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1章 朝堂辩驳
2025-03-06 作者: 董无渊
第141章 朝堂辩驳
【把前一段改了一下,因为有小伙伴说不太喜欢薛枭说脏话,我品了品,很认同:薛枭可以狂可以嚣张可以发疯可以强大,但是必须有腔调】
薛枭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就此打住,继续熟练地开启漫无天日的构陷。
他转过身,向龙椅上的皇帝躬身一揖:“袁次辅三番五次诅咒家父不得好死,实在可恶!事涉父尊天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虽与家父颇有不睦,但仍愿三敲登闻鼓、五过滚刀盘,为家父求个公道!惟求圣人治袁次辅一个侮辱挑衅之罪,以正我大魏重儒敬天之盛名!”
御史台出身的人,最擅长小事化大,无中生有。
薛御史上纲上线,压根不用打草稿。
袁文英想过一百种薛枭舌战的撬点,却没想到薛枭使这招——放屁!你跟你爹感情哪有这么好!还敲登闻鼓、过滚刀肉告御状!你不对你爹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袁文英涨红一张老脸:“你含血喷人!我与薛太保素日无怨,往日无仇,我为何要诅咒他死!?”
薛枭立刻回道:“既无仇怨,袁次辅为何一定要逼我丁忧!?”
袁文英像被一坨屎哽住:你不该丁忧吗!?就算你爹没死,你后妈也死了啊!
袁文英久居高位,虽为次辅,但为当今圣人开过蒙,加之头上无人,在阁内向来享头一份尊荣。内阁之中,往来之间皆为有头脸的清流文官,纵使心里恨不能相互唾面,脸上也是一派恭谦祥和——每次与薛枭这条死狗交锋,都要他半条命!
就像在打一场毫无胜算的硬仗,你算不到薛枭如何反击。
你说礼义廉耻的时候,他乱发疯;你被逼得发疯失态,他反而开始“君子之道在明明德,在清明在到时一切道理就回到薛枭手上了!
此战难打。
偏偏“青凤”挑他先行!
“你与薛枭本就结下过梁子,你出头咬他再合适不过,旁人出面,反倒容易引起皇帝怀疑。”靖安大长公主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下他投石问路的角色。
天可怜见,翻过年,他已五十有三!
袁文英忍下千万句骂娘,心头默念必定要立场坚定,绝不能轻易被薛枭拉入他预设的陷阱。
定心之后,袁文英越众而出,弓背立于众臣之前:“圣人,自东汉以来,为挚亲斩衰除服是为定律。孔圣人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意为,父母生下孩子,照顾三年之后,孩子才能从父母的怀里落地、走路。所以三年换三年,在父母去世后,为父母守孝三年,也应该是天下人通守的规矩.“
龙椅之上,天子额上通天冠微微一动,冠上金博山似要晃花人眼。
先帝好书画,善风雅,绝口不提大魏太宗马夫皇帝的发家史,推崇的是吴侬软语和小桥流水,上头喜欢什么,下头就紧跟什么,故而每每上朝,臣工开言必先引经据典,掉一堆书袋,先帝才觉你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如今圣人不喜欢这些,前缀冗长,反而会被骂。
袁文英立刻斩断话头,切入主题:“是以,我朝历以儒道治国治家,薛太保之妻祝夫人身故,薛御史理应斩衰,否则是为不忠不孝,薛御史为三品大员,且在御史台掌管朝中百吏奖惩荣辱,更应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才是!”
好歹把话拉回来了。
任他薛枭插科打诨,他就咬死一条:你爹的婆娘就是你娘,你娘死了,你就该守孝!
袁文英侧眸一眼,身后的内阁主簿盛长生、户部左侍郎越秀、大理寺左少卿贺卿书四五位与袁家颇有渊源的文臣均踏步附和。
九重天上,天子一动不动。
薛枭一笑:“袁次辅久居阁内,曲高和寡、阳春白雪,自是不通人家丑,凡事想当然得很——”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薛枭只要一开口,不管说啥,一定是先人身攻击!
袁文英沉住气:绝不能上当!
“祝氏怎么死的?薛太保怎么进的诏狱?袁次辅,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让我在这大殿上自曝其短,您安的是什么心!?”
薛枭抬起轮廓分明的下颌,高声将薛家的荒唐一一道尽:“祝家攀龙附凤、李代桃僵,以娼妓之女顶替早逝的嫡长女嫁入薛家,甚至产下一子,这个谎一瞒就是二十年,薛太保不堪其骗,怒而动刀,方致祝氏身亡。”
——今天这朝上得攒劲!
不仅骂了人,还在大庭广众上开开心心地巴拉薛长丰的大丑事。
真是痛快惨了!
薛枭借由冷笑掩藏笑意:“薛家尚未想好如何处置此事——是否追究祝氏其责?是否将祝氏收归族谱?你袁次辅就想作薛家宗族的主!?你依的是那条律法!?承的是那条口令?!仗的又是谁的势?!我请你想明白、说清楚了!”
薛枭抬高声量:“待我下朝,我立刻回禀薛家宗族,今日您袁次辅好大的威风,给我下了谕令,要薛家即刻将祝氏下葬祖坟、上族谱、正名声,薛家受的骗、吃的亏,自个儿悄无声息地吞了就行!”
袁文英“噗通”一声,颤颤巍巍双膝跪地:“老臣,老臣圣上明鉴,老臣并未有此意啊!”
下谕令.他又不是皇帝!
就算是皇帝,也没有插手别家宗族的先例!
儒道治国,宗族高于律法,背宗叛族之人,必不融入世俗。
袁文英彻底找不到辩驳的切口:薛枭其人沉默寡言、狠辣疯癫,在御史台无有不敢做,且身长玉立,一支红缨枪、一把弯刀弓耍得虎虎生风,便很容易叫人忘记,他乃二甲进士出身,八股文风犀利、一针见血,颇有薛家太爷谏书遗风!
“袁师平身吧。”天子终于开口。
九重天上之人,抬起眸光,露出深沉平和的眼神和看不出喜怒的神色:“儒道该循,袁师护道心切,偶有疏漏也可谅可释。其书,你锋芒毕露、言辞过犀,罚你两月俸禄,以正朝纲。”
袁文英老脸瞬时胀红。
天子其言,明面上罚的是薛枭,实则却将他此言行定为“疏漏”!
【上一章修改的内容,以防有些小伙伴看不到】
随着龙椅上,天子冠冕“叮咚”作响之声。
“袁次辅——”
薛枭终于低沉开口。
语调虽低,却中气十足,且隐约之间暗含似笑非笑的嘲讽之意。
“您未免管得太宽了?”
薛枭官袍向上一扬,轮廓清晰的侧面高高昂起,眼眸中的倨傲,与窗景的山月如出一辙:“祝氏棺椁尚且停在薛家灵堂职中,既未下葬,亦未入祠,丧事未了,本官谈何斩衰?”
薛枭冷声哼笑,突然发难:“还是说,袁次辅在诅咒本官生父薛太保早死不成!?”
听说薛长丰在御史台突发中风,与其父死前征兆如出一辙,要死不活地苟延残喘,但确实还没死
至于那祝氏,人是死了,但还没下葬,也确实意味着丧礼还没完成但现任官员一般会在亲属身死后,便立刻离职成服——毕竟谁愿意带着白孝上朝,惹上官和皇帝忌讳啊!
薛枭怎么这么能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