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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文学遣日使?

2025-03-12 作者: 长夜风过
  第334章 文学遣日使?
  张潮真领着「潮汐文化」的那批作家去日本“团建”了,那打的就是作协的脸了。

  不管作协里有多少人想促成或者想阻止这个「访日青年作家代表团」的组建,都在“张潮自己就能干成”的前提下变得十分“脆弱”。

  张潮让邹光明转达这件事,更像是一种“通知”,而不是一种“求助”。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拐跑几个「茅盾文学新人奖」的提名者——比如李娟,估计只有张潮能把她从草原的毡房里面薅出来参加代表团。

  韦齐宁虽然也反应过来了,但还是心有不甘,气哼哼地道:“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们要特事特办,总得有个名义吧?”

  邹光明也犯了难,他促成此事的心意很真诚,不过也不愿意因此让自己背负个什么特殊的责任,于是只能点上一根烟开始抽。

  不一会儿很久没有说话刘恒开口了,他对众人道:“要‘正名’,其实也不难嘛……”

  “嗯!?”会议桌上十几双眼睛都看向了他。

  刘恒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大家还记得今年是什么年?”

  “什么年,建国48周年?不零不整的一般没什么特别意义吧?”

  “燕京奥运会前一年?人一体育盛会,和咱们这文化活动不挨边啊!”

  “香港回归10周年?这倒是整数年,但也和去日本没关系吧?”

  “北斗卫星发射成功?这……我们也不派人去外太空啊!”

  铁宁最后连忙催促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看。”

  刘恒这才道:“中日邦交正常化是1972年,今年刚好是35周年。其实今年两国国内已经举办过不少活动了,但是宣传不多,都比较低调。

  咱们作协也确实没有参与到这些活动当中去,也怨不得大家想不起来!”

  “还真是!”会议室议论纷纷。

  中日两国的“蜜月期”一直维持到1996年,后来进入了“冰河期”。

  虽然两国民间友好组织的互动并没有彻底中断,但规模和影响力都大大缩减。

  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的情况下,作协没有主动参与相关活动当中也属正常。

  “这……好吗?有没有文件支持?”韦齐宁犹豫道。

  邹光明一拍脑袋,连忙道:“有,有!有文件!想要文件,那就一定有!”邹光明折腾文件的能力有目共睹,当年张潮怎么被他“一鸡两吃”,大家还历历在目。

  韦齐宁眉头一皱:“真有?老邹,你说话可要负责任!要是出了问题,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邹光明此刻满脸是笑容:“负责,当然可以负责。你们等下,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然后拿着手机推开门,去了走廊上。

  现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不过有了这件事的刺激,大家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活跃许多。

  副主席张抗抗悠悠地道:“其实我们不用搞得那么正式嘛,为什么非要叫什么「访日代表团」,为什么不能是「赴日采风团」?
  作家嘛,总是要采风的。去日本采访,和去日本采风,审批手续还用那么严格嘛?”

  韦齐宁一时语塞:“可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副主席高洪波也开口了:“如果采风可以的话,那「学术考察」行不行呢?燕大的比较文学研究所,还有中国现代文学馆,都常年和东大、早稻田等日本大学有学术合作。

  派一批年轻人过去考察也很正常嘛!”

  韦齐宁:“……”

  这时候铁宁也说话了:“俗话也说过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大家也都是群策群力,想办法发挥这次活动的积极意义!
  邹院长是鲁院的,他想从鲁院里找一份让活动名正言顺的文件很难吗?毕竟日本的鲁迅研究团体那么多,他们每年的互动也是很频繁的。”

  韦齐宁见铁宁都如此说了只能叹了口气道:“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围着张潮这个娃娃转。他想干什么,咱们作协就得配合着去办——他连作协会员都不是!

  我就是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作协的主体性都丧失了!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铁宁闻言,脸上一向挂着的温和的微笑不见了,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问韦齐宁道:“那你觉得咱们作协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韦齐宁道:“我们作协是联系广大作家、文学工作者的桥梁和纽带……”

  铁宁道:“这是写在墙上的,说的当然没错。但我问的是在你心里呢,作协是什么?”

  韦齐宁一时语噎,喉结上下滚动了几轮,想说点什么,却又没办法开口。

  这时候一向寡言、随众的李存保突然说话了,他先掐了手里的烟,慢吞吞地道:“我年纪大了,本来不太想说什么,但是最近张潮这个小娃娃倒真让我想到了什么。”

  李存保的文学创作活动集中在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高山下的花环》是他的代表作,近年来产量略有减少,进入了半退休的状态。

  但是他年资老、威望高,一开口就是钟鼎之声,就连铁宁也要格外尊重这位军旅作家。

  李存保缓了缓,才道:“1979年我去广西的前线参战部队深入生活,有个负伤的老班长给我带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有的就是烟壳,上面都是丑丑的、被汗水被血水洇开的字。

  那是猫耳洞里的几个娃娃兵的稿纸。炮弹炸得红土翻飞时,他们还缩在战壕里写诗——写染血的木棉花,写哑火的子弹壳,写炊事班长老王头临死前没送出去的家书。

  后来这些诗登在《军队文艺》上,有个BJ来的评论家说‘不符合革命乐观主义基调’。我拍着桌子问那酸秀才:‘你闻过焦土里冒出的死人味吗?’”

  李存保一边说,一边轻轻用食指扣着桌子的边缘。虽然不知道他说这30年前的旧事做什么,但所有人都能闻到他嗓子眼里冒出来的焦味儿。

  李存保接着道:“齐宁,你也说作协是座桥——要真是座桥,就该让这些带着硝烟味的小伙子们过河,不是砌个汉白玉牌坊拦在渡口!

  小张我没有和他聊过,但看过他在美国佬那里说的话、写的文章,是个有出息、有想法的孩子。做事嘛,确实孟浪了一点,但是谁趁年轻的时候不浪一浪?”

  今天的会议室里第一次出现了笑声。   
  韦齐宁还想说什么,但李存保粗糙的大手往他的方向虚按一下,他就只能闭嘴,听李存保继续说了:“张潮这小子带人去日本,让我想起当年文工团小赵——全军就他敢把吉他背到前线,在炮火间歇唱《喀秋莎》。

  有干部说这是‘靡靡之音’,我倒觉得比师部礼堂那些假大空的朗诵强百倍!”

  铁宁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她对李存保道:“您批评得对,我们对年轻作家,确实鼓励得不够、支持得不够。”

  李存保看向这位年轻的主席,笑呵呵地道:“我这是批评吗?我还没有真的开始批评呢。”

  铁宁道:“正要听您的洪钟大吕,才能震醒快睡着的作协啊!”

  会议室里的人忽然都回过味儿来了,铁宁主席这是要趁机干点“大事”啊,借着是否支持组建「访日青年代表团」的事,开始立威了。

  刚刚上任一年,正是知天命之年的铁宁,要想让作协这个老衙门摆脱暮气,做出点成绩来,势必要对内部已经怠惰的思想展开清理,张潮这件事只是抓手而已。

  就是不知道李存保和她是事先通过气了,还是偶然起意。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接下来李存保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重:“我老头子说句犯忌讳的话:‘作协这些年给作家们配发的钢笔,还没盖章用的印泥多!’

  当年巴老还没躺上病床的时候,作协大院晚上十点还亮着改稿的灯。现在呢?各级作协的红头文件堆得比作品还厚,读起来还没有盐水煮过铁钉咂摸得有味道!

  我肺里还留着猫耳洞的湿气,说不动大道理了。就想问在座诸位:是愿意当个盖钢印的办事员,还是给中国文学当回扛旗的兵?
  张潮这娃娃都敢带人渡海,咱们这些老家伙,还怕担不起送他们出航的风浪?”

  话说完,李存保拿过面前的大茶杯,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场内一片安静,李存保的这番话让震动了所有人,包括韦齐宁和他代表的作协里的“保守派”们。

  这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咿呀”一声开了,出去打电话的邹光明回来了。

  他一手拿着电话,还没有完全从耳边放下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邹光明开口道:“我刚刚……让鲁院办公室的刘秘书找了一份两年的文件,关于「促进鲁院对外交流,提升文化影响力」的……

  其中确实有提到组织优秀的中青年作家在合适的情况下外出考察的内容。今年第七届「高研班」刚好有不少青年作家,张越然、周佳宁、蒋峰他们都在。

  所以……”

  邹光明说了半天,发现大家没有人在意,不禁有些心虚,没有继续说下去。

  铁宁最先反应过来,对他道:“邹院长,你先坐——刚刚存保院长讲了一番话,对大家都很有启发,一时都还在思索当中。

  你的办法也很好。等一下综合一下大家的意见,我想要一定能让这次活动不仅‘名正言顺’,而是对中日交流,以及中国文学,都产生正面、积极的意义。”

  邹光明虽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闻言也只能先坐回座位去。

  这时候韦齐宁也开口了,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现在的他都不想正面拮抗了,于是道:“其实我并不是真想反对张潮他们去日本访问,我也是想让这个活动开展得更稳妥……”

  铁宁微笑地安抚道:“我理解,毕竟责任重大,不容有失。您的意见也很重要,办好这次活动,需要各种各样的意见!”

  接着铁宁从身前的文件夹抽出一沓泛黄文件,道:“今天开会以前,我特地去翻了一下档案,发现有一份1985年作协外事处的批文,批准三个知青作家去北海道采风。

  我把它带来了,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说罢,把其中一张纸递给了身边的刘恒。刘恒看完以后露出惊讶、感慨、缅怀的复杂神色,然后又把纸往下递给了高洪波。就这样,这张在会议室的十几双手里传阅了一遍,又回到了铁宁的手里。

  这张批文的其他内容无甚特殊,最特别的是审批意见栏里,有人用钢笔写了一句话——“莫带官样文章,多捎民间烟火”——如今这行小字都快被公章油墨洇没了。

  这句话下面是遒劲的“丁玲”二字落款。

  铁宁仔细看了一遍众人的表情,然后道:“咱们作协不是围着张潮转,而是给树苗浇水、施肥——可能它不需要我们也能长成参天大树,那是它自己的本事,但不做就是我们的失职。

  至于说这次代表团用什么名义、走什么程序,其实都不难解决。难解决的是我们脑子里的疙瘩!”

  这时候高洪波道:“80年代中日恢复文学交流后的首批访日名单,上面有史铁生、王安忆、余华……当年日本《朝日新闻》说他们是‘中国文学侦察兵’。

  二十多年过去,我们要送出去的是不是‘侦察兵’而是‘文学野战军’咯!”

  会议室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终于又轻松起来。

  统一了思想、理顺了思路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办了……

  “哦,10月份?”张潮问道。

  邹光明道:“对,10月份,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各方面的手续都要走一个月,还是特事特办——这次铁宁主席可是动用了不少资源帮你们保驾护航。

  你可别不知足啊!”

  张潮咧嘴一笑,道:“好!那下一步就是确认名单了吧?”其实他本来就对9月份成行不抱希望——但还是那句话,“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不,不就争取到10月份了?
  邹光明道:“其他人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是……就是韩涵和小四,恐怕不容易答应。”

  张潮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邹光明瞪大了眼睛:“你?你不出面还好吧?算了算了,少他们两个人也没关系。尤其韩涵……”

  张潮乐了:“怎么能少了他?那不是没了很多乐趣?好了,我说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

  邹光明这才满腹疑惑地离开了——代表团要开始组建了,后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

  送走邹光明,张潮的目光又回到了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只见上面一行标题煞是醒目——

  《作协或派「文学遣日使」访日,为中国文学带回宝贵经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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