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缺乏同情心(3)

  第27章 缺乏同情心(3)
  中国的罪犯有很多都不会被处罚而逍遥法外，因为有很多人并没有告状的钱，所以官家就没法定罪，还有一部分原告是羞于公开自己所受的侵害。很多强奸案都是按照当地的风俗而惩罚的。罪犯被当地的一群男人围殴，要么被打断腿脚，要么被弄瞎双眼。这种事情经常可以见到，我就知道很多类似的事。有一个非常聪明的中国人，也很清楚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但他听到西方人说中国这种滥用私刑的方式过于残忍时，他还是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杀了都在情理之中，只是将罪犯打残已经是很宽松的处理方式了。

  一个嫂子对自己丈夫的兄弟说：“为什么总在我家吃喝？这没你的饭，这有刀和绳子，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个可怜的兄弟离开家很多年了，因为在外面犯了事情，被人用石灰烧瞎了双眼。他的双眼已经无法复明了。他和我说，自己还想恢复光明，如果真的没有复明的可能，那不管，刀子和绳子都能让他解脱。这些私刑的受害者不能去告官，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们不利，当官的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所以他们即使报官也很少成功，甚至还会被加重处罚。官司打赢了，官家也只可能给他个公道而已，情况并不会好转，而且会惹怒自己的左邻右舍，那时就真的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在中国，人的价值和尊严经常被人轻视，虽然中国人总是说“人命关天”。中国的盗贼非常多，人们最厌恶的也是这些盗贼。中国人口太多，有很多人都非常贫穷，甚至穷得活不下去。这样的环境下，盗窃罪成了仅次于谋杀罪的存在。有一次闹灾荒，一个发救灾物资的人抓住了一个精神不好的女人，因为她经常偷东西，所以像只狗一样被人拴到了磨盘上。中国的盗贼如果被抓住，基本用不着什么太复杂的审讯，几句简单的问话后就会被当众处死。用得最多的方法是活埋，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刑法，也被人称为“吞金”。我认识的人中，有四个就差点被这样处死。有两个人当时已经被绳子捆好，甚至连坑都挖好了。要不是一位长者出面阻拦，恐怕就直接丢在坑里埋了。还有一次，在我熟悉的某个小村里，人们抓到了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偷，这年轻小偷的亲戚只是知会了小偷的母亲一声，就在河面上刨了个冰窟窿，将他扔了下去。

  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中国各处都是士兵。一旦碰到没见过的面孔，就会抓住严格地盘问。如果被抓住的人回答得不对，马上就会被定罪。距离盘查地点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张告示，告示上写着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两件惨案。当时官员们鼓动百姓帮忙盘查所有他们认为可疑的人。有一次，百姓们看到了一个骑马的人不像本地的，而那个人又说不清楚自己来自何方，而且他的包裹中被百姓搜出了很多财物，结果他被百姓当成盗贼给活埋了。活埋的时候，百姓看到一个人从田间跑过，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于是这个可怜的家伙被当成了“盗贼的同伙”，也一起被丢到坑里埋掉了。更有甚者，这些即将被活埋的人还要被逼得自己动手挖坑。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变得大胆，变得无法无天。有一些经历了这个年代的老人回忆说，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数不过来。1877年发生的那次剪辫子事件，让很多地区的人们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在当时，有很多被怀疑的人也不明不白地被处死了。

  但是这种恐慌现象并不只是在中国发生过，其他国家也有过类似情况的发生。

  中国人非常残酷，这是他们缺乏同情心最突出的表现。中国人都觉得在本国的穆斯林比他们还要残忍。也许这些中国人说的是真的，但即使如此，中国人面对他人受苦时，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任何文明的国家都无法与之相比。拿中国的孩子来说，在家里时，他们几乎什么都不想，每天无忧无虑的；一旦开始接受教育，就再也没法这样无拘无束了。《三字经》被认为是孩子们的启蒙读物，里面有一句话是：“教不严，师之惰。”每个老师对这句话的理解都不同，具体执行尺度也不同。老师脾气的好坏、学生头脑的好坏都会改变处罚学生的标准，在一般情况下，处罚都很严厉。我曾经看过一个刚从老师屋子里出来的学生，那样子就像是刚和街头混混打了一架，浑身是伤。老师经常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责骂自己的学生。而作为孩子的父母，以为自己孩子犯了错才会被惩罚，结果可怜的孩子又会被父母打一顿，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如果孩子的母亲平时就总是拿自己孩子当出气筒的话，那碰到这种情况，可能还会变本加厉。

  中国的刑罚制度也能体现中国人缺乏同情心这一特点。中国的法律普及程度并不高，因为有一些地方并不按照法律来做事。有些事情法律判定为违法，而地方的风俗却认为是没错的。地方也经常按照自己的风俗，处死他们认为犯罪的人。比较突出的是，各地打板子的次数，有些地方是法律规定的十倍，有些地方是法律规定的百倍。关于中国囚犯所受的严刑拷打，我们无法给予公正的评价。在《中国总论》《古伯察游记》一类的作品中，对囚犯严刑拷打的例子有很多。《古伯察游记》的作者曾经亲眼看到，因为衙役的疏忽，忘记给囚犯戴脚镣，而将囚犯的手钉在囚车上的事情。想要免受折磨，囚犯只能花钱来打点上下，那些没钱的囚犯就只能默默地忍受狱卒恶意的拷打。从上述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虽然中国人有“心”，但是他们的心中并没有“善念”的存在。前些年，上海某报纸刊登了一起案件，两个老囚犯因为向新囚犯索取“孝敬钱”而被判刑打两三千板子，他们的脚踝骨还被砸碎了。正是因为衙门中的黑暗，所以才有了中国的这句俗语：“死不下地狱，活不上衙门”。

  我们得到了一个非常意想不到的证据，正好证明之前所讲的。以下文字摘自1888年2月7日的《京报》：云南巡抚在奏折中说，在本省的一些农村地区，发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做法：当偷粮或偷果子的小偷被抓住时，村民们会强迫其父母立一个同意火刑的字据，然后逼小偷的父母亲手点火，以防事后报官。还有些人仅仅弄倒了一根庄稼，就被处以这种极刑。更有甚者，为一时之愤编造谎言，将人处死。这种令人发指的刑罚在云南暴动时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政府想废除这种习惯，但到现在还没有成功。

  在福州的一些地区，丈夫死后，妻子就要跟着殉情。之前也有一些报纸有过类似的报道：寡妇以身殉夫，被逼悬梁，尸体被焚烧。这么做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所谓的“贞节牌坊”。政府虽然也曾尝试着改变这一习俗，但始终没收到什么成效。

  中国缺少很多本该有的东西，在政治家们眼中，扩充一些海军、陆军和军工厂对中国来说是十分必要的；而友好的外国人则认为，比起发展军事，中国更缺乏的是货币、铁路和正确的科学指导。但是了解中国人的人们最清楚，中国人最需要的是所有人类都有的“同情心”。

  儿童需要得到同情和重视，因为儿童在十八个世纪后的今天已经成为人类最大的财富，而在以前，他们一直是人们忽视的存在。中国人还需要同情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十八个世纪以来，这种同情心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中，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中国人要把“人”真正地当成是一个“人”，学会同情他人。古代有句俗语说得非常好：仁慈就像是天上的细雨，不管是施仁的人，还是受恩的人，都会被浇灌。只有懂得仁慈的人才会得到上帝的恩宠，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将这种情感称为“心灵缺陷”，但这种神圣的仁慈之花会在基督教的培养下开遍世界，让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花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