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帷幕拉开（六千一更）

   第179章 帷幕拉开（六千一更）
  “洗耳恭听。”

  亚当脸上微笑不减、对着罗杰点了点头。

  “有两件事。首先是关于乔治三世。”

  罗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从目前来看，鲁恩王国国王乔治三世目前为了成为‘黑皇帝’所做的种种尝试，背后都有你的帮助。

  “我需要告诉你的是，他即便成为神明，也很难真正意义上成为你的盟友……无论是手段，气量还是底线，他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虽然对你来说，只要那个最终的目的被实现，中间死多少人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挽救多数人，牺牲少数人，对吧？
  “但是我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在我看来结果和手段都同样重要，当你的手段出现了扭曲，结果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扭曲。”

  亚当静静地听着罗杰说完，祂似乎早已经料到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年轻人会有这样的表态。

  祂轻轻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这件事并非完全是我能够左右……乔治三世成为‘黑皇帝’的计划牵扯的势力太多，某种意义上存在着必然性。

  “就像弗萨克帝国和鲁恩王国必有一战那样……作为‘作家’，我更多地只是让既有要素和条件发生相互作用的催化剂，有着让重要事件更快上演的能力罢了。

  “当然，你也和0-08打过交道，应该能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有成为‘空想家’，我才能以极低的代价无中生有，但现在，我仍然需要遵循既有条件。”

  罗杰却是不赞同祂的说法：
  “顺其自然和推波助澜可不是一个概念。”

  亚当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祂再次开口：
  “在这件事上，我已经有了一些前期投入……所以我对祂既有的承诺不会改变，但是我同样也可以答应你，如果你插手其中、我不会施加额外的压力。

  “如果你能够阻止他，那就去阻止。

  “你说的也对，如果乔治三世在奥古斯都家族的帮助下都无法成功度过这次劫难，那确实说明他不具备与我合作的资质。”

  亚当话里的意思是，祂不会一直当乔治三世的保姆，所以若罗杰执意要出手干预，祂不会让“黄昏隐士会”的天使们出手加以对抗。

  对于这位“空想天使”来说，各方面的风险都必须被对冲，但是各个合作伙伴也都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

  考虑到奥古斯都家族有好几位天使的存在，即便这样罗杰还是对乔治三世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的话，那就说明乔治三世确实是个失败的投资对象。

  但罗杰明显不买亚当的账：
  “不，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你可以施加所有你能够施加的压力，即便这样我也会亲手将乔治三世埋葬，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试金石。

  “刚好我也想试试‘黄昏隐士会’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面对罗杰的强硬态度，亚当难得叹了口气：
  “我刚才也说了，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接下来北大陆一定会有一场战争……那么，到时候谁来为鲁恩的民众负责？”

  罗杰原本情绪还算平静，但是听了亚当这话，他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

  “为鲁恩民众负责，指的是为了打击两党、强化自己的地位，而把工人们作为棋子，不惜让数百人死于非命？

  “为鲁恩民众负责，指的是让数万平民去参与九座陵寝的挖掘、甚至为了掩盖秘密不惜将其就地屠杀殉葬？

  “为鲁恩民众负责，指的是与魔女教派合作，随时准备以数万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掩人耳目？

  “你可能觉得你对于乔治三世的行为是投资，但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人渣。

  “所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可以继续你的‘投资行为’，但是他的图谋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亚当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再次开口：
  “你的通知我收到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根据我们先前说的，我会把我这边该做的事做好。

  “但是不要再用你那种像观察试验品一样的眼光来测试我的压力反应和我的人性，否则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性。”

  罗杰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

  “你这是在为你自己说话，还是为你的族人……抑或是你那位同样携带有源质的室友？”

  亚当有些好奇地问道，祂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

  “所有。”

  罗杰说话间，周身开始蔓延起了一股难明的恢弘气势。

  他眯着眼睛看向了亚当、虽然罗杰知道这家伙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明白，亚当的这句话是一种坦诚的交底，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言。

  “好。”

  最终，亚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很多问题上，你和罗塞尔差远了。”

  罗杰最后没忘了吐槽一句。

  “在这一点上，你存在着辩证性的正确。”

  亚当点了点头，完全没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然而祂的这种态度让罗杰总是感觉到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无奈。

  “……那就先这样，等我成为了‘牧羊人’，我会去找极光会的‘幽暗圣者’克斯玛、向他要求晋升序列4的‘黑骑士’。

  “但我可能需要阿蒙从旁协助……如果我在晋升序列4的过程中死了，那么我体内的污染很可能瞬间毁灭整个星球、甚至一个恒星系。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我安排一个不那么难吃的封印物。”

  罗杰想起了之前吞食“牧者邪心”时候的抽象体验，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

  “好。”亚当点了点头，祂依然是面色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说罢，罗杰并没有选择使用“旅行家骰子”，而是直接使用“万物归一者”的能力、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消失的时候，整个岛屿周围空间的那扭曲的禁制竟然停止运转了足足半分钟之多。

  亚当独自站在那里，静静地凝望着罗杰消失的方向、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

  就在此时，四周的空间再次出现了某种错位，阿蒙以本体的状态出现在了亚当的面前。

  “第一次会面是否愉快？”

  阿蒙用带有调侃的语气问向了亚当。

  “很多事情我要重新评估……从现在开始，乔治三世的存在定位发生改变。”

  “这可不像你。”

  连阿蒙都有些诧异，祂追问道：
  “你说的改变，是怎样的改变？”

  “罗杰·亚伯拉罕刚才也说了，他需要一个试金石。”

  “没得选？”

  “没得选。”

  亚当说完这句话，身形便像崩溃的梦幻泡影一般寸寸碎裂、化为了无形，就像刚才站在这里的祂是无端出现的海市蜃楼一般、仅留下阿蒙在原地站着。

  ……

  罗杰利用“万物归一者”的能力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此时克莱恩他们都已经睡下，只有班迪特一只猫趴在罗杰的床上翻看着漫画书。

  罗杰打了个哈欠。

  不得不说夜里的苏尼亚海上确实很冷，此时他的双手仍然有些冰凉。

  于是他来到自己的盥洗室、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搂着虎斑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罗杰刚刚起来，便看到阿利斯特和珀尔修斯两兄弟坐在客厅里、围绕着一份报纸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怎么了，小伙子们?”

  罗杰打了个哈欠，好奇问道。

  “堂兄，你看今天最新的《贝克兰德日报》。”

  “占卜家”珀尔修斯跑了过来，将一张报纸放在了罗杰的面前。

  罗杰定睛一看，立刻被上面的内容吸引。

  “作恶多端的人贩卡平被……侠盗黑皇帝处决?”

  这标题让他愣了一下，此时才反应过来。      这是先前在“恶魔”黑狗事件中出现过的、给失足场所贩卖被拐骗的年轻女孩的那名人贩子。

  罗杰先前怀疑过这个人和“魔女教派”的地下人口贩卖网络有一定关系，但是一直没来得及调查。

  那侠盗黑皇帝，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那名侦探室友。

  “嗯，应该是某个强大的非凡者惩奸除恶来的。”

  罗杰平复了下心情、将报纸还给了珀尔修斯。

  克莱恩应该是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再次注意到了卡平的存在，于是就像原著里那样潜入对方的宅邸、干掉了对方。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罗杰怀疑克莱恩应该有意识地获取了一些卡平和“魔女教派”之间交易的线索。

  但是现阶段，罗杰必须得等到下周一的“塔罗会”才能找到机会去和“愚者”先生交流祂获得的情报。

  无论如何，经过罗杰和亚当的讨论，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最后罗杰的态度有些不太好、甚至还警告了亚当，但是他确定这位顶级的“观众”已经充分地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如果说以前罗杰还有些忌惮亚当就自己干预魔女教派贩卖人口的事件反过来给自己安排一些麻烦事，但是现在他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不谈罗杰自身的立场，亚当十分需要他帮忙压制住双途径融合以后“上帝”的意志复苏、借此来容纳“全知全能五途径”的源质“混沌海”。

  所以现在罗杰可以放开手来收拾“魔女教派”和她们的地下人口贩卖组织，以及后续可能面对的来自奥古斯都家族的敌人。

  正如罗杰所说的那样，这件事会是一个试金石。

  这个试金石不仅仅是对于亚当、阿蒙和所有暗地里正在支持或者即将支持罗杰的神灵们来说的、而对那一小撮居心叵测的天使乃至神灵更是一样！
  “话说到这里，好想把查拉图这混蛋抓出来宰了啊……”

  想到这里，罗杰舔了舔嘴巴，不过很快他又笑出了声。

  “真是的，我一个序列6的小卡拉米竟然在想着杀序列1的天使。”

  他不自觉摇了摇头，在心中做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这两天得把第九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的曲谱写完、将规则铭刻完毕，然后周三应该就是第一批发条式留声机正式开售的时间。

  这是写在德沃克艺术品营销公司的企划案里的计划，就目前的节点来说应该会如期达成。

  另一方面，有了那一千名提前下了订单的客户作为口碑依托，那一万枚首发唱片应该很快就能送完。

  这样一来，罗杰就能开始大规模地散播自己创造的音乐规则、从而获得第一批锚，促进魔药的大幅度消化。

  之后他要尽快发布第二批刻录有《四季·冬》和《第九钢琴协奏曲》的三个乐章的新唱片，这样就能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声誉和影响力、使得锚变得更加广泛、更加稳固。

  想到就干，罗杰去到了自己的工作间、拿出了一本自己先前从皇家艺术团带出来的曲谱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原本他打算去到皇家艺术团，但是因为今天是周日、皇家艺术团的餐厅没有吃的，所以他就索性留在家里搞创作。

  “第三乐章……‘以笑声对抗虚无的终极自由’，这么抽象的思想该怎么转化为规则啊……”

  这是先前罗杰领悟的第三乐章的主旨，但让他头疼的是具体该铭刻怎样的规则。

  他闭上眼睛、开始利用“歌手”的能力，将自己脑海中的第三乐章曲谱转化为具体的旋律、然后沉浸在其中，感受着自己的心和它的共鸣。

  “原来如此。”

  一曲完毕，罗杰点了点头：

  “在这个充满了二元对立的世界里，唯有幽默才能消解漫长的虚无……第三乐章的规则就展现这方面的要素吧。”

  罗杰想了清楚，便开始谱写起第三乐章的曲子。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罗杰完成了乐曲的谱写和规则的铭刻。

  这个规则叫做“虚无与欢笑”。

  与之前一样，这个新的规则既可以用来战斗、也可以用来作为一般性的音乐来被欣赏。

  “虚无与欢笑”规则可以驱除罗杰和其盟友受到的、能够干扰精神和心智体的非凡能力的迷惑，简单来说就是可以通过大笑的欲望来瞬间驱逐精神干扰和各种幻象的影响。

  这特别适合用来解除“空想家”途径的制造的幻觉以及“深渊”途径对于情绪和欲望的干扰效果，而如果使用“命运跃迁”则能成倍地增强这种力量。

  简单来说它属于一个可以在心灵层次解除硬控的辅助能力。

  另一方面，听到第三乐章的、对罗杰抱有恶意的敌人则会感受到“虚无与欢笑”中虚无一面规则的影响、在短时间内变得丧失攻击乃至活着的欲望，而对方的精神力越弱、受到影响的程度就越深。

  对于那些普通的听众来说，他们只会感觉到想要发笑的冲动，可以作为心情不佳时的调剂来使用。

  “我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很快我的乐曲就会成为‘心理医生’们的辅助治疗手段了……”

  罗杰不由地在心中幻想起了那些抑郁症的患者被集中安排聆听第三乐章、而那些患有狂躁症的患者被开出《四季·秋》处方的离奇场景。

  他努力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搞笑场景甩出了大脑、而后整理起了第三乐章的曲谱。

  “明天上午阿利斯特和珀尔修斯有家教课……下午开完塔罗会，我就可以去皇家艺术团找亚历克斯联络本周刻录唱片的事情了。”

  “说起塔罗会，现在这个时间点，克莱恩可能已经把埃姆林·怀特给救出来了吧？”

  罗杰忽然想起了那喜欢手办、但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囚禁起来玩地牢play，最终被成功洗脑成大地母神之光荣牧师的可怜吸血鬼小哥。

  他哈哈一笑，而后便下楼带着已经被学业折磨了好几天的阿利斯特和珀尔修斯两兄弟出门逛街买图书和玩具去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三点，罗杰准时坐在了自己的工作间内、看着周身的铁锈色星辰爆发开来，他便再次出现在了灰雾弥漫的“源堡”之内。

  比起之前的困惑，已经经过与亚当交谈、了解了“审判之星”途径是“诡秘三途径”的相邻途径的罗杰，此时对于自己在“源堡”之内的状态和自己身上每次都会出现的铁锈色光芒又有了新的理解。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小姐先是向着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问了好、而后又依次向着其他的成员问好。

  “‘愚者’先生，我这次为您带来了三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倒吊人”阿尔杰出声、目光灼灼地望向了“愚者”克莱恩。

  “你需要什么作为报酬？”

  面对克莱恩的问话，阿尔杰并未说话、而是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

  克莱恩立刻会意、他展开了与阿尔杰的单向交流机制，然后轻轻颔首示意后者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想知道您手边那张纸牌是什么。”

  “倒吊人”阿尔杰和先前的“正义”小姐一样，对“愚者”先生唯一放在手边的那件事物感到无比好奇。

  “亵渎之牌。”

  在阿尔杰愕然的注视之中，“愚者”克莱恩将那一张描绘着穿黑甲、戴黑冠、披着披风的罗塞尔的卡牌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克莱恩结束了对于今日阿尔杰带来的那三页日记的阅读。

  那上面主要是罗塞尔大帝对于世界地图的一些猜测，大致让克莱恩对五海、神弃之地和西大陆的位置有了一个认知。

  至于北大陆和南大陆的情况，目前的世界地图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标注。

  克莱恩也因此对先前罗杰和阿尔杰所讨论的迷雾海有了更直观的印象——那片充满着迷雾、隐藏着无数秘密，疑似直通西大陆、但却从未有人到达的海洋。

  （为方便大家理解、下方是诡秘世界地图，图源见标记和水印）
  阿尔杰的眼中闪动着激动、振奋和震惊混杂的情绪。

  如果说以前的他对于“愚者”先生仍然有着些许的不确定，那么今天见到“黑皇帝”亵渎之牌足以让他确信加入“塔罗会”这个组织是多么地前途无量！
  “‘倒吊人’先生。”

  虽然罗杰很不想干扰“倒吊人”阿尔杰的沉浸情绪，但是对方这沉浸的时间确实有点太长了。

  “是，‘命运之轮’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光速转过头来、一脸崇敬地看向了罗杰。

  罗杰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
  “关于上一周我和您说的线索，风暴教会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倒吊人”先生听到这句问话，原本振奋的气势顿时少了大半、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我将您提供的情报传递给了‘代罚者’们，后来他们逮捕了贝拉特里克丝并且实施了审讯。

  “一开始贝拉特里克丝怀抱着对‘原初魔女’的疯狂信仰、拒绝交代任何信息，最终‘代罚者’使用了某些非凡手段，这才从她撬开了她的嘴、得到了关于阿霍瓦郡那一处‘魔女教派’秘密据点的详细情报。

  “之后贝克兰德的‘代罚者’派出了一支有十余人的非凡者队伍、联合阿霍瓦郡的‘代罚者’找到了那处地点。

  “在那里，他们似乎遭遇了半神级别的非凡者、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代罚者’小队完全低估了‘魔女教派’所做的准备，最终全军覆没。

  “但好在这些‘代罚者’利用一件封印物将情报传递给了贝克兰德教区……虽然我不清楚后面的情况，但是有传言说‘神之歌者’斯内克阁下极为震怒，将会派出‘代罚者’的高级执事联合‘红手套’们对‘魔女’们发动围剿。”

  听了阿尔杰的话，罗杰微微颔首，他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情况。

  因为南大陆和罗斯德群岛上有大量信徒被拐卖和死亡，这直接威胁到了“风暴之主”的锚、是祂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再加上那一支“代罚者”小队遭遇伏击、全军覆没，若不出意外阿霍瓦郡的那一处陵寝很快便会被捣毁。

  罗杰非常期待，接下来乔治三世会有何举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