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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这些娘们什么都敢说

2025-03-08 作者: 破贼校尉
   第814章 这些娘们什么都敢说
  老万指着前面的厂房说道:“前面是轧制一车间、轧制二车间,属于乙级保密单位,所以没法带你们去参观。”

  胡应麟和王士崧无所谓,他们一个学文学,一个学法政,参观工厂只是看热闹新鲜,反正都看不明白。

  马塞洛和莱昂却在心里忿忿地骂道。

  又是该死的保密条例!
  不过他们心里又生起几分庆幸。

  保密级别越高的单位,意味着技术越高超,给人带来的震撼越大。

  一个丙级保密级别的锻锤车间,已经把自己的信心锤得粉碎,要是再去乙级单位参观一回,不知道还会受到怎么样的冲击。

  心脏真心受不了,不看也罢。

  不过两人还有些不甘心,出声问道:“轧制车间,专门做什么的?”

  老万看了他们一眼,正要回答,与大道隔着绿化带和栅栏的铁轨上,嘎吱声响,刚好有四列平板车,被四头牛拉着,缓缓行驶过来。

  老万指着平板车说道:“轧制一车间,轧制钢板,就是第一二节车皮上的钢板。轧制二车间,轧制钢管,就是第三四节车皮上的。”

  五人闻声走到绿化带灌木丛旁,踮着脚、探着头往那边看。

  看到前面两节平板车皮上,叠着一层又一层的钢板,三四厘米那么厚,两米宽四米长。

  后面两节平板车皮,两面树着四根木头,组成了一个框。二十多根钢管码在这框里,还用布带绑着。

  看到这茶杯大小的钢管,马塞洛和莱昂对视一眼,心头第一个念头就是枪管和炮管!

  难道大明的枪炮,是用这轧制工艺造出来的?

  转念一想,好像不是的。

  要是造枪造炮的工厂,自己连大门都进不来。

  难道是明国人最近聊得挺火的煤气管道。

  老万带着五人继续往前走,大家看到路边上竖立着一块块宣传牌,上面连字带画,写着宣传标语。

  “安全生产是第一位!”

  “警钟长鸣!安全生产牢记心中!”

  “安全生产,严格照章操作是第一步。”

  “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

  一路走,一路看,几十块牌子大部分都是讲安全生产的。

  走到一块大木牌前,上面有字有画,还是在宣传安全生产。

  核心是一幅幅画,粗字围在画的旁边,注释着故事的内容。

  第一幅画是一个人躺板板,旁边是妻儿老小围着哭。

  “你粗心大意、不遵守规章制度,一旦出事躺板板会出现以下情况。”

  第二幅画是女子带着子女进到另一户人家。

  “会有人睡你婆娘。”

  第三幅画是一个男子把两个孩童打得哇哇哭。

  “会有人打你的孩子!”

  第四幅画是一个男子在大吃大喝,还去赌坊赌博。

  “会有人花天酒地花你的抚恤金。”

  第五幅画就是戴着安全帽男子在捧着一本书认真读。

  “不想这一切发生,认真学习规章制度,严格遵行安全生产。”

  舒友良看得哈哈大笑,手指指着宣传板乱颤:“这个宣传写得好,写得妙。元瑞,仲叔,你们觉得怎么样?”

  胡应麟和王士崧对视一眼,笑着答道:“舒爷,晚生觉得粗鄙了些。”

  “粗鄙?”舒友良笑得更大声了,“确实粗鄙,可妙就妙在这粗鄙上。

  钢铁厂工人大多数是什么人?都是畿辅的农民,燕山的山民,大字不识一个,粗鄙,各个都粗鄙。”

  王士崧问道:“舒爷,可是我看报纸报道,滦州各大厂矿都有扫盲班,几年下来,七成以上工人识字率超过一千个,摆脱了文盲。

  这事还成为政绩被礼部通报表彰,被太常寺好好宣传了一番。难道这政绩有假?”

  舒友良指着他问道:“识字脱盲就能一下子变文雅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识得一千个字就不粗鄙了?

  怎么可能!

  这些家伙,我是知道的。你跟他们说什么安全生产,安全第一,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你跟他们说要是不注意安全,出工伤完蛋了,家里的婆娘要带着孩子改嫁。

  婆娘被别的男人睡,自己的娃要被别的男人打,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还被别的男人花,哪个男人能忍?
  要想这种事不发生,必须上工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安全生产。

  这才叫切身之痛,这才叫对症下药。钢铁厂宣传处有高人。

  是不是啊老万?”

  老万冷着脸答道:“舒爷说的对,工友们都说这板宣传字画最不是东西,尽在戳人心窝子。

  不过他们记得最深的也是这几幅画,看完后都说可千万不敢再马虎了,真要是工伤,全便宜别人了。”

  舒友良笑得更开心了,对胡应麟和王士崧说道:“看吧,我说对吧。滦州这些厂矿里,卧虎藏龙,有能人!”

  胡应麟和王士崧若有所思,盯着这块宣传牌多看了两遍。

  马塞洛和莱昂站在一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万带着五人继续往前走,参观了冶铁五、六车间、焦化车间、热处理车间,都没能进去,只是在外面探头看了一会。

  跳过了炼钢三车间、设备维修车间、轧制三车间等几个乙级保密车间。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这里中间是一个圆形花坛,花繁叶茂。

  正中间的路径直走百来米就是七层台阶,上去就是一个平台以及八层办公大楼。

  在十字路右边有一处空地,有单杠、双杠、划船机、滑竿等健身器材,再进去就是一个小公园,围着一个不大的池塘修建有长廊凉亭。

  在空地靠路边显眼处,立着一大块木牌,顶上写着“公告牌”三个大字。

  公告牌上最左边贴着一张显眼的大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

  “万历五年四月份表彰公告。

  红旗突击手十名:冶铁二车间王洪发、轧钢一车间李万有、焦化车间胡一东.特此公告表扬,并当月奖励十五圆。

  优秀工人二十名:炼钢一车间赵四平、动力车间石头山、第一食堂王世茂.,特此公告表扬,并当月奖励十圆。

  先进工人四十名:运输一队梁事发、保卫处二科万如意、后勤处保洁一队刘国奇特此公告表扬,并当月奖励五圆。”

  舒友良砸吧着嘴巴,“十五圆、十圆、五圆,不错了,都抵得上一个月薪水了。又是公开表扬,又是发钱,名利双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老万,你该不会叫万如意吧。”

  老万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没错,我就叫万如意。”

  “那你有弟弟吗?”

  “有。”

  “是不是叫万吉祥?”

  万如意冷然的脸上终于有了改变,尴尬得有点生无可恋,好半天才答道:“没错。”

  “好名字,你爹娘给你们兄弟俩真是取的好名字。”

  万如意很快又变回老万,冷着脸带着众人从十字路往左边走。

  “这边是一些配属厂,那栋是草垫厂。”

  “草垫厂,干什么的?”

  “我们钢铁厂运输大型铸造件,需要大量的草垫,避免磕碰。于是就办了这么一个厂,从附近农户手里收集麦秆,还有荒地里的芦苇草杆,编织草垫。”

  “原来是这样。你们钢铁厂还真是配置齐全。还有什么厂?”

  “还有篷布厂、木材厂、预制水泥件厂、砖厂.规模都不大。厂子各厂房、办公楼、住宅区等建筑维护,需要些配件,数量不多,出去买既麻烦又贵,干脆自己造。

  里面的工人都是厂子里的家属,大部分不是正式工,只是雇佣工。”

  “正式工和雇佣工,什么区别?”

  “正式工是正式招录,名册报到集团公司里,薪水、待遇、工伤抚恤、养老治病都有保障。只要你不犯错被开除,或者自己辞职,厂里能管你一辈子。

  雇佣工大部分是一年一签,厂里只管发钱给你,其它的管不了.”

  听起来区别很大啊。

  一行人在老万的带领下,转到了草垫厂。

  其实就是一个四处敞亮的厂房,外面码着高高的麦秆堆,时不时有人推着平板车,把麦秆堆运进去。

  里面有上百号工人,穿着工服,戴着布帽子,坐在一张长凳子上,旁边放着一捆捆麦秆,就着长凳上的工具,双手飞快地编织出一张长方形的草垫来。

  看到一行人进来,工人们纷纷抬起头,大家这才发现,居然全是女的。

  年轻的有二十来岁,年长的有四五十岁,都是上衣下裤的工装打扮。

  胡应麟和王士崧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回过神来。

  现在大明,厂子里有女工不是稀罕事。

  尤其是上海为中心的东南棉纺厂、丝茧和丝绸厂,九成以上都是女工,只有需要卖力气的搬运工才是男工。

  没在东南参观过厂子的马塞洛和莱昂直接看傻了,也深刻认识到这些日子经常听到了那句话。

  “缺人,现在大明最缺的就是人。”

  居然让妇女们走出家门进工厂做工,确实缺人啊。

  “这些女工都是正式工的家眷,进草垫厂做工,也算是给工人们的福利。离家近、活不累、钱不少。”

  老万带着五人在门口晃悠着,随口介绍着。

  “这不是保卫科的万队长吗?”近处有位四十多岁的女工认出万如意来。

  还没等万如意答话,那位女工转头喊道:“月娥,你男人来了。”

  厂房里马上像是开了锅,轰地热闹起来。

  有年纪大一些的女工七嘴八舌地问道。

  “万队长,特意来看你婆娘了?”

  “早上才分得手,才半天功夫就挂着你婆娘了,这么舍不得。”

  “一个被窝里滚了十来年,当然舍不得。”

  老万冷如冰的脸变得通红,伸出的手直哆嗦:“你们这帮老娘们,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这是工作,带着贵宾来参观。没看还有两位西夷人,外宾,上头交代的政治任务。”

  可是那些笑开的女工们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万队长,怎么多厂房车间,你带着贵宾往我们这最偏僻的草垫厂钻?”

  “万队长,你这是叫公私兼顾呢?还是以权谋私啊!”

  “带着外宾参观还不忘来找月娥,万队长,你要是舍不得,就拴在裤腰带上呗。”

  “月娥,你男人来了,你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

  “人家早上出门前,躲在屋里招呼得都发烫了,不差这一会!”

  女工们哈哈大笑起来,欢声笑语洋溢在厂房里。

  一位二十多岁、长相清秀、身形丰满的女工微红着脸走了过来。

  “孩他爹,你待会去学校不?”

  “咋的呢?”

  “早上送老大老二去学校时,听到老二咳嗽了几声。昨晚他贪凉,把被子踢了,我担心他着凉了。

  你要是去学校,顺便看看他。要是咳得厉害,就带他去厂医院瞅一眼。”

  “好咧。”

  “月娥,你们两口子说什么悄悄话?”

  月娥转过身,笑着反驳女工友:“怎么,我们两口子说话还要给你听?那你怎么不把你跟钱大哥昨晚在被窝说的话,给大伙讲讲。”

  女工们哈哈大笑起来,有一位不嫌事大的女工补了一句:“今天早上从家属区来上工时,路上看到了老钱,双腿发软,走路发飘啊,昨晚怕是没力气说话了。”

  女工们的笑声更加响亮,到了极尽放肆的地步,几乎把厂房屋顶都掀开了。

  马塞洛和莱昂目瞪口呆,胡应麟和王士崧面红耳赤。

  老万拉着五人赶紧离开,走出厂房一段距离,还有听到欢笑声远远地传出来,就跟一群麻雀燕子,在阳光下叽叽喳喳吵嚷着。

  老万讪讪地说道:“不要理这些成亲生娃的娘们,这些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舒友良笑着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挺好。”

  其余五人齐刷刷看向舒友良:“舒爷,你还觉得挺好?哪里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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