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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托莱多和约

2025-03-02 作者: 加利西亚的鳐鱼
   第370章 托莱多和约

  巴勒莫城,一座靠海城堡的餐厅里,以撒与一位中年教士共进午餐。

  海路畅通后,餐桌上的食物琳琅满目了起来,糖渍玫瑰,盐腌鹌鹑,奶油蛋糕,蘑菇浓汤,柠檬奶酪,大麦克香蕉……从美味的正餐到饭后的水果,应有尽有。

  然而,正对面的教士却对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不屑一顾,默默地啃食着略微撒了点盐花的干面包,就着冷水填饱肚子。

  几次三番地劝说后,见对方还是固执己见,以撒干脆不再管他,快速解决面前的食物后,读起了教士带来的信件。

  “致亲爱的父亲,尊敬的皇帝,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正在托莱多城,与卡斯蒂利亚的各方势力商讨协约。”

  “各个王国,各个领地,各座城市,他们都派来了自己的使节。”

  “葡萄牙的使节早就到了,法兰西国王的信使也已经抵达托莱多城了,阿拉贡的使节正在路上,勃艮第公爵战死后,法兰西人已经不愿继续支援他们。”

  信是查士丁尼写来的,但娟秀而美观的花体字显然出自伊莎贝拉之手。

  “实话说,卡斯蒂利亚的政治形势差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彻底理清,我和伊莎贝拉只能在离开这里前,争取为卡洛斯赢得更大的支持。”

  “贡萨洛的哥哥,“拥王者”阿隆索是拥戴卡洛斯的最大功臣,他得到了公爵的爵位,阿尔梅里亚港和王国最高元帅的世袭权。”

  “托莱多大主教丰塞卡,高级教士冈萨雷斯,这两人虽然没有明确支持卡洛斯,但也对首鼠两端的费尔南多没什么好感,我准备允许丰塞卡留任大主教之位,并担任王国宰相,冈萨雷斯则得到萨拉曼卡主教之位。”

  “恩里克先王留下来的老骑士唐璜依然守卫着胡安娜最后的一座城堡,我没有打搅他们,他们的意志已经影响不大了。”

  “但在前几天,我收到了阿方索舅舅从里斯本寄来的信,他告诉我说,不希望看到胡安娜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希望我照您说的那样,把她关进修道院,她的父亲也许不是恩里克先王,但她的母亲一定是若阿纳姨母。”

  “就在去年,若阿纳姨母因病去世,死在了距离托莱多很远的乡下小城堡里,几乎是孤苦无依,连医生都没能请到,母亲十分伤心,要求我派兵将她的遗体运往里斯本,交给阿方索舅父,认为是卡斯蒂利亚的丑恶宫廷伤害了她。”

  “母亲知道您大概不会对若阿纳的子嗣们抱有善意,直接将信件寄到了我这里,特地叮嘱我友善对待胡安娜,还要求我寻找若阿纳姨母的其他私生子,至少也要给他们一个还算富足的生活。”

  “我找到了若阿纳姨母的几个私生子,让他们担任卡洛斯的侍从,这些人是毫无继承权可言的,会因为还算亲近的血缘关系陪伴在卡洛斯的身边,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以撒喝上一口葡萄酒,继续读下去。

  “舅舅和母亲给我提出了一个解决继承争议的办法,想把胡安娜嫁给卡洛斯,我对此并不反对,伊莎贝拉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会为卡斯蒂利亚的稳定着想。”

  “在卡斯蒂利亚北方,也就是他们所谓“旧卡斯蒂利亚”的地方,仍然有不少贵族在心底里倾向于胡安娜,即使他们自私自利,不愿为胡安娜提供什么资金和军队。”

  “我想,如果卡洛斯与胡安娜联姻成功,费尔南多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来干涉卡斯蒂利亚局势了,我在塔霍河南岸趁着战争清扫了一大批顽固贵族,支持我们的贵族和教士也能得到足够多的利益,他们已经被连番战乱伤透了脑筋,人心思定,也不会太过反对。”

  “您之前说,伊比利亚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但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接着,查士丁尼又交待了一下军队状况和统治情况,认为伊比利亚远征军已经不堪久战,卡斯蒂利亚也是遍地盗匪流寇,继续战争已经没有意义,应该尽快签署和约。

  “最后,我还想向您介绍一位真正的人才,此人为伊莎贝拉引荐给我,经过两个小时的谈话后,我认为他是一位真正的有责任心也有手段的好基督徒。”

  “此人名叫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是一位教士,拥有马德里大学与萨拉曼卡大学的双学士学位,在梵蒂冈教廷担任过圣职,现在回到了卡斯蒂利亚。”

  “我打算让他成为卡洛斯的神学和法学教师,等丰塞卡大主教和冈萨雷斯教士逝世后,他有足够的能力担任新的托莱多大主教和王国宰相。”

  “我派他为您带来了这封信件,您可以与他谈谈,或许会明白我的用意。”

  “无论如何,巴列奥略高于一切,家族荣耀亘古长存。”

  “您的长子,查士丁尼·德拉加什·加提卢西奥·卡佩·勃艮第·阿维什·巴列奥略。”

  以撒忽略了查士丁尼在全名上的过分严谨,放下信件,看向对面的西斯内罗斯。

  西斯内罗斯穿着简朴的粗布衣物,戴着木质十字架,正咽下最后一口干面包。

  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在西班牙历史上,这可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无需查士丁尼的介绍,以撒当然知道他。

  原时空中,“天主教双王”的统治时期是西班牙帝国三百年基业的真正奠基期,西班牙三战立国,完成了从政治到军事到教会的全方位改革,又从世界各地掠夺了数不尽的财富,从欧洲边角的蛮荒之地成为了真正的世界霸主。

  推动这场变革的三驾马车中,除了统管一切的伊莎贝拉女王和战无不胜的贡萨洛大元帅之外,最后一个便是这位西斯内罗斯大主教。

  至于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他的贡献就很小了,在卡斯蒂利亚也没得到太多支持,伊莎贝拉一死,他就直接丧失了对卡斯蒂利亚的控制权,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几乎再度分裂。

  西斯内罗斯是个土生土长的卡斯蒂利亚人,破落贵族出身,从小便投身于天主教事业,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是个崇高的理想主义者。

  在这个时代,天主教教会已经十分腐朽,中高级教士借着上帝之名敲诈百姓,自己则公然践踏基督教传统道德,酗酒,嫖娼,鸡奸,包养情妇……他们的生活花天酒地,放荡奢侈。

  西斯内罗斯则与这些人截然相反,他的心志极其坚定,以最严苛的古老基督教准则要求自己,过着禁欲和苦修的艰苦生活,笃行方济各派理论,穿麻布衣服,吃粗茶淡饭,睡干草床铺,在物质上几乎没有任何需求,对荣耀和权力也不屑一顾,他只在乎自己的信仰,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耶稣基督的事业。

  原时空中,在伊莎贝拉和诸位高级教士的再三请求下,西斯内罗斯才满不情愿地从苦修中出山,登上庙堂,成为了托莱多的大主教和卡斯蒂利亚的王国宰相。

  西斯内罗斯在任期间,卡斯蒂利亚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教会改革,这位真正的理想者用铁腕手段清扫着卡斯蒂利亚教会的污垢残渣,要求他们与自己一样学习古老使徒的苦行精神,严禁奢靡,兴利除弊,甚至将不少包养情妇的教士逼成了穆斯林。

  在他的改革下,卡斯蒂利亚的天主教会成为了整个欧洲最为虔诚而最为简朴的天主教会,享乐之风为之一滞,西斯内罗斯用节约出来的大量金钱支持圣战,开展教育,限制贵族,强化王权,关注贫苦,推行慈善,在极大程度上改变了西班牙民众对教会和宗教的看法,使西班牙真正成为了“天主之国”。

  后来,诞生于德意志的宗教改革之风吹遍了半个欧洲,哪怕被誉为“天主长女”的法兰西王国都爆发了耗时长久的胡格诺战争,但西班牙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民众们笃信天主教教义,也相信西班牙教会。

  当然,从后人的视角来看,西斯内罗斯是一个大力鼓动宗教独裁的极端主义者,他将伊比利亚最后的宗教包容政策全部打破,狂热地控制着西班牙各地的宗教法庭,勒令摩尔人皈依基督,用最暴力的手段屠杀和驱赶非基督徒,在促进了西班牙民族认同的同时,也让他们丢失了大量的工商业者。

  西斯内罗斯没有妻子,没有儿女,没有封地,尽管他的法定收入十分惊人,但直到死去,他的私人财产也只有一堆破旧衣物。

  对于这种纯粹者,以撒虽然并不认同他的理念,但还是会对他秉持应有的尊重。

  “西斯内罗斯……你吃得还算满意?”

  以撒寻找着话题,用拉丁语说道。

  “很满意,陛下。”

  西斯内罗斯也用流利的拉丁语回答着,有些惊讶。

  “没想到您的拉丁语说得这么好。”

  “罗马帝国的官方语言,自然得认真学习。”

  以撒思索着。

  “查士丁尼将你派了过来,自然不只是为了送信,关于这场战争,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您是问格拉纳达战争,当然是正义至极的,格拉纳达灭亡后,欧洲大陆上不再有任何一个萨拉森政权,历史会记住这场伟大的战争。”

  西斯内罗斯说道。

  “至于卡斯蒂利亚王位继承战争,这是基督徒之间的内战,我作为一个神职人员,不应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但是,如果让我在卡洛斯,胡安娜与费尔南多之间选择一位卡斯蒂利亚君主,我当然会选择卡洛斯。”

  西斯内罗斯严肃地说。

  “胡安娜的血统纠缠不清,私生子女生于不义,这些尚且可以忍受,但她对穆德哈尔人与希伯来人的宽待让人非常恼火。”

  “至于阿拉贡王子费尔南多,实话告诉您,在伊比利亚诸国中,我最讨厌的就是阿拉贡了,那里的穆德哈尔人实在太多,君主和贵族也不愿将这些魔鬼清除出去。”

  西斯内罗斯看了看以撒,继续说道。

  “相比于阿拉贡国王,您对待萨拉森人的态度就十分令人钦佩,他们根本不配以自由人的身份与基督徒同时生活在一座城市中,要么皈依基督,要么失去一切。”

  “别人说您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圣战者,清除了数不清的萨拉森人,虽然奉行不同的礼仪,但您之前的所作所为值得我们的尊重。”

  “但是——”

  西斯内罗斯话锋一转。

  “听说您最近在几片边远领地上为萨拉森人提供了自治权利,还准备吸纳更多的萨拉森工商业者?”

  没等以撒做出回答,西斯内罗斯重重摇头。

  “这是万万不可的,他们都是不可接触者,他们现在所生活的地方大多都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这些人就该被赶到阿拉伯半岛的沙漠里,那里才是他们的故乡!”

  “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

  以撒轻描淡写地拒绝讨论。

  “虽然你这么说,但西班牙民众似乎对穆德哈尔穆斯林没什么太大的怨愤。”

  “没有穆德哈尔人的土地是无法富饶的,这可是伊比利亚的一则民间谚语。”

  “是啊,他们都太在乎物质上的享受了。”

  西斯内罗斯叹息着。

  “甘于贫穷是基督徒的传统美德,对物质生活的过分追求会引起贪欲,导致社会道德的全面崩塌。”

  “追求享受是萨拉森人的教义,这也是我讨厌他们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您不喜欢这种论调,我也见过东帝国商人,他们的生活都极尽奢华,这是不对的,不能为了追求发展而抛弃信仰。”

  “我们的生命来自于主的赋予,理应用有限的生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为神圣的事业奉献终身!”   
  西斯内罗斯的话语铿锵有力,以撒摇了摇头,走向窗边,招招手,西斯内罗斯也走了过来。

  今天是复活节,在以撒的指示下,巴勒莫城进行了隆重的庆典,所有教堂都举办了瞻礼弥撒,信徒们排着队,在教士那里领取饼和酒。

  当然,饼是未发酵的,这是西方礼仪,以撒犯不着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惹怒一大群人。

  攻占巴勒莫后,以撒很快便通过海洋运输从后方买来了不少食品衣物,稳定物价,收买民心,顺便还趁着复活节的时机,要求几支马戏团和剧团为市民们表演节目。

  这里虽然是自治大区,但文化渗透和经济控制还是少不了的。

  巴勒莫的居民很快从围城战的惶恐不安中走出,在大街上庆祝身为东罗马公民的第一个复活节,他们互相拥抱,互相亲吻。

  “耶稣复活了。”

  人们彼此说道。

  “西斯内罗斯,你主持过复活节瞻礼吗?”

  以撒指了指正在举办庆典的教堂。

  “自然主持过。”

  西斯内罗斯说道。

  “这是一位教士该干的事。”

  “我为巴勒莫的市民调来了充足的物资,在今年,他们都能过上一个富足美满的节日。”

  以撒指向街道。

  “你看那些市民,他们吃的是什么?”

  “面包饼。”

  西斯内罗斯回答道。

  “喝的呢?”

  “葡萄酒。”

  “不,他们吃的是耶稣基督的肉,喝的是耶稣基督的血。”

  以撒笑了笑。

  “您刚刚说神圣,还有什么是比面包饼和葡萄酒更加神圣的呢?”

  “让基督徒有饭吃,有酒喝,有衣穿,让他们能够享受到越来越好的生活,这就是最神圣的事。”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得拼命发展,贪欲不可怕,这是发展的重要契机,享受不可怕,这是贪欲的重要来源。”

  “殖民原住民也好,剥削穆斯林也罢,这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手段会变,但目的始终如一。”

  西斯内罗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陛下,您这是在偷换概念,如果您愿意听,我可以从神学角度替您详细讲讲,这个观点为什么是错误的。”

  “算了,我不是神学家,不是哲人王,既然我们说服不了彼此,不如谈谈有实际价值的吧。”

  以撒回到座位,也示意西斯内罗斯坐回座位。

  “查士丁尼建议让卡洛斯与胡安娜结婚,共同成为卡斯蒂利亚的国王,您对此怎么看?”

  “如果是为了战争的早日结束与王国的重新稳定,这件事是没问题的。”

  西斯内罗斯说道。

  “虽然近亲结婚不是一种好现象,但既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圣座冕下会给予赦免的。”

  以撒沉吟着,微微颔首。

  其实,胡安娜与卡洛斯的亲缘关系非常近,胡安娜的父亲与卡洛斯的母亲是同父兄妹,胡安娜的母亲和卡洛斯的祖母是同胞姐妹,二人之间既是表姐弟,又是表姑侄。

  由于以撒不喜欢近亲结婚,他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胡安娜的席位,要么送进修道院,要么给予一个女公爵的封赏,允许保留领地产出,但禁止离开软禁场所。

  但话也说回来,以撒选择干涉伊比利亚本来就是为了阻止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或葡萄牙的联合统治,是为了避免伊比利亚半岛上出现一个足以与东罗马帝国在海外展开交锋的强大国家,顺便用宗教之名让伊比利亚陷入几十年的宗教冲突里,使他们失去开展大航海与行驶中央集权的先机。

  现在,阿拉贡的联统之梦化为泡影,葡萄牙夺走了加利西亚,直布罗陀海峡被东罗马占据,南部的大量海港并不在君主的直接掌控中,而是成为了贵族和骑士团的领地,以撒的计划初步实现了。

  一个敌对的阿拉贡让卡斯蒂利亚的西地中海贸易严重受阻,一个遍地领主的格拉纳达让南部领土利用率低下,一个没有加利西亚的北部海岸则大大限制了水手和造船厂的数量,卡斯蒂利亚依然是伊比利亚最强大的国家,却不具备挑战东罗马帝国的能力。

  至于葡萄牙,哪怕获得了加利西亚,也不过是一个不到150万人口的小国,丧失东印度航路后,基本只能仰东罗马鼻息。

  当然,以撒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基于理性,妻子莱昂诺尔,儿子查士丁尼与儿媳伊莎贝拉可不会将卡洛斯的利益轻而易举地抛之脑后,比如联姻的提议,比如这位能力极强的希梅内斯·西斯内罗斯。

  “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不再管了。”

  以撒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从利益关系上看,两个巴列奥略支系在未来的翻脸是极有可能的,据以撒估计,两代之后,血缘亲情就几乎完全消失了,同文同种的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之间可能还会谋求联合,剑指大西洋,到那个时候,东罗马帝国会与葡萄牙王国一起遏制他们的扩张。

  如果从现在开始近亲结婚,到那个时候,卡斯蒂利亚也许还能再出一次绝嗣危机,继承战争还得爆发,这对东罗马后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对法兰西人怎么看?”

  以撒再度看向西斯内罗斯。

  “我对法兰西人没什么特殊感情,既不喜欢也不厌恶。”

  西斯内罗斯想了想,开口说道。

  “在未来,伊比利亚将形成葡萄牙——东帝国对阵阿拉贡——法兰西的政治格局,卡斯蒂利亚则需要根据自身情况来调整外交方针。”

  “不过,我不太在乎世俗君主们的阴谋诡计,我是上帝的仆人,只为基督教的事业而牺牲。”

  西斯内罗斯在胸前画上一个十字。

  “以后,卡斯蒂利亚的国政将由阿隆索公爵和丰塞卡主教统管,我则负责卡洛斯国王与胡安娜女王的教育,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约束胡安娜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扫清恩里克先王时代的淫乱与污秽,让托莱多宫廷重回安宁。”

  “现在,法兰西人的重心放在勃艮第,您大概也不会在卡斯蒂利亚耽搁太长时间,伊比利亚终于可以和平下来了。”

  “很好,卡洛斯有你这样的老师,我很放心。”

  以撒点点头,拾起一瓶葡萄酒,斟满一杯,递给西斯内罗斯,自己也拿起一杯。

  “那就敬和平?”

  “敬和平!”

  西斯内罗斯接过酒杯,轻抿一口。

  ……

  1476年4月,伊比利亚战争进入尾声,胡安娜派允许卡洛斯派军队进入托莱多城,主持城防,维持治安。

  4月8日,勃艮第战争影响到了伊比利亚局势,东罗马帝国,卡斯蒂利亚联合王国,阿拉贡联合王国,法兰西王国与葡萄牙王国五方势力在梵蒂冈教廷的牵头下在托莱多城举行谈判,决定结束战争,恢复半岛和平。

  由于法兰西王国不愿为阿拉贡做任何担保,费尔南多在宗教裁判所上首鼠两端的行为让不少教士对他好感全无,阿拉贡的使节基本未能给自己的君主争取到多少利益,只得到了东罗马帝国“停止干涉巴伦西亚”的书面承诺。

  十天的唇枪舌战后,五国使节在上帝的见证下签署《托莱多和约》,东罗马帝国收到了一笔赎金,将阿拉贡俘虏和法兰西俘虏尽数放回,战争正式停止。

  和约规定,来自巴列奥略家族的卡洛斯将与特拉斯塔玛拉家族的胡安娜结为夫妻,共同担任卡斯蒂利亚国王,王位将由他们的儿子合法继承,卡斯蒂利亚的巴列奥略分支与东罗马帝国的巴列奥略主支永不合并,如果有合并企图,将遭到其余几国的联合进攻。

  和约将卡斯蒂利亚的加利西亚地区转让给了葡萄牙王国,使比斯开地区升格为大公国,拥有自己的政府与内阁,阿拉贡王室放弃对卡斯蒂利亚的宣称权,阿拉贡王位将由费尔南多与法兰西公主的孩子继承,纳瓦拉王位则由法兰西富瓦伯爵的后裔继承。

  同时,和约还将宗教审判列为西班牙头等大事,被剥夺的穆斯林财产和穆斯林领地均归属于梵蒂冈教廷指导下的西班牙教会,托莱多大主教由丰塞卡留任,格拉纳达大主教则由罗马教宗西斯都四世指定。

  由于法兰西王国,葡萄牙王国与梵蒂冈教廷的刻意忽略,西西里岛的主权并未列入《托莱多和约》的讨论范围中,阿拉贡王国坚持宣称,东罗马帝国寸土不让,分钱不交。

  1476年4月底,卡洛斯和胡安娜在托莱多王宫,东罗马帝国伊比利亚远征军逐步撤出卡斯蒂利亚王国,从直布罗陀海峡回归祖国,伊比利亚重回和平。

  战争结束,和平开始,伊比利亚半岛却因为这场战争备受磨难,民众流离失所,土地大片荒芜,王权遭到挤压,审判权被人滥用,加泰罗尼亚的恢复遥遥无期,巴伦西亚的德意志集团弹冠相庆,格拉纳达和阿拉贡的非基督徒遭遇到前所未有的严重迫害,几十万人正在失去家园。

  从表面上看,东罗马帝国没能得到任何东西,仅有皇室成员获得了一块充满混乱的领地,但从长远角度看,这场战争的意义无疑是极其重大的,西班牙人自此失去了开展大航海的最佳时机,埃律西昂仍然是东罗马帝国的后花园。

  葡萄牙王国是这场冲突中最大的赢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得到了整个加利西亚,这个新兴而蓬勃向上的王国正在若昂王太子的指引下茁壮成长,已经不满足于简简单单的商品贸易,开始学习东罗马帝国,进行工坊化发展与资本化改革。

  得到加利西亚后,葡萄牙人拥有了伊比利亚北海岸的多座大港,与北方诸国的贸易愈发畅通,正在想方设法地挤进英吉利海峡,北海与波罗的海的广阔市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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