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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181狼子野心

2025-03-12 作者: 二三意
  第182章 181狼子野心
  荣国公嘴上嫌弃儿子,可这着实是个大好的教学机会。

  况且,真若是儿子替望尘出了这口恶气,之后提及两家婚事,望尘是不是能酌情多考虑考虑?

  出于这种种考量,荣国公将他这半辈子深藏的算计,隐晦的传授给儿子。

  尽管陈宴洲早先就在父亲身上,学到了一星半点权谋,这些权谋也足够他在官场驰骋。

  但是,真当被父亲倾囊相授这些厚黑学,陈宴洲还是有些震惊。

  父亲能做国公,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是这心黑、手狠、精明、老辣、阴险、狡诈,深谋远虑和手段雷霆,就足够他学很久很久。

  陈宴洲夜晚想云莺想的睡不着,就耐住心性琢磨父亲教给他的东西。琢磨的越深入,他的心越静,心绪平静下来,后半夜他竟然非常顺利的进入睡眠。

  这厢宣国公府和荣国公府中都变得寂静无声,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除了被安排值守和巡逻的,其余俱都歇下了。

  那厢长安候府中,除了几个小儿,却至今无一人入眠。

  今天平西将军认女的消息传进长安候府后,一直赖在侯府不走的二房突然传来了大动静。

  长安候府二爷乃是长安候嫡亲的弟弟,之前仗着老夫人尚在人世,死活不肯分家。

  等到老侯爷与老夫人先后离世,三爷与妻子外放,算是与侯府分家,二爷却依旧打着感情牌,在长安候面前一顿哭嚎。

  先是说,“没了爹娘,我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啊?”又说,“大哥,弟弟自来没有主见,凡事有赖你操持。大哥,弟弟实在不舍得离开你……”

  尽管这所谓的“离开”,也不过是搬到隔着一条街的四进宅子中。

  但长安候府的二爷依旧死活不愿意。

  在长安候府住着多好啊,住在侯府他们就依旧可以打着侯府的名声,以长安候府的人自居。反之,若被撵出侯府,他们与那些破落户有什么区别?
  且住在侯府中,平日里迎来送往都有大哥夫妻操持,日常开支也不用自己操心,那一年该省下多少银子?

  二爷也是拉的下脸,在长安候跟前一番哭诉后,又晓以利害。

  说府上只有他们亲兄弟两个在京城,老三外放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且他与大哥分了家,那指定也离了心。

  侯府只余他们两个亲兄弟,合该守望相助才是。他的儿子是大哥嫡亲的侄子,他那几个女儿,若大哥用的上,也可以当亲生的使唤……

  长安候不知是想担一个仁义宽厚的名声,亦或者是想到了二房那几个姑娘还算花容月貌,嫁出去联姻可比那些庄子上的美人好用多了。

  许是两者兼有,长安候到底是同意了二爷的请求,让他们一家子依旧住在侯府中。

  长安候夫人对此是不认同的,但长安候认定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且老人一离世,就将嫡亲的兄弟撵出去,虽说在理法上是没什么不妥,但传出去到底让人诟病。

  如此,长安候夫人就咽下了这些话,这些年也将小叔子那一房的人留在了府里。

  但人心总有不足,二爷那房许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轻易就达成了,就有了别的奢望。

  不仅逢年过节别的府上送来的年节礼,他们想带回去一些,就是姑娘们的月例和奉养上,他们也要求鱼林淑玉和林淑清一致。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这样的事儿多了,导致长安候夫人对小叔子那房渐渐起了恶感。

  在长安候世子成婚前,长安候夫人也曾借口要给世子扩充院子,与长安候商量把二爷那一房的人挪出去。

  长安候倒也被说动了。

  可见了一次二弟,兄弟俩不知说了什么,随即抱头痛哭一场,这件事又不了了之。

  这件事后,许是知道是长安候夫人在中间坏事,二房夫妻看到长安候夫人时,面上都是冷色。

  他们倒也认得清府里真正的主人是谁,也不敢真蹙了长安候夫人的眉头。可他们被养坏了性情,也着实吃不下气,就接二连三找起事儿来。

  不是今天二爷气血亏损,想讨一支库房里的老人参来补身子;就是二夫人她要赴寿宴,偏手里有点紧,拿不出做新衣裳的银钱,为防别人说闲话,就想让大嫂给匀两匹料子;还有姑娘们新订了几件首饰,她看了眼馋,就也跟着做了一件,不知道能不能走侯府的公账……

  一桩桩一件件,磨的长安候夫人彻底没了耐心。

  但往日很听她话的长安候,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肯与她低头,始终坚持着让二爷一家在府里住着。

  长安候夫人对小叔一家厌到极点,早就准备趁着老二成亲,把二爷一房赶出去。

  却谁料,计划没有变化快。

  长安候被刑部带走时,二房人还安稳的在府里住着,这厢一传来云莺被平西将军认出是亲生女儿,二房就彻底呆不住了。

  他们上午知道的消息,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搬空了整座院子,一家子人全都从长安候府挪了出去。

  二房人一走,府里变得空荡荡的,连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按说长安候夫人该舒心的,可此时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此时她坐在烛火旁,人怔忪的出着神,连端到她面前的饭菜都看不见。

  短短几天功夫,长安候夫人整个瘦脱了相。仔细看,她头上黑发白了一半,那斑斑点点的白夹在发灰的发丝中,看起来干燥枯黄,生机似在一点点断绝。

  就如同这绵延了百年的长安候府一样。

  长安候世子在母亲不远处坐下来,“娘,用些膳吧,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长安候夫人闻言,这才回过了神。但她双目无神,语气也低低的,不知是在喃喃自语,亦或是在安慰儿子,“娘现在还不饿,等会儿再吃吧。”

  世子垂下头,轻吸了吸鼻子,“娘,不管如何,总要吃些东西,身体才能撑得下去。儿子无能,不能解救父亲出狱,这侯府还要您撑着……”

  之后又说了什么,长安候世子不知道,长安候夫人也不知道。

  母子俩沉默了许久,长安候世子再开口,却是带着压抑的哽咽声说,“娘,孙氏擅妒,我想与她和离。”

  孙氏?

  孙氏正是长安候府的世子夫人。这是长安候夫人在京城的诸多千金中,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儿媳妇。

  孙氏不仅德言容功俱都出挑,本人也颇有些才干和本事。

  进了侯府后,她先后为侯府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孙儿,更是温柔小意,将丈夫的心牢牢的拢在她身上。

  她也就亏在祖父母接连去世,跟着守了几年孝,这才耽搁了婚嫁。不然,这样出挑的姑娘且落不到他们长安候府。   
  孙氏样样出挑,样样合他们这对母子的心意,可儿子说孙氏善妒,要与孙氏和离?
  长安候夫人脑子很快醒悟过来,儿子此举是为何,可是,事情已经难到这个地步了?

  已经难到要拆散儿子的小家,来保全府中的后辈了么?
  长安候夫人茫然说,“真的没有别的路走了么?淑清已经约了二皇子明日见面……”

  “那又能如何呢?娘,今时不同往日了。”

  往日里,只一个陈宴洲出手对付他们,其余大多是浑水摸鱼。他坚信,局面虽难了些,但未尝没有破解之法。

  就像是娘和妹妹商量的,只要求上二皇子,以淑清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二皇子不会不妥协。

  只要二皇子肯去皇帝面前陈情,府里即便不能安然度过此劫,但定然也不至于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云莺翻身了。

  她不仅翻身了,还翻的很漂亮。

  她从一个低贱到泥地里、任人作践的丫鬟,一跃成了宣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嫡出姑娘。

  她头顶有大权在握的宣国公祖父,有简在帝心为国鞠躬尽瘁的父亲,他大哥的岳父乃督察院首屈一指的人物,她嫡亲的大哥,更是在大理寺任职。

  督察院与刑部、大理寺正三司会审着他父亲。

  只这些新加入进来的势力,就足够给长安候府带来致命一击,更不用提,陈宴洲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而荣国公与顾望尘乃至今好友,双方关系要好到能生死相托。

  这次,怕是荣国公府也要主动入局。

  比之这些大权在握的人物,长安候府有什么?
  有一个一身把柄的父亲,一群浑身满是虱子的族人,有一个闻风而逃的二叔,再就是他这个无能怯懦的世子,以及至今还沉迷酒色中,分不清白天黑日的兄弟。

  他们这些人,甚至比不得母亲这个女眷有魄力、有担当。

  可母亲的魄力与担当,又囚禁在她女子的体魄中。

  没了支应门庭的男丁,侯府的未来看不见亮光,即便母亲说的天花乱坠,许诺的东西足够让人动心,但依旧没有人愿意帮衬这样的侯府,母亲的所有努力,终究会化作流水。

  长安候世子捂着双眼说,“趁现在府里还没被牵连,儿子想将孙氏和两个孩子摘出去。”

  “孙氏嫁与儿子这些年,对儿子精心照应,对母亲也孝顺有加,她还与儿子生育了一儿一女……即便是为了侯府的未来,儿子也不想连累了他们。”

  “侯府若落罪,好歹子嗣尚存,只要香火尚在,就总有起来的一日。若是侥幸我们安然度过此劫,孙氏还愿意回来,儿子再将她与一儿一女接回来。”

  长安候世子的确懦弱胆小,也无能没用,但除了这些缺点,他也是有一些优点在的,最鲜明的就是识时务。

  他也心善,愿意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放妻子儿女离开,以求侯府的罪过不牵连到他们。

  长安候世子絮絮叨叨的说着,长安候夫人默默无言的听着。

  许久后,屋内从新恢复安静,两人谁都不再多言一词。

  又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一更的梆子都被敲响了,长安候夫人终究是松了口。

  她嗓音喑哑的说,“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慎儿,娘一直以为,你还太嫩了,距离接任侯爷的位置,还有很远很远一段路要走。可今时今日,娘才看清,侯府中,你才是最有魄力,也最有坚持的那个人。若侯府早早交到你手里,想来就不会有今日之灾。”

  长安候世子林淑慎,似乎是没有想到,竟在这个关头,听到了母亲对他的认可。

  但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背过身去擦掉了眸中的泪,与母亲行礼说,“娘,您早些休息吧,儿子先回去处理此事了。”

  “……你去吧。”

  林淑慎走了许久,林淑清身边的人竟找了过来。

  长安候夫人漠然的问小丫鬟,“淑清又有何事?”

  “姑,姑娘说,为了明天见到二皇子后,能最大程度的说服二皇子帮衬府里,想让您加码。”

  长安候夫人像是没听明白小丫鬟的意思,呵呵笑着说,“加什么码?”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许久后,才磕磕绊绊的说,“姑娘她要,要十万两银子。”

  长安候夫人的心,冷的和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

  昨日她遣心腹,将淑清约见二皇子的信函送出去。毫无意外,那边并无回信。

  淑清又写,她又送;又写,又送。

  屡次再三,二皇子终于同意于明日上午,在城外私宅中一见。

  至于见面后话语该如何说,她也与淑清商量了一番。

  在他们的认知中,二皇子乃天潢贵胄,一些俗物对他来说吸引力不大。只要加重孩子的筹码,把那不知性别的孩儿,说成是男丁。

  只要坚称那是个男丁,只要二皇子还想要个儿子,他们就赢了。

  反之,若再许诺些有的没的,反倒让二皇子分心,怕是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她与淑清商量好的事情,淑清现在竟又反悔,想加码要十万两银子。

  这十万两到底是给二皇子的,还是给淑清自己的,事情显而易见。

  长安候夫人甚至想,依照她对这个女儿的了解,淑清拿了这笔银子,与长安候府划清界限,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女儿啊,她此时甚至想用这世间最卑劣的词语来形容她。

  侯府是因为她才落了难,可她,却把侯府众人推出去填火坑,自己还想拿了侯府的大半家产逍遥离开。

  她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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