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跟着蒙古人干,杀金狗,抢富户,痛快
2025-02-26 作者: 波西米鸦
第103章 跟着蒙古人干,杀金狗,抢富户,痛快!
赵朔在浍河堡的收获,当然不仅仅是三员大将,以及那些甲胄金银的战利品。
最大的收获,还是巴鲁营。
浍河堡之战后,赵朔原本的巴鲁营战士,只剩下一万两千人。
但是,浍河堡之战四万二千俘虏中的七成,又归属于赵朔,这就是两万九千四百人了。
凑个整吧,一千四百相对弱小的女真俘虏,成了两万八千俘虏的投名状。他们的头颅,被做成了一片颅林。
现在,赵朔的麾下巴鲁营,达到了恐怖的四万人之巨。
而且这四万巴鲁营战士,全是金、夏两国的正规军!
再加上赵朔本部一万三千多兵马,石抹明安的一个契丹千户,郭宝玉的一个汉军千户,以及史秉直的八百军,赵朔的总兵力达到了五万六千。
这已经是灭国之军了。
如果完颜永济想不开,拿着金国的全部野战兵力和赵朔决战,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当然了,完颜永济没那么傻,蒙古大军还得一步步打。
休整半个月后,总兵力达到十四万的蒙古大军,冲入了平原地带。
当日即攻占了宣德府全境。
宣德府后面是德兴府。
德兴府知府完颜朝赖弃城而逃,知事黄秉九率八千州郡兵誓死抵抗。
金国军制,分本族军、其他族军、州郡兵三种。前两种是正规军,是金军的主力。州郡兵是地方的守备力量,是金军的辅助。
这八千州郡兵的誓死抵抗,当然没什么用。
七日后,蒙古军全面占领德兴府。
德兴府后面就是居庸关了,在后世的京都昌平区内。
此时后世大名鼎鼎的山海关还未修建,只是附近有一个叫渝关的重要关隘而已。
居庸关才是天下第一雄关,守护着燕京的安全,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之极。
这次是哲别任先锋。
哲别没有动用巴鲁营,而是率一万蒙古军诈败,丢弃了大量财物逃走。
居庸关守军大喜,出关追击。
哲别使了个回马枪,将追军全部歼灭,顺势取了居庸关。
然后,十四万蒙古大军全部涌至燕京城外,铁木真的金帐设立于龙虎台(昌平南口的一座高山)。
此时,术赤、窝阔台、察合台率领的一万蒙古军,也从西方赶来,和铁木真会师。
他们这一万军的进军非常顺利。
金国的西京留守胡沙虎率领麾下七千精锐以及三万签军,与术赤等人战于安定(后世甘肃定西)之北。
血战一日后,胡沙虎自知不敌,不但放弃了阴山防线,连西京大同都不要了,率仅剩下的三千精锐连夜逃往中都。
术赤等人连破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并且攻入了大同,大肆劫掠一番后,向东而行,和铁木真的大军会师于此。只是术赤三人连战连捷,不重视巴鲁营,现在军队的总数还是一万。
现在蒙古人的大军达到了十五万之众。
不过,现在金国的中都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蒙古人通过审问居庸关的俘虏,得知了中都的防御情况。
野狐岭之战后,中都全面戒严,任何男子不得出中都城。
金国皇帝完颜永济连番下旨,调兵遣将,加强中都的防御。
秦州刺史术虎高琪,带领麾下三千飐军,紧急来援,驻于燕京通玄门外。飐军主要是契丹人,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金国的精锐正规军,都是一人三马的骑兵。
胡沙虎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中都后,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处,反而升了右副元帅,权尚书左丞。完颜永济给他增兵禁军五千,屯兵于中都北门通玄门外。
河北山东河南金国正规军,紧急调入中都的是三万人。
原本中都的禁军也是三万(其中五千人拨给胡沙虎了)。
如果一切正常,现在中都的守军,是六万六千人,跟蒙古人事先估计的差不多。
不过,这里出了一个重大变故。
东北军南下了。
金国屯驻在东北地区的正规军,不过是三万左右。
如今蒙古人入侵,金国国内的契丹人蠢蠢欲动,想要借机恢复大辽。东北地区的契丹人闹得最为厉害。金国朝廷特意下旨,每两户女真人夹着一户契丹人居住,防止契丹人发动叛乱。
然而,过了近百年的好日子的女真人,虽然人数多些,还未必有这些贫苦的契丹人有战斗力。
东北地区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必须要靠这三万军镇压。
另外这东北的三万军,还有防备东面高丽国的战略任务,压力非常大。
按说,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抽调不出一兵一卒的。
但是,野狐岭大战后,金国的上京留守徒单镒当机立断,派同知乌古孙兀屯统领两万金国正规军,南下保卫中都。
完颜永济大喜,升徒单镒为参知政事,命他再率领五千正规军来援。
到了现在,守护中都的正规军,达到了九万一千人。
再加上金国紧急在中都附近签军五万,总兵力达到了十四万一千人!
“现在,绝不是攻打中都的时候!”
这是铁木真率领麾下诸将,绕着中都长达三十六里的护城河转了一圈回到金帐后,说的第一句话。
木华黎马上表示赞同,道:“中都城全长三十五里有余,光城门就有十三座,经过六十年的经营,城防完备,易守难攻之极。城内有军民百姓百万以上,其中正规军超过了九万,就算把巴鲁营都耗光了,恐怕都奈何不得他们。”
“不攻中都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退兵吧?”脱栾道:“现在中都不好攻打,等金国缓过这口气,各地的援兵的到了,就更难攻打了。”
铁木真处置了阔阔出之后,脱栾没受任何排挤,现在不但是世袭千户,还是铁木真麾下的六大扯儿必之一,每每参与重大军国事务的决策。
“哼,他们缓不过来这口气。”
铁木真冷然一笑,道:“这次咱们不但要打他们的援军,而且要把援军的家都抄了!我意已决,留下一部分兵力看守中都的敌军。然后,分出大部分兵力,攻略山东、山西、河北和东北地区,让金狗无兵可调,无饷可征!”
“分兵?”
忽难有些担忧。
当初术赤的确是分兵了,但他的任务是别让胡沙虎捣乱,只破了山西部分城池。现在分出那么点兵马,就要控制一个省,谈何容易?
他说道:“这样一来,咱们一个方向也就是两三万的兵马,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口都差不多有一千万。虽然金军的正规军调开了,但是还有不少州郡兵。如果这些人拼死抵抗的话,恐怕不大容易。”
“无妨。”
铁木真向赵朔看来,道:“当初浍河堡一战,你为了鼓舞签军的士气,给每个幸存的签军都发一块木牌?”
赵朔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块木牌。我在那木牌上写清楚了,他们算是对蒙古有功之人,回家之后,如果遇上蒙古军劫掠,只要拿出我给的木牌,就可以保全家性命和财物的平安。
如果他们回去之后,能聚集乡邻,投靠蒙古军,只要给蒙古军提供粮草,连他们的乡邻都不会劫掠。如果他们聚拢的人更多,就有可能被蒙古任命为当地官员。
这些待遇,不但在木牌上写好了,并且盖上了我的万户金印。”
铁木真道:“阿朔的办法很好。我以为,咱们完全可以效法阿朔的办法。每次攻城之前,可以征集城池周围的民壮。家里没有男丁的就算了。如果有男丁,就让他们服徭役,帮咱们攻城。别管家里有几个男丁,只要出一个男丁,就给他们发木牌,保证他们家性命和财物的安全。”
赵朔补充道:“如果财物过多,可以分给这些男丁一些。以后咱们再去攻打,可就会容易多了。”
蒙古军人数太少,只能攻下城池,劫掠一番就离去。
所能带的物资,只不过是些金银细软罢了。
其他东西,包括珍贵的粮食,多数情况下只能付诸一炬。
但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对于那些城外的贫苦农民,就意义太过重大了。
金国现在是王朝末年,贫富差距极大,恐怕稍微漏出点东西,就是这些贫苦家庭一年的收入。
而这次蒙古军到来,那些贫苦农民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赚了这么大笔钱。等蒙古军再来的时候,他们会干什么,那还用问吗?恐怕蒙古军还没到,就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铁木真瞬间秒懂,向着赵朔赞赏地点了点头,道:“阿朔的法子甚好,就这么办了。”
他甚至懒得再费唇舌,说如何攻城,而是道:“发动起民壮来,就该攻城了。咱们到底该怎么办?阿朔,你说说。”
赵朔其实早有预案,道:“首先,咱们应该派人喊话,如果肯投降献城的话,咱们就只征金狗府库中的财产,以及家产在一万贯以上富户七成的财产,和一万贯以下富户的一半财产。
所谓富户,就是家产在三十贯钱以上的人家。
家产在三十贯钱以下的人家,咱们不会收一文钱。非但如此,如果他们举报富户隐匿财产的话,就能得到那些隐匿财产的一成。想必,那些富户是肯拿钱买命的。”
其实,三十贯钱的标准,就是金国官面上签军的标准。
朝廷总是要脸面的。
三十贯钱以上的家庭,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出一丁从军,家庭还是能活的下去的。三十贯钱以下的人家,再出一个丁,那就真的要逼死人命了。
不过,在实际执行上,这些兵役其实就是被家产在三十贯钱以下的人承担了。
以至于,金国几乎每次大规模签军,都会爆发农民起义。现在山东的农民义军“红袄军”,还和金国朝廷的兵马激战正酣呢。
赵朔干脆就定下了三十贯钱的标准。
家产在三十贯钱以下的人家,是真的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还不如直接拉到蒙古一边。
至于说,如果那些富户舍不得一半的财产怎么办?
那没办法,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舍不了财,就只能舍了全家的性命了。
“如此甚好。”忽难连连点头,道:“这样以来,城外的农民,城内的平民,都成了咱们的盟友。一个地方千万人口又如何?恐怕帮咱们的,比帮金狗的人都多。”
“那就这么定了。”
铁木真原本的计划,是投降的城池给予优待,不投降的城池就按照老规矩直接屠城,只有美人、工匠还有不超过车轮的孩子能够幸免。
现在赵朔定的这些细则,比他预想的好多了。
毕竟,蒙古军的劫掠,实在太粗疏了,破坏力很大,但抢掠到的只是一些浮财。富户把财物藏起来,还真找不到。
现在,赵朔这么细致的办法一出,所获肯定比原来多得多,中原人的抵抗也会比原来小的多。
铁木真面色一肃,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其一,赵朔驸马当初发给那近三万签军的木牌,都是我认可的。谁不按照木牌上的办法去做,就是挑衅我的威严,格杀勿论。
其二,攻打敌军城池之时,直接给予参军的壮丁木牌,保证他们家人和财物的安全。
对于主动投降的城池,只收取金狗的府库,和一万贯以上富户的七成财产,和一万贯以下富户一半的财物。三十贯以下的人家,不收一文钱。
带不走的财物,就分给那些出了力的壮丁。
允许乡邻告密,赏赐他们隐匿财物的一成。
隐匿财物者,视为罪人,诛其家中所有男丁,妻子掠为奴隶。
无罪之人,不得妄杀一人!
如果谁不按照这法子执行,同样是挑衅我的威严,格杀勿论!
其三,如果该城依旧拒不投降,且城内无人响应我军号召,城破之后,杀光城内除工匠外的所有高于车轮的男丁。如果谁不按照这法子执行,还是挑衅我的威严,格杀勿论!
咱们要让所有人知道,遇到我蒙古大军后,除了投降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说到这三个“格杀勿论”,铁木真的语气已经是杀气腾腾。
他身为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当然明白兵易散而难聚的道理。
这么多兵马撒到几千里外,如何强调纪律都不为过。
“遵旨!”
诸将肃然应声。
他们都明白,这些措施,不仅能大大的减轻他们攻城的压力,更是在中原百姓中建立信誉的大好机会。
蒙古朝廷说话是算话的。
金国朝廷说话,连狗屁都不如。
那金国大部分百姓人心,到底是向着蒙古还是向着金国,还用问吗?
事关国家大事,他们丝毫不敢含糊。
赵朔道:“如果咱们攻城的过程中,城内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要献城,一股要守城,是不是赏赐献城的,诛杀守城的人?”
铁木真道:“那是自然。”
赵朔又问道:“还有,就是攻略地方的时候,有人来投降我们,我们能否自行处置?”
“当然可以。”
这个问题铁木真已经考虑很久了,本来就准备下旨的,道:“此次出征,务必善待降人。谁收拢的降人,就算谁的部下。如果人家要越过你的防区,去投别人,那就是你干的不好,不得有丝毫阻拦。”
忽难道:“那要是有降人朝三暮四怎么办?今天投了一个贵人,明天又想去投奔另外一个贵人?”
铁木真毫不犹豫的道:“以投奔的第一个贵人为准。对于朝三暮四之辈,直接杀了就是。”
“遵旨!”
最后,铁木真又向赵朔看来,道:“你当初放回去的签军,是不到三万人吧?他们也都算你的部下。”
“谢父汗!”赵朔微微躬身。
然后,铁木真才开始调兵遣将。
他高声道:“术赤、窝阔台、察合台!”
“在!”铁木真的三个儿子齐声答应。
铁木真道:“我给你们增兵一万,其中巴鲁营五千,草原战士五千。连同你们原本的部下,总数是两万人,再去扫荡一回山西。”
“是。”
没错,术赤等人已经攻破了山西不少城池,连大同都攻破了。
但是蒙古打仗和任何朝代不同,是不会留守兵力的,只是劫掠了一番就走。
术赤等人走后,山西全境被金国收复,又成为了金国的领土,能为金国提供兵源和物资。
现在,铁木真要他们率领大军,再狠狠扫荡一次山西,消除山西的战争潜力。
铁木真又命令道:“哲别!”
“在!”
“我给你增兵两万,其中巴鲁营一万,草原军一万。再加上你的本部兵马,就是两万一千人。你给我趁着金狗在东北地区防御空虚的时机,把金狗的什么东京(后世的辽阳),上京(会宁府),全给扬了!”
“遵旨。”
然后,铁木真又给木华黎增兵一万,其中巴鲁营五千,草原军五千。再加上木华黎本部兵马一万一千人,总数是两万一千,扫荡金国的山东地区。
最后铁木真又向赵朔看来,道:“阿朔,你给我留下两万巴鲁营战士。我就驻守这里,看住中都城里的金狗。他们一兵一卒,都别想出来。你率领其他兵马,去扫荡河北。”
“是!”
现在铁木真的调兵遣将,已经很明显了。
铁木真自己,率领五万两千军,看住中都城。
哲别率两万一千军攻东北。
术赤率两万军攻山西。
木华黎率两万一千军攻山东。
赵朔率三万六千军攻河北。
另外,河北距离中都最近,赵朔还有就近支援铁木真的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如此明显,铁木真就不必特意说明了。
铁木真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没有?”
“没有了!”
“那么,明日一早,咱们就按计划行动。”
“是!”
轰隆隆~~
第二日一早,近十万的蒙古大军,离开了中都城,向着东北、山东、山西、河北进发。
哲别首先攻打东北最富庶城池东京(辽阳),虽然此城只有三千正规军,但还有一万州郡兵以及一万签军,城防也甚是坚固。哲别攻打两日后,就意识到仗不能这么打。
当即,哲别率军接连撤退七日,总共退兵五百里。
就在辽阳守军以为打退了蒙古军,放松戒备的时候,哲别又率领麾下大军一昼夜急行军五百里来到辽阳城下,一举破城。
然后,哲别率领大军,兵围金国的上京会宁府,正在攻城。
木华黎攻略山东,术赤等人攻略山西,也都非常顺利。
铁木真出了点小问题,他本来只是想看着中都守军的,不让他们出城增援其他地方就好。
但时间久了,铁木真就有些耐不住寂寞,试探着攻中都城。
战到关键时刻,铁木真亲自上了战场。
结果,腿上中了一箭。
但这无关大局,铁木真在龙虎台养伤。
速不台的率领这些大军,继续看住中都的金军。
现在的金国,陕西还在和西夏激战,东北、山东、山西、河北被蒙古搅合了个地覆天翻,只有河南一地还算安静,一副亡国景象。
赵朔的攻略河北,也是一路势如破竹。
今天,他麾下一支五千人的大军,来到了定兴城外。
定兴县令拏懒讹真是女真人,不但不肯投降,反而在城头上大骂铁木真和驸马赵朔。
蒙古军开始扫荡乡村,征发民壮。
由于之前破的河北城池,为蒙古军积攒了良好的信誉,这次征发民壮甚是顺利。
甚至大军刚到,还没开始征发的时候,就有民壮主动前来了。
现在这一万五千民壮,已经征发完毕,开始打造盾牌、云梯、楯车简易攻城器械了。
反正是躲不开征发,为什么不积极参与呢?
运气好了,破了城,说不定自己能发上一笔财,能让老婆孩子,过上一两年好日子了。
不过,无论这些民壮,还是城下的蒙古军,都没想到,定兴城内一个叫张柔的人,成了此战的主角。
这张柔可不简单。
在历史记载中,张柔面对蒙古军残暴南侵,聚集乡邻结寨自保,于五年后被授定兴县令。后来,又迁中都留守兼大兴知府,与蒙古军大战于狼牙山,兵败被俘,不得不投降了蒙古。
最后,张家成了数得着的汉军世侯,张柔受封汝南王。
张柔的儿子张弘范,率领大军,覆灭了南宋。
不过,现在的张柔,只是定兴县的一个乡间大豪。
这种乡间大毫,主要分两类。
第一类,就是像史秉直那样,家资豪富,又有勇力,手下有几百甚至两三千的私兵。
第二类,就是家里的钱财并不富裕,但是既有勇力又讲义气,救济老弱,排解民间纠纷,在民间积累了巨大的声望。登高一呼,能聚拢数百丁壮跟随。
张柔就属于第二种。
这次蒙古人在河北搅了个地覆天翻,定兴县令拏懒讹真慌了手脚。
不但从易州请来了一千州郡兵,而且将定兴县的乡间大豪,全“请”入了城内,包括张柔。
现在,张柔被任命为“指挥使”(金末签军的编制),麾下有五百民壮,都是他的乡邻。
张柔现在真是腻歪透了。
历史上的蒙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张柔自然挺身而出,保护乡邻。后来兵败被俘,投降蒙古人,那是没办法,同样有保护乡邻的意味。
现在算怎么回事?
蒙古军只征富户的钱财,还分给穷人钱财,关张柔屁事啊!
他甚至早就想这么干了!
何苦留在这定兴城内等死?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乔维忠求见。
乔维忠,这位历史上张柔的副帅,如今也属于第二类的土豪,家里钱财不多,只是靠着威信行事。
他们二人本来就私交甚好,如今又同为指挥使,麾下都是五百人。
当即,张柔命人将乔维忠请了进来。
乔维忠左右两手,各提着一坛醴酒,是来和乔维忠喝酒的。
正好有城中的富户,给张柔送来了两只烧鸡。
两个人吃着烧鸡喝着醴酒,不到一个时辰,就喝的醉眼惺忪。
“我说张柔大哥。”乔维忠带着酒意道:“城中的富户,待你不错啊,还给你送了这么好的烧鸡。”
“不错个屁!”
张柔冷哼一声,道:“那些富人,什么时候正眼瞧过穷苦人了?也就是现在我麾下有五百兵,才上赶着巴结。就在昨天,我手下有两个兵,偷了他们一只羊吃。结果,硬逼着我打了他们每人三十军棍。
这俩兄弟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哼,让咱们卖命的时候了,都这个做派。
等蒙古人退了兵,还不知怎么炮制咱们呢?”
乔维忠道:“那县令拏懒讹真,对你不错,还给了你官当呢。”
“这个破指挥使,谁爱要谁要。他是女真人,要保他的大金江山,关咱们汉人什么事?”张柔满面的不以为然之色。
“既然如此……”
乔维忠盯着张柔的眼睛,道:“咱们反了吧!”
“反了?你不要命了!”
张柔下意识地向四下里看了看,道:“咱们定兴是大县,光各路大豪的兵马,就有八千。还有一千州郡兵,五百衙役。咱们这一千人,能成什么事?”
“怎么不能成事?那些州郡兵和衙役暂且不管,这些大豪的兵,有几个不是出身穷苦人家?他们真愿意陪着那些大豪去死?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可没想着他们。”
乔维忠口中的大豪,当然指的是第一种大豪了。
眼见张柔有些意动,乔维忠继续劝道:“只要咱们守城的时候,率领这一千人,倒戈一击,大家再群起响应,此事就成了!”
“这样啊……”
张柔沉吟半晌,面色阴晴不定。
忽地,他微微摇头,道:“此事不妥。咱们手下的人,未必都和咱们一条心。
如果提前和手下通气,夜长梦多,难保就有人告密。如果不提前通气,变数太多,到时候未必如咱们所愿。
再说了,一攻城就要死人。死了那么多乡邻,我却投了蒙古人,这说不过去。”
乔维忠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张柔微微咬牙,道:“要干就干票大的!咱们俩的兵集合起来,马上攻打县衙!”
“这……这能成吗?”
“你也说了,那些大豪的兵,不愿意出力。守城的时候,人家攻过来了,他们能不反抗?现在咱们攻打县衙,他们却可以两不相帮。州郡兵加衙役,一共两千人。四个城门各放了四百人,县衙附近的守军,也不过是四百。
咱们以快打快,那些州郡兵未必来的及增援。
还有,城中乱起,蒙古人肯定趁机攻城。
你说,咱们有没有机会?”
“有!”乔维忠眼前大亮。
张柔道:“那快去集合你的人吧!这种事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是!”
当即,二人将各自五百民壮集合起来,合计一千人,向着县衙杀去。
不用做任何动员。
大金朝廷的交钞,贬值百万倍,每个百姓都深受其害。
大金朝廷横征暴敛,征丁征粮,百姓劳作一年不但难得温饱,还有面临随时失去亲人的痛苦。
现在用得着百姓了,却要百姓用性命保护他们的财产和官位。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每个百姓,都对这个朝廷怀着刻骨的仇恨!
“杀金狗啊!”
“咱们反了,投了蒙古!”
“城破了!城破了!加入咱们,杀官造反!”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蒙古人说话算话,真的给钱啊!”
……
靠近县衙的时候,张柔等人已经和忠于大金的官兵交了手,呐喊声此起彼伏!
所谓“城破了”,当然是谎言,要的就是打击敌军士气!
此时县衙内,县令拏懒讹真正在和定兴首富喝酒。
“我敬县尊大人一杯。”
定兴首富名叫李应铎。
越是乱世,这种乡间大豪巧取豪夺的机会越多。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之后,李应铎的家产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贯,土地超过十万亩,全县两成的土地集中在了他的手中。
李应铎小心翼翼地道:“县尊大人,您说,咱们这定兴城,能守得住吗?”
“怎么可能守不住?”拏懒讹真自信满满地道:“蒙古兵虽然凶悍,但是人数太少。他们在河北,已经折腾半年多了,肯定师老兵疲。咱们这定兴城内有一万大军,城池坚固,他们能攻的下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怕李老弟你笑话,我已经做好了飞黄腾达的准备。到了那时候,恐怕就连李老弟你,都能混个官身啊,哈哈。”
“多谢县尊大人栽培,多谢县尊大人栽培!”
李应铎满脸赔笑,连连点头。
其实,他对得个官身什么的,没那么渴望。
主要是他的钱,万万不能被蒙古人拿走。
李应铎心中暗想:如果你们蒙古人,对投降的城池秋毫无犯,我就是投了你们蒙古又如何?
偏偏你们人数太少,只能破城,不能守城,必须劫掠城中的大量钱财和牲畜,免得日后为金国朝廷所用。
那就对不起了。
我李应铎的钱,那是我辛辛苦苦自己赚的。
虽然有时为了讨债,也逼死几个人,但那是他们不好,谁叫他们欠我的钱呢?
没有钱,完全可以拿老婆和妹子抵债嘛,他们何必那么想不开呢?
我问心无愧!
我的钱,你们蒙古人一文钱都别想拿走!
如果非要来抢,那就别怪我崩烂了你们的一嘴牙!
不过,正在这时,忽然县衙外一阵喊杀之声四起。
“杀金狗啊!”
“张柔和乔维忠都反了!”
“兄弟们,都跟咱们投蒙古,吃香的喝辣的!”
“城破了,蒙古人攻进城了啊!”
……
“啊?”
噗通!
李应铎听了这些喊声直接瘫软在座位上,事到临头,他才发觉,死亡离得自己是如此之近。
他发现,其实自己也没那么爱钱。
但是,此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他刚跟着拏懒讹真急匆匆走出客厅,就见张柔率领数十甲士,杀散了护卫在院落中的十几个州郡兵,迎面而来。
噔噔噔~~
张柔手里拿着一个铁蒺藜骨朵,浑身的铁甲已经被鲜血染红,连脸上都溅了一些红白之物。
身后数十个壮汉,也个个类似。
红的是血!
白的脑浆子!
看起来真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魔神,又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讨债的恶鬼!
“啊!张柔你果然反了!”
拏懒讹真怒道:“我待你不薄啊,你何故反我?”
“哼,不薄?”张柔一阵冷笑,道:“你不就是让我当了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想让我给你们女真人卖命吗?我是汉人,给谁卖命不是卖命?今天,我投蒙古了!”
然后,一挥手,道:“绑了,把他献给蒙古大军!”
“是!”
自有手下上前,先恶狠狠地给了拏懒讹真几拳,砸掉了他三颗牙,然后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直到现在,张柔才长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拏懒讹真这个人质,就算蒙古人没有趁乱攻城,甚至城门处的州郡军杀过来了,他都有了自保之力。
“张柔兄弟,不,张柔大哥!”
李应铎已经被吓傻了,连连磕头,道:“你饶我一命!我给你钱,五万贯怎么样?十万贯也行啊!只要你不杀我,告诉蒙古人我是和你一起起事的就行啊!”
“现在后悔,晚了!”
在定兴,李应铎敲诈勒索,巧取豪夺,欺男霸女的事情,谁不知晓?光他逼死的人命都有几十条!
张柔早就想把他宰了,只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实行罢了。
他冷哼一声,道:“行了,姓李的,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不但你的十几万贯家财要完蛋。你家中的女眷,会成为蒙古人的奴婢,说不定我手下的兄弟,都能分一杯羹。
你家中的男丁,一个都别想留下!你们李家,今天注定了,要血流成河!”
事实上,城内早就血流成河了。
拏懒讹真忠于大金,做着蒙古军“师劳兵疲”的美梦。李应铎舍不得巧取豪夺来的财物,利令智昏,相信了拏懒讹真的鬼话。
但是,无论对于那些州郡兵、衙役来讲,还是对城内的八千土豪的手下来说,城外蒙古兵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心理压力。
打赢了,没多大好处。
打输了,死全家。
那为什么要打啊?
就在城内喊杀声四起的那一刻,州郡兵就慌里慌张地开了城门,请蒙古军入城。
而那八千土豪的手下,知道谁家里有钱,则向着城内的富户家中杀去。虽然肯定要分给蒙古军一半,但是自己能得一半也不错啊,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至于城中的普通男丁,则是吩咐家里人紧闭门窗后,大部分纷纷前往县衙助战。蒙古人的布告里说了,如果力战献城,不但不会动他们家任何财物,还有赏赐!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还有少部分男丁,冲向了城内的那些富户家。
他们倒不是为了抢钱,而是要报仇雪恨!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某些富户平日里欺压良善,不知身上有多少血债。今天,也该他们出出血了!
甚至不知什么人,直接放了一把大火。
城内一片混乱,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好在张柔颇有才干,弄清楚了状况之后,一方面凭着自己的威望,去维持秩序。一方面,让乔维忠去见那蒙古军官,说明情况。
乔维忠非常幸运,他遇到的是赵朔麾下的第一千户长格日勒。
格日勒是懂汉话的,听了乔维忠的禀告后,赶紧派人灭火,并且派出一千名巴鲁营战士帮助张柔维持秩序。
一个时辰后,定兴城才恢复了正常。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城内三十八家富户,被杀绝了十三家,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剩下的富户,也将面临男丁全部斩首,妻子被贬为奴隶的命运。
但是,张柔对此没有任何心里波动。
这些富户中有没有名声较好,不欺压百姓的?当然有那么几家。
但是,金国朝廷的签军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贿赂官吏,不服兵役?百分百有啊!
还有税收,他们有没有贿赂官吏,减少自己的税收?也百分百有啊!
这些兵役和税收,最后还不是落到贫民百姓的身上?
怎么,在如此乱世,就允许贫民百姓被逼得家破人亡,这些富户就不行?没这个道理!
蒙古人来了,这天也该翻过来了!
稍后,张柔又帮助蒙古人清点城内财物。
金银细软和牲畜,蒙古人肯定是要带走的。
金银细软是财物,谁都喜欢。牲畜则是战略物资了,可以运输军用物资和兵员,肯定不能给金国留下。
但其他东西,蒙古人就没什么兴趣了。
比如粮食,这些富户积攒的粮食,足够全县的百姓吃两年,但是蒙古人只取了五千人吃一个月的军粮,剩下的就分给全城百姓和征发来的民壮了。
还有那些富户家里的家具、普通衣物、锅碗瓢盆,乃至于砖石,都对平民百姓有绝大的用处。
蒙古人丝毫没有兴趣,百姓们却扶老携幼,前来分领这些东西。
一时间,全城百姓脸上几乎人人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我早就想干这么一票了!跟着蒙古人干,痛快!”
张柔望着这些贫民百姓脸上的笑容,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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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