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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156章 你吃错药了

2025-03-09 作者: 神婆阿甘
   第156章 你吃错药了

  这是要自己替岑陌去死!

  姚霜儿看着眼前的那一盏茶,眼里噙着泪,双臂已经不能自主,只得用粉嫩的脸蛋和起伏的胸脯去蹭颜如玉的腿。

  红唇颤巍巍地说道:“颜大人好狠的心,奴家生如浮萍,命如草芥,从小颠沛流离,被人卖来卖去,从不能做自己半分的主。在轻语楼也是被三夫人胁迫,何至于非要取奴家这条贱命?”

  颜如玉立马挪开腿,目光扫向桑落。她正拉着岑陌说着什么,分毫不在意这一头。

  姚霜儿是欢场的高手,只从这一个眼神,就察觉出颜如玉的心事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怎么引诱都难以成事。

  姚霜儿立刻计上心来。

  她扭过头痴痴地望着桑落,喃喃地感叹:“桑大夫当真是女中翘楚。奴家也不懂,这样的姑娘让人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有人想要杀她?”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颜如玉给压住了:“谁要杀她?”

  姚霜儿恍作惊慌的样子,连连摆头:“没有,没有,没有。”

  手掌渐渐收紧,肩胛骨传来一阵剧痛,不过顷刻之间,姚霜儿只觉得额头后背都泛起一股冷汗。

  “说。”

  姚霜儿强忍着剧痛:“奴家也忘了。就上个月,在轻语楼里听到有人商量,提到桑大夫。”

  颜如玉紧紧盯着姚霜儿的脸,盯了许久,倏地,他笑了。

  手掌一松,放开了她。

  “本想给你一个痛快,看样子,本使还杀你不得。”颜如玉将带毒的茶汤,一点一点倒在地上。他掸了掸袍角,叫来一个绣使,扬声吩咐道——

  “女犯不肯吐露实情,让她跟国公府的犯人一起,每日尝一尝直使衙门里的刑具,只一点,别让她死了。”

  一百零八道酷刑,每日不重样,也要用上三个半月。

  绣使诺了一声,立刻就过来抓住姚霜儿衣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像拖麻袋一般,将她拖着往外走。

  姚霜儿慌了,披散着头发,手臂耷拉着,鞋子也被拖得没了影,她吓坏了,不住求饶:“我胡说的,我胡说的,我愿意就死,杀了我吧,求求您了”

  可没有人再给她第二个机会。

  岑陌虽逃了死罪,但绣使案子未审完,她尚不能擅自离开。颜如玉让绣使带着她与吴焱到直使衙门里待着。

  吴焱离开前,心里惦记着桑落给他解药。

  桑落睨他一眼:“不需要解药。那就是一个让人头疼大半个时辰的药而已。不过,吴焱你今日吃了我的独家秘药,恐怕要失能了。待你从直使衙门里出来,再来寻我诊治吧。”

  刚才给吴焱制药时,她刻意下得重了些。总要有东西能够震慑他,才能放心。

  这样一通忙碌,天色几近黎明。

  残烛在雕花灯笼里爆开最后一粒火星。

  颜如玉孤零零地坐在院中,猩红锦袍浸在墨色的夜里,让他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桑落提着药箱放轻脚步走过去,素白指尖搭上灯笼骨架,对着忽明忽灭的灯笼一吹,残烛总算是灭了。廊下骤然暗了三分。

  她的手覆在他脉搏上,还好。身体虽虚弱,却还能支撑。

  颜如玉支撑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站起身来,让所有绣使都退到院外。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

  桑落下意识地跟着。

  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四年了。

  四年前,他跪在这里求她。

  他身负着家仇国恨,个人的荣辱和尊严早已抛诸脑后。所以他卑微地跪在这里,磕头,伏地,求那个女人,求她无论如何将自己送还回去。

  然而,命运还是让他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他一直以为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谁知,背后竟然还有义母的推波助澜。

  他不懂。想不通。

  但是这不重要。

  至少,他一直前行在复仇的路上,不曾停歇。

  四年过去。这一次,他站在了这间屋子。

  三夫人还在。

  颜如玉侧过身去看那具尸首。

  桑落没有大发慈悲地给她缝合。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腹中的怪胎也被晾在一旁。

  这很好。

  很好很好。

  他要让这具尸体留在这即将废弃的宅院里,生蛆,腐烂,化作烂泥.
  颜如玉垂下眼眸看着桑落,那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不能与人言的情绪,他在用力地抑制着。

  她仰头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苍白的脸。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覆盖,颜如玉用力抱住了她。

  如释重负,却不能庆祝。

  他拥得很紧,没有任何旖旎。

  明明没有说话,可她还是听见了,听见他的血液在沸腾、在呼啸:我报仇了。

  外面都是绣使,他不允许自己放肆。

  只一瞬,他就放开了她。

  她仍旧仰着头看他,轻声说:“祝贺你得偿所愿。”
——
  整个肃国公府房屋二百一十二间,奴仆府兵、铺子田产不计其数,查抄整个国公府,少说也要大半个月。

  桑落担心颜如玉身体难以支撑,接连好几日都来替他把脉诊治,顺便也将药送来。绣使一看见她,都不用多加盘问,直接领着她去颜如玉面前。

  其实,绣使们也觉得两人有些奇怪,说桑大夫特殊吧,是真特殊。颜大人每天都会询问她到了没。可等桑大夫到了,颜大人又急匆匆地将药吃了,就赶着让桑大夫快些走,恨不得马上就撵人出府。

  余承被降为普通绣使了,仍跟在颜如玉身边,对颜如玉这态度也有些摸不清。

  今日依旧如此。

  颜如玉喝完药,将药碗放递到她手中,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桑大夫辛苦了,早些回吧。”

  桑落一头雾水。

  不知颜狗又在闹什么。当着这么多绣使她不好询问,收拾了药和脉枕,提着盒子正要走,扭身就遇到了顾映兰。

  他是跟着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来的。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姓赵,是从凉州调来京城的官。肥肥的肚皮,圆圆的脸,细细的眉毛,说话总是带着很浓重的凉州口音。

  “颜大仍,”赵云福擦擦汗向前快走了两步,“在下赵涌福,昨夜到的京城,今日刚上仍,就马上纲过来了。”

  国公府查抄,京兆府、刑部、乃至户部都要协同办案,才能尽快完成查抄任务。

  早不来晚不来!

  颜如玉瞥向赵云福身后那一身松绿官服的顾映兰。他手里抱着一堆文书,看起来兢兢业业,人却冲着桑落在笑。

  桑落一见是他,快步迎上去行礼:“顾大人。”

  两人眉来眼去,毫不避讳!
  颜如玉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几次想要撕开黏糊糊的两个人,偏偏赵云福前一步,“颜大仍,还请说说昂请,下官也好景快处理。”

  桑落提着药盒朝颜如玉和赵云福行礼:“民女告辞。”

  顾映兰将文书放在桌案上,也行了一礼:“小官前去送送她。”

  赵云福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望着一深一浅的绿色背影逐渐走远,笑眯眯地摸摸胡子,啧啧道:“哎呀,哎呀呀,好一对儿有琴仍啊。连衣裳都如此般配!”

  “颜大仍,您说是不是?”他笑呵呵地一转身,看见颜如玉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桑落刚走了没几步,听见身后顾映兰的声音,她驻足转身:“顾大人。”

  顾映兰原本想问点什么,看她一脸的沉静,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我送送你。”

  两人沿着小路走着,道路两旁的桂花开得正好,满是丹红的花儿。香甜的气味散在空气中,顾映兰的嗓音也比平日柔了两分:

  “不知你堂兄的眼疾可治好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该请客吃饭了吧?桑落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那小石头哒哒哒哒地滚入了草丛,她才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几日我忙着给颜大人治伤,还未来得及去看他。吃饭——”

  顾映兰知她想多了,立刻道:“不急。也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

  一阵秋风掠过,那甜腻腻的味道直往人心尖儿上淌。他垂着头看她:“这段时日,你每天都要来送药吗?”

  桑落抿着唇,认真地点点头:“是。颜大人的伤,还要治疗一阵子。”

  “中秋那天,你是陪着他进来的?”

  桑落道:“是。”

  顾映兰望着眼前的姑娘,她眸光恬然,姿容泠丽,发式利落干净,脸颊粉粉的,透着健康的红润。每次见她,她都穿着不同样式的绿衣,今日这一身竹青绿很是衬她。

  只是衣襟上的暗绣在阳光下泛着一点水光,仔细看,竟缀着细细密密的青玉髓。这件衣裳应该价值不菲。

  在他心里,她是洒脱、简单又自在的,怎么会买这等精致繁复的衣裳?
  很快,一个答案浮现在心中。

  是颜如玉送的。跟在绣衣指挥使身边,进国公府赴宴,总要穿件像样的衣裳。

  脸上的笑意渐渐转浅,心尖上的甜腻又泛起一点极难察觉的酸涩。

  “桑大夫,”他的眼神也变得深邃,“我后日休沐。”

  啊?不是说不急吗?也好,早些吃了,也算了一桩事。毕竟人家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弄来了新鲜的白缅桂。

  “那我后日晌午,请顾大人吃饭吧。”

  顾映兰微笑着点点头:“好。到时我去丹溪堂找你。”

  桑落回到丹溪堂,倪芳芳正和夏景程逮兔子。

  之前的兔子尽数被三夫人的弓箭手射死了,这几日买来的新兔子十分活跃,普通的篱笆根本管不住,后腿儿一蹬,篱笆就倒了。

  两人张开双臂围着兔子满院子跑,兔子东跑西窜地,显得他俩十分笨拙。眼看着就要抓住了,两人脑袋又磕到了一起,兔子反倒从腿缝中溜了。

  一个黑影凌空掠过,手掌一收,兔子被提溜了起来,十分老实。

  倪芳芳抬头一看,是知树那个家伙,又想起自己脖子上的指痕,没好气地从他手中夺过兔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这几日知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道歉,可倪芳芳愣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甚至从他面前经过,也只当他不存在一般。

  知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桑落走向他,宽慰道:“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公子可说了让我回去?”知树问道。

  桑落看看他挂在胸前的手臂:“让你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免得以后遇到危险丢了命。”

  正说着,有人来敲门了。

  “桑大夫可在?”一个男子探着脑袋进来看。

  桑落认出他来。中秋之前在门外排队等着看诊的外乡人,让他住在客栈,这一拖竟隔了十来日。

  桑落应道:“我在,快进来吧。”

  那人欣喜不已,拖着一袋子东西进了丹溪堂。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锦衣,可见家境还算殷实。

  “桑大夫,可算能看诊了!”外乡人笑呵呵地坐在她诊案前,揭开衣袖让桑落把脉。

  桑落并不急着把脉,而是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外乡人正要说话,一扭头,门外还站着四五人,尤其还有个女娃娃,这可怎么好说呢?
  他掩着嘴,低声道:“我有点——”

  什么?
  桑落没听清。

  “我有点——”外乡人压低声音,“快。”

  哦。

  “多快?”

  外乡人有些难堪地说:“特别、特别快。”

  桑落了然地指了指内堂:“进去,把裤子脱了躺下看看。”

  外乡人早已听说了她看诊的习惯,规规矩矩地照办了。桑落将夏景程和李小川叫了进来,三个人也没看多久就从内堂出来。

  桑落摘了羊肠指套,询问道:“你平日用些什么药?”

  一说这个,外乡人来劲了,献宝似的将他手边的那只袋子打开,露出一堆弯弯曲曲的长物来:“我这次进京,刚好来买这个东西。”

  倪芳芳正好路过,咦了一声,走过来。

  “这东西,我见过。”她抽出一根长长的螺旋状的,左看右看,想起来了,杨七郎那次去南北铺子买的一堆肉干里,就有这个。只是没有这个长。

  “对,是一种海鸭的。”桑落叹道,“你吃错药了。”

  外乡人一听,有些慌:“什么?”

  桑落在纸上画了一个图:“你看,它是螺旋状,母鸭身体也是螺旋状,却方向相反。母鸭生性抗拒此事,每次一抗拒,就很容易卡住,难以取出,造成了持久的假象。其实,这种鸭子比兔子还要快。”

  外乡人愣住了。连带着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桑大夫,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难不成,每次还盯着鸭子看?
  感谢米蟲的追求的打赏
  感谢小猪唛的打赏
  新人物的口音,大家可还喜欢?哈哈哈哈!我家就有凉州人,所以对这口音十分熟悉,交流时,总是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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