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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六边形战士

2025-02-28 作者: 小时光恋曲
   第203章 六边形战士

  这话把余切难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可能还是要更注重本国的情况,在未来的几年,可能就有很多文学要出现了,到时候有足够的素材可供《文艺报》来发挥。”

  “你认为我们不必学国外的文学吗?”冯木立刻问。

  “冯主编,我认为跟进国际文学,和创作自己的文学,这之间没有冲突。”

  冯木点点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半小时后,鲁孙也把《伤痕文学为何必然消失》看完了。

  他简易总结了余切文章的思想:“你这篇文章,把‘伤痕文学’置于死地了!”

  随后,鲁孙把全社上下,当时在社内的人都请到小会议室,临时开了一场通气儿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这篇文章。

  鲁孙掰开指头数:“从受众基础上讲,这种题材已经失去了读者的喜欢;从技法上讲,伤痕文缺乏艺术造诣……”

  “但最关键的是从政治上来看,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如今再去写这些,很不适宜了。当然,有一些回忆的文章存在,这是应该的,因为我们不要忘记过去……但不要一窝蜂似的写,这样雷同的比惨哭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在通气会上,鲁孙和冯木,竟要求社内的编辑一齐来表决:到底应不应该刊登这篇文章。

  计票人就是余切,因为他不是《文艺报》的同志嘛,他是中立的。

  “一票、两票、三票……不许双手举起来啊,那是作弊!”

  “四票……十一票……”

  最终,数到过半,余切抬头望着冯木和鲁孙,他俩点头道:“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应当配合这一篇评论文,写一些支持的观点,表达我们的立场。”

  “这样,不仅仅是符合文学理论的,也符合我们的定位!我们《文艺报》是让世界了解中国文艺界的主要窗口,历来都有领导进行指示,由文学巨匠作为领衔主编……我们应当主要展示文艺作品中,较为积极的一面。”

  的确如此,茅盾就是《文艺报》的第一任主编。这份报纸是有一些创刊立场的,并不像《收获》、《十月》那样,是一份完全的纯文学杂志。

  《文艺报》旗下有一份不定期杂志《文艺情况》,有个外号叫“文艺内参”,交由领导批示,其定位可想而知。

  中午,余切和《文艺报》几位编辑聚餐。

  由于该报社没有食堂,不得不借用文化部门的机关食堂,这又是另一种尴尬了。

  冯木说:“今年,上面已经批准了我们《文艺报》和文联、作协一齐建办公大楼的方案,你不要看我现在是一个编辑,其实大多数时候,我都在规划局和建筑设计院两头跑,我还能扛水泥……你的老师马识途也做过省住建厅厅长,我们作家总是这样不务正业。”

  这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悲哀的,实际上冯木很得意,他讲的眉飞色舞。因为他六十来岁了还精力充沛。

  而且,他再次当面提出余切小说的问题:“你的小说总是写的很大,写的很华彩。但我很想看到那些质朴、无华的故事,我们社内许多编辑同志写评论文章,也这么说,以至于我曾一度以为他们不喜欢你,我感到很焦心……”

  “然而,今天来看,其实大家是太喜欢你,所以对你的希望更加高!有许多人扛不住这样的‘希望’,他们碎掉了!”

  “而有的人,别人越是希望,他越是能给到更多!余切,你是这样的人吗?”

  这话让余切的血都热了,他直言道:“越是朴实的小说,越需要功夫,我还没有碰到那个足够朴实,又重若千钧的小事情。”

  冯木深深的看着他:“如果你碰到了,你就能写得出来?”

  “我肯定写的出来!”

  鲁孙则透露出一些消息:“茅盾文学奖已经开始评选了,目前正在内部初筛,有些作品得到了公认的好评,有些作品毁誉参半,还有很多人想要走关系,你有没有听过这方面的风声?”   
  余切说:“我最近忙着写评论文章,没有空打听。”

  鲁孙和冯木哈哈大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这两个老头说的话过于莫名其妙,以至于余切感到有些不对劲,直到他隔了两天,张守任把《文艺报》上一则新闻拿给他看,余切才恍然大悟。

  新闻上是“第二届茅盾文学奖评选”的幕后趣事,冯木写的。

  该奖项评选范围是1982年-1984年这3年期间出版的长篇小说约450部,以及各地共推荐的作品92部。评委会为此开了数次会议,有一次,地点就在《文艺报》的小会议室——是的,就是余切两天前去过的地方。

  这一次评选过程中,巴老本人未能到场,但是通过电话传达了他的想法:
  “不要照顾,要艺术精品。”

  听到这句话的人是谁呢?

  正好是冯木和鲁孙两个人。这也间接代表,他们是评委会不多的成员之一,否则不会写下这篇文章。

  茅盾文学奖并不公布具体评委会成员,而只公布评委会主任。众所周知,巴老本人的地位超然,他自然不会接受走关系。

  也就是说,冯木和鲁孙两个人,在暗示余切小说“得到了公认的好评”。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可以想得到的。

  即便是余切,他也有些轻飘飘起来,在国内,他有可能拿到最高的文学奖,在日本,他也至少能获得一个提名;如果都能拿到,他将会无可争议的拉开和其他人的差距。

  如果历史不发生变动,这种差距将让人终生望尘莫及。

  燕大的业余乒乓球王四处出击,打遍全京城高校圈无敌手,余旋风再次名扬校园。只有国手级别的精英运动员,才能压制他,而这时候,他往往会选择打桥牌获胜。

  而打桥牌打得下不了台的时候,他会和数学系和物理系的同学打乒乓球。

  当两者都无法获胜的时候,余切就会开始写小说。

  这不也是《国富论》的经济学常识吗?发挥了余切的比较优势。

  经济系主任胡岱光,对余切已经放任自流,余切在作家的路上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太可能再去做一个二流的经济学家了。

  尽管,胡岱光仍然觉得余切极有天赋,而且他觉得两者并不冲突。

  有多少人知道,写出《国富论》的亚当斯密,这位经济学殿堂永远的超级巨星,是爱丁堡大学的英国文学教师?
  当余切如此风光时,他的朋友余桦正陷入到无尽的苦恼。过去两个月,余桦没有写出令他满意的作品,他除了和《十月》编辑部交流,少数几次出去的机会,都是和余切一起。

  而余切听说余桦也玩乒乓球后,总是毫不留情的剃他光头,打得他满地找球,让他负重训练。

  又听说,余桦还玩足球,余切几天就学会了足球,在燕大的足球场上轻松外线超车余桦,把足球灌进球门。

  除了打牌不行,余切简直是六边形战士。

  余桦有时候觉得,余切是一个最不像作家的作家,他更像是四肢发达的体育生,他是石铁生心目中的完美自己,但余切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沉淀,就写出了足以让人称道的小说。

  11月的最后一天,余切带着火车票来找余桦,告诉他,我们要去南方的浙省杭城一趟。

  余桦心想:我终于到了被淘汰的这一天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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