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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113章 崔荣其人(两章合一)

2025-03-11 作者: 姚颖怡
  江汉明白了,这件事和自家二小姐没有关系,就是这张厨子和他的妻子十有八九是一对雌雄大盗。

  江汉不想难为小孩子,收起这三张告示,抬腿便要走。

  小男孩却叫住他:“能给我留一张吗?”

  江汉一怔,却听小男孩继续说道:“那上面有我娘。”

  反正这三张告示是一样的,多一张少一张无所谓,江汉抽出一张还给小男孩,转身便走了出去。

  几天后,赵时晴一行进入梁地,赵时晴借了甄五多的侍卫,将她在路上写好的信送往王陵。

  大哥是梁地之主,有些事要提前告知。

  接着,她便带着她的小分队,连同崔三少和甄五多前往阜云县。

  路途刚走一半,那名送信的侍卫便追了上来,带来了赵廷晗的回信。

  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知道了,早点回家。

  赵时晴心中暖暖,回家,这两个字真好,虽然现在梁王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崔荣,你是父母官,所谓爱民如子,可你却连亲儿子都要伤害,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官。

  本姑娘带着你儿子,收你来了!

  阜云县行政归属于常微州管辖,常微州因常微湖而得名,地理独特,是整个梁地水域最多的地方。

  而常微州则隶属于云城府。

  阜云县虽然属于常微州,但却与常微湖相距很远,三面环山,慕容琳琅的老家就位于阜云城外不远的伴山村。

  而阜云县前几年出过一个大案,也让这个小小的县城臭名远扬。

  阜云县里有个姓王的富商,早年是个马贩子,靠着贩马起家,后来大雍朝对马匹的管理日渐严格,贩马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他就回到阜云县。

  不久之后,王大户便开起了阜云县最大的花楼,这家花楼有多大呢,去过梁都的人都说,这家花楼的规模比起梁都也毫不逊色。

  花楼不但大,而且花娘也个个都是色艺出众,可想而知,小小的阜云县根本供不起这么大的花楼。

  一个月后,阜云县又开了一家大赌坊,接着,便有从常微州以及其他地方来的客人,纷纷开到阜云县,一是寻芳问柳,二是赌个天荒地老。

  外地的客人多了,也带动了其他产业,比如客栈酒楼当铺等等。

  接下来整整五年,阜云县成了梁地有名的销金窟。

  直到有一天,老梁王(赵时晴养父)的仪仗从梁都的大街上经过,忽然斜次里冲出一个中年人拦轿喊冤,就此掀开阜云县这场繁华背后的黑暗。

  在这五年里,王大户逼良为娼,官商勾结,强取豪夺,杀人灭口。

  老梁王命人彻查,最终查明常微知州、阜云知县,以及云城府衙里的官员,上上下下共计十人,都在王大户的生意中占股。

  王大户赚来的银子,只有三成是自己的,余下的都是这些人的。

  这件案子从拦轿喊冤到尘埃落定,历时整整一年。

  虽然占股的官员只有十人,可是涉案官员却有几十人,而常微州和阜云县更是全军覆没,云城知府衙门也受到很大影响。

  崔三少的父亲崔荣,是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后调到阜云的第二任知县。

  当年赵时晴在阜云见过的那位是第一任,那位只待了一年便调走了,接任的便是崔荣。

  虽然中间隔了一任,但那位来后主要是来为前面的案子做善后的,善后之后,他便被调走了。

  所以崔荣接任时,衙门里并没有完全理顺,而阜云也扔然算是烂摊子了,因为大花楼和大赌坊被连根拔起,那些依此生存的店面也关门大吉,原本富裕的县城如今一片萧条。

  如果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崔荣不会来阜云,然后,他没有选择了。

  崔荣在原本的那个县任知县时,那个县发生地动,因为这场地动,死伤近百人,倒塌房屋无数,而崔荣不但没能在第一时间进行救灾,而且还在安置灾民这件事上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如果不是花了大把银子,他即使不被治罪,这个官位也保不住了。

  因此,他坐了一年的冷板凳,又花了一大笔银子,最后终于来到了阜云县。

  可他到了阜云县后也不顺利,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却又因为一宗案子,被罚了一整年的俸禄。

  这宗案子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宗叔伯侵产案。

  父亲死了,留下寡母和两个儿女,儿子当时只有八岁,但是姐姐很能干,十五岁便出来做生意,不但把父亲留下来的一家铺子发展成三家,还起了大宅子。

  为了娘家,姐姐直到二十五岁才出嫁。

  母亲和弟弟不想让姐姐受委屈,将其中一家铺子给姐姐做陪嫁。

  又因为弟弟一心想要走科举,对经商没有兴趣,母子俩商议之后,决定家里余下的生意也交由姐姐继续打理,也就是说,以后弟弟只管读书,余下的那两间铺子每年收益的七成都是他们母子的。

  这件事上,姐姐满意,母亲满意,弟弟满意,姐姐的婆家也很满意。

  然而,伯父和叔父不满意了。

  他们用长辈的身份,不允许给姐姐这么多的嫁妆,更不允许出嫁女继续打理家中生意。

  弟弟虽然对经商没有兴趣,但是他还有堂兄弟,再不行,伯父和叔父也可以替他管理铺子,哪里轮得着出嫁女来管娘家的事。

  最后这件事便闹上公堂。

  而崔荣是这样判的,两个选择:一是姐姐若是还想管理娘家的铺子,那就留在娘家做姑婆(因为家中有男丁,所以不能招赘),百年之后由侄子为她养老送终。

  二是那家铺子可以给姐姐做嫁妆,但是娘家的铺子,她无权打理,弟弟不做生意,那就交给伯父和叔父好了。

  弟弟是读书人,当时已是童生,这个案子判下来之后,弟弟二话不说,就找到了他的同窗。

  他这位同窗,有个表哥是新任的云城知府做幕僚。

  于是这件事便以崔荣意想不到的速度传到知府耳中。

  本来就是一件家庭财产的纠纷,刚好府衙里有个官员办差要路过阜云,知府就让他顺路去看一眼。

  说来也巧,那官员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家的寡母披头散发跪在衙门前面,说族中叔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而知县不但不为民做主,还逼着她家女儿退婚,所以她不想活了,她要撞死在这里。   
  虽然那寡母后来被强制送回家了,但是这件事与通过这位官员,告知知府。

  知府大怒,要知道阜云刚出过官商勾结的大案,本就民愤未消,现在崔荣又闹了这么一出,如果那寡母真的死在衙门前,别说崔荣了,他这个知府也要受到牵连。

  知府大怒,把常微知州叫过来训斥了一顿,知州冤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了一顿排头。

  他又把崔荣叫过来,连骂带吓,最终就是那家人早已分家多年,且家有男丁,弟弟已经十八岁,已是一家之主,家中事宜由他做主。

  于是姐姐带着嫁妆顺利出嫁,出嫁后继续管着娘家的铺子,寡母和弟弟衣食无忧,弟弟一心读他的圣贤书。

  而崔荣也从此在知府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且,还被罚了一年俸禄。

  前面有地动救灾疏忽,后面又有判案不公,这两件事便成就了崔荣十几年如一日还是知县的仕途。

  这些事情,赵时晴初时是不知道的,而崔三少虽然知道一点,但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在此之前,他甚至以为父亲是因为太优秀了,才被人故意排挤抹黑,是的,这也是崔家人自己说的。

  赵时晴一到阜云,便去了慕容家,师祖慕容祥夫妇出去云游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慕容家的二老爷慕容礼。

  慕容礼以前是亲卫军的一名将官,后来因为严重的风湿病这才不得不卸甲归田。

  赵时晴问起崔荣崔知县,慕容礼马上便找人打听,不到两个时辰,便把这些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崔三少羞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不到梁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他的父亲不但不是一个好父亲,而且也不是一个好官。

  赵时晴没有劝他,没什么好劝的。

  不过,更让赵时晴觉得有意思的是,阜云县里竟然没有人知道王姨娘是妾,甚至就连慕容礼也以为崔荣是带着夫人一起就任的。

  崔三少气得握紧拳头,如果崔荣主动告诉别人,王氏只是自己的妾室,那么外人又岂会把姨娘误认为夫人?

  所以一切都是崔荣造成的。

  也是,若是没有宠妾灭妻,又哪里来的杀嫡捧庶?
  “我要告他,写状子,我要到梁都告状!”

  梁王在梁地有官员任免权,梁地的官员,虽由吏部任命,但是梁王想要罢了谁,是可以先斩后奏的,也不过就是事后补一道公文送到吏部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官员到了梁地之后,管理他们的便是梁王。

  因此,崔三少要去梁都告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赵时晴:“二小姐,你是梁地人,对梁都一定很熟吧,你一定知道要到哪里告状吧?”

  赵时晴摇头:“不熟,不知道。”

  她看看沈观月,又看看泥鳅,两人一起摇头,是的,他们好像的确没有在崔三少面前,说起过赵时晴的真实身份。

  所以这傻孩子,至今也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其实是梁王府的二小姐。

  赵时晴:“崔荣所犯之罪是谋反、谋大逆还是谋叛?”

  崔三少摇头,不明白赵时晴为何会这样问:“都不是。”

  赵时晴看向沈观月:“这题你会吗?”

  沈观月点头,做为公主府的不孝子,他也是被强行灌输过大雍律的。

  “根据大雍律,凡子孙告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告不实,则处以绞刑。

  你要告令尊,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实,那你就要被判绞刑。”

  崔三少怔住,是啊,他怎么忘了,子告父,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是读过书的,他当然知道,他就是一时冲动,脑子进水了。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和王姨娘?我岂不是白死一场?”

  赵时晴眯起眼睛:“想办法呗。”

  众人没有去住客栈,那样目标太大,他们就住在了伴山村。

  伴山村是个小村子,只有三十余户,住的都是给慕容家种田的佃户,虽然慕容祥夫妇不在家,慕容礼也能把赵时晴一行安排得妥妥当当。

  另外,慕容礼还把自己身边的一名叫小武的长随打发过来,这个小武,他姐姐家就在离县衙不远,开了一家小食铺,县衙里的衙役经常光顾小食铺,就连小武也和他们混得很熟。

  次日,泥鳅和崔三少便出现在那家小食铺里,不多时,小武便带着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这个婆子姓李,是后衙里的粗使婆子,属于县衙的人,她男人是衙门里的牢头,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衙役,还有个小女儿跟她一起在后衙里做事。

  来来去去三任知县了,他们一家都还在。

  泥鳅笑眯眯递上一锭银子,李婆子看泥鳅的目光比看亲儿子还亲。

  “你问知县夫人啊,哎哟,我就没见过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的,那天我亲眼看到,她坐在知县大腿上呢,啧啧啧,哎哟,我说那知县夫人呢,你们两个怎么还脸红了,都是半大小子了,过不了两年就要成亲了,脸红什么啊。”

  “知县夫人和谁关系好啊,你们可问对人了,别人一准儿不知道。她有个好姐妹,就是城东那家当铺里的朝奉娘子,那朝奉娘子来后衙里找她,每次都是鬼鬼祟祟,生怕让人看见。”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准儿想知道,就是吧,这件事可不一般.”

  泥鳅又递上一锭银子,李婆子眉开眼笑:“这件事虽然不一般,可若是你们想知道,我也能告诉你们。”

  “崔知县刚来上任的时候,除了自家夫人和两个女儿,身边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我们都叫她表小姐,她是知县夫人的侄女。

  后来,那大姑娘就走了,当时说是回家去了。

  可是你们猜怎么着,就是上个月,我表姐新得了个大孙子,洗三时我去了,她家住得偏僻,我有好几年没去过了。

  没想到刚从她家出来,看到了那姑娘,她已经改了妇人装束,那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婆子,那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那孩子的模样,再算算她离开后衙的日子,啧啧啧,哪里是回老家,原来是躲在这里生孩子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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