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在的时候,一切是你
2022-05-21 作者: 暖暖风轻
第16章 你不在的时候,一切是你
不是每一次的深爱都会有完美结局,但彼此用心守护的温柔,岁月都不会打扰。
到了下午六点,顾念正忙着指导裱花师,直到茉莉拍了下她的肩膀才回神,“怎么了?”
“看谁来了。”茉莉指向外间。
顾念一看,竟是大忙人秦烨,她匆忙地跟裱花师讲完,脱掉一次性手套,洗完手后去见秦烨。
她走到他面前,“你刚过来吗?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算不算惊喜?”秦烨温和一笑,眉眼间像染了三月春风,着实儒雅迷人。
“算,你这么忙,还能抽空来见我,简直是我三生有幸。”顾念笑起来。
“忙完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你等我下,我去换衣服。”
坐上车,顾念问起王睿女儿失踪一事,秦烨说:“已经锁定一个犯罪团伙,但他们的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人还需要点时间。”他转过头,看着顾念,“你能从我这里看到什么吗?”
“你先好好开车,等吃饭的时候再看。”
秦烨把她带到“这里没有麻辣烫”,知道顾念最近胃病再犯,便贴心地跟小胖叮嘱要清汤的,小胖朝顾念笑,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小念姐好福气啊,我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俩的喜糖?”
顾念看了眼小胖那如同怀胎十月女人的肚子,开玩笑道:“我看啊,我们会先吃到你家的喜蛋,你这预产期几月份啊?”
“小念姐,你什么时候能嘴下留情?”小胖一跺脚,娇憨模样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随即,小胖看向秦烨,“秦哥,你得好好管管你家未来的媳妇。”
这话在秦烨听来,如饮甘露,一股甜蜜如暖流般在心间流淌。
而顾念呢,不自禁地脑补了两人成为夫妻后的生活,尴尬得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
吃饭间隙,顾念细细地看了下秦烨的异次元世界,发现秦烨在远郊的一个破旧小屋里抓到了三四个犯罪嫌疑人,连忙将所见告诉他,等她说完,才发现眼前的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说:“刚才我说的,你都听了吗?”秦烨低声应:“嗯。”
顾念觉得这次的秦烨跟以往的太不一样,之前他要是从她这里得到有关犯罪嫌疑人的消息会立马转达给他的下属,如今呢,却表现得像个事外人,而且……好像今天的他特意做了一番打扮,穿着正式的黑色斜纹衬衫,熨得笔挺的西裤,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就连头发都像是刚理过,剪短了,变得更加利落潇洒。
顾念记得茉莉曾评价秦烨和叶敬安,前者眉清目秀、温润如玉,颜值可以打到五星,后者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颜值可以打到五星半。
茉莉曾说:“他们都是美男,而且都爱你,不管你选谁,你都不会吃亏的。”
她是不会吃亏,甚至是修来的三生三世的福分,才会得来秦烨的深爱。
吃饭时,顾念好几次见秦烨欲言又止,从他的异次元世界里看到他要说的话,心里了然,却不戳破,直到他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才说出这几日藏在心里的话:“小念,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顾念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求婚一事,这些天她跟他在一起故意不提及此事,是因为她心里还没有答案,此刻,他主动问起,她也不好躲避,先是装糊涂逗他:“什么事?”
“这么快就忘了?”秦烨面露失望,“就是这事。”他拿出戒指盒,盒面上的暗红色绒布上闪着荧光。
顾念迅速变脸,换成微笑的样子,“逗你呢,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秦烨握着戒指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心跳加速,又紧张又期盼地望着顾念,目光灼灼。
顾念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秦烨,想着这些年,他们分开过,他却苦苦守候,即使分开四年,他也一直孤身一人,不过都在等她,等她回来。
顾念在巴黎留学期间,他们有次通话,顾念关心他的个人感情问题,便问起是否找了另一半。他说:“你知道忘不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就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你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她都会住在你的心里。”他没有明说忘不掉的人是谁,但她比任何人都明了,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他,唯有她是他忘不掉的曾经。
她为此苦恼过、犹豫过,是不是要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就算对他只有哥哥那样的感情,但以后在一起生活,最后不都要从爱人变为亲人吗?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将就。找到一份将就的爱何其容易,不过是人活在这世间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但要想找到一份你情我愿的爱,大抵要寻寻觅觅多时,直到出现一个人,你知道这辈子只能是他。
但顾念知道,这辈子只能是他的那个人从她的生命里走远了,成了再无法触碰的远方。他就要订婚了,即将过上新的生活。那么,她呢?是不是也该放下心头藏着的执念?过去的就留在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
“我……”顾念启口,正想说出“我愿意”的时候,电话忽然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朝秦烨指指手机,滑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赵一莫火急火燎的声音:“小念,你知道我表哥要跟前女友订婚的事了吗?”
没等到顾念回“知道”,赵一莫紧接着说:“不管你知不知道吧,他要跟前女友订婚,就是因为他误会你有孩子了。他不爱前女友,爱的始终都是你。你们这两个大傻瓜,都还爱着对方,为什么一定要折磨对方?这样真的好玩吗?谈恋爱,跟谁谈,谈多久都不太重要,因为那是爱的练习。但结婚,跟谁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选错了人,会后悔一生。难道你想让自己后悔一生吗?”
顾念紧紧地握着手机,神色愣愣的,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他不是因为还爱他前女友跟她订婚的吗?怎么会误会她有孩子?
顾念脑中一团混乱,如被无数根隐形的线缠绕,让她无法理清头绪,匆忙地跟秦烨说:“我们的事,下次再说,我现在有急事,先走了。”她边说边拿起包,作势要走。
在经过他身旁时,他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顾念挣脱开他的手,急匆匆地回到住所,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赵一莫。
顾念坐到她身边,将心中疑问抛出来:“他怎么会误会我有孩子?”
赵一莫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先给她接了一杯水,“先喝点水吧。你看看你这样子,之前还跟我说已经忘了他,明明就很在乎,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他之所以会误会你有孩子,你还记得你把朋友的小孩带过来的那次吧,就是那天,正好是贺承的生日,他去参加了,看到你跟孩子一起亲密的样子,还觉得小孩跟你小时候长得像,就误以为是你的孩子了。”
“啊,不是吧?我小时候怎么就跟果果像了?”顾念觉得很不可思议。
果果是季如欢和杨洋的爱情结晶,如今两岁多。
当年杨洋还是坚决跟季如欢分了手,那之后的几个月里,季如欢从起初的以泪洗面到后来的渐渐振作,虽然还是会想杨洋,但更多的时候开始了学着一个人生活。
季如欢不再下班后的深夜给任何人打电话。她走过一段无人的长街,心里想的是,不管以后要走多少次这样的路,哪怕一个人走,都要勇敢地走完。在寂寥的夜里独自回家,最初她会觉得孤单,后来,渐渐明白,孤单是一个人的心事,独自品尝自有另一番味道。
她的孤单心事里,总会藏着她思念的他。
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从一个缠着他的娇公主渐渐变成独立的姑娘。
一次,季如欢从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因陪客户喝太多酒而入院的消息,心疼不已,又从朋友那儿得知他跟娇娇根本就没谈恋爱,于是,她牺牲掉白天的睡眠,立马买了当天的飞机票,去往他的城市,打听到他所在的医院后,直奔他所住的医院,细心地照顾他,俨然又回到了最初对待他的温柔时刻。那天,她在医院守了他一夜,跟他絮絮地聊到凌晨,没有谁提及过去的事,她只是做回了善解人意的姑娘,用温柔和体贴融化了他的心。
其实,分开后的几个月里,杨洋没有主动联系她,不是不想她、不爱她了,而是怕一听到她的声音,一听到有关她任何服软的话,他就会心软,会忍不住想复合。当他看到曾经那个爱撒娇、喜欢被他照顾的姑娘,不再像从前那样即便在他生病时,也会做出娇滴滴的模样让他去照顾她,他心里十分震撼。
几个月他练习一个人,让季如欢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天她主动跟杨洋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结果,杨洋给的这次机会,成了他们幸福的开端。
结婚那天,季如欢得知自己怀孕,喜上加喜。他们走过彼此的一整个青春,再走入彼此的人生,变成想守护彼此一生的比翼鸟。
不是每一次的深爱都会有完美结局,但彼此用心守护的温柔,岁月都不会打扰。
现如今,他们的小孩两岁多了。
上次他们来叶市玩,之前在视频里见过顾念的果果,心心念念着顾念说的各种美味甜品,赖在顾念家里不走了。那天,顾念当起了业余育儿嫂,幸好早早地把贺承生日那天的蛋糕都做完了,才有空余时间陪果果玩。
顾念没想到,叶敬安竟然把果果当成她的孩子了。只是,就算他误以为她有孩子了,他要跟别人订婚了,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如此着急和紧张?
赵一莫说:“小女孩嘛,小时候不都长得白白胖胖,又很可爱,所以,我表哥他就认错了。”
顾念喝口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淡定,“哦,这样。”
“你就不好奇,他知道这消息后会做什么决定吗?”
顾念面露平静,“做什么决定,跟我有关系吗?”
“小念,别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能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却骗不了我。你要是不在乎他,会立刻赶回来吗?”赵一莫深深地为这两个人感到着急,干脆告诉她,“他决定跟程如嫣退婚。”
顾念震惊,却佯装不在意,淡淡地“哦”了声。然而,她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却在摇旗欢呼。
看着她这样一副姿态,赵一莫心里又急又气,随手从桌上拿来一张纸,一边扇风一边加重语气道:“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装了,戴着这样的一副假面,你不觉得累,我看着都觉得累。你知不知道你在巴黎开甜品店差点倒闭,为什么顾客会越来越多吗?”
顾念猜测,“大概是做的活动吸引了顾客。”
“你想得真是太天真了,那么多的甜品店,别人为什么要光顾一家刚经营的小店?是我表哥从你微博上看到你经营店铺遇到了瓶颈,找了当地的好友,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找人,假扮顾客去你店里,不过这个方法倒是有效,假顾客吸引了真顾客,假顾客也因为甜点口味不错而成为真顾客。要不然你真以为那些都是真顾客?”赵一莫顿了顿,“还有,你一个人去奥威尔小镇旅游时,钱包被人偷了,酒店也没提前订,差点露宿街头。你把这事发微博了,还记得有一个好心人给你订好了一家酒店,让你入住的事吗?那个好心人就是我表哥。为了不让你知道是他做的,他特意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给你发私信的。要不然你真以为一个陌生人愿意那么好心地去帮你?你走了以后,他一直在种魔豆,用易拉罐种,种到枯萎后,会继续再用另一个易拉罐种,循环往复,四年多过去了,他客厅的架子上已经摆了三排的易拉罐。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你曾跟他说过,魔豆会给人带来幸运,他想他一直一直种魔豆,是不是会幸运地等到你回来,幸运到最后你还能再回到他身边。”
顾念听得发怔,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正如冰雪般一点点消融。原来,她曾以为自己运气好,总能渡过难关,不过都是她的臆想。原来,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以她所不知道的方式存在着,如远方的灯塔,在黑暗中,照亮她前行的路。
顾念再无法镇定,那些被她隐藏的情绪瞬间爆发,她下意识握住赵一莫的手,语气着急地问:“我刚到巴黎时,一直找不到兼职工作,是他找人帮忙的?有一次,我胃疼得不行,是他找人帮我送药的?还有……”她仔细回想着这四年间发生的事。
赵一莫说:“别想了,很多事都是他做的。”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从分手那天起,他们已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为什么他还要那么做?
“你还不明白吗?”赵一莫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可以忘记一切,却唯独不会忘记爱你。”
“可是……”顾念的嘴唇有些发颤,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既然他忘不掉我,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联系过一次?”刚到巴黎,在陌生的国度,走在陌生的街道,她的心头存有一丝奢望,奢望他能跟她联系,哪怕一次也好,听听他的声音就好,却从来都不曾如愿。
“其实……”赵一莫讪讪地看着她,有些难以启口,“这事要怪我,那时候你不是跟我说有多么多么不想见到他,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吗?我就告诉了我表哥,还……给他传达了一个信息,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去打扰你。有时候,不打扰,也是一种温柔。”
“一莫。”顾念哀怨地看她,“你知不知道我刚去巴黎那会儿,跟当地人沟通有些障碍,学业又繁重,又找不到工作,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陪我聊聊天。你那会儿又忙着工作的事,我们又有时差,我想找个能陪我聊天的人都难。很希望……他能陪着我。”
赵一莫轻轻地戳了下顾念的脑门,“你真是傻,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
“最起码我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表哥,你们也不至于错过这四年,说不定又能和好如初了。”
“不会的。”顾念摇摇头,苦笑了下,“我那时候也就是他能陪在我身边,但不是说要跟他在一起。何况,你知道的……我跟他是没有将来的。”
赵一莫知道顾念还是放不下四年前在她舅舅身上发生的事,劝慰道:“都过去四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你得有新的生活,是不是?而且,你舅舅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他们之间隔着的恩怨,是四年时间能够化解的吗?就算时间能化解,但谁又能知道,分开后的他们,是不是都还是四年前的彼此?
“是啊,我是该有新的生活了。”顾念努力一笑,“告诉你哦,秦烨向我求婚了。”
赵一莫呆住,几秒后才回神,“你不会已经答应了吧?”
顾念点点头。
“完了,这世上又少了一对有情人了。”赵一莫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念,我跟你说,你看我表哥都决定取消订婚了,你是不是也会考虑不嫁给秦烨?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顾念笑起来,“逗你呢。不过,差点就答应了,正好想答应时,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赵一莫兴奋地一把抱住顾念,“太好了!”随后,松开顾念,笑着说,“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念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更不知道她跟叶敬安是否有将来,却知道曾经缠绕着她四年多的恩怨一点点地被剥落。
抱着恩怨活了四年多的她,得到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他。
同一时间,叶家别墅,一家人围着桌子,个个都面色严肃,尤其是叶老爷子和叶昇。
叶老爷子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掷,茶水溅出,落在他手背上,他却不管,仍旧板着脸看叶敬安,“敬安,两个月前是你主动跟我们说要跟程如嫣订婚,现在媒体都已报道了这事,整个叶市的人都知道了,包括跟我们合作的公司。现在,你说不想跟程如嫣订婚了,知不知道你这出尔反尔的做法,不仅会让我们叶家颜面尽失,而且对我们公司的名誉非常不利,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公司的股票价格,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叶昇态度坚决,语气强硬,“我跟你说,敬安,这婚不管你想不想订,都订定了。”
胡怀璟到底是疼爱儿子,态度远比他们俩的好很多,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一副典型的慈母形象,“敬安啊,如嫣那么好,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对她是一种伤害,知道吗?你也这么大了,该对女人有担当了。订婚不是儿戏,怎么能说不订了就不订了。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如嫣做错了什么?”
叶敬铭和妻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叶敬安。
许久,叶敬安才说:“爷爷,爸妈,哥,嫂子,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如果因为取消订婚而让公司股票跌了,我会补上跌的钱。”他看向胡怀璟,“妈,如嫣没做错事,是小念从法国回来了。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叶老爷子急得胸口一阵疼痛,觉得呼吸困难。叶昇连忙让许姨拿来药递给老爷子,随后朝叶敬安一挥手,“你这个孽子,赶紧从这里消失。”
胡怀璟小声跟叶敬安说:“你先走吧,你爷爷和你爸都在气头上,等他们气消了,你再回来。”
叶敬安一把拿起公文包,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夜已深浓,他开车疾驰在车辆渐少的街道上,去酒吧买醉。他走出闹哄哄的酒吧,已有些醉意,眼前的霓虹灯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光影,他开不了车,只好叫了代驾,报了个地址,而后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司机把他叫醒,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报的是顾念的住址。原来,他最想去的地方,不是他自己的家,而是她的家。
叶敬安下了车,站在庭院外面,朝别墅里望去。一楼和二楼都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白色窗帘后面走动的人影。
他多想走进去,跟她说一句:“小念,你是不是还爱着我?”
他伸手推了下院门,竟发现只是搭起来了,并没有上锁,便径直走到别墅门前,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他真的想见她了,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既熟悉又让他贪恋的声音:“谁呀?”
叶敬安没有说话,继续敲门,随后听到她说:“你来做什么?”
“小念,开开门,好吗?”叶敬安的声音里带着点乞求。
顾念从猫眼里看着有些醉醺醺的他,听着他低微的声音,心里竟然一痛,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她疼惜他的岁月。她将手伸向门把,搭到上面,紧紧握住,犹豫再三,终究开了门。
还没等顾念仔细看看四年不见的他,就迎来了他的拥抱和他炽热的吻,那么浓烈,那么疯狂,似乎要将她全数吞没一般。
他在她的唇上辗转,舌尖撬开她的唇,直抵那片柔软,互相交缠。
她曾经最依恋的温柔,如今却变成霸道的占有。她伸手抵抗,他却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她无处可逃,轻轻咬了他的舌头,他疼,却仍不停止索取,吻得更加狂热,生怕一松开她,她就要逃之夭夭。
“你……在……做什么?”顾念说话都不完整。
“你不知道吗?还要我做得再明显些吗?”叶敬安边说边将手从她衣服下面往上探去,掠过腰间细腻的皮肤,再继续往上,直到摸到内衣的搭扣才停下来。
虽然她心中有他,难道就代表他们要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吗?顾念伸手将他的手用力地甩开,再趁机推开他,离开他的桎梏,眼中腾起一股怒火,愤愤然地看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这么做了,你还不明白吗?”叶敬安背抵着门,苦笑一下。
“你喝醉了。”
“不,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清醒。”
叶敬安望着顾念,胃里如火在烧,脑袋昏沉发疼,目光有些迷离,语气却很坚定,“就算我对所有的事都不清醒,但唯独一件事我很清醒,就是……我爱你。”
她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撩拨了下,微微一颤。
说完,他的身体一软,往右倒去。顾念来不及多想,立刻跑上前,抱住了差点倒地的他。
顾念轻声喊他的名字:“敬安,敬安……”他却只支吾地应了两声。
她抱着他,就势倚靠着门坐在地上,看着他直飞入鬓的眉毛,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是曾经英俊的模样,只是,他还会属于她吗?
不管结果怎样,就趁他不知道的时候,多抱一抱他吧,看看他的容颜,感受他的体温,寻回她曾爱过的味道。
翌日清晨,顾念正跟周公约会,忽然觉得脸颊上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一下子惊醒,入目的是叶敬安冷静从容的脸。
“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了?”顾念擦擦脸颊,有点湿湿的。
“没做什么。”叶敬安神色淡然。
“你……你……偷袭我了,是不是?”顾念说出口,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些许红晕。
“是又怎样?”叶敬安拿起枕头枕在背后,舒舒服服地靠上去。
顾念愤愤不平,“你怎么能乘人之危?”昨晚好心收留了他,他竟当起了蛇,不知知恩图报,倒乘人之危了,她真是引狼入室啊!
“你不也是。”叶敬安掀开被子。
顾念急忙闭眼,“你耍流氓。”
叶敬安见她羞涩难当的模样,倒忍俊不禁起来,戏谑道:“我身上哪里你没看过。”
“快把被子盖上。盖上了吗?”听到了叶敬安的回应,顾念才睁开眼,“昨晚我可是闭着眼帮你脱衣服的,要不是你喝醉了不省人事,又加上发烧了,我一定不会收留你。”
“你是舍不得我离开吧?”
“别自作多情。”
“你守了我一夜算什么?”叶敬安伸手拿出水杯,“昨晚是不是照顾我了,喂我吃药了,还帮我擦身子了?”
他说得如此赤裸裸,让顾念更加害羞,脸颊发烫,拿有些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试图降温,却发现毫无效果,抬头看叶敬安,不客气地说:“谁帮你擦身子,你当我是你的保姆吗?喂你吃药,是怕你死在这儿。守了你一夜,那不过是我不小心犯困,就睡到天亮了。”
叶敬安方才醒来后,脑袋还有些疼,发现自己竟然在顾念的房间里,努力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帧帧画面在脑中闪现:他吻了她,醉倒后不省人事,头越来越疼,似乎还在发高烧,模模糊糊中听见她让他坐起来吃药,她摸他的额头,眼神温柔得一如从前。
仿佛,他们真的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相爱时。
如果这是真的,多好!
作为病人,叶敬安享受起了病人的福利——顾念亲自下厨为他做早餐。那个曾经看到油星溅出来就跳起来的姑娘已经不再笨手笨脚,娴熟地做着早餐。
叶敬安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望着穿着白色居家睡裙的她,睡裙宽松,略有些透明,隐约能看到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穿在里面淡粉色的内衣,着实诱人,他的喉结忍不住滚了几下。
顾念察觉到他的到来,扭头看他,“看够了吗?”
“没有。”
“想看到什么时候?”
“你不会以为我在看你吧?”叶敬安淡淡地挑了下眉,“我不过是来看厨房有没有变成犯罪现场。”
“……”四年多了,好歹她也在国外独立生活过,基本的一些菜她还是会做的,她单手叉腰,信誓旦旦,“我的厨艺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那最好不过。别让人吃了病情加重就好。”
“……”他可真是分分钟能浇灭顾念做饭的欲望啊!考虑到他是病人,顾念不与他计较,换作以前,她才不会服侍这尊大佛。
等顾念端上早餐,叶敬安才彻底怔住,也知晓了方才为什么她能那么娴熟地做饭,她的杰作不过是水煮鸡蛋、水煮西兰花、水煮胡萝卜、水煮玉米……这真是太考验她的厨艺了!
顾念丝毫没察觉到叶敬安想抚额的动作,满面春风地给他拿来筷子,端来一杯牛奶,“你吃吧,我要去换衣服上班了。”
顾念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了手腕,她脚步一顿,视线低垂,望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手心热热的,像燃起了一团小小火焰,一直燃到了她的心间,让她心头一热。但这样的温度,她不敢奢望,从他的手心挣脱开,“晚了会误事。”
“你怎么还不知道要珍惜自己的身体,非要胃疼得住院才满意吗?”叶敬安的声音里有微微的斥责。
“这是我的事。”顾念坚持想走,她不是不愿吃早餐,只是不愿跟他一起吃,那样会让她觉得尴尬。
叶敬安站起来,挡在了顾念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虽然生病中,却仍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凌人气势,直接拉着她坐到了桌前,命令道:“吃饭。”
“……”他这是要走霸道路线了吗?顾念瞪着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你希望我是你什么人?”叶敬安神色淡淡的,丝毫看不出一点表情。
顾念顿了一秒说:“路人。”
叶敬安用怀疑的眼神看她,“真的吗?”
“嗯。”顾念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叶敬安不急不缓地说:“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你在法国旅游时随身携带的手账上,每一页都有我的名字?你去我当年上过的大学,去塞纳河畔,去埃菲尔铁塔,去普罗旺斯,去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曾去过的每个地方,你把拍下来的照片贴在手账上,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写了一句话,写了什么,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顾念听得一怔一怔的,当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这样揭开时,如同一层一层剥开了她的心,心事裸露在外,无处躲藏,怒意如狂风卷席,兜得她满头满脸的灰,他离自己这么近,竟会让她觉得隔着山重水远的距离,看不真切。
“是赵一莫把手账拿给你的?”顾念心中一疼。
叶敬安的沉默验证了顾念的猜测。
为什么总是最亲的人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她放在抽屉里的手账,载满了她无法言说的心事,写了她走过的地方,贴了她见过的风景照,却只写了一个她想念的人。
她以为放的地方足够隐秘,却还是被赵一莫发现,她竟然给叶敬安看了!
叶敬安见她一脸发愣的表情,察觉到不对劲,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别怪她,她是为我们好。”
顾念一时只觉得被人出卖,心情低落,扬声说:“为我们好,就应该偷偷拿走我的私人物品吗?还……给你看了。”
“如果我不看,又怎会知道,你是那么爱我。”是啊,他以为她对他爱的程度,不过如冬日里薄薄的积雪,却没想到竟已堆积得那么深,深到让他已不想再从她的世界离开。
顾念站起来就想往门外跑,想快点从此人面前消失,但他却不能让她如愿,疾步跑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揽住她的双肩,迫使她看着他,“小念,我已经跟如嫣说过取消订婚了。”
昨晚,叶敬安坐在酒吧里,看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听着聒噪劲爆的音乐,觉得眼前那一切都太虚幻,并不是他真正想待的地方,就连他曾想将就着要订婚的那个人,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如果不是看到顾念和那小女孩亲昵的画面,如果不是他误以为她们是母女,他又怎会轻易放弃这四年多的等待。
叶敬安不是没想过从赵一莫那儿打探些关于顾念的近况,但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这四年多,他一直伪装得不再在乎顾念,不再想从赵一莫那儿听到有关顾念的任何消息,他伪装得已经忘记顾念。谁也不知道,他的伪装下,藏着的是对她日渐疯长的思念。
他一直都记着赵一莫当时告诉他的那句话:有时候,不打扰,也是一种温柔。
他把对她的爱藏在心底,藏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那一个个想涌进他心房的人,却不再有一个停留的位置。
可惜,当他猜测着她已经结婚生子后,所有的等待都化为虚无,傻傻等了四年,换来的不过是她已是他人妻。如果等待比追逐更能让她心安,他愿意等待,哪怕无归期。只是,等来一场空,他能做什么?不过只能找个不讨厌的人,将就着过余生。
那时候的他,想不到比这更痛苦的事。每天被痛苦侵袭,上班心不在焉;抽烟打发闲暇时光,尤其是深夜,烟蒂几乎放满了烟缸,烟灰快烧到手指才察觉;客厅外面阳台上的魔豆刚抽芽,已几天没浇水,泥土干燥,已露出些许的龟裂。他望着魔豆苦笑,说好的幸运,不过是他的臆想,这世上哪里会有植物茁壮生长后就能带来的好运?一直都是他自欺欺人,他拿起易拉罐,高高举起,想砸掉,却久久地举在半空,迟迟不落下,最终还是将易拉罐放回原位,在阳台上坐着抽烟,直到天明。
后来,叶敬安想,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善待魔豆,才终于换来了好运气。
赵一莫得知他订婚的消息后,立马质问他,明明不爱程如嫣,为什么要跟她订婚。叶敬安觉得事已至此,再多隐藏已是无益,便告诉了她他的想法,这才知道误会了顾念。赵一莫告诉他,顾念还爱着他,他不太信,直到她偷偷地拿来了顾念的手账给他,他才知道了这些年她从未忘记自己。
但面前的人却还是装作不在意,挣脱开他的双臂,“你跟谁订婚,有没有取消,都跟我没关系。”
叶敬安直视着她,她却垂着眼眸。
叶敬安说:“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没放下你舅舅的事,还是不敢承认你心里还有我?”
顾念缓缓抬头,“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叶敬安往前迈出一步,两人近在咫尺,他抬手把她拥在怀里,耳朵触到她柔软的发,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声音低低的,却无比清晰,“小念,不要再离开我了。”语气温软,如一缕暖风,吹进她的心底。
他是她致命的毒药,她要怎样才能戒掉?
她想起曾经独自旅行的日子,还有在手账上写的话语,想想都觉得耳根一阵滚烫。
——敬安,我终于来到你的学校了!可惜,没早一点认识你。
——敬安,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花了。看,照片里只有我,多希望旁边还有你。
——敬安,夜晚的塞纳河很美。可是,没有你,再美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敬安,埃菲尔铁塔好迷人,我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就像只能隔着六个时差,远远地想念着你。
……
——敬安,多希望你能做我的导游,走遍你曾经待过的每个角落。我知道这不可能,也许这样的时刻永远不会到来,那我就自己都走一遍。即使你不在身边,也没关系,因为,你在我心里。
再次被他拥在怀里,只隔了四年,顾念竟觉得已过了一辈子。
也许,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但她知道这样的温存,不过是她的一丝贪恋,就像现在,让她在这样的温存里待得久一点,久到她觉得他们从此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隔着真丝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宽厚又温暖的手心,温度一点点传到她的肌肤上。他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轻轻地扫过她的脸颊,跟从前一样,热热的、暧昧的味道蔓延开。
顾念一直无法安放的双手,艰难地举起来,一点一点地靠近她曾经熟悉的身体,抱住他,动作那般轻,仿佛抱着的是一团幻影,只要再用力点,就要幻灭。
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拥抱他了。
昨晚,她照顾他时,趁他熟睡之际,毫无顾忌地看他英俊的眉眼,看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看了很久很久,却不知足,先试探性地轻轻触碰他的手背,再轻轻握住他的手,到最后握住不放,好似过了那晚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吃饭前洗过澡,她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浴液的清新味道。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却没了之前的那份安心,只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她知道梦终归要醒。
顾念的鼻头泛酸,忽然很想用力地把他抱紧,很想告诉他“敬安,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好想你”,很想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可是,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推开他,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抬头告诉他:“敬安,我希望你能幸福,但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叶敬安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感伤,“如果你担心你家人不接受我,我会努力做到让他们接受我。”他稍作停顿,“你好像对我爸有些误会,其实,当年他嘱咐肖俊不要伤害你舅舅,也许你漏看了这一段。这是后来我问我爸才知道的。”当年因为徐志的事,顾念跟他冷战,他跟叶昇冷战,等她去了法国,等他终于能够平静面对叶昇,才翻出旧事,得知自己冤枉他了。但不管怎样,如果不是叶昇让肖俊去夺U盘,事情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不用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对现在的顾念来说,她已渐渐放下心头的恩怨,真相已不重要。但她知道,母亲却从来没有忘记此事。
叶敬安望着她,心头漫过一抹紧张,“你不想回到我身边吗?”
顾念抬腕看看手表,“我真的要走了,要不然去店里就晚了。”
叶敬安声音轻微:“留下来。”
“什么?”
“留下来陪我。”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义务。”顾念说完转身离开。
这次,叶敬安没再挽留,看着她离开,听着吧嗒的关门声,好像她为他关上了心门。
这之后的几天,叶敬安没有顾念的消息,即使他给她发信息,她也只字不回,仿佛人间蒸发了。既然她不愿再靠近他,那就让她站在原地好了,他愿意走向她。
叶敬安这天早早去了她的“MISS”甜品店,曾无数次远远地看过这家店,走近了才发现店铺装修得极其雅致,白色外墙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甜品:纸杯小蛋糕、甜甜圈、马卡龙、猫咪头像的饼干……纸杯小蛋糕里款式多,其中就有他最爱吃的抹茶蛋糕。
乳白色窗户开着,能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乳白色桌椅,灯光昏黄,照得里面透明的橱柜如笼上了一层金纱。
这是她曾跟他说过的梦想中的店铺,如今,她做到了,他替她高兴。
她呢?在哪里?他再往前走了一步,隐约看到透明橱柜后的她在走动,旁边有个穿白色工作服的男甜品师。里面有一个正在选购面包的矮胖男人,他见顾念出来了,热情地走上前跟她搭讪。顾念笑脸相迎,配合地跟他聊天,但不停地闪躲。
叶敬安这才发现,原来是矮胖男人想占顾念的便宜,应该被顾念从矮胖男人的异次元世界里看到了,才会提前闪躲。
顾念有对策,矮胖男人也不甘示弱,放下托盘,仗着外间没人,仗着甜品师没注意,打算左右开弓。这时,叶敬安再顾不了那么多,急忙跑进去,把顾念拉远,揽住她的肩膀,神色如冰地望着矮胖男人,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矮胖男人先是一慌,随即镇定,语气不善:“我做什么,关你屁事?”
叶敬安亲密地拥着顾念,“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敢再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哟,是你女朋友又怎么了?只要她没结婚,我照样能抢过来。”矮胖男人不甘示弱,抬着下巴,昂着头说。
叶敬安冷冷一笑,“你想抢人,也得问问被抢人愿不愿意吧。”
矮胖男人立马看向顾念,切换到笑眯眯的柔情模式,“小宝贝儿,你说,想不想做我的女人?我有三套房产,四辆豪车,年薪百万以上。”
顾念看着矮胖男人作秀一般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到想吐,讥讽一笑,“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叶家二少,就是‘耀荣天下’的二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完,顾念踮起脚,在叶敬安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笑得甜蜜,仿佛他们真的是恋人。
“耀荣天下”在叶市几乎无人不知,矮胖男人听后,脸顿时灰败了,立刻从方才“我是土豪我骄傲”的架势转为“我是土鳖我闪人”的姿态,收起下巴,朝叶敬安说:“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又转头对顾念说:“顾老板,刚才是我混账,下次不会了。”
叶敬安沉声说:“还有下次?以后别让我在这里见到你。”
“是是,我这就走。”矮胖男人慌得连面包都没买,急忙离开了。
顾念看着叶敬安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可以松开了吧。”
叶敬安这才缓缓松开,“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吗?”
“怎么会,这样的极品也是少数。”顾念往橱柜里摆上新鲜的面包,“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叶敬安知道她是说亲吻的事,淡然笑道:“没什么,那是我女朋友应该有的权利。”
“敬安,别这样。”顾念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我们都该有新的生活。”
叶敬安拿过空托盘和夹子,选了两块抹茶蛋糕。
顾念的视线停留在抹茶蛋糕上,“你以为自己喜欢吃抹茶蛋糕,就只吃这一种口味的,但有时候,你可以去尝试下别的口味,比如草莓蛋糕、黑巧克力蛋糕,说不定会有更喜欢的。”
叶敬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顺势说:“你不知道吗?人越是年龄大了,越是改变不了一些习惯。像我,就很难改掉只吃抹茶蛋糕的习惯,就算其他有再多的选择,我也不会去尝试。”
顾念夹了一块草莓蛋糕放到他的托盘里,“尝尝,免费送你的,说不定你会喜欢。”
“就算喜欢,也不代表我会拥有,更不代表我要戒掉吃抹茶蛋糕的习惯。”
顾念想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忘掉我吧,我们不可能的”,可是,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把送他的蛋糕打包好。
叶敬安临走时,顾念说:“谢谢光顾。但,请你以后别来了。”
叶敬安提着袋子的手不由得收紧,眼神一黯,嘴唇微微一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甜品店。
他刚走出门便遇到了茉莉,两人擦肩而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茉莉,径自离开。
茉莉想叫住他,跟他打声招呼,但见他神情冷漠的样子,便觉得大事不妙,匆忙跑进店里,询问顾念缘由:“小念,叶教授怎么来了?不会是想跟你旧情复燃吧?咦,不对啊,他不是都要跟前女友订婚了吗?”
顾念扫她一眼,“你是娱记,还是理货员?”
茉莉昂首挺胸,振振有词:“不会八卦的理货员不是好理货员。”
顾念正经地看她,“好,你继续八卦,一个人八卦到昏天暗地,明天可以在家休息了。”
茉莉顿时石化,不过,为了发扬她的八卦精神,摇着顾念的手臂,厚着脸皮,挤出笑容,“顾大Boss,就透露那么一丢丢好不好?”她伸出小拇指。
为了满足茉莉的好奇心,顾念说:“好,我告诉你。”
“哇,太好了!”茉莉拍拍手,露出星星眼,马上就要揭晓答案了,好激动啊好激动!
顾念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来买蛋糕的。”
“……”什么!竟然没有八点档“前前女友对他死缠烂打求订婚,他对前女友念念不忘求复合”的戏码?白激动一场,茉莉的八卦心都被浇灭啦!她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在茉莉静静的时候,顾念却静不了,方才他为她解围的画面像播放电影般在她脑中回放,她无法不说服自己,他的怀抱是她最想停靠的地方。
顾念拿出一款不常用的手机,手机号是四年前的。她早已告知别人换了新号码,大抵叶敬安从赵一莫那儿得知此事,以为她不会再用之前的手机号,所以才那么毫无顾忌地把老号码当成他的树洞,每年给她发一条信息,一共四条,每一条只有三个字:套餐三,发送时间都是每个除夕夜的晚上十二点。
每一年的除夕夜,她都在巴黎度过,纵然会跟一群华人聚餐欢庆,一起看春晚,一起吃年夜饭,却仍旧无法填补她对亲人的想念。他发来的信息是最好的慰藉,让她想起以前美好的岁月:她绞尽脑汁地想应该给他发什么样的独特信念祝福,她为他独家定制了美食套餐,套餐一:真心;套餐二:真心加思念;套餐三:真心加思念加快乐,附赠比蜂蜜还甜的甜蜜。制造商:春节美食派发小分队;有效期:1314。想定制套餐一请回复“1”,定制套餐二请回复“2”,定制套餐三请回复“520”。
身处异国他乡的顾念以为他发的套餐三=真心+思念+快乐,却不知道,其实,他发的套餐三=52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