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遇事不决,反客为主
2025-03-06 作者: 凤嘲凰
第283章 遇事不决,反客为主
雁峰城,城主府。
新任城主‘冯文书’翻看账本,越看越无语。
三天前,向远在冯府摆事实讲道理,凭借一手儒雅随和的剑法,成功说服众人,夺得家主宝座。
他当带头大哥,所有人都是服气的,冯府上下无不喜极而泣,甚至有人激动到直接抽了过去。
什么叫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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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向远在冯府小摆宴席,第一天庆祝自己成为家主,第二天庆祝自己成为城主,第三天,提前把三十二的大寿过了。
隔壁是冯驾鹤的大席,宾客们吃完了一桌还有一桌,人均骂骂咧咧,表示实在吃不下了。
倒不是真的吃不动,关键是钱袋子受不了,谁家好人这么捞钱,简直一点脸都不要了。
短短三天,雁峰城谣言四起,不知从哪传出的大实话,都说冯文书这个新城主上任不到一年,雁峰城就得天高三尺。
向远不为所动,他不要脸的,不是,冯文书的名声臭了,和他向问天有什么关系。
李仙缘都还没发话呢!
冯氏家主即雁峰城城主,成为家主的第一天,向远自动晋级城主,并表示老爷子还未下葬,一切仪式从简,只把四房和族老等长辈请来赴宴。
几十号人,坐一张圆桌,血压拉满,别提多暖和了。
这不,立马有大儒出来辩经。
那群白胡子族老歌功颂德,称家主的此举寓意深远,看似刁难,实则不然,老冯家好些年没这么团结过了,大家伙不仅身子暖和,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低情商:真TM挤,收了这么多钱,连几张像样的桌子都不肯摆,全是青菜豆腐,早晚抠门抠死你。
高情商:团结一致,青菜豆腐保平安,拒绝铺张浪费从家主做起,我等受教了。
等到上交七成份子钱的时候,大儒又站出来辩经,称没有家主大人兢兢业业,哪来大家伙吃香喝辣,都是承了家主的福,这钱交的值。
四房上交的七成份子是否打了折扣,有没有其他账本没曝光,答案是肯定的。
于是乎,三天素宴结束,向远直奔城主府。
一对账,发现哪哪都是火烧连营,根本查不出个子丑寅卯。
早些年,老冯家还风光的时候,深谙经济管理学的门道,懂得可持续性发展,割韭菜也讲究个细水长流,把雁峰城整得风风光光。
最近这些年,家里山头太多,话事人更多,人能干的事,老冯家一件不干,换着花样竭泽而渔。捞到的钱,要么自己享受,要么四处打通关系,拉拢打手,把雁峰城搞得乌烟瘴气。
“可恶,雁峰城的税都收到三十年后了!”
向远大怒,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搞得好雁峰城的税收建设。
关键是都被他们捞完了,他这个新城主捞什么,组织乡绅富豪,号召外门弟子一起捐款剿匪吗?
别闹了,雁峰城是天剑阁的地盘,哪家土匪想不开,搁在这里占山为王,真要是有土匪,也只能是天剑阁自己。
向远当城主只为三件事,捞钱,捞钱,还TM是捞钱,而且是捞一票就跑的那种。寻思着收税这边没指望,果断弃了城主府,提着剑,直奔四房而去。
仅一天时间,四房家家哭声震天,不知道,还以为土匪来了呢!
……
冯府,向远坐在花园庭院品茗。
这几天收入颇丰,攒够了娶媳妇本,都能娶好几个了,嫌弃自己满身铜臭味,品茗修身养性。
别说,经香茗这么一熏陶,他还真有了几分宁静致远、淡泊名利的气质,可以自信满满地对旁人说上一句——我不爱钱!
忆往昔,向远发现自己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奉先衙门当捕快,那时候他省吃俭用,知道再熬几个月,就能换一把好刀。
“冯家主,小妹有礼了。”
王芸熙不请自来,看了眼向远后腰,未见疯批美人剑,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原来是王家小姐,失礼了,请坐。”
两人对坐,皆是面无表情,明明早年有过婚约,却见面不识,形同陌生人。
向远借端茶杯掩护,余光瞥了王芸熙一眼,他没大晚上蒙面过去揍人,是怕被冯驾鹤当枪使,王芸熙倒好,主动上门找喷。
咋地,真当他冯文书喝了两杯茶,修身养性,嘴里就没词了?
向远润了润喉咙,王氏族谱到了嘴边,终究没有开口。
根据他的观察,冯驾鹤八成猜到了他不是‘冯文书’,老家伙装死就已经很离谱了,还无视他这个外人成为一家之主,大肆捞钱收份子,简直匪夷所思。
对冯氏这样的大家族来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赚,守住家族的基本盘才是重中之重。
关键是向远一番折腾,导致冯氏伤筋动骨,确实打乱了基本盘。
他卷走了大批天材地宝,还夺走了马煜四人性命双修的法宝,可算废了他们大半修为,四舍五入,冯氏元气大伤,没有大几十年缓不过来。
本就青黄不接,现在连黄都黄不起来了。
化神期可不是普通资产,马煜四人已经凝练法宝,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开山立派,执掌一教。
只要冯驾鹤垂死病中惊坐起,展露通幽期修为,马煜四人立马纳头便拜,高呼未逢明主,一下都不带犹豫的。
向远以己度人,换成他是冯驾鹤,绝不会任由一个外人胡作非为。
可偏偏,冯驾鹤就是不管不顾,两耳不闻棺外事,一心只想躺板板。
向远分析整理手头上的线索,现如今的冯氏利益对冯驾鹤不重要,哪怕他把雁峰城掀个底朝天,冯驾鹤也不会站起来说半个字。
其次,冯驾鹤对王氏二人颇有不喜,出于某些原因,自己不好动手,于是撺掇他将两人赶走。
冯驾鹤在等更重要的东西!
王氏同样也在等!
且王氏此来有所倚仗,冯驾鹤心存顾忌,不便直接出手。
只有通幽期才能对付通幽期,能让冯驾鹤不便出手的,只能是王氏背后的通幽期。
雁峰城内,还有一位通幽期宗师!
“原来是这样……”
向远轻轻吹开杯中浮香,心中豁然开朗,难怪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敢情是雁峰城背后有两位通幽期宗师在博弈。
问题来了,你俩在等什么?
天上掉馅饼?
还是通幽期宗师都要心动的天材地宝现世?
向远瞄了眼欲言又止的王芸熙,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施展一下美男计,用出众的个人魅力和无与伦比的口才,从王芸熙口中套出重要情报。
他租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从未失手过,故而信心十足。
转念一想,王芸熙未必知道真相,更何况,王氏通幽期就在城内,万一被对方察觉端倪,他被迫和通幽期宗师交手,岂不是让冯驾鹤捡了个大便宜。
仙不是这么修的,兵法也不是这么写的。
向远暗自摇头,决定还是稳一手,根据匹配机制,他这种孱弱无力的化神期,稍有不慎便会沦为通幽期宗师棋盘上的棋子。
冯驾鹤已经在推他入局了,没理由还要往前冲。
这美男计不施也罢,养精蓄锐,回去对禅儿施展美男计,小妖女这么欢喜他,肯定一施一个准。
见向远不说话,甚至懒得搭理自己,王芸熙自讨没趣,起身施礼告退。
返回客房,对族叔王觅风摇了摇头。
“如何,他骂你了吗?”
“……”
族叔,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王芸熙叹了口气:“他并未出口成脏,直接无视,对我不理不睬。”
“那还不如骂你呢!”
王觅风跟着叹了口气:“如此说来,你也没提婚约的事咯?”
“自取其辱,不如不说。”
“话虽如此,可再过三天就是冯驾鹤下葬的良辰吉日,我等终究是外人,不找个由头,不好混入冯氏祖地……”
王觅风盯着王芸熙,见其低眉顺眼好似魂游天外,也不好开口逼迫什么:“罢了,到时厚着脸皮前去,只要能避开冯文书,我自有办法进入,兄长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
三天后。
天光未亮,雁峰城一片肃穆。
冯府门前,白幡高挂,纸钱纷飞,哀乐低回。
冯驾鹤的灵柩被缓缓抬出,上等玄木打造,漆黑如墨,八名身强力壮的先天期子弟肩扛灵柩,步伐整齐。送葬队伍人均披麻戴孝,规模庞大,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
冯氏祖地位于城外雁归山脚下,背靠青山,面朝碧水,风水极佳。
远远望去,祖地气势恢宏,入口处是一座高达数丈的立碑,上书‘天剑冯氏’四个大字。过了立碑,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神道,两旁矗立着数十尊石像,有仙鹤、麒麟、青龙等瑞兽。
神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祭坛,同时也是冯氏历代先祖的陵墓入口,墓碑林立,刻有诸多名讳。
灵柩被缓缓放置在祭坛中央,冯氏族人依次上前叩拜。
一白胡子族老手持祭文,高声诵读:“冯氏先祖在上,今有冯氏家主冯驾鹤魂归祖地……愿先祖庇佑,护我冯氏子孙昌盛,福泽绵长……”
一堆劣祖劣宗在上的话,听得向远面无表情,余光瞥到王氏的两个闲人,再看看冯驾鹤一动不动的棺材,视线放在祭坛位置,沉吟若有所思。
出世的天材地宝没看到,规模庞大的墓园赫然在列。
几个意思,冯驾鹤不好意思挖自家祖坟,躺进棺材,潜伏进去偷偷挖?
王氏也是来刨坟头的?
这和令人不齿的守灵派有什么分别?
我拷,刑,你们有冢!
向远吐槽的时候,族老终于念完了又臭又长的悼词,将手中的祭文投入火盆,火焰呼一声腾空而起。
纸灰随风飘散,螺旋升天,似是冯驾鹤在对众人告别挥手。
几乎是同时,祭坛绽放冲天光芒,耀眼光芒直冲云霄,贯穿天地,破开厚重的云层,将整个雁归山映照得一片透亮。
紧接着,祭坛位置轰隆颤抖,随光芒散去,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石阶蜿蜒而下,通向幽暗陵寝深处。
一时间,哭声大作,向远也跟着嗷嗷了两嗓子。
老冯家固然在雁峰城有一腚地位,但也没嚣张到大活人陪葬的地步,故而抬棺的先天期还要返回。
向远见棺木缓缓移入甬道,对一旁的冯文雨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主持大局,我过去看看老爷子还有什么交代。”
“啊,哦。”
冯文雨知道老爷子没死,但不清楚整这出是为了什么,性子如他也没有追问什么,一切听从新家主安排。
人群中,王觅风暗自等待机会,见向远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中,藏于袖中的手屈指一弹。
霎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四起。
怪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人注意到前来观礼的两位王氏子弟消失不见,只当他们已经回去了。
……
天剑阁从天宗分出,千年前,五脉已成气候。
冯氏占据风水极佳的雁归山,建造了规模极为庞大的陵寝,千年后的今天,内部空间依旧宽敞,无须扩建,足以再摆放上百口家主棺木。
向远一路跟着冯驾鹤的棺材,察觉后方有人,还是两个,嘴角微勾,暗道果然如此。
甬道尽头,穹顶空间占地极大,一座座棺木按照阵法整齐排列。
向远散开感知,视线居高临下,观摩半晌,也未曾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只知道周边空间波动诡异,理应有一处折叠空间,或者小洞天存在。
还有一处陵墓!
“家主,老爷子的棺木已经摆放妥当,我等不该久留打扰列位先祖,该走了。”一位负责安放棺木的族老说道。
“你们先走,我长年在外,还想和老爷子说几句话。”
“那您可要快一些,陵寝入口一炷香之后就该合上了。”
“无妨,我为家主,掌印在身,自有离去的手段。”向远拍了拍腰上悬挂的家主印记。
家主大印还有这种效果,我怎么不知道?
族老心头疑惑,只当历代家主还有隐瞒,未曾多言,带着几个抬棺的先天期先行告退。
待众人离去之后,向远这才敲了敲棺木:“人都走了,你也该出来了……”
声音很大,确保尾随的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坐收渔翁之利哪有那么容易,起来吧你!
然并卵,冯驾鹤一言不发,仿佛睡死在了棺材中一样,不予丝毫回复。
向远心头一突,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天生神力推开棺材板,见冯驾鹤栩栩如生,半点气息也无,整个人都不好了。
死的!
向远:( ̄□ ̄」)」
“我去,真是守灵派啊!”向远一个没忍住,爆出粗口。
聪明如他,哪里还不明白,纪伯礼的情报没错,冯驾鹤确实驾鹤西去了。
这些天和他说话的‘冯驾鹤’压根不是本人,所以才不在乎他废了马煜四人,还各种大捞特捞。
保不齐在对方眼中,他这个三少爷才是真的冯家人!
向远一时无语到了极点,想到之前昧着良心喊了两声爹,退一步越想越气。
修仙中人最忌念头不通达,这个爹,说什么都要让对方喊回来。
他也不管身后的两个尾巴了,合上棺材板,闭目感应片刻,伸手向前一挥,挑开水幕涟漪,一跃跳入小洞天内部。
天旋地转,眼前景色大变。
立壁千仞,深渊峡谷。
这是一片黑暗无光的世界,黑压压的云层堆砌成块,峡谷两侧的峭壁如同巨人手臂,直插云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裂痕与风化纹路。
阴风在峡谷中呼啸盘旋,卷起碎石与尘土,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道黑色漩涡,气旋凄厉,如同无数怨魂低语,带着刺骨寒意,搅动着本就压抑的空气。
深渊之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处小洞天,便如被世界遗弃,天地法理模糊不清,处处弥漫腐败气息,偶尔有几道闪电划破云层,转瞬即逝,留下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遇事不决,反客为主!
向远抬手一招,将疯批美人剑插在后腰,胭脂剑虽有剑鞘,但并不影响此剑割裂空间,召唤深红宇宙的锋芒。
向远御风而起,身形如电,直奔远方最高的立壁天柱。
一路上,剑痕无声划过,剑气如丝,割裂一道道微微泛红的裂口,这些裂口看似微不足道,却仿佛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这片小洞天的格局,使其渐渐沦为向远的形状。
在其离去之后,三道身影穿过入口,不徐不疾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一袭宗师长袍,面如冠玉,发如墨染,衣袂飘飘,宛若流云。腰间悬一剑,剑鞘古朴,无纹无饰,然隐隐有青光流转,似蕴天地之威。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对手掌,其双手修长如玉,掌心不见丝毫老茧,指节分明,浑金璞玉,仿佛从未握过剑。
天剑阁,王氏,通幽期宗师,天堑剑主。
王觅风、王芸熙立于这位剑道宗师身后,化神期修为,站着如喽啰。
“兄长,冯家三少也进来了。”王觅风皱眉道。
待会儿万一打起来,兄长不愿以大欺小,他和王芸熙对战冯文书,或许、可能、八成不是对手。
“家中祖坟被刨,换成谁都忍不住,理应至此。”
天堑剑主点点头,望着向远消失的方向,似是颇为欣赏:“冯文书剑道境界不俗,未来可期,若不至此,十年之内,冯氏必有一位通幽期宗师,可惜……他来了。”
“兄长,何人胆敢假冒冯驾鹤,连他三个儿子都骗过去了?”
“这般下作手段,只能是守灵派的败类……”
提及守灵派,天堑剑主和所有人一样,面露不喜:“此人藏头露尾,空有宗师之境,难成气候,绝非本座敌手,待他取了冯氏遗物,本座再借来一观便是。”
宗师也有强弱之分,出身守灵派的通幽期,逢敌必怂,评价一直不高。
说到这,他闭目感应了一下,嗤笑道:“以魔气易主小洞天,此獠倒也有些手段,若能敌我三剑,再以小洞天为倚仗,本座说不得还要惧他三分。”
天堑剑主修为不凡,感应到了深红宇宙溢散的魔气,只因丝丝缕缕,难以成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并按照江湖经验,将这口锅砸在了‘冯驾鹤’身上。
话音落下,天堑剑主袖袍轻拂,身形如云,缓缓向立壁天柱行去。
王觅风与王芸熙紧随其后,有自家通幽期宗师在旁,步伐从容,仿佛这片小洞天已是王氏的囊中之物。
这把稳了!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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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