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妻”“妾”争风(3K)
2025-03-12 作者: 一觉睡到下午醒
第96章 “妻”“妾”争风(3K)
对于家中私藏甲胄的世家豪门,太子命卢植以冀州刺史身份处置。
“刺”者,刺举也,检核问事,乃监察之职。
加之卢植尚有假节钺之权,二千石以下官员皆可斩之。
不过别看卢植处置这些世家豪门时颇为痛快,但一开始他是不赞成这种方法的,毕竟这种手段终究非煌煌正道,太子却认为,以非常之道行正义之事,亦是正道。
师徒二人争辩良久,各退一步,卢植同意此次暂且以这般手段处置这些贪腐蠹虫,但下不为例。
至于对这些私藏甲胄的世家豪门的处置,出乎世家豪门的意料,这一次判决所依据的竟然是《汉律》。
私藏甲胄一副者,家主弃市!
私藏甲胄逾一副者,族诛!
说起来也是可笑又可悲,明明两汉拥有完备的律法体系,但某位为进一步推行独尊儒术的大儒却推出了“引经决狱”之法,通过直接引用儒家经义来审理案件。
固然在执法中带有了些许温度,例如以“原心定罪原则”,也就是根据行为人主观心理动机的善与恶。
但其与“亲亲相隐原则”、“以功覆过原则”等原则却极大地挑战律法的公正性与权威性。
例如邳钦若是被定贪墨之罪当处以死刑,若是“引经决狱”,便会因为其先祖乃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邳彤,最重的惩罚也是赦免邳钦的死罪后上缴贪墨所得收入并上交一笔罚款,甚至可能最终没有处罚,仅仅是收回贪墨所得。
引经决狱不能说完全错误,至少在权贵横行的时代里,引经决狱完全沦为了权贵阶级肆意妄为逃脱法律的工具,对平民百姓的人情味带来的好处全然比不上破坏死法公平性和权威性后对平民百姓造成的危害。
当然,刘辩也没有觉得想推翻“引经决狱”的行为有多么高尚,因为作为封建时代的太子,他只是想将从重和从轻处置的决定权从士族手中夺回罢了。
从重或从轻,不能由士族以辨经的行事裁决,而应该以君王的意志抉择,从轻的恩赐应该由君王赐予,而非成为士族们施恩的筹码。
而在听闻太子和卢植决意依《汉律》处置后,这些世家豪门彻底陷入了惶恐之中。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世家豪门都被处置了,还是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世家豪门完全没有涉及到谋反案中,一部分是当真清贵未曾同流合污,一部分则是只贪墨未藏甲。
但贪墨的这批世家豪门当即也将贪墨的粮食以“劳军”为名送还,并从府库中掏出了大量财帛粮草表达自己对朝廷的忠诚和支持。
至于涉及谋反案的世家豪门原以为依照“引经决狱”最多不过是一人之生死,却没想到会依照《汉律》株连宗族。
至于从“天然感应”而衍生出的“秋冬行刑”制度,自“天人感应”在朝议上被否定后,自然也一并取消了。
何况谋反罪并不需要遵守“秋冬行刑”制度。
随着一颗颗脑袋被砍下,观刑的百姓们纷纷为之欢欣。
倒也并非所有世家豪门都鱼肉百姓,这些世家豪门也并非招百姓厌恶至此,然而封建时代的民众心中也未必就那么淳朴,心中也多少有着几分类似于仇富的心理,非常乐于看见人上之人的落魄和死亡。
而这些后续小事,刘辩也没有再多加关注了,抄没其家产的事情也交给了郭图去处置。
这事儿郭图早晚要习惯,就当给他练练手了。
至于刘辩,则是在城门处迎接了皇甫嵩的大军。
信都城北门外的官道上,遮天蔽日的尘烟被卷起。
刘辩身披一袭玄底赤龙锦袍,按剑立于城楼女墙前,目光灼灼望向远方。
城头旌旗猎猎作响,北风掠过铁甲缝隙的呜咽声中,忽有低沉的战鼓声从烟尘中传来,一杆玄墨镶边的赤色大汉龙旗高高耸立于烟尘之上。
“来了。”卢植轻抚长髯,金银铁甲下的脊背挺得笔直,神色肃穆。
同为中郎将,严格来说他的北中郎将比起皇甫嵩的杂号中郎将要更尊贵。
自卫霍之后,堂堂男儿谁没有率领十万大军为国征战的梦想呢?
然而如今的后汉是很难组织起十万人马的,不过统帅数万良家子讨贼戡乱却也不失为良机。
只可惜,这个良机是皇甫嵩的,而不是他的。
但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意皇甫嵩面前落了下风!
随着卢植的话音落下,但见烟尘中渐次浮现出整齐的黑色方阵。
走在军阵最前端的乃是高顺所领的一千二百步兵校尉部重甲步卒,铁甲在冬阳下折射出森然冷光。
重甲步卒身着重甲,一手铁盾一手持刀,本就健壮沉重的身躯配装上这些沉重的装备,一千二百人每踏一步,地面便震颤三分。
其后跟随着的是六郡三河良家子,枪兵、刀兵、盾手、弓弩手俱全,军士随着代表行进之意的战鼓声一步一鼓前进,每列每行士卒间距不说精准如一却也并无杂乱之感。
短短数月,一支临时征召的良家子大军在皇甫嵩的操练下竟有了几分精锐之师的影子。
终于,一杆“讨逆中郎将皇甫”的大旗终于刺破尘雾映入众人的视线之中,旗面迎风舒展猎猎作响,皇甫嵩站立在一辆战车之上,身旁两名亲卫拉着缰绳小心翼翼地驾驶战车。
而皇甫嵩不语,只是挥舞着令旗向随行于战车四周的数辆鼓车上的鼓吏发号施令,不同的鼓声在皇甫嵩的令旗下分别敲响。
《司马法》曰“凡鼓,鼓旌旗,鼓车,鼓马,鼓徒,鼓兵,鼓首鼓足,七鼓兼齐。”
凡能以七鼓统军者,皆为当世名将也!
皇甫嵩以其出色的指挥能力和这段时间对军士的操练,竟将指挥军队演变成了一桩颇具艺术性的行为。
不光是卢植不愿在皇甫嵩面前落了下风,皇甫嵩亦是如此。同为能战善战之将,只不过皇甫嵩战的是北虏,卢植战的是南蛮,谁又比谁强呢?
似乎是觉察到了官道旁有零星的黄巾军暗中窥视,皇甫嵩皇甫嵩眼神一凛,手中令旗挥舞,鼓声骤然一变,霎时军阵中的军士纷纷振臂齐喝:“大汉威武!”
“大汉必胜!”
“太子万年!”
随后,皇甫嵩亲自接过身旁车卒手中缰绳,驾驶战车奔驰至距离城门一箭之地的位置,一路趋步行至太子面前,甲胄随着趋步的动作而发出阵阵脆响。
“臣皇甫嵩,拜见太子!”
看着向自己俯身行礼的皇甫嵩,刘辩却是有些感慨。
若是原来的皇甫嵩,断然不会在一箭之地外下车趋步前来拜见,如此对于皇甫嵩这位宿将而言略显谄媚了。
但如今却是……他原本还想在入城后敲打敲打皇甫嵩。
阎忠之事曹操早已遣人密报于他,皇甫嵩不忍杀之他可以理解,重乡党之情乃是人之常情,但理解不代表不需要敲打。
却不想皇甫嵩已然开了窍,那刘辩自然也不必去敲打了,而是亲手扶起皇甫嵩,紧握着他的手向一旁的卢植笑道:“卢师,此间军士,颇雄壮否?”
眼见军阵威严至此,即便对皇甫嵩领军略有些不服的卢植亦微微颔首:“皇甫义真治军如此,实乃当世名将也,臣自愧不如!”
卢植见太子有心吹捧皇甫嵩,尽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许不服,却也愿意为太子捧哏。
其实卢植也明白,太子是因为真心爱他这位老师,才会将这个机会交给皇甫嵩的。
以太子的智谋,不会想不到日后待他即位后,一位曾立下赫赫战功又为国宰辅的太傅会有着多么庞大的声望和权势。
届时,师生情谊就未必能长久了。
刘辩听闻卢植对皇甫嵩的夸赞,不禁抚掌大笑,先二人半步入城。
而落在太子身后的卢植与皇甫嵩对视了一眼,慑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义真请。”
“子干公请。”
二人相互谦让,但目光却依旧凌厉,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在两旁的武将中,曹仁暗暗用手肘戳了戳夏侯渊的后背,脸上带着一抹坏笑,低声说道:“妙才,你有没有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
夏侯渊眉头微微一蹙,斜着眼睛看了看气氛诡异的卢植和皇甫嵩,右手遮挡在嘴前,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低声回应道:“每次去孟德家中,丁氏嫂嫂和卞氏不就是这样吗?”
曹仁脸上也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一个与太子有着深厚的师生情谊,一个凭借着领军之能深乍受太子宠爱,世间之事竟能相像至此?
走出去十余步,刘辩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的两位宿将都未跟上来,疑惑地退了回来看向二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区区入城,又非班师回朝,如此谦让作甚?”
旋即,刘辩左手挽着皇甫嵩的臂膀,右手挽着卢植的臂膀,拉着二人与他一同入城。
看着自己身处的位置,卢植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汉以右为尊,看来太子还是更爱他这位老师。
然而皇甫嵩却也不认为自己输了,因为大汉固然以右为尊,军中却是以左为尊,而如今正是在军中!
只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太子的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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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不过严格来说今天已经发了两个三千字章节,有六千字更新了,也算是加了一更的字数,也不算慢了,再给我点时间今天肝一下八千字试试,即便真来不及也会放在明天继续保持六千字的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