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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222章 好事多磨(上)

2025-03-05 作者: 竹下松萝
   第222章 好事多磨(上)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砖地上织就细密的金网。

  裴宴之的睫毛颤了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枕畔散落的鸦青色发丝,如同上好的松烟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下意识收紧臂弯,怀中温软的身躯便又贴近几分。

  香凝在朦胧中轻哼一声,玉白的手掌抵在他胸口。

  薄绸寝衣下,他心口旁的疤痕正贴着她的手心跳动。

  “裴宴之”

  她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指尖无意识抚过那道疤。

  男人却将她箍得更紧,鼻尖埋进她颈窝深深吸气,檀香混着昨夜未散的沉水香萦绕在呼吸间。

  香凝被他的怀抱勒住,伸手推了推他,男人这才松了下手。

  “你没走。”

  裴宴之的头埋在她颈窝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他只觉得如今的一切,都好似是梦一样。

  不敢睁开眼去看,生怕一伸手触碰到的是泡影。

  “你何时如此患得患失了?”

  香凝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裴宴之。

  她伸手,指尖顺着他的眉眼缓缓下移。

  “我只是觉得,你能原谅我,真好。”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带着无限缱绻和柔情。

  “人生不过须臾几十年,我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内心。”

  “裴宴之,我的心选择了你。”

  又怎么会真正的割舍掉一个同时爱过恨过的人。

  香凝想过,她也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忘不掉他。

  直到他说,因为她在,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他都舍不得死。

  即便左右不了,他也会为她安排好一切,要她今后过得顺遂安康。

  裴宴之抚上她后颈,指腹摩挲着那段细嫩的肌肤。

  “我不是一个信佛的人,可后来,却总喜欢拜一拜,我说若这是梦,求佛祖让我永远别醒。”

  他的吻落在她耳尖,“可现在我才知这不是佛祖慈悲,是阿凝予我的恩赐。”

  因为她心软了,他才有机会。

  “你这话说的,好酸,快起来,我今日要回凌安的。”

  被裴宴之吻过的地方,滚烫而又灼热。

  香凝不自在的要起身,裴宴之没有阻拦,她要回凌安,他也同去。

  下聘,过礼,将她明媒正娶回他的身边。

  不多时,香凝就打扮好了。

  一大早的成华和碧桃就在收拾院子。

  董妍听说裴宴之回来后,特意送来两个稳重的老妈妈。

  如今裴府都是董妍在掌管,她又是裴宴之的婶婶,做这些,倒也不算逾矩。

  有了这两个老妈妈,两人收拾起来事半功倍。

  在香凝要出门时,其中一个张妈妈过来对着她行礼。

  “老奴见过夫人。”

  这个称呼让香凝愣了下,裴宴之却很受用,他伸手揽住香凝的腰身,颔首道:“何事?”

  “府中空置,要添置些奴仆,不知夫人和侯爷有何喜好,老奴好去安排。”

  张妈妈是裴府的管事妈妈,为人很是周到。

  就连说话都是滴水不漏。

  “夫人跟前儿有伺候的丫鬟,其余的都要小厮,少言寡语,干活利索就行。”

  没等香凝开口说什么,裴宴之便说出这句。

  张妈妈点头,只是目光却是看向了香凝。

  来之前二夫人就交代过,今后去了侯府,侯夫人的话比侯爷更管用。

  “就这么办吧,其余的,等今后再说吧。”

  香凝应和了一声,张妈妈这才离开。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香凝和裴宴之才重新回去凌安。

  路江得知香凝回来,很是高兴,只是在看到裴宴之后,脸上的笑一瞬落下。

  路江:不嘻嘻。

  “你怎么又跟来了?”

  听着自己大舅哥不客气的话,裴宴之像是故意的,特意环住了香凝的腰身。

  “路公子,我是来下聘的。”

  “下聘?!”

  路江的声音顿时拔高,下什么聘?

  裴宴之话音未落,路江手中的青瓷盏已摔得粉碎,碎瓷溅在玄色皂靴边。

  路江指节捏得发白,蜀锦袖口滑落:“我不同意,阿凝,你忘了他……总之,我不会同意的。”

  他未曾说完的话让香凝指尖蓦地掐进掌心。

  “大哥.”

  她刚要开口,却被裴宴之轻轻按住了手。

  男人掌心的茧子硌着她的手背,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路公子要如何才肯信我?”

  裴宴之上前,对着路江说道:“我待阿凝,始终如一,今后若有违背,以命相抵。”

  “你当我不敢?”

  路江突然抽出墙上挂着的龙泉剑。

  剑光如水,映出裴宴之平静的眉眼。

  香凝却看见路江握剑的手在发抖,剑锋所指处,正是裴宴之心口的位置。

  “大哥!”

  香凝惊呼,挣脱裴宴之的手,几步冲到路江面前,双手紧紧握住那锋利的剑身。

  殷红的血瞬间从她掌心溢出,顺着剑刃缓缓流下,滴落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阿凝!”

  裴宴之与路江同时大喊,裴宴之眼疾手快,一把将香凝拉回,紧紧抱在怀中,查看她手上的伤势。

  路江则像是被抽去了力气,龙泉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巨大的懊悔与心疼哽住了喉咙。

  裴宴之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心疼。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为香凝包扎伤口。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香凝咬着下唇,强忍着手上的剧痛,抬眸看向路江。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不想有所遗憾。”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路江望着妹妹的眼神,又看看裴宴之紧紧护着她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亲眼看着妹妹因裴宴之伤心欲绝。

  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轻易原谅这个曾伤害过妹妹的男人。

  路江声音沙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他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回到他身边,万一他又……”

  他说不下去了,一想到妹妹可能再次受到伤害,他的心就如被千万根针扎着。

  裴宴之抱紧香凝,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路江。

  “我对天发誓,若再有负阿凝,我裴宴之不得好死,必遭万箭穿心之祸。”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路江的心上。

  香凝知道,大哥是因为太在乎自己才会如此抗拒。

  路江看着妹妹和裴宴之,心中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龙泉剑,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宴之。

  “好,既然阿凝心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拦。但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你敢再让阿凝掉一滴眼泪,我定不会饶你。”

  说罢,他站起身,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丝落寞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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