第138章 西南战火

  第138章 西南战火
  吴重山的新军咆哮着冲向巴陵中城，城头迎击的士兵哪里见过规模如此庞大的战队？
  没有旌旗，没有宣言，没有战鼓。

  吴重山面无表情的站在千米之外，大手一挥！
  随后上万巨蝎齐头并进，冲到火炮射程之内，接着背上的骑兵们整齐划一的指挥着，巨蝎同时蹲下身子。这些动作他们已经演练了不下千遍，早就轻车熟路。

  火炮黑洞洞的炮管驾起，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手中捏着开火装置，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远处的城头，在他们眼中，这早已经是一座废墟，只需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让这座千年古城化为乌有。

  一切只是一瞬间。

  吴重山骑着巨蝎，慢慢悠悠走到巴陵城下，远处右城的战吼声传来，战斗似乎清晰可见。

  看来韩闯已经接到他的邀请，参与进了这场盛大的演出。

  “城头的可是墨林君阁下？西北一别，数年未见，将军尚好否？”

  巴陵城墙上，走出一位少年模样的人，身穿黑色轻甲，面容较好，颇有几分南方人清秀的样子。

  不过“他”一开口，倒让吴重山心头一震。

  “久违吴将军神勇，今日一见果然气势不凡。”

  “哦？凌云候手下没人了么？居然派一女子戍边，岂不闻征战天下乃二郎血性，姑娘还是尽快撤出去吧，刀剑无眼。”

  “我道将军威武，却不想竟也同凡夫俗子那般，试问你炎族大将军月儿，不也是女儿身，怎么不见你和北王说教此事？”

  “哈哈哈，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行了，如果你不能做主的话，还是去请墨林君出来吧，本将军只想跟一把手说。”

  “吴将军如果是来打仗，我等全力以赴奉陪到底，若是来劝降的话，大可不必，墨家军从来就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勇士。”

  吴重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
  “果真如此？当年西北关前一战，墨家军可是不少人降到炎族麾下，四散而逃的时候恐怕没有你这股底气吧。”

  “你…！”

  那女子眉头一皱，语气明显发生了变化，她蔑视一眼，随后说：
  “吴将军，多说无益，还请退回战线，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战火一开，城中百姓将无人幸免。本将军率领的可不是常规部队，去看看左城吧，可有一人能活着逃出来？巴陵少说也有五十万百姓，我算过了，全速撤离的话，时间也远远不够。决心战斗的话，还请墨林君来做主吧。”

  她没有继续答话，反而弯弓搭箭，“嗖”得一声射了过来！
  吴重山微微一笑，身子扭动，右手精确抓住了箭矢，然后头也不回的，返回到了战阵前。

  “红颜多薄命，姑娘，来生可别再遇到我们了。”

  他大手一挥，接着炮火轰鸣，火光照量夜空，整个西南地区都能欣赏到突如其来的异象。

  ……

  ……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右城的战斗打了整整一夜又一天，韩闯的步兵冲城压力实在太大。墨林君在经过漫长巡战之后终于也腰酸背痛，转身退下去去休息了。但城门外的战场上，残酷的厮杀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不过，再强悍的军人也不能阻止疲倦的到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场上的士兵们全都慢慢地懈怠下来。

  不管两翼杀得如何天昏地暗，身处战线中央的两支军团依旧在对峙，不过，双方指挥官的心理状态却大不相同。

  “参谋大人，我们两边都不占优势了。”

  在墨家军的阵营中，属下不时拉一拉他的衣袖，提醒参谋注意现在战场的局势，而这位墨家的临时指挥官却始终保持了出奇的冷静，眼看着己方的两翼逐步后退，居然连一个稳固阵脚的命令都没下。

  “大人……”

  手下还试图提醒他，参谋突然回头：
  “我很清楚现在战场上的局势，……既然先前林君将军决定将战线拉到平原，现在的局面就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早知道这样，为何还要来？我们固守城池岂不美哉？兵团的战士已经死了三分之一了。”

  手下很不理解地问道，参谋苦笑了一声：
  “我们倘若不来，我军的命运只有全军覆灭一条。”

  “……？我不明白大人。如果我们回到右城坚守，不也可以么？”

  参谋长长叹了一口气：

  “黑旗军袭击左城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若是我们退守的话，吴重山必定会带兵围城，以机动性清除援救的友军。围点打援这个战略，炎族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自古以来，因为自持城高墙厚贪图一时安逸而步向灭亡的教训难道还少么？……远的不说，前几年摄政王在宫口那场大战，叶痕就是用了这一招，轻松消灭了帝国整整一个兵团。如果仅仅把坚城作为己方的精神支柱，那么这种信心一旦破灭之后所带来的绝望将会冲垮所有的信念，那时候，不仅仅是在肉体上，在精神上也可以算是完全地屈服了——帝国人就是这样，但我绝不希望巴陵城也步这样的后尘！”

  “巴陵城……没那么容易破的……”

  手下低声咕哝着，参谋立刻冷笑了一声。

  “嗯，先前帝国也是这么相信萧家大将军的防卫——就算我们能守住又怎么样？炎族大军合围，他们大可以从从容容地占据巴陵郡各处领土。在过去几天中，已经有不少世家宗门向炎族投降了，如今炎族大将亲自率军征讨，你认为这些自视清高的武者们还会坚守气节么？百姓可不在乎谁当主人，如果我们败了，大不了他们朝拜炎族大王就是了。”

  参谋越说越是激动，也不顾手下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就算这些都是后事可以暂时不论，侯爷既然能派出我们坐战，若是丢了城池，他会容许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家么？我们的大军军仅仅受到一次正面冲击就阵亡了三分之一，若是我们就此撤回去，侯爷肯定会将所有人全部斩首。”

  “……抱歉，大人，是我太懦弱了。”

  “无恙，整兵吧，继续迎战，决不能让炎族人越过战线。”

  “是！”

  ……

  ……

  整整一个白天就在双方的激战中过去了，黑夜的降临并未阻止这场惨烈的厮杀，炎族军的攻势甚至更为猛烈了。韩闯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就连自己的护卫“独立中队”都被派了出去。战场上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双方的军人在火光和微弱星光的映照下继续拼死地格斗着，睡眠和休息的想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双方只想着如何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而且，彻夜不眠的并不仅限于在战场上的军人，军帐中的韩闯和胡青峰两人也在紧张的忙碌着。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两人为了把握住局势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位狐族的青年将领也在战火的洗礼中飞快的成长着，他带领着修罗军浴血拼杀身先士卒，早就将那些瞧不起他白净模样的莽汉们全部折服。

  韩闯除了不停地派出斥侯兵以外，还几次亲临战场上观察情况，而胡青峰更是几乎冲到了墨家军中军的面前，如果不是因为韩闯严令他不得冲进危险中心，恐怕胡青峰就要和墨家军参谋发生面对面的冲突了。

  炎族的前锋距离墨家军的中军营帐越来越近了，有几次炎族军的先遣小队几乎冲到了军帐的面前。面对这种情况，参谋终于耐不住，发出了请战要求，请求亲自出战炎族。然而，墨林君却依然不为所动，这位“皇亲国戚”亲自来到了战场上。

  “敌军尚未到疲惫的时候，我们现在出击，仍然可能和他们形成混战的局面。再等一等局势就更有利了。”

  墨林君这样回答参谋长的要求，而他并不就此罢休，他想了想，又说道：
  “那么，请将军下令熄去营帐前的火把，以免被敌军知道我们中军的位置，那样会招来白甲修罗的猛攻，整个大陆诸侯大军恐怕没什么人能挡得住的修罗军全力一击，即使是下官也……”

  另一边胡青峰也提出了新的建议，虽说他曾在城外平原狠狠地给了一个教训，但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墨林君这个对手。这家伙当年曾经也打的西北大地狼烟四起，大半山河沦陷。

  “我们退回战线之外，之后再迂回绕到城下，一举歼灭对方。”

  然而，即使是对于这样的建议，韩闯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行，我故意暴露目标，就是为了让墨家军觉得胜利已近在眼前，炎族已经无力再战。只有这样，他才会不计代价地继续发动攻击。现在收兵起来，反而会使得墨林君保持清醒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想诱使他在不利局面下主动攻击就很难了。”

  韩闯是个莽汉，所以他每次说服别人的时候，必定会举出足够的道理。胡青峰只得离去，但没过多久，他又一次急匆匆地冲进了营帐，这一次，他可不是前来劝说韩闯的，而是为了通知他前去应战：
  “韩将军，墨家军的前锋已经冲到了我们中军营帐前了，大军一退再退，现在不是商量是否出击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出击！否则我们的主力军团还没发挥作用，就被敌军夺取了中军，那可真是大笑话了。我已经下令我的战团准备围剿，您也尽快去您自己的修罗军里指挥吧！”

  韩闯的脸上显现出大为惊异的神色——在他的地图上，墨家军就算是神勇无敌，也应该和自己的中军营帐有一定的距离才对。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墨林君求胜之心。”

  “来不及了，韩将军，请赶快出去吧！”

  胡青峰焦急的催促着犹自镇定如恒的统帅，自己则抽出战刀，准备集结战线迎敌。

  “胡将军不用着急，墨家军已经入了我的圈套，我不暴露出中军的位置，墨林君怎么会冒险深入？”

  “难道……？”

  胡青峰随即释然，他收起战刀，静静地听着。同为主帅，他屡立战功，但比起经验和资历，韩闯还是要比自己老谋深算的多。

  “胡将军，我们不需要歼灭墨林君，只要拖住墨家军，让他们无法支援巴陵中城就足够了，吴重山的火炮很快就能打下来，到时候两面夹击，墨家军一个也逃不掉。何况他们并没有骑兵，对上修罗步兵，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我们。”

  “青峰明白了，我这就去建阵迎敌。”

  “去吧。”

  战场上，参谋看到己方的部队都已经冲进了敌方阵营之中，就立刻放弃了防御力极高而移动力极差的圈阵，改为全面进攻的纵向阵形，也不顾身后掩杀的敌人，全力冲锋起来。他用枪杆抽打着部下的脊背要他们前进，其态度和刚才要士兵们宁可战死坚守的做法截然相反，有些士兵无法适应这样大的变化，前进的速度慢了些，结果立刻就被紧追而上的友军活活踩死。等到将包围圈内的敌人消灭之后，他清点了士卒，发现幸存者已经不到原来数量的三分之一了，而这一切仅仅是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内发生的！
  回头看着已经是一片火海的战场所在地，参谋的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愤怒的情绪，自从开战以后他就始终没有得到一个与敌人拼杀的机会，却莫名其妙地中了敌人的圈套！韩闯的大军绕路奔袭了他的后方，粮食辎重都丢失了！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参谋深知：在战争中一支军队如果损失了粮食和辎重，那么完全就失去了自行补给的能力，接下来只需要两三天的工夫，甚至不需敌军发动进攻，失去了补给能力的部队就会由于饥饿而丧失全部战斗力的。所以在战场上只要破坏或夺取了敌军的粮食辎重囤积地，可以说就是胜券在握了；同样的，如果己方的辎重地被毁，本军离败北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墨林君身为一军统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当属下亲自汇报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韩闯，这个莽夫，谁给他支的招，居然懂得诱敌深入，居然敢奔袭我的后方！！！来人，让所有将军都过来，他想玩，我陪他玩儿，一举冲破敌人阵线，斩杀韩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