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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给的太多

2025-03-12 作者: 二三意
  第189章 给的太多
  梯田不用云莺担心,可还有干货坊。

  干货坊中,秋宁之所以能任管事,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泼辣能干。但她是县令身边的人,又与她交好,这也让一些人不敢拉她下马。

  可若是陈宴洲调走了,秋宁这管事之位还能不能坐稳,那就两说了。

  不过事儿不大。

  秋宁说过,她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她的人生越来越往上,没道理不能给秋宁找到一个更好的去处。

  再就是才成气候的织坊……

  唉。

  云莺越想越愁。

  她是挺高兴陈宴洲能调走的,这表示他的人生也在往上走。

  但是调走的这么猝不及防,这实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那些产业该怎么办?
  陈宴洲的布置,又该怎么坚持下去?

  真是想想就烦。

  云莺不由咕哝,说来说去都怪皇帝老爷。想一出是一出,都不给人个心理准备。

  云莺想的多,但这些东西也只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她再回过神,视线立马落在了不远处的陈宴洲身上。

  陈宴洲着墨蓝色锦衣直缀,腰上束着玉带,脚上踩着朝靴。再看他头上,是一顶颇为低调名贵的玉冠。

  依旧是云莺熟悉的打扮,但许是几天不见,云莺觉得陈宴洲似乎比往日看起来更加清贵雍容。

  此时他彬彬有礼的站在父亲面前,脊背挺直,身材修伟,再加上过分出色的容颜,愈发衬得他神清骨秀,是如此一个朗月清风、令人心折的少年郎。

  云莺巴巴的看着,陈宴洲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很自然地看过来。

  两人对视着,忽然眸中都溢出浓郁的笑意来。

  那是舒心惬意的笑,带着甜蜜、放心、欢喜、想念的味道。有那上了年纪的看见了,免不得心中默念几句,“年轻真好!”“郎情妾意,可真般配。”

  可这副画面落在亲爹和亲哥眼中,就怎么看都不是味儿了。

  顾望尘不敢说闺女,怕姑娘家脸皮薄,会因为落了颜面伤了心,亦或是与他这个父亲疏远了。

  得罪不起自家姑娘,顾望尘一腔躁郁只能冲着面前的贤侄去。

  顾望尘说,“既要被简拔,世叔这边先给你道一声喜。只是世叔此番有要事要做,无暇与你多聊。贤侄且忙自己的去吧。”

  陈宴洲似乎没看出世叔在撵人,只应了一声“好”。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就说,“侄儿此番外出,是要替父亲去寻一位旧友,送一些东西,不知世叔欲往何处,咱们可同路?”

  这时候,顾望尘与顾元熙心中都涌上些不好的预感。

  顾望尘蹙着眉没说话,顾元熙不善的问,“你管我们去哪儿?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快快,别挡路,我们赶时间,还有要事要办。”

  陈宴洲说,“如此,我就不打扰世叔了。我这厢要往乾州百里县去,世叔,元熙,咱们就此别过。”

  话是这么说,可陈宴洲站在原地根本没挪脚。

  顾元熙见状,直接冷笑出声。趁陈宴洲不备,直接挥了拳头过去,“还别过?别你个大头鬼。去百里县送东西是吧,我送你一程。”

  挥出去的拳头被陈宴洲捏在了手里,陈宴洲自幼习武,反观顾元熙,因为是家里的老小,他又是个嘴巴甜的,把个老太太哄的一口一个“我乖孙”“我的好孙儿”。

  这也就是宣国公府有更小的娃娃出生了,也就是云莺这个失踪的孙女突然寻到了,不然,顾元熙且得在老太太身边当小娃娃呢。

  被宠惯了的小少爷,哪里吃的了习武的苦?

  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读书,还读出了名堂,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再让他习武健身,那是想让他死么?

  顾元熙根本不是陈宴洲的对手,可陈宴洲又岂敢得罪了小舅子?
  他挡了一下就放开了顾元熙,并后退拱了拱手,做出个求饶的动作,勉强算是保住了顾元熙的颜面。

  顾元熙:“……”虽然很烦,但技不如人,还是顺着台阶下吧。

  这一出一出的,都被顾望尘看在眼皮子底下。

  顾望尘心中想,怪不得昨日好友得知他要出门,特意问了他缘由和时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顾望尘后悔不迭,但后悔晚矣。

  他是可以撵宴洲回去,但女儿怕是会不舍。

  罢了,且就让宴洲跟着吧,只当是哄女儿开心了。

  顾望尘发话,“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陈宴洲拱手说“好”,并忙不迭牵马过来,让世叔先上马。殷勤备至,关怀体贴,顾元熙被他衬得跟个局外人似的。

  顾望尘见状,心情略有好转。反观顾元熙,他摩拳擦掌,真恨不能将陈宴洲胖揍一顿。

  人都说,小舅子与姐夫/妹夫是天敌。他以前不信这话,固执的以为就冲他和陈宴洲这交情,他真成了他妹夫,任由他驱使,他不知道有多爽。

  现在么,呵呵,一想到这人会把妹妹抢走,还要在爹面前衬得他跟捡来的一样,他的拳头都硬了。

  去往乾州途中,顾元熙马都不骑了,直接上了马车,与妹妹坐在一处说话,美其名曰陪妹妹解闷。

  他也不说别的,开口就说京城的名人轶事。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京城这一代贵公子与千金姑娘中的出色人物。

  重点还是那些贵公子。

  什么诚郡王府的世子,首辅家的嫡长孙,次辅家的三公子,安平伯府的表少爷等等等等。但凡是京城有名望的王孙公子,几乎都被顾元熙提了一遍。

  他什么意思云莺一开始不明白,可之后就全明白了。

  她忍不住窃笑,觉得这个二哥也瞒可爱的。有心逗逗这位二哥,云莺就在二哥说完这些后,装傻的问了一句,“这些人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以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二哥,你与其说这些王孙公子,不如说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指不定我们就能成为好友呢。”

  顾元熙:“……”傻眼了。

  这局怎么破?
  他怎么给妹妹介绍小姑娘?京城各勋贵府里有几个姑娘他都不知道。

  要知道就坏了,他得成什么人了!
  顾元熙被妹妹噎了一把,人都呆了。好一会儿后,他眼角余光注意到妹妹在窃笑,他脑中一个机灵,瞬间明白,自己被妹妹给涮了。

  顾元熙:“……”

  突然就不担心了。

  这么机灵的妹妹,陈宴洲不被她骗就是好的,还指望陈宴洲把她哄走,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时间就在顾元熙的琢磨深思中流去。

  很快到了正午,一行人在野外随便用了些干粮,又喝了些水囊中的清水,便继续赶路。

  许是觉得这样匆忙的行程亏待了女儿,顾望尘不止一次骑马走到车窗外,问云莺,“禾儿可累了?可要休息?干粮是不是吃不惯?若吃的难受,咱们绕路去附近城镇上,买些顺口的来吃。”   
  云莺忙说,“不用。”“不累。”“都吃得惯。”

  干粮是府里大厨房准备的烧饼、烙饼等。因为是给主子们准备的吃食,下人很用心,即便凉着吃也很美味。

  再来就是,马车的小抽屉里,还放着各种糕点、果子、干货。

  她本就胃口小,随便吃两口就饱了,根本不用担心她吃不吃的惯的问题。

  可能这就是血脉至亲吧,总会担心你吃不吃得饱,会不会受累,时时刻刻把你挂在心上,唯恐你有丝毫不满意。

  ……

  马车骨碌碌行走在驿道上,到了傍晚时,正好在驿站落脚。

  如此,众人走了五天,终于进了百里县地界。

  其实不该这么慢的。

  正常人马车出行,三四天功夫就到了。但为了照顾云莺,众人硬是把行程拉慢再拉慢。

  宁肯浪费些时间,也不允许她受太大罪。

  一行人进了百里县,就在城门口碰到了钱叔。

  钱叔没想过云莺会来,更没想到二少爷和荣国公府的二爷会跟着来,疑惑了一瞬,又很快将视线收回来。

  他引着众人往订好的客栈去,一边走,一边轻声与顾望尘说着最新进展。

  这边顾元熙下了马车,骑马与陈宴洲并肩而行。

  他也是犯贱,不时勒着缰绳,让胯下的马,去撞陈宴洲的马。

  “唉,都到了百里县了,你什么时候替世伯寻旧友?”

  陈宴洲看他一眼,给了个敷衍的答案,“有空了就去。”

  顾元熙轻哼,不阴不阳的说,“某些人啊,谎话成篇,我都懒得揭穿他。”

  陈宴洲只当这话是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才不和顾元熙打嘴仗。

  但他越是不理会顾元熙,顾元熙越是来劲。

  这一路上他一直捣乱,拦着陈宴洲不能到妹妹跟前献殷勤。顾望尘看见他的举动也没教训他,这越发助长了顾元熙的嚣张气焰。

  此时,他气焰越发高涨,还用肩膀扛陈宴洲的肩膀,要将他从马儿身上撞下去。

  陈宴洲终于勒停了马,平静的看着他,“元熙。”

  顾元熙有免死金牌,才不怕陈宴洲报复。

  他轻哼,“唤小爷做什么?”

  陈宴洲说,“你之前说,你想要我书房的那方玛瑙镇纸……”

  顾元熙耳朵竖起来,佯做无意的问,“怎样?”

  “回去后我让人给你送去。”

  顾元熙轻呵,“区区镇纸。”

  陈宴洲又道,“还有你赛马输给我的那套马具……”

  顾元熙不说话,脑袋却越发偏向陈宴洲那边。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但他面上的神情,却坚定的保持冷漠。

  陈宴洲继续加码,“还有我私库里那套天青色莲花纹茶盏,我十五岁随陛下狩猎所得的弯弓,以及我加冠那年,所得的那方麒麟瑞兽澄泥砚。”

  陈宴洲看过来,“用这些东西,买你一个装聋作哑,可够了?”

  顾元熙艰难的咽一口口水,理智在脑海中反复挣扎跳跃。

  陈宴洲见状,开口说,“若你不……”

  顾元熙:“够了够了够了!”

  话落音,他轻轻的在自己面颊上扇了一下,又愧疚的看向前方的亲爹。

  心中默念着:爹啊爹,别怪不孝子临阵倒戈,实在是陈宴洲这个王八蛋他给的太多!
  尤其是那方弯弓,那是陛下年轻时曾用过的东西。

  陈宴洲十五岁那年,随荣国公与陛下去西山围猎。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竟独自一人猎杀一头黑熊。

  陛下龙心大悦,当即重赏他,甚至将少年时曾用过的弯弓也一并赏给了他。

  不说那弯弓用料多么珍奇,就说弯弓射程甚至能达到三百米,其爆破力更是能轻松穿透城墙——当然,这和用弓箭的人的臂力也有很大关系。

  若是顾元熙使这套弓箭,指定是不能发挥出其最大作用的。但这并不妨碍顾元熙为这弓箭心旌神摇,就好像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九天神女。

  顾元熙最终折服在陈宴洲的阴谋算计中。

  没了顾元熙这个碍事的,等云莺下马车时,陈宴洲就光明正大走上前去,想扶她下来。

  但这个动作才刚做出,就见走在前方的顾望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掉转头走了回来。

  陈宴洲再收手也来不及,他的动作被世叔看了个正着。

  索性顾望尘在想着大事,也无暇多训诫陈宴洲,便只低声交代说,“贤侄与元熙先进客栈去,我扶禾儿下马车。”

  陈宴洲硬着头皮说了声“好”。

  坐在马车上的云莺,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些画面。

  但不管是陈宴洲与顾元熙的交易,亦或者是父亲的交代,她都听在耳里。

  想到陈宴洲的折腾,再想想他有再多的算计,在父亲面前也只能折戟,突然就觉得他好可怜。

  云莺面上盈上笑意来,扶着父亲的胳膊下了马车,看向前方。

  就见陈宴洲正站在不远处,满含笑意看着她。

  云莺见状,面上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

  顾望尘不说话,只走在女儿身侧,好似完全没发现这对小男女的互动。

  但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这是他千辛万苦才寻来的女儿,出门之后他不错眼的盯着,生恐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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