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吉田正二(1)

  第228章 吉田正二(1)
  一个多小时后，沈跃再次去找匡无为和彭庄，发现他俩正坐在那里发呆，赶紧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意见不一样没关系，什么事情让你们到了伤感情的地步？”

  彭庄恨恨地看了匡无为一眼，道：“他骂我。”

  匡无为怒道：“明明是你先挑的头。”

  沈跃刚才一进来就注意到侯小君低头坐在那里，此时也依然如此，脸色有些难看。沈跃一下子就明白了，说道：“你们不好好分析那些画面，说其他事情干什么？”

  侯小君忽然站了起来，快速跑了出去。这时候康如心和曾英杰正好进来了，沈跃朝康如心递了个眼神，康如心朝他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追出去了。

  沈跃坐了下来，看着彭庄，说道：“从心理研究所成立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们，这是一个自由的地方，你们有独立思考的自由，有发表自己任何看法的自由，但这种自由必须是在尊重他人的前提之下。什么叫尊重他人？简单一句话就是，不可以伤害对方自尊，更不可以去触及他人隐私。无为做得不错，虽然再生气但还是懂得忍耐。彭庄，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彭庄站了起来，真诚地对匡无为说道：“无为哥，你知道我这人，年轻不懂事，有些话忍不住就说了出来，你别放在心上，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向你赔罪，好不好？”

  匡无为朝他摆手道：“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们继续工作吧。”

  曾英杰笑道：“喝酒怎么不请我？”

  沈跃心里一动，道：“晚上我请你们吧。不过你们要记住，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之间是可以相互信任的朋友关系，而且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天赋，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争论，但是绝不能因此而伤害到感情。”

  不一会儿，康如心和侯小君就一起回来了。还没等沈跃说话，彭庄就已经跑到侯小君面前去道歉了：“小君姐，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侯小君不理他。彭庄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说道：“呃，小君姐，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生气时的样子真不好看。”

  侯小君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所有人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沈跃是非常喜欢彭庄的，他的年轻与活泼是康德28号的一缕阳光。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等沈跃回到办公室后，康如心才将彭庄叫到外边，悄悄对他说道：“彭庄，姐求你一件事……”

  话未说完，彭庄就已经说话了：“如心姐，真的不行。沈博士特地提醒过我，那个面具千万不能交给你。”

  康如心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那个东西？”

  彭庄笑道：“沈博士对我说过，你很可能会来找我。如心姐，你想想，沈博士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伯母的病，万一那个面具被她看到了，一旦病情复发了怎么办？”

  康如心不说话，直接去了沈跃的办公室。彭庄心里很是不安：难道我又惹祸了？
  见康如心进来了，沈跃看着她，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康如心直接就问他：“那个面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讲？”

  沈跃解释道：“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在你面前说出你的想法，我不想让你觉得自己在我面前是透明的。可是如心，你知道吗，像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讲真的很难。”

  康如心顿时明白了，忽然有些痛恨自己，低声道：“沈跃，是我不好……”

  沈跃朝她温暖地笑着，说道：“我做得还远远不够，今后还要尽量做到不要刻意去分析你。如心，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康如心柔声道：“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道：“沈跃，你怎么知道匡无为和彭庄在闹矛盾？其实刚才你进去的时候我就在外边，我怎么就什么也没看出来？”

  沈跃道：“人的肢体语言是内心真实情况的反映。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匡无为和彭庄他俩看似是坐在那里发呆，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尴尬神色。此外，我还注意到旁边侯小君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然后我再仔细一看，发现匡无为和彭庄二人腿朝向的位置正好相反，这是他们相互反感的潜意识肢体动作。”

  原来是这样。康如心当然知道她自己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观察能力，不过她却因此更加好奇，道：“沈跃，如果你能够因此分析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话……”

  沈跃朝她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我分析出来了，你是不是就要奖励我？”

  康如心的双眼波光粼粼，透出一种迷人的妩媚：“你要我怎么奖励你？”

  沈跃的心里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暧昧。他不住咳嗽，道：“咳咳！有些话我们回家再说……很显然嘛，匡无为和彭庄他俩是对某个问题有了不一致的意见，结果彭庄就无意中说到了匡无为喜欢龙真真的事情，嗯，很可能他还说了一句诸如‘见一个就喜欢一个’之类的话，不然侯小君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也许正是因为有侯小君在，再加上匡无为的隐忍，这才使得事情没有闹大。如心，你肯定已经问过侯小君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你告诉我，我的分析对不对？”

  康如心点头道：“还真是你说的那样，一点都没错。”说到这里，她也更加能够理解沈跃的痛苦，心想：一个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人内心的人，分析他人早已成为他无法自控的本能习惯，但是这样的习惯对婚姻来讲却是致命的。可是，康如心却无法说服自己在沈跃面前变成透明的人，因为她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和沈跃的婚姻必将最终走向失败。

  也就在这一刻，康如心才真切地意识到：完美的婚姻不但需要两个人的精心经营，有时候还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想到这里，康如心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瞬间明白了母亲对父亲如此深爱的根本原因。

  午餐是叫的外卖。吃饭的时候沈跃问匡无为：“有什么发现没有？”

  匡无为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这个人好像刻意在掩饰他的一些细微动作，很难发现他独有的特征。”

  沈跃点头道：“看来我还是把他想得太简单了。很显然，这个人对我做过深入研究。”

  匡无为道：“不过我们大致可以从他的身高以及身体比例去把握他的某些特征，这样一来至少有一个大的范围。”

  沈跃摇头道：“他懂得忍术，假如他化装成一个老头，佝偻着身体，我们分析出的身体比例也就毫无用处了；或者他穿上内增高鞋，装扮成一个壮汉，那样的话你说的比例也一样没有了参考价值……对了，蒙面人的耳朵能不能看见？”

  匡无为摇头道：“蒙住了，看不到。”

  沈跃忽然笑了，对彭庄说道：“晚上我们喝酒去，就去附近那家店，味道不错。你一会儿去订个座，要靠近服务台最中间的那张桌子。”

  彭庄诧异地问道：“为什么非得要那张桌子？”

  沈跃道：“我喜欢坐那个地方，不可以吗？”

  匡无为看了彭庄一眼，说道：“那个店不大，只有那个地方才可以观察到店里全部情况。”

  沈跃欣赏地看着匡无为，点头道：“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那个日本人也会去那里吃饭。”

  康如心禁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侯小君道：“因为人都有好奇心。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今天还有心情去聚餐、喝酒，他肯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曾英杰沉吟着说道：“如果这个人化了装，如何才能够将他和其他人分辨出来呢？”

  彭庄道：“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总会有一个范围。再有沈博士的火眼金睛，他就一定跑不了。”

  匡无为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会那么愚蠢？真的会一个人去？”

  彭庄怒道：“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干吗还老是针对我？”

  沈跃咳嗽了一声，说道：“可以争论，不要动气。彭庄，最近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怒？和女朋友闹别扭了？这样吧，晚上你把她也叫来。最近你确实太忙了些，难免冷落了人家，应该想办法补救才是。”

  彭庄大喜：“真的可以？太好了！”

  沈跃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吉田正二就在我们附近，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究竟哪个人是他罢了。也许是某个到这里游玩的陌生人，也可能是我们早已熟悉的那个清洁工，甚至还可能是附近杂货店的小老板……小君说得对，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越是聪明的人往往疑心越重，当他看到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高高兴兴地去喝酒，心里肯定会感到疑惑，到时候必定会前来查看个究竟。无为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他不大可能一个人来，那样的话确实太显眼了。”

  康如心问道：“他是日本人，虽然懂汉语，可平白无故的，谁会和他一起来吃饭？”

  沈跃问彭庄：“假如是你，你能不能邀请到一个陌生人和你一起吃饭？”

  彭庄想了想，说道：“我做得到。很简单，我免费给某人画张像，条件是对方得请我吃饭。”

  沈跃问匡无为：“你呢？”

  匡无为道：“花点钱，去发廊找一个‘小姐’……”这时候他才忽然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难，别说找一个人，找一群人都没问题。”

  沈跃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侯小君：“假如是你呢？”

  侯小君愣了一下，道：“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日本人可能会化装成一个女人。那就更容易了，像我这种模样的女人，想找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请我吃顿饭的话应该不困难吧？”

  大家都笑了。沈跃说道：“小君，其实你很漂亮，只不过是你不大注重自己的外表罢了，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

  彭庄连忙说道：“就是，小君姐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的。”

  侯小君瞪了他一眼，凶道：“小屁孩，你懂什么叫迷人？！”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彭庄嘀咕着说了一句：“怎么你也说我是小屁孩？”

  所有人顿时笑成一团。

  沈跃道：“总之，只要他来了我们就有机会。彭庄，一会儿你去订座的时候要尽量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是又不能让人看出你是故意的，我们得给吉田正二一些准备时间。”

  彭庄想了想，道：“这样，我从这里一出去就给我女朋友打电话，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

  沈跃赞道：“好办法。你女朋友不是在和你闹别扭嘛，这样你在解释的过程中声音稍大一些也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曾英杰问道：“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些人？万一到时候他忽然逃跑了呢？”

  沈跃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用。如果用那样的方式，即使抓住了他，他也不一定会心服口服。只要能够发现他，接下来我就有把握可以掌控局面。”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沈跃去匡无为那里研究了那些画面，单从画面上确实很难看出这个人的细微特征。沈跃让匡无为将画面固定，将图像上的眼睛放大。吉田正二虽然蒙着脸，但他的眼睛一直是露出来的。

  沈跃问匡无为：“你比对过照片没有，能不能确定这个蒙面人就是吉田正二？”

  匡无为说道：“他蒙住了脸，眼睑被拉长了，所以无法比对。”

  沈跃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点头道：“是的。但是他的瞳孔不会变。不，我们可以找到这个蒙面人最真实的眼睛形状。无为，你将他发现每个摄像头时那一瞬的眼睛图像全部截图下来。”

  匡无为顿时明白了，激动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一瞬间是他最兴奋的时候，眼睛就会因此下意识地睁大……”说着，他快速将那些画面找出来，然后拿去和吉田正二的照片进行比对。过了一会儿后，匡无说道：“这张照片的面部特写太小了，图片处理后的效果也不是特别好，所以无法完全确定。”

  沈跃也在心里嘀咕：安全部门的人怎么只拍到这样一张照片？连手都是放在风衣衣兜里的。他想了想，说道：“大致能确定就可以了。”说着，他仔细看着画面上的那些眼睛，摇头道：“也许还是不行，万一他化装成附近的某个人，就必定会改变眼睛的形状。这个作为预案吧。”

  一直到晚餐前，沈跃依然没有从那些画面中寻找到有用的东西。离开办公室前，沈跃特别嘱咐大家：“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东张西望，一定要表现得正常一些，观察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

  彭庄的女朋友来了，就是上次谈华德公司拍广告时请来的那个校花。沈跃微笑着对她说道：“欢迎你来参加聚会，希望你今后常来。”

  康如心和侯小君一见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女孩顿时就喜欢上她了，二人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不住地上下打量。彭庄在旁边说了一句：“都说同性相斥，你们倒好，居然吸上了。”

  校花瞪了彭庄一眼，嗔怪道：“好难听，什么叫‘吸上了’？”

  所有人大笑，然后一起下楼，朝不远处那家饭馆走去。一路上，众人依然有说有笑，康如心更是亲热地挽住了沈跃的胳膊，引来周围许多人羡慕的目光。

  进入饭馆后，沈跃和康如心坐到了背靠服务台的位子上，其他人随便坐下。这家饭馆生意一直不错，此时大堂里面的位子已经基本上坐满了。沈跃对彭庄说道：“你女朋友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今天点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样你女朋友不满意可就没有我们的责任啦。”

  大家都笑了。沈跃又对匡无为说道：“酒就由你点吧。”

  匡无为问道：“女士们想喝酒吗？”

  康如心道：“我想喝果酒。”

  侯小君也道：“好，我也喜欢喝。”说着，她转头去问彭庄的女朋友：“你呢？”

  彭庄的女朋友道：“那我也喝果酒。”

  匡无为道：“好，那就要五粮液和果酒。沈博士，今天我们要好好宰你一顿。”

  沈跃却摇头道：“我们实行的是共产主义。心理研究所的收入除了留一部分作为发展基金和维系心理咨询和治疗的开销外，其余收入都会作为报酬发给大家。”

  彭庄道：“我说呢，这个月的工资居然多了那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