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送行

   第248章 送行
  盛夏日长，五点才刚过，天已经亮了。

  陆经纬起了个大早，刚刚洗漱完，秘书就打来电话。

  到楼下了。

  这个点太早了，也没早饭吃。

  八点上班，早餐店开门也得六点多七点了。

  行李什么的该寄的已经快递走了。

  随身物品不多，一个拉杆箱，一个小背包。

  拎着箱子，背着包下楼。

  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大众，不是公家的。

  而是秘书的私家车，陆经纬没打算用公车，今天离开北安他只是让秘书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就行，不但秘书过来了，司机也来了，两人都站在车边。

  “小陈也来了。”

  陆经纬打了声招呼，其实一点不意外。

  司机答应一声，和秘书上前接过箱子背包，装进了后厢。

  然后上车。

  一如往常，开车的不是秘书。

  而是司机。

  秘书坐在了副驾驶，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书籍，来送行的人不少。”

  陆经纬一听就头疼，这种情况他早料到了。

  之所以订这么早的车票，就是想赶早离开，不想让们送。

  也知道消息瞒不住，肯定会泄漏出去。

  所以也不用追问是谁泄漏的行程。

  车子刚刚驶出小院，就看到前方道旁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全是北安宾馆的人，两边各拉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让人心情激荡的标语，宾馆总经理带头喊口号。

  所有人跟着一起喊。

  陆经纬只好点下了车窗，和众人打着招呼。

  看的出来，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有不舍。

  不是装的。

  在老陆手底下想混日子没门，但并不包括这些宾馆的服务员，北安宾馆的服务员，和新城酒店的服务员没区别，老陆对这些底层人员反而非常照顾。

  给涨了好几次工资。

  如今要离开了，宾馆的服务员当然会不舍。

  车没有停，缓缓开出了宾馆大院。

  陆经纬一路挥着手，本以为出了宾馆大院就能缓口气了。

  结果……

  宾馆外面的马路上两边全都是人，挤了个水泄不通。

  “陆书籍常回家看看！”

  有人带头，口号瞬间喊起来。

  惊碎了清晨的宁静。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比春节闹社火的时候人还多。

  陆经纬没法淡定了，既无奈、又激奋。

  门口还停着两辆车，看到白色大众出来后，立刻在前面开路。

  陆经纬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显得矫情。

  一路向前，路边的人不见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横幅拉了一路，上面的标语五花八门。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

  太劳民伤财了。

  转过一条街口，前方马路旁变成了穿着校服的学生。

  打着横幅，挥舞着彩色的小旗子。

  在老师带领下，异口同声的喊着口号。

  陆经纬差点没绷住，险些泪目了，说：“不该折腾学生。”

  司机笑着说道：“书籍，不是学校强制，是学生们极力要求要来送书籍的。”

  陆经纬问：“真的不是？”

  司机肯定的道：“真的不是。”

  陆经纬稍稍安慰了一些。

  北安的学生这三年相当幸福，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却从来没见过的营养早餐总算是吃上了，食堂的饭不但做的好吃了，而且便宜了，今年春季开学后更是直接免费了。

  全部财政补贴。

  没用的书不让买了。

  门口的商店没有了。

  想带什么零食都能随便带进学校。

  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了。

  学生们就算不明白，家长也会说。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陆经纬心绪起伏。

  难以自己。

  与此同时。

  在老陆下楼时，姜宁接到了电话。

  接完电话，就和老杨下了楼。

  开车去火车站。

  一路所见，马路两旁全是人。

  姜宁还挺惊讶：“怎么这么多人，难道北安人今天都早起了？”

  老杨感慨了下，说：“想送陆书籍的不只是我们，北安的老百姓更想送一送，陆书籍这三年为北安做了多少事，老百姓不傻，可全都看在眼里。”

  姜宁点了点头，也有些感慨。

  做人做到老陆这个份上，确实没白活。

  出了城区，路边的人依旧不见少。

  从北大街到永安村，再到火车站路口，马路两边都站满了人。

  横幅拉了五里，各种小旗子铺天盖地。

  可见老陆有多么得民心。

  火车站广场上更是人满为患。

  少说有几百人。

  本来地方就小，来的人太多，车都没地方停了。

  火车站也挂出一道横幅，组织了送行队伍。

  姜宁下车，和熟人打着招呼。

  有点顾头顾不了腚。

  熟人实在太多，二老板也过来了。

  不管共事期间如何，至少现在大家很真诚。

  姜伟姜泽来了，他哥姜华也来了。

  冯雨也自己开车过来了，和张欣站在一起。

  打了一圈招呼，先去看了看送礼代表。

  因为老陆不让官方送行，这些事都是民间自发组织，流程人选都是老杨操办选定，老同志干这些事情经验丰富，姜宁基本没过问。

  说没几句，就听有人喊：“来了来了。”

  扭头望去，就见一辆白色大众开过来。

  大伙迎了上去。

  车停下后，陆经纬还想自己去拿行李。

  可哪里会让他亲自动手。

  司机和秘书一个拎箱子，一个拎着包。

  二老板迎上去，在一边引路：“陆书籍这边走。”

  陆经纬道：“太麻烦大家了。”

  二老板笑着说：“不是我组织的，都是民间自发组织的，我也就来凑个热闹，北安百姓给书籍准备了几件礼物，书籍这边请。”

  陆经纬不好说什么，只能往前走。

  走到前面，只见前方站着三个人。

  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

  看样子都是农民或是打工人。

  还有一个女生，穿着一中的校服。

  显然是高中生。

  三人每人手捧一样东西。

  老汉上前，捧上一个长方形盒子，说着最朴实的话：“陆书籍，他们让我来，给你送个礼物，为了抢这个差使，我和好几个老头还吵了一架，才抢到这个差使，这个盒子里是好多人给你写的信，我也给你写信了，你回家看看。”

  老陆双手接过盒子，却说不出话。

  下意识就往旁边递。

  姜宁就站旁边，随手接过去。

  又递给了他哥姜华。

  陆经纬两手握着老汉粗糙的大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中年汉子也递上了一个盒子：“陆书籍，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这里面是一本相册，里面都是你在北安的照片，请陆书籍收下。”

  陆经纬同样是双手接过。

  姜宁也顺手接过来，递给了姜伟捧着。

  最后是高中生。

  女生虽然岁数不大，但大方得体，捧上一个插着柳枝的花瓶，说：“陆书籍，我是北安一中高三毕业生徐子君。古人说，杨柳青青满路垂，赠行惟折古松枝，我代表26325名北安学子，请您以后有空了常回家看看，北安是您永远的家。”

  陆经纬两手接过柳枝瓶，再也绷不住。

  直接泪奔。

  不知道多少人举着手机，录下了老陆的黑历史。

  此情此景。

  二老板和其他同僚也多少有些触动。

  没人笑话老陆，反而很羡慕。

  仪式虽然是安排的，但不管老汉中年人还是这个刚刚高考完的高中女生，说的话都不是别人教的，而是他们自己想说的，真实又感人。

  回思过往，细数数十年沉浮。

  怎么能不有所触动。

  古人追求百世留芳，老陆或许做到了。

  可能一时不为人知，但终究会被后人怀念。

  “谢谢，真的很感谢大家！”

  陆经纬总算稳定住情绪，握着一双双友谊之后，跟所有人道谢。

  姜华和两个堂哥也排在后面，趁机和老陆握了下手。

  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别说蛮激动的。

  陆经纬在人群里看到了冯雨，什么也没说。

  人太多了。

  好多人往前挤，想跟老陆握个手。

  维持秩序的拦都拦不住。

  眼看开始检票，火车站工作人员过来通知。

  大伙簇拥着陆经纬进了车站，票也不检了，直接上站台。

  陆经纬一边走，一边回头望：“我的行李……”

  姜宁推着他往前走，道：“先别想行李了，你就两只手，拿不了那么多东西，那三样礼物只是小意思，北安乡亲还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呢，等你到家行李就到了。”

  陆经纬很无奈，本来想悄悄走的。

  不想搞成了这样子。

  在站台上等了十几分钟，火车到站了。

  陆经纬上了车，站在门口不停的向外挥手。

  直到车门关闭，火车开动手。

  大伙才稀稀拉拉往外走。

  所有人都有些感怀，一个时代结束了。

  这三年，是北安最好的三年。

  既是经济发展最好的三年，也是人文关怀最好的三年。

  而奠定这一切的陆老板走了。

  往后，北安会是什么样子呢？      所有人都在想。

  或许更好，也或许会回到从前。

  谁知道呢！

  只能让时间去证明。

  从火车站出来。

  姜宁这才有时间和老婆说话：“几点起来的？”

  冯雨说：“五点。”

  姜宁问：“没把甜甜吵醒吗？”

  冯雨说：“昨晚和姐睡了，没一起睡。”

  姜宁也不怕人笑话，当众搂了下：“回去补个觉再睡会。”

  冯雨笑着点头，两口子各自开车回城。

  ……

  省城。

  罗冰和陆航等在火车站，接到了老陆。

  看到老陆空着个手出来。

  罗冰就问：“你行李呢？”

  陆经纬道：“没带上。”

  “没带上？”

  “应该姜宁安排人给送过来。”

  “应该？”

  陆经纬就说了一下火车站的情况。

  罗冰释然：“听着瞒感人的，你这父母官没白当。”

  陆经纬笑了笑，轻松道：“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可惜我没时间了，不然北安会变的更美好。”

  罗冰道：“你可行了吧，再出次车祸，我就得给你守寡了。”

  陆经纬又看向儿子，只是点点头。

  也没有说什么。

  等出了车站上了车，才问儿子：“暑假准备做什么？”

  陆航道：“我准备打暑假工。”

  陆经纬愕然道：“怎么会想打工的？”

  陆航说：“你现在没工作了，妈一个人的工资养家会比较吃力，我想打点暑假工，看能不能自己挣一点生活费。”

  陆经纬：“……”

  这儿子学坏了。

  罗冰嘴角一翘，忍着笑，发动了汽车。

  不是什么好车，一辆十几年的老雅阁。

  车里有些旧了，但车况不错。

  没什么小毛病，用的挺省心。

  机场太远，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区。

  找个车位把车停好，走到楼下看到单元门口站着两年轻人。

  有点眼熟。

  正打量呢！

  两年轻人已经迎了上来，一个说：“陆书籍好，我是仙灵农场职工。”

  陆经纬一下子想起，怪不得觉的眼熟，握下手：“你好。”

  另一个说：“我们来给您送行李。”

  陆经纬笑着说：“麻烦你们了。”

  两人连声说不麻烦，罗冰也招呼了下。

  陆航一贯很有礼貌，叫了声叔叔。

  叫的两人脸皮抽搐。

  说了几句，一个连忙跑过去开车。

  小区是老小区，车位太紧张。

  车停的比较远，等了几分钟才开过来。

  两人开的农场的奔驰大面皮。

  打开车门，陆经纬直接傻眼。

  罗冰和陆航也傻眼。

  车箱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土特产直接装了一车。

  陆经纬牙都有点疼，问：“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办公室的小年轻早得了交待，说：“都是农场职工的心意，不值什么钱，陆书籍您看这些东西放在哪，我们给您搬上去。”

  陆经纬道：“拉回去吧，乡亲们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算了吧！”

  小年轻苦着脸，一脸的为难：“来的时候大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把心意给陆书籍送到，这要是再拉回去，大伙非得骂我不可，您看……”

  陆经纬无奈道：“你拉这一车东西，我家里也放不下啊！”

  小伙机灵的道：“这些土特产都是易保存的，除了一些精品分割肉要放冰箱，剩下的干货随便放哪里都行，要是实在放不下，您可以送给亲戚朋友尝尝。”

  陆经纬和罗冰对视一眼。

  瞬间秒懂。

  老陆还在迟疑。

  罗冰已经发话：“既然是乡亲们的心意，那就收下吧，咱们家里留一点，回头给关戚们送送，剩下的我去叫下左邻右舍，都给大家分了吧，不然还真放不下。”

  陆经纬赶鸭子上架，也只能点头：“那也行吧！”

  于是往楼上搬东西。

  袋装的蘑菇地皮菜等等干货。

  整箱的水果和肉类。

  全都是农场的特产。

  肉是分割装好的精品部位肉，牛羊鸡兔子都有，全都是真空包装打了冷气的，纸箱里面是泡沫箱，还加了冰袋，泡沫箱保温，就算不放冰箱也能放个两三天。

  陆经纬的行李也拿下来，陆航拎上楼。

  罗冰上楼后就再没下来，忙着给两人倒茶。

  四个男人跑了两趟，搬上来不少。

  车里依旧还有大半。

  罗冰打电话叫了声，不一会来了不少小区住户，要么是关系好的，要么是比较熟，还有几个住的近的同事，你一包蘑菇，他一箱水果，把剩下的东西分完了。

  罗冰招呼两人上楼喝茶。

  两人没上，借口车挡路，开着就跑了。

  陆经纬看着远去的奔驰面包，叹息了一声。

  罗冰说：“你叹什么气，结婚快二十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收礼。”

  陆经纬说：“会被说闲话的。”

  罗冰道：“行了吧，你都辞职了，还给你送东西那是情谊，你就不叫矫情了，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除了儿子谁都管不到，谁还会说你闲话。”

  陆经纬苦笑了一下，不说了。

  陆航则挺好奇：“这些东西真的是农场职工凑钱买的吗？”

  罗冰说：“人家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没听你爸说姜宁搞的。”

  陆航就嘟囔道：“大人说谎真是张嘴就来。”

  陆经纬和罗冰一笑，转身上楼了。

  到家，一边收拾着东西。

  罗冰一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

  陆经纬说：“过两天吧，过两天回去看看老爹老娘。”

  罗冰问：“我已经接到邀请，这个月底要过去报到。”

  陆经纬点点头：“时间还来得及，我先回去看看老爹老娘，再陪你去报到。”

  罗冰说：“房子好办，车怎么办，老家牌照那边用起来不方便。”

  陆经纬说：“实在不行就卖了吧，坐地铁也挺方便。”

  罗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那车太老了，估计不太好卖。”

  陆经纬说：“能卖多少算多少吧！”

  ……

  北安。

  今天农场放假，工人却没几个出去的。

  天气太热，狗都不愿意出门。

  一群人跑到休闲区，从食堂拿了点肉，在休闲区烧烤。

  姜宁和老杨也来凑热闹。

  一边准备烧烤，一边商量着七月初的欧洲行。

  没有人不期待。

  长这么大，东南亚都没去过。

  更不要说欧洲，能不期待嘛！

  陈学峰问姜宁：“欧料有啥好的？”

  姜宁说：“姨父这个问题问的太笼统，就像你问牛肉有什么好吃的一样，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口味，一百种认知，这玩意没有标准答案。”

  陈学峰道：“总有些不一样的吧？”

  姜宁道：“当然有，要说欧洲有多好，其实也不见的，至少城市建设欧洲没几个城市能比得上北上广深那些大城市，但人家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希腊人多数不想上班，就想天天玩乐，咱们可不行，不上班得饿死，你们去了慢慢体会吧！”

  有个工人关注点很奇特：“听说那边买奔驰宝马特别便宜？”

  姜宁道：“是便宜，买台宝马几万块，那边工资高点的一年就够了，工资低的花几千块买台车况不错的二手宝马也够了，不过收入高的地方消费也高，那边物价也很贵，比家里高的多，想存钱也不容易，不过貌似欧洲人都没有存钱习惯。”

  工人们难得有机会，都轮番发问。

  虽说现在信息交流方便，想了解外面也很容易，科谱短视频一大堆，但是那些东西真假难辨，全是夹带私货的，哪有当面问老板来的直观。

  姜宁应付一阵，就拉上老杨去了研究所。

  研究所院子里有两个小花圃。

  从黄山挖来的那株七叶草就被某种在花圃里。

  昨天取出来的时候还有点蔫。

  今天看着精神多了，绿油油的显缓过劲来了。

  老杨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草有什么稀罕的，问：“这是什么稀有品种？”

  姜宁道：“不知道。”

  老杨说：“不是你弄来的吗？”

  姜宁道：“是我带来的，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知道这草不一般。”

  老杨就好奇了：“哪里不一般了？”

  姜宁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等着看，我过两天要出去，你上点心，让张博那帮人把草给我看好，不要养死了，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老杨答应一声，也没有多问。

  岁数大了，就不想刨根问底。

  又去看了一下麦子，已经结穗了。

  再有一个星期，就能烧麦子吃了。

  转了一圈，回家去吃饭。

  冯雨和冯雪在做饭，小家伙站在一边。

  手里拿着一颗大蒜，在剥蒜。

  最近越发喜欢学习，见人干啥都想干。

  见他回来，冯雨可算是等来救星。

  让他赶紧把女儿领出去，马上要炒菜，太呛人。

  姜宁就把小家伙哄出去，父女俩在外面玩了会。

  等饭做好，才回屋吃饭。

  冯雨一边喂着女儿，一边问姜宁：“你是不是又要出去了？”

  姜宁点头：“得去一趟澳洲。”

  冯雨说：“你晚走几天，咱们去趟七泽吧！”

  姜宁问：“有事吗？”

  冯雨说：“没啥事，去年过年再外面，今年五月了才回来，还一直没去过姑姑家，上午姑姑还打电话，咱们带着甜甜去一趟吧，明天早上去，下午就回来了。”

  姜宁点头：“不过夜就可以。”

  冯雨说：“听说表哥年底要结婚，到时还得随礼，今年过年可得回来。”

  姜宁哦了一声：“你表哥终于想结婚了啊！”

  冯雨说：“今年刚好三十岁，还不算太晚，体制内稍微晚一点问题倒也不是太大，你表哥才是大问题，话说你表哥不上班在干嘛呢？”

  姜宁道：“学张玉龙啃老呗，他还能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