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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余切的理论水平

2025-02-26 作者: 小时光恋曲
   第198章 余切的理论水平

  余切直接给出结论:“我不喜欢卖关子,直说吧。伤痕文学是特殊时代的文学形式,它必然要消失!”

  为什么呢?

  他的话一说出来,很多人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台下不少文学爱好者如今还在看《班主任》、《伤痕》这一系列小说,甚至粗浅的模仿这种小说。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后来很出名的刘振云,目前也钻进了知青文学,或者是伤痕文的桎梏里面,暂时出不来。他们感到,这样的文学还有生命力,这样的创作,也能持续下去。

  大家毕竟不是穿越过来的,身处时代其中,很难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

  余切伸出三个手指头,给出三个原因:

  “第一个是社会已经不再需要它!我说的是不是太绝对了?但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余切肯定道。

  “伤痕文学的功能是宣泄集体创伤,把读者想要说,而未能说出来的话,通过故事展现出来……但是,我们已经离那个时代有那么些年了,大家都在向前看。”

  “从这个角度观察,伤痕文学和兴盛一时的厂长文学是一样的,它是一种小众定制文,因为时代的机缘,让大家误以为它是大众喜欢的文学。然而,通过厂长文学的衰败我们可以知道,伤痕文学最终也将失去它的群众基础,读者不再需要它……”

  “《乔厂长上任记》几年前是短篇小说王,它拿到了最多的读者投票,但你们有多少人还看过这篇小说?时代变起来是很快的。”

  余切说的挺随意,底下的社员们却听得很认真,有些人拿出笔记本写在上面。这些东西足够发一篇校内的文学评论了。

  王濛用手肘抵了一下《文艺报》的主编冯木:“冯主编,你理论水平高,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冯木反复思考余切说的话,点头道:“大体上是这么回事,但他非常的绝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绝对?怪不得余切不写成评论发给《文艺报》——他这些话岂不是砸人饭碗!”

  “有很多作家,主要作品就是写伤痕文,一旦失去了这些,他们就无法再创作出其他的小说。”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一些话,在文学沙龙上去分享,是没问题的。如果公开场合拿去发表,就有点攻击性太强了。

  王濛打趣儿道:“看来余切还挺适合去教书,他教一些书里面没有的内容。”

  接下来,余切又讲了第二个原因。

  “伤痕文学的艺术价值不高!”

  他的话全都很直白,没有修饰,也听起来特别刺耳。

  “这种文学特别依赖于‘善恶二元对立、受害-施害者模式’,体现政治正确性,然而在艺术手法上和学生时代写的记叙文没有区别——我以前被欺负了,我想起来很难过,我写个作文哭诉……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而语言上往往也粗糙得很!”

  “我们想想离开了时代背景,这些小说的艺术手法能不能拿去其他小说题材上用?结论是很悲观的,目前来看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可能伤痕文改编的电影、电视剧可以流传下去,但绝对不是伤痕文本身。并且,就算衍生的作品得以流传了,人们关注的,也绝对不是其中的艺术形式,而是故事性。”

  这又是第二个否定了。到这个时候,余切已经把“伤痕文学”批评的体无完肤,认为这种小说正在失去群众基础,自身又没有文学价值可供借鉴。

  但是没想到,余切还给出了第三个原因,这个原因彻底判了伤痕文学的死刑。   
  余切伸出手,问台下众人:“这里有没有外国人?”

  台下挺多人,结果没人举手。

  余切又问:“有没有侨胞?”

  一个学生站起来回答:“我是港地来的,目前在燕大做交换生。”

  “同学,你看伤痕文吗?”

  “我……我其实连小说也不怎么看。”

  “假如你闲的蛋疼,你要不要看伤痕小说。”

  这个学生不假思索:“我当然不看了,这关我什么事?我看小说,也是看有趣儿的东西,要么是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永远不可能主动看这种小说!”

  余切让这个学生坐下去,然后说道:“真正致命的是它和政治联系的太紧密。这既使得小说失去了走向世界的可能性,也使得小说自身被反噬,它的创作空间被压缩,受到实实在在的打击。”

  “像不像夜壶啊,你知道这东西可以拿来用,有时候也确实急需它,但是你不会把夜壶摆在客厅吧……跟客人介绍说,您瞧瞧,这是我家里边儿最骄傲的东西,夜壶!您要不要看看!”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社团都“炸”了,哄堂大笑。余切的批评一个比一个犀利,而且这些话几乎不可能发去专业刊物,只能在小范围场合分享的时候,拿出来说。

  王濛听到后哈哈大笑。他五年前写过一个小说《蝴蝶》,这篇小说给他带来一些麻烦,然而,他只承认小说“意识流”的部分,而始终不愿意把小说往伤痕文的方向去沾。

  这体现出一个什么想法?
  就是他心里老觉得,我写的东西还是要更高一些的。

  冯木听到这,也忍不住大笑。“余切这些话可以说是把人从棺材里面气活了,他确实不能搞理论,他要是搞理论,那得让我们《文艺报》天翻地覆,不知道有多少人来骂我们!”

  王濛说:“余切可以做老师,他讲一些实在的东西。”

  “当然能做,他有眼光嘛!”

  那么,啥文学可以兴起呢?
  余切今天光是批评了,却没有给出个方案。社员们追问余切:“如果写伤痕文是死路一条,那什么东西是我们该去写的……总得有个方向吧。”

  当然有了,到目前为止,余切已经和未来的几个流派代表人物通通遇见了。

  余桦是搞先锋文学的,后期是现实主义;阿城搞寻根文学,他爸爸在《红楼梦》剧组和余切同为顾问;新现实主义也是主要流派——台下的刘振云正坐着呢,他的代表作是《一地鸡毛》。

  八十年代中,影响力最大的外国文学是拉美文学,它几乎一统大陆文学江湖,而余切恰好是《百年孤独》的引进人之一。

  无论是哪一种文学,无论是哪一个人物,都或多或少和余切产生了某种联系。

  他们像一张大网,让余切这个蜘蛛侠按照自己的方式发射出来,逐渐缠绕在一起,文学者联盟有了一个共同的核心。

  余切回答社员们:“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在新的作家们没有大规模出现之前,我写什么,你们就写什么……不一定对,但绝对不会错!”

  燕大学生就喜欢这种回答!
  简单,明了,自信。

  他们大声欢呼和鼓掌,在这种氛围中,又一次新现实社团的分享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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