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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喜欢吃

2022-05-19 作者: (美)阿瑟·史密斯
  第44章 喜欢吃

  西方某个国家有一个火车站,人们一想到它就会觉得厌恶。原因是每列火车到了这个站,列车员都会用那种呆板的声音向旅客公告“五分钟用餐时间”,并在显眼的位置上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假如你能利用起你的每一秒钟,那么五分钟是非常充足的。”要想概括出中西方文化的差别,这句简单的话可以说是最准确而又有针对性的了。

  如果把中国人的生活凝炼为一道选择题,到底是为吃而生,还是为生而吃?那么他们肯定会没有任何犹豫地进行选择,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犹豫的必要。古代的一句有名的格言曾经提出过,圣人们并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吃上,而是放在阐述道理上。我们这里要说明的是,这句话是来自远古时期的,而且它所说的对象也只是圣人,如果中国曾经有这类人,那么现在要想认识他们的话,就只能像参观博物馆的大地懒和翼指龙那样了。或者说得更准确些,他们只能成为人们大脑中的遗传下来的一种模糊的意识,没有其他的任何事物作为凭证,甚至连一块骨头也找不到。

  现如今,中国的百姓不会对那些大道理产生丝毫兴趣,他们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吃”。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如果你听到了一小段中国人的对话,并且从中清理出一个核心内容,那么这个核心内容不是吃就是钱,而关于钱的问题,人们也只是关心它能买多少吃的。吃已经成为中国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如此严峻的民生问题。其他的问题和这个问题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你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注意到中国那庞大的急需粮食的人群。不管是什么时候,中国总有那么几百万人,从来就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他们从出生就处在严重的饥饿中。面对着时刻压迫自己的饥饿和瘦弱,他们就必定会把吃当作最主要的任务。我们对此没必要吃惊,尽管西方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们必须承认,在吃这个方面,西方文明远远落后于中国文明。

  关于吃,中国人非常明白时间在其中的作用,但我们并不是这样的。

  中国人十分聪明地指出,需要加快速度的应该是工作,而不是吃。但是在这一问题上,他们丝毫没有顾及到外国人的感受。吃饭已经成为他们之间非常常用的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他们可以利用吃饭去拖延所有可以拖延的事情,而且没有丝毫顾忌。在中国人眼里,这个借口具有先天的合理性,其合理性就像一位法国女人在无法与访客见面时,所用的“我马上就要死了”这个理由一样。对于那些在吃饭时总是胡思乱想、急急忙忙,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吃饭上的外国人来说,这种特殊的饮食方式,可以说是一种无言的警示。不过假如拿中国底层人民的生活状况进行分析,那么我们还不能认定,中国人的饮食方式在每个方面都是值得肯定的,无论如何吹嘘素食有怎样的优势和好处,那些都是空虚和抽象的。在中国普通百姓的食物还达不到一定水平的情况下,要不是我们每天都亲眼见到,也肯定不会认为他们那种大口吃饭的方式有必要做重要的改变。

  在西方社会,人们很可能会把他人的宴会邀请看作让人烦恼的负担,也不会去想宴会上的食物有多丰富,不过在通常情况下,食物是非常丰富的,并且丰富到无以言表的地步。如果在中国进行一番长时间体验的话,就可以发现,在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中,人们几乎从来不会对他人的宴会邀请表示出不情愿,而是通常会连续几天表现得兴高采烈。而且可以发现,怎样更多地去得到别人的邀请,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如果有人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得到别人的邀请,在吃上达到如此高的层次,那么在别人的眼中,他将是个英雄,甚至比古代的那些“圣人”更让人景仰。我们或许经常会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一种妒意,也就是对中国人在赴宴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心满意足的嫉妒。他们对赴宴的盼望,就好像孩子们对圣诞节的企盼一样。他们会尽情享受整个宴会过程,丝毫不顾及时间的流逝(而西方人则肯定会感觉厌烦)。

  不仅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还会清楚地记起那时的享受和满足,一直到这一场宴请的光彩被另一场宴请的荣耀所掩盖。他们对每场宴请充满期待的情景,就好像一条不断摇动尾巴、焦急地期待着享用一大块骨头的狗一样。在我们看来,所有的客人都聚拢在八仙桌周围,所有人都高举手中双筷又同时停下的庄严时分,那种趣味就已经被充分地表现出来了。宴会的主人通常非常高兴,满脸笑容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来,来,来”,然后每个人都开始尽情地享受。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消化系统在不停的运动中将(或者是应该)产生出愉悦感。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我就不得不说,中国人比我们西方人更加接近理想中的生活。

  假如说中国人懂得如何吃和喝的话,那么他们也必定深谙制作食物的技巧。当然了,各位看客,我并不是说你一定会认同中国人的烹饪技术,因为我本人就不怎么喜欢。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以他们在烹调过程中所使用工具的粗糙简陋来说,他们的烹饪技术已经远超大多数的西方人了。在《论语》中可以看出,孔子虽然是“圣人”,但是也绝不会摒弃那种高明的烹饪技术。他不乐意去吃那些做得不得法的食物,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假如他活到现在的话(当然这不可能),并且能到我们所说的那些中国地方去走一遍,那么对于那里的食物,他也是难以认同的。在可以使用餐桌的时候,就把食物摆到上面,尽情享受,中国人明白这一点,而我们不明白。有一位中国官员受邀参加大不列颠领事馆的一场宴会,后来这位官员对人说,那位英国的“大人”站在桌子的前面,手里拿着刀叉,叉起放在面前的一大块牛肉就开吃。所有的仆人都在旁边,客人们也在旁边,就这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每个人对此都不觉得奇怪,甚至还夸赞一番,这真让人难以想象。主人为什么要在客人面前表演这个呢,是不是从他的解剖学中,可以得到对此举动的解释?明明是仆人可以顺手就干得更好的工作,主人却偏偏要在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去做,难道这是十九世纪的文明所重视的一个高尚而又无比伟大的义务?考虑一下我们所忍受的那种痛苦,那些每天都收到邀请的人常常为此苦恼,而且我们知道,主人在杀鹅的时候,经常会把死鹅弄到旁边的女士的腿上,或许她会微笑着表示没关系,但是她真的丝毫不为此感到厌恶吗?在中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单凭这一点,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在切肉、做饭、吃饭这些方面,中国人的文明超过了我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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