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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说一声“好久不见”

2022-05-21 作者: 暖暖风轻
  第15章 说一声“好久不见”

  曾经,她以为这世上最好的爱莫过于你爱的人也爱着你,现在却觉得,最好的爱,不是你情我愿,而是错过后还能在一起。

  分别,是从此一个人站在茫茫人海中,一个人站在世界上。我的每句话、每件事,都不能再说给你听。

  四年时光易逝,又是一个盛夏,只是这座城市没有她。

  别墅的院子里,蔷薇开得正盛,粉红色的花朵缀在绿叶间,沿着栅栏往外生长,细细望去,有的花朵上沾着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锦绣繁花开满园,满目皆秀色。

  叶敬安正想转身往长桌前走去,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鸟叫声,一转头,看见左边的樱花树上挂了一个鸟笼,贺承养的那只名叫布朗的鹦鹉正叫着。布朗见到叶敬安,连连叫了三声“老公”。他忍俊不禁,上次来的时候,布朗叫他“坏蛋”,他跟贺承说“管教无方”,没想到这次布朗竟然学会了叫这个,想来贺承要把布朗带入歧途。

  长桌前的一行人听到布朗的叫声,都循声望过去,见叶敬安待在鸟笼前,有人打趣道:“敬安,你什么时候要娶布朗?”

  有人附和:“布朗总算是找到好归宿了。”

  叶敬安倒不生气,神色淡淡地朝他们扫过去,平静地说:“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大家,我还是算了。”

  一位鬈发女士把一个留着长直发的清秀姑娘推到叶敬安面前,摆出红娘般的笑容,“这个呢,要不要考虑下?”

  在座的人听言,瞬间起哄,清秀姑娘脸一红,朝鬈发女士说:“瞎说什么。”

  鬈发女士朝清秀姑娘一挥手,“浅浅,别不好意思,这年头不流行暗恋了,喜欢谁就要把握机会,别等到想追的时候,对方已名草有主了。”

  站在苏浅浅旁边的男人笑道:“就是,不过现在啊,就算名草有主,你也可以去松松土。”

  他们的打趣,叶敬安都听在耳中,却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抬头朝正在走来的寿星贺承说:“你这帮朋友真逗。”

  “他们就这样,你习惯就好。”贺承把手搭在叶敬安的肩膀上,“怎么,又给你介绍谁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指向苏浅浅的位置,贺承一见,格外正经地跟叶敬安说:“敬安,我看这事靠谱,要不,你考虑考虑?”

  这时,赵一莫从里屋走出来,方才听到了这帮人的牵红线一事,把贺承拉到一旁,小声对叶敬安说:“表哥,别人说的玩笑话,你别当真。”她清楚,她表哥并不喜欢被相亲。

  叶敬安已经习惯来参加贺承办的活动时,自动被旁人划入相亲大军中的一员,虽然不喜欢,但能做到淡然处之,对赵一莫说:“没事,习惯了。”他略略停顿,“今天的蛋糕很好吃。”味道熟悉得像他思念的人做的,尤其是那块抹茶芝士蛋糕。他看见赵一莫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他已能猜出一二,眸子变得幽深。

  叶敬安看向大家,朝贺承说:“我去下二楼,跟朋友打声招呼。”

  这次来给贺承庆生的人不少,二楼的阳台也布置了一个庆祝点,叶敬安去二楼找一位旧识,互相寒暄,几年不见,赫然发现对方的圈子跟他的圈子已无多少交集,谈之索然无味,便找了个由头,端着红酒想下楼找贺承那帮人,就算被乱点鸳鸯谱,也好过乏味的交谈。

  经过客厅时,外面的一束光直直地打在他脸上,他不由得眯起眼,抬手放在额头上,下意识地朝光源的方向望去。外面一层遮光性强的窗帘全部被拉开,靠里一层的白色窗帘被拉开了一半,下午炙热的光线透过玻璃,洒落进来,在地面上投映出一片光亮。

  像是有什么牵引一般,叶敬安情不自禁地朝窗前走去,把另一半窗帘拉上一点,目光望着斜对面的那扇窗,大抵窗户开着,风一过境,便能看到飘动起来的白纱绣花窗帘。

  他躲在不被阳光照耀的地方,看到窗帘后面闪过来一个人影,熟悉的,又陌生的身影,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他的视线。

  叶敬安的心骤然往上提,高高悬起,时时不落下,几乎快忘记了呼吸。

  是她吗?四年了,她回来了?

  一种百感交集的情绪在他的心间发酵。

  他隐在窗帘后面,仔细地望着那个似乎正在叠衣服的身影,她没有扎马尾辫,而是留着齐肩的短发,遮住小半张脸,隐约能看到她白皙的肌肤,穿着一件白色宽松居家服。

  就算他此生化成了灰,也不会忘记这个身影,是她——他思念了整整四年三个月、一千五百五十天的人。

  她回来了,就在他的前方,终于不再是叶市隔着巴黎的距离。

  可是,明明离得这么近,他却觉得两人之间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流,横渡不得。

  没有她的日子里,亲朋好友纷纷扮起红娘,自告奋勇、百折不挠地给他推荐各家姑娘,好像那些姑娘是等待售出的商品,而他一直扮演着不买商品的吝啬顾客。面对红娘们的热情,他往往会很冷静地说:“你说的这个姑娘不错,但不适合我。”

  他拒绝了那么多姑娘,究竟哪个才是适合他的另一半?一众红娘不解。

  只有他知道,曾经爱过一个人,是他的全世界。如今,心底仍住着她,再容不下其他人。

  明知道没结果,为何要如此执着?

  他不知道,也许,他在等待,等着她回来的一天,等着……他们能回到爱情最美的样子,即使是痴心妄想,他也愿意多沉醉几年。

  叶敬安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帘后面,希冀她能侧过头来,让他看到那张自己忘不掉的脸。少顷,终于得偿所愿,她一侧头,叶敬安看清她的脸,正是顾念,还是从前的清新模样,留着中分,透出些许文艺气息,少了学生气。

  他多想跟从前一样,轻轻地唤她一声“小念”;多想假装他们从未分开过,去她那里,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的脸颊说一句“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这四年我有多想你”……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么望着她,恍如隔世。

  叶敬安将手中端着的红酒一饮而尽,正想转身走,却发现视线里多出一个人,脚步忽地一滞。不知何时,顾念的手中抱着一个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女孩,两三岁,两人一阵笑闹,互相在彼此的脸颊上亲吻,亲昵极了。小女孩凑在顾念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顾念直笑,那般灿烂,让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她,只是,为什么心像被针扎一般刺痛呢?

  他往外迈出一步,想努力地看清小女孩的模样,肉嘟嘟的脸颊,圆圆的眼睛,倒长得跟小时候的顾念有些相似,难道……小女孩是顾念的女儿?

  他等来的结果就是这样吗?他们注定只能做彼此的平行线吗?

  他感觉心中有一块地方在猛然塌陷,一点点坠入无底的黑洞。

  身旁有人叫他,他都似乎完全没听见,保持伫立的姿势,站在窗前,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直到苏浅浅叫了他三遍,叶敬安才回过神来,脸上仍留有一丝愣怔。

  “叶先生,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苏浅浅循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向斜对面的那扇窗,看到了一幅母女俩欢喜逗闹的场景,微微一笑,“真是个年轻的妈妈。”

  叶敬安没有接话,苏浅浅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说:“叶先生,听说你这四年都没交过一个对象,是从来都没遇到过合适的人吗?”

  “嗯。”叶敬安的视线仍定格在顾念身上,明明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却觉得那般刺目。

  “对叶先生来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的?”

  叶敬安终于正眼瞧她一眼,淡淡一瞥,声音清冷,不留一点情面,“你这样的就不算。”

  曾经遇到过合适的人,是不是失去后,就要将就着和其他人度过余生?

  顾念从法国归来已有一周多,本想先租套房子,却拗不过赵一莫的热情,最终住了下来。如今的赵一莫已是贺承的妻子,搬到了对面的别墅去住,只是偶尔回她的别墅,她跟顾念说:“我的房子反正空着,你直接住就是了,别提钱的事,咱俩谁跟谁啊,提钱伤感情。”

  夏日的清晨已天光大亮,顾念早早起来做了简单的早餐,正吃着三明治,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已习惯赵一莫的突袭,继续优哉游哉地吃。

  赵一莫走进来,见顾念正吃早餐,坐到她面前,“有我那份吗?”

  “你又没说要来吃。”顾念指指一杯牛奶、一块三明治的简单标配早餐,“就这样的,你能吃得下吗?你家贺承舍得你吃这样的吗?”

  “只要是你做的就行。”

  顾念眼睛一亮,“做什么都吃?”

  赵一莫爽快地应:“嗯。”

  顾念淡定地说:“冰箱里还有昨天做的苦瓜炒鸡蛋。”

  “……”赵一莫瞬间无言以对,露出一副“好朋友就是用来这样虐待的吗”的表情。顾念明明知道她最讨厌的菜之一就是苦瓜。

  顾念忍不住笑起来,“你当我真有空做饭啊,开店的事就够我忙的了。”

  赵一莫不解,“你怎么想把甜品店开在我那家分店的旁边?”

  “那样我们离得多近,就能好朋友天天见了。”

  “好是好。”赵一莫犹豫半晌,终于启口,“就不怕碰到他?”

  顾念正想去拿杯子的手一顿,心忽然漏跳半拍。

  时隔这么久,再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人,还是会有触动。

  四年前,顾念刚到法国,异国他乡,初来乍到,朋友寥寥,整日与寂寞相伴,每个夜晚都会不经意地把她曾跟叶敬安在一起的过往复习一遍。巴黎的深夜,是叶市的清晨,她给赵一莫打去电话,在电话里问她“如果忘不掉一个人,该怎么办”,赵一莫告诉她“就在念念不忘中忘掉吧”。后来,她们约定好再也不提“叶敬安”,从此那个出现在她们聊天中最多的词消失了。

  如果忘不掉一个人,就在念念不忘中忘掉吧。她尝试着去做,如今,算是做到了吗?

  已经没有当初撕心裂肺的疼痛了,不是吗?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吧。顾念淡淡地说:“碰到就碰到好了。”

  “你不会在意?”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他不会经常去你店里吧?”

  “当然不会,他比以前更忙了,现在升为教授了。”

  “挺好的。”听到他的近况,知道他过得好,这样就足够了。她不禁想,三十四岁的他,是否有了新的对象,是否结婚了,是否有了小孩,这些她未知的事,有那么一点想知道了。

  顾念想起曾看过的一句话:分别,是从此一个人站在茫茫人群中,一个人站在世界上。我的每句话、每件事,都不能再说给你听。

  就像她跟叶敬安,从四年前分别以后,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后所有发生的事,都不再说给对方听,哪怕她有一天差点露宿街头,哪怕她学习做甜品时割破了手,哪怕她在无数个深夜里思念着他……她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说给他听。

  赵一莫对于这次顾念要回叶市开店的事十分不解,“你在巴黎开了店,又做得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你在啊。”顾念笑言。

  “别开玩笑,说真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叶市,而不回家?”

  “好好,我说。”顾念举手投降,“一、我在叶市生活了四年,对这里很了解;二、叶市比我家那儿大,消费群体更广,盈利空间更大,说白了就是能赚钱;三、你帮我物色的几个店面都挺不错的,但离你最近的那个,不但离你近,而且是新开发的商业圈,只有一家甜品店,竞争弱。”

  “看来你在巴黎的这四年没白待。”

  “必须啊,人嘛,活着都要往前看、往上走。”顾念曾经梦想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甜品店,如果毕业后待在叶市,兴许成长不会这么快,也不会在毕业两年后成立自己的店。她在巴黎学习了一年甜品制作课程,拿到了高级甜点证书,之后分别在两家法式餐厅当过甜品师,再之后用积攒的钱开了一家店面很小很小的甜品店,主营中西甜品。一方面做得好看,味道甜美;另一方面抓住了喜欢吃法式甜品和中式甜品的消费群,生意从最初的冷冷清清,到后来越来越火爆,积累的资本越多,她便开了一家规模较大的甜品店,现在已经营得风生水起。如今,她回国了,巴黎的甜品店专门交给皮特经理看管。

  为什么会在叶市开分店,为什么一定是叶市?是不是这里有她忘不掉的美好时光?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顾念的“MISS”甜品店正式开张是两个月后。

  虽然已经到了九月,可天气仍然炎热,来庆祝的除了亲朋好友,还来了一批她在巴黎结识又回国的好友和商业伙伴。

  这一天,她早早赶到甜品店,刚开门,听到有人喊她:“小念。”她一转头,看到秦烨那张含笑的儒雅的脸。

  顾念走过去,跟他轻轻拥抱,随即离开,“怎么来这么早?”

  “想早一点见到你。”秦烨望着眼前的顾念,穿着黑底白色圆点的鱼尾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显得有几分婀娜,再加上穿了双细跟高跟鞋,衬得她高挑。面前的小丫头长大了,他忍不住想再抱一抱她。

  “还能说得再肉麻点吗?”顾念笑起来。

  “只要你想听,可以的。”秦烨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哎,我发现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秦烨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问了句:“你喜欢吗?”

  到底还是被顾念听见了,她脚步一顿,四年了,她的这个竹马、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从前男友转为闺密的男人,一直单身,一直做着她最温暖的彼岸。

  四年前,她亲爱的舅舅离开人世,她悲痛欲绝,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夜夜去路边摊将自己灌醉,是他一次次背着她坐上车,把她送回家。

  她记得有一次,已是深夜,摊位上就剩她一个人,桌上摆满了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她头脑昏沉,胃里如火烧般,外面狂风骤雨,她下意识地拨了秦烨的手机号。

  秦烨如往常一般,匆忙赶来,眉头紧皱,却什么都没说,帮她付完钱,背上她,迈入雨中。她喃喃地说着“舅舅,你怎么就那么走了”,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小烨哥哥,带我去舅舅的墓地。”秦烨哪里愿意让她触景伤情,徒增悲伤,不理会她,感受着背后的柔软,心头涌来一阵阵的悸动。

  但他越是不理她,她便开始复读机模式,一遍遍地骚扰他的耳朵,想让他听厌了、听烦了就带她去墓地,但他不为所动。顾念急了、累了,耐心也被磨没了,攥起拳头,一边抽抽噎噎地说“你们都欺负我,都不理我”,一边捶向他的肩头,力道越来越大,最终被秦烨一把抓住,把她从背上轻轻地放下,看到她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终究妥协带她到了远郊墓地。

  秦烨看着醉酒的她跪在徐志的墓前,一边以泪洗面,一边说着“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糊涂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几乎弯腰贴向地面的顾念拽起,大声说:“哭有用吗?喊有用吗?你这样做,你舅舅就能死而复生吗?别傻了,面对现实吧。我认识的小念不是这样的,而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就算遇到困难,也从不轻易被打倒。你这样自暴自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你舅舅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活得好好的,才是对你舅舅最大的安慰。”

  “是吗?”顾念越哭越厉害,肩膀忍不住颤抖。

  秦烨将她搂入怀里,抱着浑身湿透的她,轻声说:“小念,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这之后,紧接着是失恋,顾念再次陷入人生的泥淖中,是秦烨夜夜给她打电话安慰她,告诉她:“你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谈恋爱,我随时奉陪。”是他带着她度过了无数个黑暗的夜晚。

  此时,他问她“你喜欢吗”,她不过当作玩笑话,笑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她笑起来的样子仍旧那般迷人,像是夏日里怒放的百合,香气微醺,撩人心神。

  顾念走进甜品店,刚打开灯,听到他说:“小念,嫁给我吧。”脚步一滞,扭头看到他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顾念着实呆住,目光一直望着那枚钻戒,久久没有回神。

  秦烨深情款款,眼中暗涌流动,“小念,嫁给我,好吗?”

  不管她遇到多大的风浪,他都无怨无悔地为她扬帆,让她抵达温暖世界。

  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是她最好的渡口吗?
  可是,都四年过去了,为什么她迟迟没有跟他说“我愿意”?
  当他如此清晰地表达他的心意,她竟然乱了阵脚,佯装镇定,伸手想扶他起来,“你先起来。”

  秦烨站起来,面露欣喜,“答应我了?”

  顾念望着他,想了想说:“让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希望是好消息。”秦烨把戒指收起来,心里有一丝失落,却装作毫不在意,“你知道的,这几年我家里催我催得厉害,也一直在帮我物色别人,但……我都拒绝了。”

  他的言外之意,她岂能听不出来。

  他在等她,一直都在等,希望她能再次回到他身边。

  庆祝的好友们送来新鲜花篮,摆满店门口,香气四溢。

  顾念摆出已快笑得僵硬的脸继续迎接客人,不时左顾右盼,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如果父母来的话,差不多应该到了。

  说到她在叶市开店一事,她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理由足够充分:家里有店铺,需要一个靠得住的自家人接手,顾念无疑是最合适的。但顾念有自己的愿望和想法,父母开的店毕竟是他们开的,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开属于她的甜品店,不管是从经营模式和经营理念都跟父母开的店大相径庭。父母开的店属于传统店铺,制作一些常规的面包、蛋糕。但她所经营的“MISS”甜品店,以爱为主题,打造关于爱情、亲情、友情的主题甜品,针对性强,消费群体相对高端、时尚。

  但顾念的父母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自认为去帮家里打理甜品店才是最重要的,独自开家店着实有风险。

  先前顾念把开店日期告诉了父母,不知他们能否来,正焦急时,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一转头,下意识摆上僵硬的笑,一见是茉莉,笑容顿时退去,“你不去招待客人,来找我做什么?”

  “顾老板,小的来代替您,站在外面迎客,这天这么热,顾老板还是去屋里待客吧。”茉莉双手交叠,微微躬身,做出一副作揖的模样。

  “哎,茉莉,别来这套,什么顾老板,以前怎么叫我的,以后还怎么叫我。”顾念朝她一摆手。

  茉莉直起身体,一本正经道:“那可不一样了,之前咱们是同事,现在可不一样了,您可是我的老板。”

  茉莉得知顾念要开甜品店后,二话不说就毛遂自荐,要当理货员,美言为“我这可是为你节约招聘人才的时间”。茉莉能主动来,顾念自然愿意。

  顾念瞪她一眼,“那我这位顾老板让你这店小二做什么,你都同意?”

  茉莉铿锵道:“必需的。”

  顾念双手环胸,摆出老板的姿态,下命令:“绕着长阳路跑十圈。”

  “……”茉莉脑补了下绕长阳路跑十圈的情景,想用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别说跑十圈,就算跑一圈,也足够她跑半个小时,要是跑十圈,在这如此炎热的夏天,不是中暑而亡,就是跑到虚脱而死。顾老板,不带玩这么狠的。

  “觉得十圈少?”顾念淡淡然地说,“那就二十圈。”

  “……”茉莉瞬间瞠目结舌、沉痛万分。

  顾念转过身,把受到精神摧残的茉莉抛在一边,看到从出租车里走出来两个身影,见是父母,内心涌来一股喜悦之情,走上前,抱住母亲大人,听到耳边传来稚嫩的男声:“姐姐,抱抱。”一低头,看到已长大的嘟嘟,他伸出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求抱抱的表情呆萌极了,顾念一把将他抱起,在他肉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给她灌输了长达八年“毕业了要回家接手蛋糕店”的父母,终于妥协,算是了却顾念心头的一桩大事。

  开店初期,作为店长的顾念忙得不可开交,店铺设计沟通、经营产品品种、原材料订购、人员招聘等工作,都需要她一一参与,还得亲自下厨将自己从巴黎学来制作法式甜品的方法教给裱花师。

  但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她的日夜操劳、废寝忘食,给她的胃带来致命一击。

  那天,正值新店开张半个月,由于初期营业办了一个“消费满五十元送招牌奶茶”的活动,来的顾客甚多,顾念充当起了裱花师,正在做马卡龙,胃部的疼痛越发明显。前几日都是隐隐作痛,但今天却是持续传来疼痛,疼得她额头不时流汗,绞痛袭来,她着实撑不住,只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跟裱花师说了下午有事,便匆匆赶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市第一医院。

  等到了第一医院,顾念才清醒地反应过来:这是他待的医院。可是,不会那么巧就能挂上他的号吧,而且他已是教授身份,要当天挂到他的号应当是比登天还难吧。

  顾念想及此,便无顾虑,果然,给她就诊的并不是他,而是王医生——王睿。

  王医生给她开中药方子时,顾念这才细细打量起王医生,四十岁,但显得格外沧桑、憔悴,眼角下方有一块瘀青,大抵有些时日,颜色已变浅,再看她脖子处,隐约能看到全部系上扣子的衬衫里,露出一方瘀青,颜色重,像是刚添的伤痕。

  曾经跟叶敬安在一起时,每每来医院,几乎都能看到王睿,她待顾念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她吃,跟她聊医院的一些事,当然少不了聊叶敬安。

  四年不见,王睿早已失了当年的风华,微微一笑,眼角处的皱纹尽显。

  顾念问王睿:“王医生,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吧。”王睿盯着电脑继续开药方,并不去看顾念。

  顾念想了想,终究还是问起她的伤:“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睿一惊,扭头看顾念。顾念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异次元世界里发生的事,愣愣地多看了她几眼。

  王睿佯装毫不知情,“哪里的伤?没有啊。”

  “这里,还有这里。”顾念指向她的脸颊和她的脖颈处。

  王睿忍不住拉高了衬衫领口,却也无法挡住那一点瘀青。既然被她注意到了,王睿一笑道:“你说这伤啊,都快好了,前些天我没注意,在家里滑了一跤,磕到了。”

  “就算磕到了,也磕不到脖子那儿吧?”脖子上的伤像是勒过的痕迹。顾念见诊室没其他人,直言道:“王医生,现在就我们俩,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你老公干的?”

  这四年来,顾念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她的异能,她渐渐知道,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如愿以偿,她没能改变郭静怡的命运,甚至因为自己的介入,让她的命运有了另外的走向;张美事件,虽然她被绳之以法,但秦烨受了伤,囡囡的病发作了;胡倩跟邱枫最终没能在一起;她的舅舅如她在异次元世界里知道的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像这样她没能逆转的事情,她或者她的家人就没有付出代价。

  后来,她在国外又多管闲事了几次,总结出两点:第一,她没能逆转结局的话,不会付出代价。第二,她能逆转结局的话,要付出代价。

  她想啊,不管怎样,哪怕要付出代价,她也要阻止有些人去寻死,去帮助受到不公平遭遇的人,去介入看不惯的事情中。

  只要她努力了,即使最终不能改变结局,她也不会留有一点遗憾,更不会夜夜因自己没有去帮助他人而懊悔。

  王睿打印出药方,惊讶地看着顾念,“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顾念说,“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他过?”接下来的三天里,王睿的老公醉酒后对她一顿拳打脚踢,她忍着,像一块任人摆布的玩偶,被人肆意践踏。顾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对生活高要求的女人,竟然能忍受老公如此的虐待,想来她身上的伤痕都是她老公所为。日子已经过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坚持的理由?

  “那有什么办法。”王睿露出些许无奈。

  顾念知道每家都有每家的难处,本不想多事,但实在无法忍受她老公的那些行为,犹豫再三,终究启齿:“他这样对你能忍,他那样对待你的女儿,还让你女儿离家出走,现在都找不到人了,都这样了,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你……你……怎么知道?”王睿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顾念。

  顾念想了想,胡诌道:“我认识一警察朋友,听说他们正在找一名丢失的十岁姑娘,正好看到过那张照片,认出来是你女儿,知道一些情况,至于……你老公对你那样,能看出来。”

  王睿忽然眼前一亮,“你认识警察朋友?”

  “是的。”

  王睿一把抓住顾念的手,急急地说:“能不能让他帮帮忙,找到我的女儿,她都失踪一个月了,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中含着泪光。

  “王医生,我会尽我所能的。”顾念也握住她的手,给她肯定的眼神。其实,她现在还不能从她的异次元世界里看到她女儿的踪迹,兴许能从秦烨那儿看到些蛛丝马迹,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顾念善意提醒王睿:“这两天你都不要回家了。”

  王睿问:“为什么?”

  “回去了要是再添新伤,那就不好了。”

  王睿苦笑了下,“应该不会。”

  顾念临走时,王睿叫住她:“当年你那么决绝地离开敬安,我能理解。但你知道吗?在你离开他的那几个月里,他简直过得生不如死。这都四年过去了,他没再交过一个女朋友,我想他还是放不下你。”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她离开他的这四年里,他没有再联系过她?这就是他放不下她的方式吗?顾念对他们是否有以后已无任何念想,都过去了,就让往事随风散去吧。

  有时候,世界那么大,你想遇到一个人,却怎么也遇不上;世界又那么小,你不想遇到一个人,偏偏会遇上。

  就在顾念想拐弯下楼时,迎面遇到走上前的一个高大身影,一不小心她轻轻地撞到他的怀里,一阵清新的茶香味扑鼻而来,目光所及处是一件白大褂,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顾念有瞬间的愣怔,双手还下意识地攥着他的白大褂,不敢抬头看他,先用余光瞥了一眼路过的护士,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看不到他异次元世界里的画面,一颗心忽然揪了起来。

  最不想再见的那个人,隔着四年的时光,再次相遇,是美好的邂逅,还是上天的捉弄?
  顾念听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像要冲破胸腔跳出来,她努力地想要抑制住,却发现徒劳无功。

  她爱过的男人再次出现在面前,她要说什么?
  她低垂着头,用非常低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还是故意调细后的娃娃音,这样他就无法发觉撞上的人是她了吧。

  无论怎样,注定没有以后的人,再见面已毫无意义,能得到的无非是让你复习伤疤,又是何必?
  她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气息、温度、香气,但都不再属于她。

  顾念松开手,想急忙逃之夭夭,却听到身后的人说:“小念,好久不见。”

  顾念的脚步忽然一顿,呆呆地停在原地,到底是逃不出他的眼睛,她抓着手袋的手渐渐收紧,勒得她手心传来些微的疼,却浑然不觉,很慢很慢地转过身,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般,望着离她一米距离的叶敬安,面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仍旧是那张英俊得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脸,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痕迹,而是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深灰色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身材一如既往地挺拔。

  他这么真实地站在她眼前,却让她觉得那般虚幻,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顾念努力保持淡定,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原来,再多的思念,到最后,不过只化为一句“好久不见”。

  叶敬安朝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穿着一身樱桃花纹白裙子的她,留着中分,一侧用发卡将头发夹在耳后,另一侧的头发微微往里收,落在肩头,比上次全部落在肩头的样子要显得稍微成熟了些,透出迷人的味道。

  他的视线往下移,一眼便看到似乎在闪着微光的四叶草项链,心头漫上一丝愉悦,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当年送她项链时的情景,他说:“希望四叶草可以给你带来好运和幸福。”她依偎到他怀里,说:“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初在珠宝店时,叶敬安本没想到要在项链上刻字,听到身旁来选一对戒指的年轻男女提到要在戒指上刻字,他才想到如果在项链上刻字,那么,这条项链便是独一无二的,也更有意义。最终想到要刻“NA”,一方面有他们名字里拼音的缩写,另一方面他是存有一点私心的,但愿她能一辈子都思念他。

  如今,她还戴着这条项链,是不是说明,她从来都没忘记他?
  叶敬安望着她,看似很平淡地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顾念随口一问,“你呢?”

  “我也是。”

  两人看着彼此,却没有谁再开口说话,曾经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的顾念,如今面对他,已变得不知该说什么,也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叶敬安寻找话题:“胃病犯了?”

  “嗯。”

  “要紧吗?”叶敬安轻声问,声音清冽动听,在顾念听来,如山涧流淌的清泉。

  “没事。”其实,还传来一阵阵疼痛。可是,如实告诉了他,又能怎样?

  “照顾好自己。”

  “嗯。”顾念抬头看他,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关切,恍若错觉,转瞬即逝。

  叶敬安稍作沉默后才问:“还怕吗?”

  “之前的几年都熬过来了,这四年又算什么。”顾念知道他说的是她看到别人异次元世界里恐怖的画面,他没出现的时候,她活得好好的;他出现后,她能活得更好。就算他从她的世界消失,她的世界照样能转动。这世上本就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了,说活不了的人也不过一时昏了头,到最后会发现,疼是一枚刻在你心底的印记,时间碾过,终将了无痕迹。

  “你为什么……”叶敬安的目光落在她的项链上,正想问她“为什么还戴着这条项链”时,手机忽然响起,是一通催着他去做紧急手术的电话,话头被打断,他匆匆跟她告别,去医院的路上,不禁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天,艳阳高照,空气中流动着燠热的因子,他们坐在临窗的位置,各自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望着外面流光四溢。

  叶敬安能把她约来咖啡厅,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他去她学校门口堵她,她见他,如遇牛鬼蛇神,对他左躲右闪,不愿与他说一句话。他百般拦阻都无果,最终他强行把她拽上车,带她来到了咖啡厅。那时候的他不知道,那是他们四年多来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问:“你还恨我爸吗?”

  她说:“恨又能怎样?”

  叶敬安解释:“对于我爸想要得到U盘的事,我一点都不知情。至于他为什么要那个U盘,我是前几天才知道的。你还记得去年你第一次来我家时,警方怀疑爆炸案跟我爸有关把他带走的事吗?那事是我爸的商业合作伙伴冯刚陷害他的。”

  顾念猜测,“你爸想报复冯刚,而U盘里有冯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敬安微微点头,“U盘里有冯刚洗黑钱的证据。”

  顾念一脸痛恨,提高声音:“所以,你爸为了U盘,宁可牺牲别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爸身为耀荣天下的董事长,竟然会为了一个U盘,而不惜一切代价。”顾念愤愤道,“如果不是你爸,我舅舅会死吗?”

  “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能换回我舅舅吗?”

  “你想怎样?”

  “我还能怎样?”顾念的表情转而哀伤,“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一定要这样吗?”叶敬安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你告诉我,这世界上有谁会跟自己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

  “忘了我吧,我们是没有将来的。”

  “……”

  “你这样纠缠,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没有必要。”

  “……”

  “保重。”

  叶敬安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一阵阵发疼。他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直到消失。

  这天,叶敬安给病人做手术时,几次都拿错了工具,护士提醒后才换回去,他从未犯过这样的低级错误,但这一次,竟然被某人搅乱了心神。

  而顾念呢,只当这次重逢是一次偶然,努力不记挂在心上,开始注意饮食,尽量每天早上吃早饭,但有时忙到深夜,便会忘记吃饭,临到午夜也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把店铺经营好。虽然她在巴黎开的那家店如今已步上正轨,但起初营业时,有次差点遭遇关门的险境,生意惨淡,租金成本高,赚的微薄收入无法与支出持平,连续几个月都处于亏损状态。

  大概过了三个月,有一天,冷清的店铺里忽然蜂拥而来许多顾客,几乎挤满了店,让她忙得不可开交。

  之后她的生意渐渐好转,来的顾客越来越多。那时候她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天会一下子来那么多顾客,她并没有做什么大的营销活动啊。后来始终没想明白,权当老天眷顾努力的人。

  大抵是顾念这些天太过疲累,这天早晨醒来时,睁开惺忪睡眼,一摸床头闹钟,已九点半,早已过了上班时间。作为店长的她,在店铺经营尚未稳定之初,要求自己以身作则,要去得比员工早,走得比员工晚,简而言之就是“老板的身份,小员工的命”。

  顾念来不及买早餐,直接打了一辆车去甜品店。

  刚到店门口,一看手机,快到十点,过了早上销售旺期,店里只有两个客人,端着白色托盘,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前逡巡。收银员、两位理货员凑在一起,正谈笑风生。顾念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她们对她的到来浑然不知,仍继续她们的话题,清晰地传到顾念的耳中。

  收银员小凤拿着报纸,给其他两人看,“看吧,又多了一个政治联姻。”

  其他两人看向报纸,茉莉先“啊”地叫出了声,随后从小凤手里拿过报纸,看着上面的叶敬安,“叶教授就这样到了别人碗里,怎么可能!”边说,她边摆出一张皱得跟纸一样的脸。

  理货员小可说:“怎么,你认识叶公子?”

  茉莉做出万分遗憾状,“不仅仅认识啊。”她仰天长啸,“我的叶教授啊!!!苍天啊,大地啊,快把我的叶教授还回来。”

  小凤取笑她:“大白天的别做梦,你不会是指望着叶公子能娶你吧?咱们都是普通人,哪里能攀得上叶公子那根高枝。”

  小可也不甘示弱,“茉莉,你到底想嫁多少人啊?一天换一个都嫌少?是不是希望换过的男人能绕地球一圈?”

  “你说到点上了。”茉莉一笑,“不过呢,刚才我也就过过嘴瘾,我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换一遍,也不会换到叶教授身上。”她得意地透露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连声音都变得洪亮,“你们不知道啊,叶教授可是咱们小念的前男友。”后面三个字还加重了语气,茉莉背对着顾念,丝毫不知道站在她后面的顾念脸一下子绿了,冷冷地瞪向她。

  最先发现顾念的是小凤,她一抬头,便迎上了顾念冷冰冰的视线,忍不住倒吸两口凉气。

  茉莉见小凤震惊的模样,以为是被她透露的消息震住的,顿时点燃了她一颗少女玲珑八卦心,继续分享:“你们不知道哦,那时候叶教授特别爱小念,约她吃饭、看电影什么的都是小case啦,有一年除夕夜,下雪天,他连夜赶到小念的城市,就为了能见她一面。你们说,叶教授是不是有演偶像剧帅欧巴的潜质?”

  小可做花痴状,“哇,帅炸了,要是早知道叶公子是这样的男人,就算赴汤蹈火、飞蛾扑火,我也要把他拿下。”

  小凤朝她俩使眼色,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都各自沉浸在脑补世界里,一个扬扬得意,一个冒着桃花眼。

  “你们说完了吗?”顾念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轻声说。

  她的话飘到茉莉和小可耳中,两人顿时傻眼,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完了完了,这次会死得很难看”的表情。

  茉莉和小可转过头来时,都尴尬一笑。

  顾念虽然平时跟她们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但对待工作时,倒有几分严格。只见她沉着脸说:“这儿不是婚介所,而是甜品店,你们一个个地站在这里,顾客来了也不招待,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想。”三个人异口同声道,匆匆地去做各自的事。

  茉莉拿着报纸,要去操作间,忽然听到顾念说:“把报纸给我。”

  茉莉立马转身,屁颠屁颠地小跑到顾念身边,故作小丫鬟的姿态,“遵命,顾老板。”她朝顾念贼兮兮地看过去,压低声音,“顾老板跟秦哥哥才是最佳情人。”

  “我不过就是想看下今天的财经版。”顾念神色淡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报纸,无意中还是看到了叶敬安和未婚妻站在一起的照片,标题名大到她无法忽视:豪门联姻,总裁迎娶白富美。明明早就让自己割断了对他的所有念想,但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消息,心竟然痛了一下?仿佛与他之间隔了万重山,明明知道他在山对面,却只能远远望着他所在的方向,视线里再没有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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