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秘密托付

  第151章 秘密托付
  半个时辰过后，两个人就完成了易容。金忠拍手笑道：“成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拿来两套兵部的卫服，你们穿了就可以跟我去锦衣卫了。”

  这二人看看镜子，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样的易容术比秦明、白齐之前用的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自己看久了甚至觉得都有些恍惚，好像再面对面地看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金忠率先推门而出，三人一道，一前两后，终于不急不缓地朝锦衣卫卫所行去。

  锦衣卫卫所就在六部的对面，这不算太大的地方，对朝堂内的所有人来说却是谈之色变的禁地，尤其是朱棣当政后，有意加大了锦衣卫的职权，并下令由锦衣卫大肆缉捕建文余党，许多冤案错案由此产生。朝廷命官不论品级，只要被锦衣卫盯上，一家上下近百条人命的生死就全部掌握在纪纲一个人手里，所以纪纲虽然只是正三品职级，但很多时候他的权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正二品的官员。

  不过，这朝堂内还是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姚广孝，另一个就是金忠。这二人都是朱棣的心腹，又都是太子的拥趸，加上师徒关系，自然是团结成一个十分牢固的势力团队，这样的势力团队便是纪纲也要礼让三分。

  果然，锦衣卫的人见金忠来了，立即禀报纪纲，纪纲听了这事，竟然一反傲慢的常态，亲自出门来迎接。

  纪纲见了金忠，又见秦明、白齐二人，只觉得这二人的双眼有些眼熟，人的脸面虽然可以易容，但是眼珠子却很难改变，所以纪纲一见这二人的眼眸都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眼前的这二人已是一身兵部守卫的衣着，眉眼嘴巴又完全是陌生的，他疑心虽疑心，口中还是很恭敬道：“不知金忠大人今日来我锦衣卫有何贵干？”

  金忠不客气道：“还能干什么，来看看死囚魏东侯一干人等！”

  金忠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纪纲自然很清楚，所以他出言更加谨慎道：“金忠大人想看看这干死囚自然是可以的，却不知有没有皇上的谕令？”

  金忠哼了一声道：“谕令自然是有的，皇上说要我代他过来看看魏东侯，毕竟这魏东侯当年也是为皇上立下过功劳的，皇上还是有几句话想要我来问问他。”

  纪纲嗯了一声，更加尊敬道：“那请金忠大人出示口谕。”

  秦明的心立即揪了一下，这口谕虽说是皇上口头说出来的，但却有太监在一旁随时记录在案，现在纪纲要口谕，金忠又上哪里去拿？不料，金忠一听这话立即翻脸，很是不快道：“纪大人这可就是故意为难本官了！我与皇上不过耳语数句，又无记录官员在旁，你叫我如何拿口谕，可是要我再去叫皇上写一个吗？纪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现在就去问问皇上，我在这等你便是了。”

  说着，他一震长袖，自己搬了个凳子就坐下了，他那大发雷霆的模样，叫一旁的锦衣卫都有些惧怕，纪纲笑道：“金忠大人误会了！纪某做事一向谨慎，尤其是这魏东侯乃是关系重大案件的死囚，所以难免多问几句，既然金忠大人要进去看看魏东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没有皇上的口谕，这人情我纪纲也是要给的，请进吧！”

  纪纲见只有金忠和他侍卫二人，料想在锦衣卫大牢内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他比了个手势，金忠便带着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这锦衣卫卫所虽然不大，但却设有一个地下的监牢，专门用于审问拷打要犯。魏东侯、皇甫寒山、刘太安三人都被关押于此，金吾卫的其他犯人则被关押在皇城外的另一处监牢。

  石梯盘旋而下，四周光线越来越暗，气息也变得潮湿和压抑，空气中郁结的是着常年散不开的腐烂味，多闻几下都叫人烦闷作呕。这一路向下，还有多重关卡，沿途转角关卡皆有锦衣卫的人把守，人若是被囚禁在这下面，想要逃出来可真是难之又难。

  一直向下走了五层，才终于到达监牢所在地，这里共分成十余个隔间，灯光昏昏暗暗，四周气味难闻，偶尔还有老鼠臭虫在腐烂的草席铺盖中穿过，境况当真是十分糟糕，秦明心想要他自己在这里待上几个月，还要忍受酷刑，可真是非人的待遇，只是他转念又想，自己是替魏东侯来送死的，既然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恶劣的条件不成？
  纪纲指了指最中间那个监牢，喏了一声道：“魏东侯就在那，条件污秽了些，还请金忠大人挑点重要的话说了，免得污了自己身子。”

  金忠点点头道：“这是自然，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对了，纪大人，皇上这几句话我只能告诉魏东侯，另外魏东侯以前与我也有几分交情，我也有一两句私心话想要跟他说说，这人都要死了，安慰安慰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样一来还请纪大人……”

  纪纲嘿了一声道：“金忠大人的意思是请纪某回避片刻吗？”

  金忠道：“正是！”

  纪纲道：“金忠大人来探望魏东侯已是特许，若还要私会只怕纪某很难从命啊。”

  金忠笑道：“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这么谨小慎微吗，不过就是一个魏东侯罢了，这锦衣卫监牢重重，你是怕我放了他，还是怕他自己跑了？也太胆小了吧？”

  纪纲不动声色道：“并非纪某胆小，而是谨慎起见。”

  金忠变了个脸色道：“你也应该听说，姚少师与魏东侯有些嫌隙，所以我金忠对这魏东侯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话，只是有些事若是当了你们面做必然不太好看，也有辱我金忠的名声，所以……”

  纪纲笑了起来：“纪某明白了，即是如此，还请金忠大人说完了话就上来吧，我在上面等你们。”

  金忠道：“那是自然，这等地方，你要我多待片刻都是折磨！”

  “纪某先告退！”纪纲带着锦衣卫的人上了楼梯，这第五层的监牢里只剩下金忠、秦明、白齐以及魏东侯等人。

  三人走进了细瞧，魏东侯整个人憔悴了一圈，想几天前，这人还是一身朱雀锦衣，意气风发，现在却落魄如斯，沦为了阶下囚，众人也是大为感慨。

  秦明一时间竟无语以对。

  白齐低声催促道：“时间紧迫，还请师兄速速实施易容术吧。”

  金忠点了点头，走过去直接道：“魏东侯，现在这小子自愿来与你换脸，救你出去，你可愿意？”

  秦明道：“魏大人，是我，秦明啊，我来救你出去。”

  魏东侯听到了秦明的声音，终于认出了他，他惊愕了下，急忙握住木栏，道：“秦明？你来做什么？！”

  秦明道：“我来救你啊！”

  魏东侯摇了摇头，面色冷冷道：“不必了！我魏东侯死了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你们快走，不必来救我！”

  秦明道：“我这次来可不是只救你一个人的，魏大人，你听我说完。”

  秦明附在魏东侯的耳边说了一阵，魏东侯听完了过后，表情开始有些变化，只是他想了想，依旧是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明，其实我……我已做错了太多，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尤其是你……”他原本想说的话很多，关于秦明的父亲，关于他们的恩恩怨怨，他想说自己其实是认识秦明父亲的，他魏东侯对秦明、对金吾卫的兄弟都是深怀愧疚之意的，现在自己死了便死了，如何还能再让秦明等人替他身犯险境。人的一生，若是做过一件后悔莫及的事，都会终身愧疚不安，他魏东侯本是磊落肝胆之人，怎么可能会去做第二件？这事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秦明却依旧坚定地劝道：“魏大人，你就信我一次吧！”

  一旁金忠也着急地催促道：“你们两个，再不做决定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易容术也要时间的！”

  白齐也劝道：“此番距离大国师之争已不到十多日的时间了，我将代表我师父参加这大国师的遴选，一旦我夺得大国师之位，就会第一时间提请皇上重审此案，届时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秦明出来的，还请魏大人放心！”

  可惜，众人的劝阻并未能让魏东侯有丝毫的动摇，显然这人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这样的宿命安排他早就有所预料，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死倒也无所谓，他魏东侯本就是个戴罪之人，死又有什么可遗憾的，不过他身后还有其他无辜的人，他们本该过着太平幸福的生活，如今却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纵然自己要死，也要想方设法护得这些人的周全才是。

  或许，今天秦明的出现，正好是根最后的稻草。

  魏东侯突然招了招手道：“秦明，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你说。”

  二人走到另一处角落，魏东侯靠近他耳朵低声道：“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去办，你若真想救我和金吾卫这些人，你就一定要按我的命令去行事，金忠乃是姚广孝的徒弟，白齐眼带杀机，皆不是可信任之人，你此番出去后一定要避开他们！”

  “你听好了，你要选一个阳光正好的时候，到阳明院的天井里，到了午时三刻，你在阴鱼和阳鱼的位置各放一面镜子，这样天井里就会有奇异的光影变化，这些光影会同时指向一个地方，这个地方里有我留下的一封信函，你把它交给六相司的高灵言，他自然会去处理。秦明，你替我做好这件事便够了，现在你赶快离开！”

  秦明一脸的愕然，他不知道魏东侯藏着这封信函是做什么用的，他把这信函交给一个疯疯癫癫的高灵言又有什么用？况且，六相司现在早已被废，高言灵更是不知所踪，他去哪里找这个疯老头儿？
  他既疑惑又不能理解，他还欲多问几句，但魏东侯已是面色一横，高声道：“你们走吧！不必再来见我了！纪大人，下来送客吧！”三人还欲劝他，这楼上的纪纲已经带人下来了，三人无法，唯有一脸不甘地转身离去。

  出了锦衣卫，秦明便要匆匆离去，白齐有心要留秦明，但这人神情郁郁寡欢，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便出了皇城不知所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