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泄露了
2025-03-06 作者: 天子
第559章 泄露了
朱祐樘亲自看过纺纱和织布的演示。
随后便准备带着皇后张玗回坤宁宫吃午饭。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对覃吉吩咐:“老伴,有关宫里纺织之事,你留心盯着点儿。我觉得你有经验,能提点他们。”
覃吉感慨道:“老朽一辈子是见识过不少织布的场景,平常家里人也会纺纺纱织织布,但也从未见过这般灵巧的器械,以一介老迈之躯实在难以胜任如此重任。”
“呵呵。”
朱祐樘笑了起来,问道,“原来嬷嬷平时在家也都在纺纱织布么?这样就好办了,有什么不懂的,老伴就回家去问问嬷嬷,相信她能提点你。”
“是。”
覃吉赶紧领命。
一旁的陈贵听到君臣间如此对话,心里很不爽。
感情我把一切都铺垫好,眼看就要开工了,结果你覃吉今天借口来送饭,却是为了跑这儿来摘果子?
都说你心善人缘好,我看你分明是处心积虑啊!
……
……
朱祐樘夫妇走后。
陈贵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对覃吉道:“覃公公,你这什么力都没出,上来就领这么大的功劳……真是人情冷暖,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分个亲疏远近,想不服你都不行啊!”
这下轮到陈贵手下正要过来说事的人却步不前了。
那人乃御用监专司负责跑腿的少监,本想过来请示一下,看看接下来是否有什么东西要准备,毕竟是皇帝看重的项目,下面的人自然也想表功。
但听到陈贵这番阴阳的言辞,那人不由在想,你陈贵真是牛逼到没边了。
知道人家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又是东宫时的旧人,如今更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你哪儿来的担子敢这么对他说话?
覃吉道:“老朽并无争功之意,你也看到了,乃是陛下临时起意提到的……由始至终我都没有争取过什么。”
“可是以结果来看,你覃公公分明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
陈贵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此话有歧义,赶紧又补充道,“咱家说的是咱们中官体系内部。”
覃吉颇感无语。
你陈贵争名逐利也就罢了,非要把所有人都看得像你那么不堪?
“陈公公,陛下只是让我留心一些,就当是你做事,需要跟陛下对接时,可以找我商讨一二,并未说过让我来主持一切。再说了,此事不是张家小国舅所推动,由皇后娘娘主持的么?关我们什么事?”
覃吉开始跟陈贵摆事实讲道理。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下面的人,尤其像陈贵这样位置不上不下的当差者,最看重的就是这点儿功劳,以及跟皇帝、皇后亲近的机会。
不然陈贵一辈子就只是个御用监太监,前途一眼就看到头了。
陈贵并没有接受覃吉的说辞,轻哼道:“咱家肯定会出力,且不遗余力,就怕等回头论功行赏的时候,就因为陛下今日对你说了这番话,就要把我的功劳安到你头上……走了!”
“你……”
覃吉想叫住陈贵,好好争辩下,你这是蛮不讲理吗?
陛下这么吩咐下来,我们作为奴婢听命行事就好,你为啥非要跟我闹情绪?
问题是,人家张小国舅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机器造出来并找人提前进行培训,用你干啥了?
看把你激动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如你所言,从开始你就操办一切,甚至你才是首功之臣呢。
最后面对负气而去的陈贵,覃吉没再勉强。
他现在心态也变了。
上位后,发现身边人不跟他讲道理时,他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正因为自己地位擢升,已无法跟以前那样心平气和去对待人情事。换而言之,他已经无法做到逆来顺受,总想要争个输赢。
“他早晚会理解吧。”
覃吉又换上了这么一副得过且过的心态。
……
……
司礼监值房。
稍事午休后,覃昌就前去整理奏疏,等见到覃吉前来,见左右无人,赶紧把覃吉叫到近前,问及有关织布之事。
“织布工坊开设在宫里,这事儿传出去,名声上始终不太好听。”覃昌先说明了自己对这件事抱有疑虑,然后才问,“你觉得如何?我是说,今日你去过端敬殿,应该……亲眼见到了吧?”
“很好啊。”
覃吉感慨地道,“从未见过如此行之有效的纺织工艺,实在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覃昌点点头道:“早就看出张氏一门个个不凡,净出人才。张国丈如此,连他府上的公子也是如此。好了,你附耳过来,我有要紧事与你说……事关机密,不好对人言。”
“呃?”
覃吉显得很回避,也下意识地看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有关织布之事么?”
覃昌没有作答,而是先将覃吉叫到内屋,确定没人偷听后,这才小声道:“怀公公眼看就要病入膏肓了。”
“啊!?”
覃吉大惊失色。
“此消息,我是从太医院那边得悉的……此事怀公公未对任何人言及,听说他在凤阳府时就得了很重的病,这次能拖着病躯回京,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他侥幸能撑到年末,也未必能熬过明年开春。”
覃昌一脸沉重地说道。
覃吉无比震惊,问道:“这事……陛下知晓吗?”
覃昌摇头道:“我不确定,人家自己不说,难道还得由我们去把窗户纸给捅破?”
“他……唉!”
覃吉显得很惋惜。
覃昌苦笑道:“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他这次回来后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他心态比以前好了很多,做事少了许多锋芒,也能够体己下面的人,原来是人之将死,对事情已没那么执着。
“但就是……哎呀,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刚登基,百废待兴,这时候有怀公公这个擎天巨柱坐镇,其实很重要。”
覃吉仍旧显得难以置信,问道:“你是从哪儿获取的消息?这事准确吗?”
覃昌解释道:“乃是他去太医院那边拿药的时候,被太医院平常负责坐诊的那个徽州名医,也就是张国丈找回来的汪机汪太医发现的端倪。汪太医未动声色,只是用心开了对症的方子,可不知怎的还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把药方给流传出来……这事被我给压住了!”
“这……”
覃吉心说,事情怎么这般复杂呢?
汪机发现怀恩病入膏肓,没有声张,结果却因为被什么有心人给发现并利用上了,这事儿才被捅破,还恰好被你给压住?
情况好复杂!
覃昌叹道:“说起来还是跟太医院内部的纷争有关……却说先前给先皇治病的那群太医,现在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死气沉沉的,倒是那汪机显得很活跃,毕竟他有张国丈当靠山嘛。
“结果就有人看不顺眼,那个刘文泰,暗中把汪机开出的药方往外流传,想要惹人遐想,若不是我及时堵漏,怕是朝堂上下都会知道怀公公的病情。”
覃吉好奇地问道:“这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
覃昌无奈道:“我在想,或许怀公公早就知晓利害其中的干系,若是他病入膏肓之事为世人所知,难免会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不利于当前政局稳定;还有便是怀公公不想给朝廷招惹来麻烦,希望在消息未公布前,顺利完成阁老和六部尚书、侍郎等老臣的更迭……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啊……”
覃吉惊叹道:“怀公公可真是有大气量!”
“怀公公的胸怀,我等自然远有不及,但现在我只是想找你讨个对策。”覃昌苦着脸道,“明知道怀公公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咱该怎么办?”
“这……继续装不知情?”
覃吉最怕招惹麻烦,遇到这种事,当然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得过且过呗。
覃昌却有不同的见解,摇头道:“既然都知道了,我们还要装不知情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回头我得跟怀公公说说,得把病重视起来。”
覃吉摇头苦笑:“要是重视有用的话,怀公公恐怕早就重视起来了吧?显然是求医无数,结果却发现已无力回天……”
听到这儿,覃昌颇有些意外。
心想你覃吉够可以的啊。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看准了怀恩必死,现在已在规划他死了之后该怎么吊唁了?
“不试试咋知晓?”
覃昌道,“咱们身边不是还有个张神医吗?怀公公到现在,应该还没拉下脸去找张神医问诊,怎知晓一定会没机会?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找怀公公,就说我们知道他的事了,还准备代为穿针引线,让张国丈给他治病。”
“这……”
覃吉显得很不情愿。
你去就去呗,为啥非要拉上我?
覃昌道:“我没有取代怀公公的心思,照理他过世了,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将再次成为内相。
“但你也知道,我能力远不及他,当初我执掌司礼监时出了那么多事,现在不是一切都恢复原样了?咱帮他,就是帮大明……索性他已经病入膏肓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