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被和亲的西辽皇子
2025-03-02 作者: 东天门
第140章 被和亲的西辽皇子
黑石山,山体漆黑如墨,嶙峋怪石在夜色中影影绰绰,仿若蛰伏的巨兽。
东都军营地就扎在黑石山的山脚下,一顶顶帐篷整齐排列,偶尔有士兵在其间巡逻,马蹄声和武器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今天,已经是木叶川分兵之后的第五天。
萧思摩率领两万五千中军,刚刚翻越了黑石山,再有三天时间,便可抵达王廷所在的塔拉山。
战争即将来临,军营中再次弥漫起了一股肃杀的气息。
拔里阿剌是萧思摩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将领。
今年只有三十二岁,但是却已经成为了六院部中的四名石烈主之一。
他的身材高大,面容粗犷,满脸横肉,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极具压迫感。
而这也映衬了他的名字。
阿剌,在契丹语言中就是高山的意思,寓意坚韧不拔。
今晚上,本该轮到了拔里阿剌值夜,但是萧凛挞却找到了他。
要和他换班。
“明天我准备去祭奠一番父祖,恐怕没有时间值夜,所以想和你调换一下。”
听到这话的拔里阿拉连忙说道:“萧将军,您尽管去便可,明日的值夜,末将代替您便可。”
“不用,大战即将来临,你还需上阵杀敌,当保存体力为好。”萧凛挞呵呵摇头。
而拔里阿剌原本乃是萧凛挞的副将。
乃蛮之战后,萧凛挞高升金州都督,拔里阿剌才接替了萧凛挞的位置,成为了六院部的四大石烈主之一。
所以,他对萧凛挞还是很尊重的。
而且调换值夜,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拔里阿剌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帐中休息。
将夜间的军营交给了萧凛挞看守。
随后,萧凛挞带着自己的亲兵巡视到了营地外围。
对着警戒的士兵吩咐道:“若是有探骑回来,让他们直接来我大帐汇报。”
“遵命。”
警戒的士兵重重点头,恭声说道。
而萧凛挞,却是骑在马上,目光望向了远处的草原。
月光照耀下的大地,像是被一层银纱轻柔地覆盖,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可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脸色复杂而又纠结,他深知,这片看似祥和的草原下,实则暗流涌动,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哼~”
最终,伴随着一阵轻哼声响起,萧凛挞目光越发的坚定,直接转身,带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值夜的将领并非需要整个晚上都在营地之中盯着,只需要留足几分精神,能最快时间应对突发事件就可以了。
当时间来到凌晨,草原一片寂静无声。
可是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将这宁静的氛围打破。
帐中一直身穿甲胄的萧凛挞正在假寐,听见营中的马蹄声,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冷厉。
“来了!”
很快,三名士兵便在萧凛挞亲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脸上一片慌乱,气喘吁吁,仿佛遇见了很可怕的事情。
“将军,有,有敌人,来袭。”
领头的探骑大声的说道。
他们原本是在三十里外的地方警戒,防备敌人夜袭。
可是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他们发现了大队的骑兵军团在黑夜中行军。
目标正是东都军营地的方向。
看到这里,三人当即玩命的奔逃,返回了营地向值夜将领汇报。
正常情况下,值夜将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立刻下达命令,唤醒全军士兵,准备迎敌。
可是,萧凛挞并没有这么做。
只是拿着一把刀,默默的削下一块冷硬的羊肉,塞进嘴里。
脸庞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说道:“有多少人?”
“很多。”
“具体看不清楚,但至少一万人还是有的。”一名老探骑说道。
看到萧凛挞不慌不忙的样子,另一名士兵急忙道:“大人,赶紧准备迎战吧。”
“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而萧凛挞闻言,脸庞上却是微微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点头。
“好!”
“迎战!”
说着,萧凛挞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插在了桌子上,慢慢的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了三名探骑。
就像是看待三名死人一样。
就在这三人感到莫名其妙之时,却是忽然感觉腰间剧烈的疼痛。
萧凛挞的三名亲兵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一只手捂住他们的嘴巴,另一只手却是使用短刀,狠狠的捅向了他们的后背。
“呜呜呜~”
“不不~”
三名士兵目光死死的盯着萧凛挞,疯狂的挣扎,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变成了三具尸体。
而萧凛挞背负双手,漠然的目光盯着他们,呢喃的说道:“别怪我,都是他们逼的。”
随后,他也没有让人将尸体处理出去,反正过一会儿什么都不重要了。
而是命令眼前三名心腹,去将萧思摩安插在自己亲兵队中的钉子干掉。
不久后,又有三名探骑前来汇报,同样变成了三具尸体。
箫凛挞自顾自的坐着,默默拿起一壶西风烈一饮而尽。
酒后的他,脸庞通红,眼睛充血,低声喘息如牛,目光看向萧思摩的营帐方向。
“萧思摩,别怪我卑鄙无耻,是你不讲情面。”
“我也是被逼无奈。”
虽然他被封为了金州都督,但是却处处遭受李骁的压制,权力上甚至连普通的副都督都不如。
现如今,李骁又成了萧思摩的妹夫,让他更加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
而这,也是他用来背刺萧思摩的借口。
但实际上,在李骁当上金州都督之前,萧凛挞就已经和王廷勾搭上了。
李骁的出现,也只是加剧了萧凛挞的决心罢了。
……
一刻钟之后,萧思摩的大帐。
此时的他正抱着一名女子入睡,却是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耳边隐隐的听到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
当他仔细倾听这声音之后,却是脸色大变。
“该死,有敌人。”
“夜袭~”萧思摩大声的呼和道。
根本顾不上床上的女人了,一边传令帐外的亲兵,全军集结,准备战斗。
同时,匆忙的穿着衣物和甲胄。
一副急匆匆而愤怒的样子。
“怎么回事?”
“敌军都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什么探骑没有汇报?”
“拔里阿剌呢?让他立马来见我。”
萧思摩愤怒的咆哮。
有着萧斡里剌的言传身教,萧思摩也算是治军有方,安营扎寨之时从不敢懈怠。
每天都会在四个方向安插好探骑,留给自己足够反应的时间。
但是今天,探骑竟然没返回?难道是被敌人提前发现射杀了?
此时,敌军距离营地已经不足十里了。
数万战马轰鸣的声音踩踏着大地,这种声音根本掩藏不住。
无数的东都军立马从沉睡中被惊醒。
紧接着,军营之中便是一片混乱,吵闹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两军作战,最重要的是组织力。
并不是说醒过来,就能立马形成战斗力了。
而是需要士兵找到基层军官。
基层军官再去找上层军官,一层层的命令传达,将散乱的士兵组织起来,才能形成战斗力。
可现在是夜晚,营地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的命令传达。
萧思摩见此情况,脸色阴沉的出水。
直接命令说道:“不用管其他人马,告诉六院各部,立刻向我大帐方向集结。”
“遵命!”
萧思摩的意思很明确。
直接将杂牌军们给放弃了。
把他们当成炮灰,在前面挡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势,给六院部的集结争取时间。
毕竟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六院部的兵马就位于营地中间,也是最方便集结起来的。
夜幕沉沉,月华如霜,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
一支将近两万人的骑兵大军,仿若从黑暗中涌出的黑色潮水,从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般奔来。
仔细看去,这竟是一支游牧骑兵,他们的装扮显得破旧不堪。
许多人的皮甲上布满了补丁,那些补丁的颜色、材质各异,有的是粗糙的麻布,有的是颜色暗沉的兽皮,在月光下显得杂乱而突兀。
马鞍也是破旧不堪,皮革干裂,露出里面的填充物,缰绳更是磨损得厉害,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然而,这些游牧骑兵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狠劲,他们手中紧握的武器虽然陈旧,但却被擦拭得锃亮,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杀~”
“兄弟们,杀光那些东都军。”
他们用一种特有的游牧语言呼喊着,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斗志。
向着东都军营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让人为之胆寒。
为首的将领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骏马,身着黑色的战甲,上面镶嵌着银色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勇士们,杀敌一人,赏两只羊。”
“杀敌五人者,升一级。”
“杀~”
他手中挥舞着一根长长的狼牙棒,大声的咆哮吼道。
他的头发半秃,脸庞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斜着划过,仿佛要将脸庞一分为二,一只眼球泛白,恐怖的骇人。
另一只眼睛却锐利如鹰隼,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萧思摩。”
“你们萧家欠我的,今日必让你百倍偿还。”
他们的速度极快,低沉的轰鸣声响彻夜空,仿佛毁天灭地一般的景象。
而东都军营之中却还一片的混乱。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所有军队全都各自为战。
面对游牧骑兵的冲击,位于第一线的葛逻禄骑兵,顷刻间崩溃。
一名游牧骑兵瞧见一名慌乱逃窜的葛逻禄士兵,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向前冲去。
他高高举起长刀,借着战马的冲力,狠狠劈下,那东都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利刃斩为两段,鲜血溅射到一旁的帐篷上。
还有的骑兵冲入人群,左冲右突,手中长枪如旋风般挥舞,刀光霍霍,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东都军士兵的惨叫和倒下。
他们配合默契,几人一组,相互掩护,将一群群还未组织起来的东都军士兵逼入绝境。
无数的东都军士兵开始四散奔逃,短短时间内,敌军便已经杀穿了前营。
但是好在这个时候,六院部兵马已经集合完毕。
虎扑营也匆忙的将重甲穿戴完毕。
萧思摩已经顾不上其他了,看着满目疮痍的营地,眼睛里面都要喷火了。
拿着一把长枪,面容狰狞,大声的命令道
“给我杀!”
“将这些人统统杀光。”
这一刻,萧思摩的心里都在滴血。
东都军六万大军气势如虹,眼见着马上就能攻破王廷,活捉耶律直鲁古了。
可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中军主力竟然遭遇了夜袭。
无论今晚上能不能打退敌军,自己的中军都必然遭遇重创。
即将成功的大业,定然横生波折。
所以,萧思摩已经顾不上追究责任,疑惑敌军是如何冲进营地才被发现。
他现在只想将这些人统统杀光。
“杀!”
中军营地中,外围区域是一万乃蛮军,两千葛逻禄军,四千新附的王廷军,以及箫凛挞的两千五百金州军。
中间区域的则是八千阴山军。
此刻,唯一还存在建制的,就只有这八千阴山军了。
以一千虎扑营为首,八千军队迅速的展开了反击。
很快,胜利的天平开始慢慢扭转。
清晨,当太阳的光芒缓缓浮现在大地,这场残酷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敌军被打退,战场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东都军损失惨重,营地一片残垣断壁,帐篷东倒西歪,有的还在燃烧,冒出滚滚浓烟。
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营地,让人作呕。
地面上布满了士兵和战马的尸体,鲜血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幸存的东都军士兵们疲惫地瘫倒在地,他们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悲痛和疲惫,但眼神中仍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思摩身披厚重的黑色战甲,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健壮战马,缓缓行走在这片满目疮痍的营地中。
眼神中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一场夜袭,让东都军损失惨重,无数将士战死沙场,逃散着更是不知凡几。
这一切都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竟敢如此欺我!”
随即,转过身来,目光凶狠的看向拔里阿剌,马鞭重重的抽了过去,喝问道:“敌军夜袭,为什么没有探骑汇报?”
而拔里阿剌此刻同样浑身是血,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怒的说道:“大王,我~”
“昨晚上,是萧凛挞都督来找末将换值~”
听到这话,萧思摩本能的眉头一皱,看向了周围,却是没见萧凛挞的影子。
“萧凛挞呢?”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从昨晚上战斗的时候就没见过萧凛挞。
甚至连萧凛挞麾下的金州军,此刻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
“混账~”
萧思摩暴怒的咆哮,脸庞上的狰狞,仿佛要吃人了一眼。
哪里还不明白的?
萧凛挞是叛徒。
是他将敌人放了进来。
“狗杂种,我怎么早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王八蛋~”
“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萧思摩怒火中烧,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脏话,全部骂给了萧凛挞。
他知道自己的麾下有问题,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萧凛挞。
这可是他祖父留给他的心腹将领,在萧家最艰难的那段时期,萧凛挞一直忠心耿耿的守护着萧家,不离不弃。
萧思摩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是偏偏,越是自己信任的人,伤害自己就越深。
经过这一晚的战斗,萧思摩的中军直接被打残。
充当炮灰的两千葛逻禄骑兵,几乎全军覆灭。
一万乃蛮军,战死和逃跑了一半,此时只剩下了五千人不到。
至于新附的王廷军,直接临阵反叛。
还有就是萧凛挞的金州军,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唯一还存在建制的,就只剩下了阴山军,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此刻也只剩下不到六千多人。
所以,此刻萧思摩的麾下,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两千兵马。
损失惨重。
而且他们的危机并没有消失,根据探骑汇报,昨晚上夜袭的敌军并没有撤退。
而是选择了在东都军二十里外的地方扎营,时刻威胁着东都军的安全。
“他们是什么人?”
但萧思摩从萧凛挞的背叛中冷静过来后,便开始分析当前的局势。
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敌人是谁?
萧思摩可以肯定,昨晚上袭击东都军的,绝对不可能是王廷军。
“根据我们抓住的俘虏交代,他们是康里部落人。”拔里阿剌沉声汇报道。
听到这话,萧思摩脸色微变:“康里部?”
康里部,是生活在夷播海以西,也就是西辽西北地区的游牧部落。
准确的说,康里应该算是一个民族,由很多部落组成。
不只是西辽境内,就连更北方的钦察草原上,也有很多康里部落。
康里人骁勇善战,桀骜不驯。
当年耶律大石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迫使其臣服。
但是随着耶律大石的去世,西辽境内的康里部也变得不安分起来,数次掀起叛乱。
一直都是让西辽头疼的问题。
只不过,康里部一直远在西北,与花剌子谟和西喀喇汗国接壤的地区生活。
没想到,这次竟然跋涉千里,调动了两万大军前来帮助王廷战斗。
这是让萧思摩感到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王廷和康里部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但是随即,萧思摩想到的一件往事,脸色骤变剧变。
“难道是~”
随即,目光彻底阴沉了下来,命令说道:“传令左右两路大军,向我中军靠拢。”
“切不可盲目行动。”
在此之前,王廷的军队就只剩下了一万多皮室军。
兵力严重不足,所以萧思摩可以提出分兵作战,三面包围的计划。
但是现在,有了康里人的兵力补充,东都军若是还继续分兵的话,那就是找死。
第三天中午,耶律直鲁古亲率皮室军主力,与康里部兵马汇合。
“哈哈哈~”
“兀思突,我的兄弟。”
“二十年未见,一向可好?”
两军中间,耶律直鲁古费力的翻身下马,敞开了双臂,哈哈大笑着,向着对面那名中年男人走去。
只不过,当他靠近之后,看清楚男人的样貌,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消失,愤怒的语气说道。
“兀思突,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
耶律直鲁古非常的愤怒,又仿佛是在为兀思突的遭遇心疼。
当年多么帅气的小伙子,如今不只是变成了邋遢大叔,而且还被毁了容。
不管心中如何在想,反正耶律直鲁古表现出了兄长的担当和对弟弟的爱护。
而面对耶律直鲁古的作态,兀思突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被刀疤一分为二的脸庞,仿佛万年不变的冰石。
仅有的一只眼睛,永远都是那么的冷漠而没有感情。
看向耶律直鲁古,他没有谈论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只是淡淡的声音说道:“直鲁古,你该减肥了。”
“胖的都快变成一头猪了。”
虽然是兄弟,但是兀思突身在康里部,常年打猎战斗,所以身体状态保持的很好。
而耶律直鲁古这些年来,沉迷于享乐,身材已经变得非常臃肿了。
面对兀思突这直白的话,耶律直鲁古脸庞上闪过了一丝恼怒。
哼声说道:“你这个家伙,过去这么多年了,嘴巴还是这么臭。”
“康里公主难道就没有治好你的口臭?”
“欧,对了,她的嘴巴或许比你更臭。”
时隔二十年之后,两兄弟再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相拥而涕,抵足而眠。
有的,只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斗嘴起来,谁也不甘示弱。
随后,两人便在两军中间的地方找了个开阔地,铺了一块地毯,坐下商谈起了与萧思摩作战的事情。
“你的这场夜袭,打的很不错。”
“我都听说了,萧思摩的叛军损失惨重。”
“干的好,兀思突。”耶律直鲁古忘却了刚才的那点不愉快,首先肯定了兀思突的战功,笑容满面,很是满意的样子。
但兀思突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凝重的语气说道:“夜袭虽然成功,但是萧思摩手下的军队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前天的夜袭,固然是让东都军损失惨重,但与此同时,康里部的损失同样不小。
两万骑兵,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万六千人左右。
将近四千人被销了户。
要不是这些年来,耶律兀思突在康里部积累的威望足够深厚,在这种战损比之下,恐怕下层的士兵早就怨声载道了。
“你放心,兀思突,你们康里部的功劳,本汗是不会忘记的。”
“除了原本答应好的事情外,王廷还会给每名战死的士兵赔付足够的报酬。”
“让你手下的士兵放宽了心,好好的为王廷作战。”
“只要打败了东都军,一切都会有的。”
耶律直鲁古画大饼道。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
康里部骑兵来帮助王廷作战,不是出于义务,而是奔着耶律直鲁古开出的天价酬劳来的。
为了打败萧思摩,耶律直鲁古可谓是大出血了。
不只是财物方面的付出,他更是答应了康里部的政治要求。
建立康里汗国!
由原本的西辽附庸部落,直接变成高昌回鹘汗国和东西喀喇汗国那样附庸国。
这是一个非常有风险的决定,但是没办法,耶律直鲁古需要康里骑兵的帮助。
更何况,未来第一任康里汗王也不是外人。
而是耶律直鲁古的亲弟弟。
耶律兀思突。
“等打败了萧思摩,我要去木叶川看看。”
兀思突看向木叶川的方向,忽然悠悠的声音说道。
无论身在何方,变成了何等身份,但是心底的那一抹思愁却是无法抹去。
木叶川,就是他的根。
埋葬着他的祖父和父亲。
“没问题。”耶律直鲁古一口答应了下来。
“到时候我们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祖仪式,将萧思摩那个混蛋的罪行,敬告列祖列宗。”
耶律直鲁古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了。
他要将萧思摩这个与自己斗了十几年的老对手,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耶律兀思突默默的点头,冷漠的声音说道:“可惜,耶律普速完死的太早了。”
“没能亲手将她斩杀,是我毕生的遗憾。”
“现在,只能用她儿子的脑袋,去为她曾经的错误赎罪。”
想到耶律普速完,他的独眼深处便是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那虽然是他的亲姑姑,但是他对普速完的仇恨,却比天高,比海深。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耶律普速完断却了他一生的希望,让他变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被和亲的皇子。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在康里部遭遇了无数的折磨苦难,就连脸上的这道伤疤,都是在那个时期所留,眼睛也是因为康里部的人而瞎。
种种屈辱和磨难,让耶律兀思突对普速完的痛恨日益加深。
恨不得亲手将其斩杀。
但是奈何,普速完早就去世,他只能将这份仇恨报复到萧思摩的身上。
母债子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