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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速之客

2025-02-06 作者: 克里斯韦伯
   第90章 不速之客

  “没错!”魏聪点了点头。

  “那好,我也要去!”聂生回答的十分果决。

  “你也要去?”魏聪笑了起来:“好吧,等先拿回家业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毕竟若是两天后事若不遂,咱们俩只怕连活着离开你家都难,再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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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宅
  堂上内人头攒动,满是四方的客人,不光有柴桑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来自荆州江夏、扬州九江郡的大豪。这些人分别跪坐在几案后,同行的随从将堂下两厢的廊下挤的满满当当,剑鞘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这些平日里脾气最是暴躁的亡命大侠们却克制的出奇,没有任何人因此发生半点冲突。所有人都在吃着喝着,低声交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活见鬼,这些混账肯定事先约好了什么!”周平小心的从屏风缝隙向外窥视,心中暗想,他甚至能从某几个不速之客的脸上看到幸灾乐祸的微笑,娘的,如果你不知道赌桌上谁是倒霉蛋,那多半就是你自己。周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从谁嘴里听到这句话了,但真的很贴切。

  “你过来!”周平向旁边的管家招了招手:“五郎在哪里?我要见他!”他口中的五郎便是周锦,是他的堂弟,也是他此行的副手。

  “锦公子吗?昨晚天刚刚擦黑他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管家低声道。

  “什么?这个混账!”周平大怒:“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人不在,你快去找,找到后立刻让他来见我!”

  “是,是!”那管家应了两声,就赶忙离开了。周平心知这个堂弟应该又去哪里寻欢作乐去了,毕竟这里不是老家,无人敢于管束他,日子一久自然就放飞自我了。但问题是今日与往日不同,外间这些不速之客明显是来者不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一人势单力薄,只怕应付不过去。

  “你去内宅,把夫人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与她商量!”周平思忖了片刻,决定还是把周氏请来,再怎么说眼下聂家名义上做主的还是这位聂整的未亡人,自己平日里将其架空了也还罢了,现在麻烦临头了,还是要把这位顶锅的拖出来。

  走过熟悉的走廊,感觉真好,对周氏来说,对昔日庐江老宅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更像是家,比庐江更加亲切。初次来到时,她还嫌弃这宅院的粗陋,于已经有两百余年的庐江老宅相比,聂家的宅邸显得如此的粗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喜欢这里,她还记得丈夫陪着自己坐在新建的水榭中,看雨水落在后院池塘的莲花上,而自己念《诗经》给他听;丈夫划着船,从后院的池塘进入小河,带着自己去河里钓鱼。这宅院里的每一棵树木、每一块砖石、每一根廊柱都见证自己的幸福,而现在,自己正在被从这里赶走。一想到这里,周氏的心情就恶劣到了极点。

  “阿姐!”周平的脸上满是笑容:“您终于来了,来,来,坐下说话!”

  周氏皱了皱眉头,她可太了解自己这位族弟了,只要占据优势地位,绝对是盛气凌人;眼前这幅样子,绝对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了。

  “怎么了?你可是又有什么为难事,要拿我去顶锅了?”周氏冷笑道。

  “阿姐怎么这么说!”周平强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你我本是一族之人,又怎么能说顶锅呢?”

  “罢了!”周氏已经懒得和周平玩这种语言游戏:“你若是没事要说,我就回去了,后宅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且慢!阿姐,你看看外边!”周平叫住周氏,指了指外间,周氏走到屏风后,向外间看去,片刻后她回过头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外头都是什么人?”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柴桑本地的,不过更多的是相邻州郡的,有江夏的张硕、黄胜,九江的雷桓、王温、刘曲……”周平一口气报出七八个名字,都是周氏未曾听过的。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你说他们有头有脸,都当了什么官职?”

  “这——”周平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他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有官职在身,就算有官职,也不大,充其量也不过四百石,六百石。不过他们都颇有声望,有不少部曲宾客,在所在郡县内,少有人敢不从命的。打个比方吧,这些人的势力即便比不上聂整,也相差不远了!”

  “什么?”周氏听到亡夫的名字,吓了一跳,赶忙又从缝隙往外看了看,问道:“这些人怎么会聚到一起来的!”

  “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周平冷笑道:“否则这些人平日里各自都有事情,又怎么会凑到一起来!”

  正当周氏思忖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时,突然管家从外间进来,神情惊惶:“夫人,郎君,不好了,白家来人了!”

  “白家,哪个白家?”周平不解的问道。

  “该死!”周氏已经明白过来:“是夫君的亡妻他们家,该死,想不到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那个白家?”周平也反应过来了:“白戚不是有痛风在身,走路都不方便吗?一个废人还能搞什么鬼?”

  “走不了路不等于动不了脑子,我们平日小看他了!”周氏怒道。

  “那要不要把这厮挡在门外,就说今日不见客?”管家问道。

  “这怎么可能?”周氏怒道:“人家已经请了这么多不速之客来,岂是区区一句不见客能够打发的?堂上这些人难道是吃白饭的?糊涂,快请他们进来,礼数要周到,这时候千万不能授人以柄,明白吗?”

  管家刚离开,周氏就道:“阿平,那姓白的平日里躲在家里装死,一下子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所谋甚大,待会我在堂上应付,你带人在堂下待命。若是那厮敢胡来,我就让人击鼓,你就带人冲进去给他好看!”

  “这——”周平愣住了,没想到周氏这么狠辣:“阿姐,今日可不同往日,堂上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你要用强,恐怕是不成的!”   
  “那又如何?”周氏冷笑道:“这里是聂家,就是条龙来了,也得盘着。你不是总说带来的两百家丁精锐的很,即便遇到变故,也足以压服吗?怎的到了关键时候便软了?“

  周平被这一激,原本的犹豫不决反倒去了,他点了点头:“好,我立刻去调配人马!堂上的事情就劳烦阿姐了,五郎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关键时候却没影了,回来后一定要狠狠地给他几鞭子!”

  “平日里就花天酒地的,一门心思都在裤裆里那点东西,这种废物也就你把他当成宝!”周氏冷笑了一声:“照我看还是赶回庐江去,随便换个阿猫阿狗都比这厮强!”

  周平不敢周氏争辩,他点了点头,便往后面去整顿人马了。周氏深深吸了口气,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准备应对面前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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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家大门外。

  “阿生,你等会就跟在你舅舅身旁,你放心,周氏是认不出你的!”魏聪低声道。

  “明白!那您呢?”聂生明显有点紧张,他的脸上已经用姜黄涂了一层,两腮和颔下贴了假胡子,待会入门口口中还会含着两枚小核桃,两腮鼓起,粗粗看去完全是另一个人,绝对认不出。

  “我混在亲随里,待会先不上堂,没办法,我个子太显眼了,周氏和周平都见过我,若是上堂,肯定瞒不过去!”

  “那好!”聂生看了一眼魏聪的个头,点了点头:“义父放心!”

  这时聂府的侧门打开了,管家从里面出来,向白戚躬身行礼:“白公,让您就等了,夫人在后堂,请随我来!”

  “快过去!”魏聪压低声音,他微躬身体,竭力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白戚这次带来的九名随从,除去自己、聂生和一名白府的人之外,都是从旗下精兵中选出来的,外袍下都有甲,暗藏短弩,就是以防万一。他们跟着白戚来到堂下,白戚在聂生和那名亲随的扶持下上堂去了,魏聪等人则被安排在左厢廊下,送上酒菜。众兵没有得到号令,谁也不敢下筷子,都跪坐在那儿,宛若木偶一般。

  白戚上得堂来,众大豪纷纷上前见礼。白戚看在眼里,原先悬着的那块石头已经落下了,暗想魏聪果然没有撒谎,这么多人来了,就算那周氏再怎么恶毒,也不可能都一网打尽,自己最差也能混个全身而退。

  “既然白兄已经到了,那我等就应该说正事了!”张硕站起身来,他神态威严,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客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张硕点了点头,他对一旁的周府管事招了招手:“夫人何在?”

  “这——”管事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他早已看出来者不善,只得道:“夫人身体有恙,不宜见外客!”

  “无妨!”张硕道:“既然夫人不宜来见我等,那我等便去见她就是。你快带路!”

  “这,这——”管事赶忙张开双臂拦住:“这怎么可以,男女有别,诸位小心人言呀!”

  “我怀赤心而来,其心可见日月,何惧人言?”张硕伸出右手将管事推开:“你若不肯带路,也莫要挡路!”

  “哪个要见我!”周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扫过来人,冷声道:“你便是江夏张硕,妾身久闻大名,却不想是这等欺负寡母幼子之人!”

  “见过聂夫人!”张硕向周氏长揖为礼:“张某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岂是言辞能动的?若是张某这次有半点欺压旁人之处,此番事了,张某自当有个交待!”

  “好!”周氏冷笑了一声,在当中的首座上坐下:“你说吧,你此番来聂家是为了何事要见我这个未亡人?”

  “夫人请看!”张硕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婢女:“这是不久前我收到的!”

  周氏接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书信说聂整死后,周氏侵害长子,迫使其离开家中,从庐江带家丁来,私分家产云云,侵害庄客部曲,林林总总共有十七八项罪过。周氏暗自吃惊,心知对手肯定在家中有内应,否则不会写的如此详实。周氏强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当时什么事,张大侠该不会只凭这张纸就做了这么大事吧?这种帛纸我随便就能写个二三十张给你,能当什么事?”

  “若只是区区一张纸,自然算不了什么!张某虽然无谋,倒也不会做出这等莽撞事!”张硕冷笑道:“所以我在来柴桑之前,还派人向白公请教过了!”说到这里,他伸手指了指白戚:“夫人,您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当然知道!”周氏早就知道白戚来了,自然早有准备:“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当初家父前妻离世时,与那边的亲戚闹得很不愉快,我嫁过来后,就更是如此了。你去问他,怎么会有我的好话!”

  “贱婢!”白戚闻言大怒:“我那外甥安在?你还敢在这了摇唇弄舌,当真无耻!”

  “他已经拜魏聪为义父,去江陵了!”周氏冷笑道:“当初他走时我还送了许多财物上船,这所有人都知道!”

  “分明是被你这贱婢逼走的,否则他好端端的干嘛要拜别人为义父!”白戚怒道:“至于那点财物,分明是你拿来掩人耳目,堵别人嘴的!”

  “白戚!”周氏挑起眉头:“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在说你这么爱外甥,当初为何不自己接了去,事后才来装好人?”

  “你——”白戚被周氏戳中痛处,顿时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忽白忽青,让人担心他转眼就昏过去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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