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士绅不纳税?谁他妈告诉你的!
2025-03-06 作者: 请叫我小九哥
第203章 士绅不纳税?谁他妈告诉你的!
紧接着,薛国观目光如炬的看向了薛有为道:
“你既然看过了为父写给你的信,就应该知道现在陛下和太子殿下正大力整顿税收!”
“之前是商税,接下来必定就是田税!”
“为何你还要如此这般?”
薛有为还是梗着脖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爹!就算陛下和太子真的要整顿田税,那也整顿不到咱家头上吧?”
“糊涂!”
薛国观大声怒斥道!
刚刚他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刚刚关上的大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了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着一身蓝色官服,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赫然便是薛国观的大儿子、户部郎中薛之祺!
薛之祺因为公务在身,所以直到现在才返回家中。
而他刚踏入家门,便有下人通报说是自家弟弟来了,还说刚才父子二人在饭桌上吵架,薛国观还发了好大一通火。
薛之祺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于是这才匆匆赶了过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面前这幅场景:
只见薛国观面色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薛有为则是低着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薛之祺心中一惊,赶忙快步走到父亲身边,伸出手轻轻扶住薛国观的胳膊,关切地说道:
“父亲,这是发生何事了?您先别着急,有儿子在,不会出事的。”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一旁的薛有为道:
“怎么回事?你又做了什么事儿?怎么刚来就惹得父亲如此生气?”
到底是嫡长子,薛之祺这么一开口,薛有为瞬间就被吓的脸色一变,然后嗫嚅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薛之祺听完之后,眉头紧紧皱起,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沉思片刻后,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薛国观,认真地说道:
“父亲,您先冷静冷静,依儿子看,这件事情虽严峻,但也并非毫无转机。”
薛国观看着面前的大儿子,就知道他接下来可能要说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话。
只是不等他开口,薛国观就打断他道:
“扶为父去书房,我们去书房详谈。”
顿了顿,薛国观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小儿子一眼。
“你也来!”
紧接着,薛之祺和薛有为一左一右的搀扶起了薛国观,然后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照亮了三人的脸庞,气氛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有点凝重了起来。
薛国观率先说道:
“打完了这场仗,陛下和太子的威信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而且之前的种种情况已经证明了他们对税收极为重视。”
“先是商税,接下来必定就是田税,在这个时候偷税漏税,这不是在打陛下和太子的脸吗?”
“这件事要是真追究起来,我们家能有什么好下场?”
薛有为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爹,没有那么夸张吧?要知道你可是内阁首辅啊。”
薛国观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随即说道:
“周延儒不也是内阁首辅吗?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杀他的其中一条罪状就是偷税漏税。”
“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回去之后提前挖好坑等着埋你爹我,另外再挖几个坑,也准备埋你们!”
“反正这件事要是真的闹大,估计咱家一个也活不了了。”
薛有为这下彻底被吓到了,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以往他们从来都是不用交税的,一直也都平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可怕了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之祺开口了,他语气沉稳的安慰薛国观道:
“父亲不要着急,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夏粮要到农历八月才会结束,现在也不过农历六月,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只要让小弟回去把这些税补上,也就没事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薛有为,目光中带着一丝责备说道:
“小弟,你也是糊涂,这种事怎能不听父亲的话?明一早你便回去,将该交的税分毫不差地补上。”
“还有记得补上崇祯元年到现在所有的欠税,如此一来,就算其他人想找父亲的麻烦,他们也找不到!”
薛有为听了这话,刚准备答应下来,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哭着脸说道:
“可是父亲、哥哥,这些税全部加起来的话,那可是足足有十几万的银子啊!”
“再者说了,朝廷不是有规定,士绅不用纳税吗?”
薛国观听到这话,冷笑道:
“谁告诉你大明的士绅不用纳税了?”
薛有为听到这话,瞬间便是一脸的茫然。
不是
士绅不用纳税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为什么父亲会这么说?
正当他好奇之时,一旁的薛之祺突然开口道:
“小弟,朝廷从来没有规定过士绅不纳税,当初太祖皇帝定下的政策只是免除了士绅们的杂役,从来也没有免除过他们的赋税!”
“洪武、永乐年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士绅不纳税的说法,所有人都必须纳税!”
“只是有了功名之后可以免除一部分的田税,但数量并不多,至多也就几十亩而已!”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朝廷吏治败坏,士绅们与官员勾结,大肆操纵政策,逃避税赋,最终就导致了士绅不纳税这种说法。”
“后来的几位皇帝虽然想改变这种情况,让士绅重新纳税,他都因为各种压力无法实施,直到现在,士绅不纳税眼也就成了所谓的朝廷规定。”
“但自始至终,朝廷都没有下发过正式的圣旨或者文书承认此事!”
“所以,按照大明律法,士绅其实是需要纳税的!”
薛有为听得目瞪口呆,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士绅不纳税就是朝廷规定的,结果没想到居然不是!
看到薛有为这副样子,薛国观气的直跺脚。
“你个逆子!平日里让你读点书你就是不读,现在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告诉你!你爹我要是完蛋了,不止这些银子没了,连我们全家的性命说不定都要没了,到时候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
薛之祺也是在一旁补充道:
“小弟,不要再糊涂了!这件事情关乎我们全家的性命,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些税全部交上。”
“若是老家那边钱财不够,家中这边也有些钱财,等明日你带着一起回去,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税补上!”
“你要记住,只要父亲还是内阁首辅,那么我们薛家就会富贵永存,就算将来父亲退了,那还有为兄可以保住我们薛家的富贵!”
“可要是爹因为这点税收当不成内阁首辅、甚至再次成为阶下囚,那么我们薛家可就彻底完了!”
听到这句话,薛有为瞬间被吓得面如土色,赶忙跪下来就给薛国观磕头。
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随后再三保证道:
“爹、哥哥,你们放心!等明日一早我马上就回去补税。”
“一定会把这些年欠下的税一分不差的补齐了!”
薛国观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但最终还是说道:
“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立刻回去交税,一文钱都不能少!”
薛有为连连点头,随后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紧接着,书房内就只剩下了薛国观和薛之祺。
薛国观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头,然后看一下看向薛之祺问道:
“关于今年的夏税,户部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薛之祺皱着眉头,表情凝重说道:
“倒是没什么情况,一切都很正常。”
薛国观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他心里明白,在如今的形势下,‘很正常’往往就代表着不正常。
所谓的‘很正常’,其实就意味着今年的夏税还和以前一样。
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对吧?
但是要知道之前朝廷已经免除了三饷,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年的夏税岂不是只有以前的一半?
再次抬头看向薛之祺,薛国观就看到他正一脸的纠结,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薛国观瞬间明白了过来,要知道自家这个大儿子可是户部郎中。
户部的事情,即便他这个内阁首辅也不能轻易插手。
若是在以往,薛国观可能也就不问了,免得让自家儿子为难。
可是现在他实在是心里没底,莫名的一阵后怕,于是赶忙问道: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等明日一早,为父会和户部尚书倪大人说清楚此事的,他断不会为难于你!”
“再说了,事关朝廷税收,内阁肯定是要过问的!”
薛之祺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随后这才说道:
“户部今天刚收到各省的奏报,今年的夏税加起来只有五百万石大米、一百万石小麦、金花银七十万两、黄金十万两、其他物品若干。”
什么?
听到这话,薛国观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没晕过去。
整个大明朝半年的赋税居然只有这么点?
要是让皇帝和太子知道了,那所有人可就大祸临头了!
很明显,南方的那些士绅们还在肆无忌惮地偷税漏税!
北方的赋税少也就不说了,毕竟北方已经被李自成和张献忠祸害的不成样子了,税收少点勉强也可以理解。
可是南方的税收是什么鬼?
要知道南方一直以来可都是安稳的,从未爆发什么农民起义。
可是今年南方的税收居然只有五百万石大米?
这不是扯淡呢吗?
要知道洪武年间,光是南方的夏税可是足足有一千三百万石!
即便后来降低了南方的赋税,夏税差不多也有一千万石左右!
看起来似乎洪武年间的夏税和崇祯年间的夏税只差了一半?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之后朝廷又把税收给提高了,洪武年间是二十税一、中间又增加了一些,差不多到了十五税一。
到了崇祯末年,也就是现在,实际上朝廷规定的是十税一!
这还是免除了三饷之后的正常税收。
也就是说是,现在这个时候,朝廷要收的南方夏税其实应该是两千万石!
可实际上呢?
居然只有五百万石!!!!!
比朝廷规定的整整少了三倍!!!!!
而且要知道这些税收不是全部运到京城的。
首先地方要留一部分,用来给当地的官员发放俸禄,然后就地拨付给军队一部分,剩下的才会运到京城。
也就是说今年的夏税最后能运到京城的,可能也就只有一两百万石了!
并且税收的粮食折价不是市场价,一般都是七钱银子左右一石,折算一下,就是今年的夏税最终能到京城的,只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说实话,这些钱连给京城的文武百官们发俸禄都不够.
你要是皇帝的话,你生不生气?
薛国观其实也没指望南方的那些士绅这能交两千万石粮食,可是不论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少吧?
这已经不是再打崇祯和朱慈烺的脸了,而是把他们的脸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口气他们能忍?
若是以前,崇祯说不定还真就忍了,毕竟那个时候没有太子出主意,崇祯不忍又有什么办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太子爷站出来了!
而且伴随着辽东大胜,崇祯和太子的声望已然是到达了顶点!
再加上御驾亲征收回了兵权。
现在崇祯和太子那简直是要声望有声望、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啥有啥!
在这个时候非要跳出来搞事儿,搞的还是事关国家安危的税收,你这不是找死吗?
一时间,薛国观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紧接着就在这时,薛之祺接着说道:
“父亲,明日一早,户部尚书倪大人就会去找内阁商议此事。”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户部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由内阁来做决断了!”
哎!
薛国观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可商议的,无论怎么商议,还是死很多人的!”
“他们到底怎么敢的,朝廷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偷税漏税?”
话说到这里,薛国观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不也在偷税漏税吗?
虽然这事是他儿子干的,但在旁人看来,其实也跟他干的没什么区别了。
刹那间,薛国观只觉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心头。
紧接着他突然大声喊道:
“来人!来人!快来人!”
听到这阵急切的呼喊声,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赶快推门走了进来。
“老爷,您吩咐!”
小厮一脸恭敬的说道。
薛国观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但还是说道:
“马上去把二少爷喊起来,让他立刻回老家交税补税,晚一秒,就等着给他老子我收尸吧。”
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和薛国观的神情吓得不轻,没有丝毫犹豫,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时间,书房内的父子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接下来,朝廷恐怕要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风暴,注定会有很多人会因此而丧命!
这一夜,京城仿若被一层浓稠的墨汁所笼罩,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飘荡。
薛府,灯火早已熄灭,唯有主院的一间屋子,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薛国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就是难以睡眠。
在这看似宁静的夜晚,他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焦虑与恐惧交织。
过了许久,薛国观这才睡了过去。
就在薛国观好不容易睡着时,府邸东侧的围墙下,一个黑影悄然出现。
那黑影先是抬头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察觉后,双脚猛地一蹬,双手攀住墙头,利落地翻了过去。
落地后,黑影并未停留,迅速融入黑暗之中,在狭窄的街巷间如鬼魅般穿梭。
月光偶尔洒下,照亮他那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形。
不多时,黑影来到一处气势威严的衙门之前,大门上方高悬的匾额,在黯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北镇抚司’几个大字。
此刻,一间屋内。
锦衣卫都督骆养性身着一身飞鱼服,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前。
而几个身着黑衣的密探,正整齐地跪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刚从薛国观家中赶来的黑衣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随后径直走到骆养性身旁,附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汇报着他之前听到的情报。
骆养性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皱眉,原本就神色凝重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震惊与忧虑。
原来,这些黑衣人今晚之所以会来,全部都是关于今年朝廷税收的事情。
骆养性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年朝廷的夏税数额竟少得如此离谱,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说实话,骆养性真的有点不敢将这个消息上报给朱慈烺。
因为他知道朱慈烺对税收之事极为重视,他要是知道今年的税收只有这么一点,不知会愤怒到何种地步。
可话说回来,税收毕竟是关乎国家命脉的大事,要是耽误了,那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件事情告知朱慈烺,而且必须要快!
想到这里,骆养性这才对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说道:
“你们说的事情本官已经知道了,本官会立刻把这件事情告知太子殿下。”
“你们回去吧,继续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黑衣人听到这话,齐声应道:
“遵命!”
随后便鱼贯而出,各自隐没在夜色中,返回潜伏之处。
锦衣卫向来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朱慈烺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在此之前,他便命令骆养性安排锦衣卫潜伏到京城诸多高官家中,随时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当然,不止是官员家中,六部之中其实也安插了锦衣卫的眼线。
但也是因为如此,这才得以获取如此关键的情报!
随即,骆养性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他随手扯过一张宣纸,拿起毛笔,蘸满墨汁,然后在洁白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将税收之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写在信中。
待墨迹干透,他小心翼翼地将信装入信封,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轻轻打开,把信放入匣中。
随后拿起蜡块,用火烤化,仔细地将匣子密封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骆养性高声喊道:
“进来吧!”
紧接着,一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推门而入,步伐沉稳有力。
骆养性将手中的匣子郑重地交给他,目光坚定地说道:
“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给太子殿下,记住了!此事十万火急,半路不得耽搁!”
锦衣卫双手接过匣子,忙道: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骆养性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吹动了他的衣角。
骆养性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朝廷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时间在忐忑与不安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薛国观此时早已醒来,但满眼皆是疲惫!
他一整晚都没睡踏实,半夜因为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大汗淋漓,心跳如鼓。
因为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的自己全家被押到菜市口问斩,罪名就是偷税漏税!
这让他惊恐不已,以至于即便醒来,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由于担心小儿子不听劝,会在税收上做什么手脚,所以天还没亮,薛国观便让人叫醒了大儿子薛之祺。
然后让他务必亲自回老家一趟,监督薛有为把之前欠下的税款全部补齐!
毕竟这可是关乎全家性命的大事,薛国观实在不敢有丝毫大意。
薛之祺昨晚其实也没睡好,整晚也都在担心自家弟弟又整什么幺蛾子。
所以听到薛国观的话他当下也没犹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又去了趟户部请假,随后便带人匆匆离开了。
其实,昨夜没睡好觉的不止薛国观父子二人。
户部的大多数官员同样都没睡好觉,甚至有人整晚都在做噩梦。
因为谁都知道,这下子天是真的要塌了!
早朝上,户部尚书倪元璐强打精神,站在朝堂之上,眼神不时与其他户部官员交汇,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份担忧。
然而,他并未将此事在朝堂上说出,因为他心里明白,此事一旦公开,定会引起朝堂恐慌,局面将难以控制。
再者说了,这种事情就算在朝堂上说了也没什么用,最终还得由内阁来定夺。
所以早朝一结束,倪元璐便神色匆匆,径直朝着内阁而去。
脚步急切得仿佛在逃避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