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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第417章 尉窈治元昭

2025-03-05 作者: 悟空嚼糖
  说回尉窈,朝议结束后她和清河王一起往门下省走,离开东堂没多远,便听见墙外打马疾行的动静。

  尉窈奇怪怎么一匹马紧接着一匹马,土尘飞扬不散,已经高过了墙头。

  她让羽林兵去打听情况,稍后,一名步兵校尉跑过来告知:“殿中郎元昭在训练传呼骑卫。”

  传呼骑卫的职责,是专门为进宫朝议的大臣传呼开道,把大臣从马道引到驰道处停下。

  尉窈问:“刚才我让询问情况的兵呢?”

  步兵校尉露出比哭难看的笑,回道:“元郎官说他打扰训练,罚他站三个时辰。”

  尉窈对清河王说:“你听听,元郎官好大官威啊,他哪是罚那个兵,是罚我呢。”

  清河王:“不至……”

  “于”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尉窈掉头回东堂。

  清河王:“哎?”他猜尉窈要弹劾元昭,可又疑惑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弹劾对方什么?
  别说,跟尉窈共事,每天都能长见识,他赶紧跟上去。

  皇帝听侍卫禀报尉窈和清河王求见,于是宣二人进来。

  尉窈揖礼,郑重言道:“臣看见殿中郎元昭正在马道训练传呼骑卫,漫天尘土,只和太极殿一墙之隔,实在有损天子出行威严。”

  君臣相处久了,只瞧神色便彼此了解三分,皇帝瞧出尉窈这是受气来告状了,不过她的话听着舒坦,于是皇帝先示意殿中侍卫把元昭找来,然后准许尉窈:“坐下说。”

  尉窈在皇帝近前十分有礼,做个手势,让清河王先坐,她才继续奏事:“按惯例,大臣朝议时可骑马至驰道才停,然而惯例不尽然是对的。《君臣》曰……君道不明,则受令者疑,权度不一,则修义者惑。天子车驾走驰道,臣子坐骑走马道,倘若马道的终点与驰道相接,等同于天子和臣没有了‘道’的划分。”

  “《君臣》又记载,规正君臣职责的划分,谓之‘理’,顺应‘理’而行事,便叫‘道’。”

  “是以臣奏请不再设‘止车门’,废除‘传呼开道’旧例,往后除了紧急军情,无论臣子的官职多高,都和其余朝臣一样步行入宫、步行离宫。天子立威严,才能治官化民!天子立威严,臣子才不敢把私心养成奸心,把逾矩当成公道!”

  清河王气坏了,皇帝要是准奏此事,他以后每次朝议都得多走一段路,可恨的尉窈,该死的元昭!

  “准奏,让尚书省拟诏。”

  清河王:完了,往后每天最少要早起两刻,睡觉时间还不如王府的驴多。

  尉窈神清气爽出东堂,恰好元昭朝着东堂过来,三人交错而过时,元昭只向清河王抱拳行礼,对尉窈仅倨傲一视而过。

  给元昭传令的白衣侍卫以为他不认识尉窈,赶紧提醒:“和清河王同行之人,是门下省的尉侍中。”

  “嗯。”

  侍卫对元昭的不在乎十分惊愕。

  尉窈和清河王一起来尚书省,官长录尚书事元详正好在,元详总领尚书省三十六曹及外署三百六十曹政务,是当之无愧的宰相。尉窈二人先至对方廨舍拜谒,元详经历上次的训诫,再恨尉窈也不敢怠慢她,问:“二位侍中无要事不登门,说吧,是陛下有何旨意?”

  尉窈转述旨意前,向太极殿方向揖礼。

  清河王紧跟着揖礼。   
  元详和其下属暗骂门下省的人全是马屁精,简直不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一屋子官吏不得不全部向太极殿方向揖礼。

  元详刚要坐回,尉窈开口:“陛下有诏……”

  元详重新站直。

  尉窈:“陛下命尚书省拟诏,不再设止车门,废除传呼骑卫引大臣骑马、乘车入宫门旧例,往后无论官职高低,臣子均在阊阖、神虎等宫门口步行入宫。”

  “什么?”元详忍不住质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早朝不议忽然下诏?”

  尉窈:“此事由殿中郎元昭引起,他不该在朝议时辰训练骑卫。我和元侍中还有要务,告辞。”

  殿中郎所在的殿中曹归属尚书省,元详嘴皮抽动一下,怒道:“先帝真是没骂错那厮,愚笨,愚笨至极!元昭在哪?把他叫来!”

  尉、元二人回到门下省,甄琛在忙,另名侍中高显不在,根本不用问,高显肯定去崇虚寺了。

  清河王元怿拿出昨天查元鸷的记录,说:“昨天在尚书省,我问遍各曹的尚书,都赞元鸷勤恳,从不仗军功妄为,还赞他守礼,即使六月酷暑都保持官服紧系,官帽端正。”

  尉窈细看记录,平静语气说着赞扬的话:“不容易,尚书省三十六曹,无一人不满意他。”

  元怿感慨:“是啊。”

  不对!

  “尉侍中……何意?”

  尉窈:“我很佩服元鸷将军,我自认不输其余官员勤恳,然而人人嫌我、厌我。我实在琢磨不出如何为官,才可以在能臣中左右逢源,又大巧若拙,躲过庸才的嫉妒?这样的元鸷,我为官多年,竟没和他面对面打过交道。”

  元怿沉默,思索她的话。

  尉窈把记录封存,磨墨书写陆家父子无罪放归的草诏,又写一封密信,用胶封死封口,交给元怿,嘱咐他:“我得去司州署和廷尉诏狱了,传呼骑卫一事,劳烦你催促门下省必须在今日拟好草诏。世事际遇难料,如我再遇刺没能躲过,一定把这封密信交给陛下。信里写的,关系旁人的前途,别我一出宫,你就把信交出去了。”

  “哎?”元怿寻思这人真是的,就让他一直烦她不是挺好,偏说这种话,说得他无端俩眼发酸。

  司州署。

  苟主簿今天没外出,等着尉窈来,告知她一事。

  今早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游水逃窜的刺客会不会胆大到返回来打探消息,对方水性好,想迅速打探官衙消息,万一被官兵发现可再次跳河逃跑,那么对方选择消息来源之地,当属渠水河早食摊。

  于是苟主簿吩咐尔朱买珍拿着昨晚登记的船夫记录,与早食摊的小贩对照盘问,找找有无昨晚、今早都在渠水河岸的人,结果找到一个!
  “此人叫薛癞子,渔民,洛阳县本地人,双亲、兄弟全在三年前死于疫病,只有他活下来,留了一脸疮疤。”

  尉窈轻念“薛癞子”姓名,问:“他现在哪里?”

  “地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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