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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随心所欲之境界

2025-03-12 作者: 鬼谷孒
  苏丽珍身着一袭月白色暗纹旗袍,立领盘扣自颈间蜿蜒而下,如玉兰初绽般钩勒出玲珑曲线。裙摆右侧开衩至膝,随着脚步轻抬,织锦缎面便泛起涟漪般的褶皱,似有月光在绸缎间游移。

  楼梯的石屎踏板在足下发出细碎的橐橐声,她右足先踏,鞋跟仅三寸高,却将步距恰好控制在旗袍最优雅的弧度——既不至拖曳裙裾,又足以让开叉处若隐若现的玉腿如春笋破土。

  每一步都似丈量过般从容,腰肢随踏阶节奏微微左倾,右臂自然垂落,指尖勾着两套保温盒。

  行至二楼,她忽放缓步速,鞋跟敲击石屎板的节奏从急弦转为慢调,左足点地时足踝微旋,旗袍下摆便绽开半朵莲,露出绣着银线的袜口;待右足跟上,裙裾又如收拢的伞,将风情尽数敛入暗处。

  这般行止间,连楼梯的昏黄吊灯都似被感染,光影在她锁骨与旗袍的立领间游弋,恍若古画中走出的仕女,每一步皆踏在宣纸的留白。

  她来到一扇门前站定,身后的董初宁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她迈步走进屋内,听见卷帘后的卧室里飘出旖旎的动静。

  这里是张张太邱枫羽的窝,苏丽珍按照冼耀文的吩咐奖励给她。

  苏丽珍蹙了蹙眉,拎着保温盒来到餐桌前,将桌面的残骸往边上一推,保温盒放下。

  “啊…丽珍,啊……是你吗?”

  “是我。”苏丽珍回道。

  “我,很…快出来。”

  五分钟后,穿着真丝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张张太从卧室里走出来,嘴边叼着一支手卷的烟。

  她来到桌边坐下,随意地对苏丽珍说道:“不是说一个小时到吗?”

  “买吃的没花多少时间。”苏丽珍抽了抽鼻子,蹙眉道:“你抽的什么烟,味道这么冲。”

  张张太将烟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说道:“不太清楚,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送给我的,好像叫玛丽亚,你要不要试试?”

  “你知道我不抽烟。”苏丽珍拿过保温盒开始拆,“屋里的那个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管他,自己会走。”张张太灭掉手里的烟,帮着一起拆保温盒,“看看都带了什么吃的。”

  “从酒家打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苏丽珍将拆开的菜容器一个个摆在桌面,“不打算重新找一个,就这么瞎混?”

  “我没你幸运,能遇到冼生,交往了几个,不是我嫌弃对方,就是对方嫌弃我。”张太太放下手里的菜容器,沾了油脂的手指放进嘴里嗦了嗦,“喝点酒吗?”

  “开一瓶新的。”

  闻言,张张太走去厨房,很快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回来,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揶揄道:“冼太,杯子也是新的。”

  苏丽珍不为所动,只是从张张太手里拿过杯子和酒瓶,打开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给张张太倒了半杯。

  碰了下杯,两人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去筲箕湾收账,李老板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他缓过劲来了,中午请我吃饭。下午去土瓜湾,林老板接了一笔新订单,只收了两成订金,进原料差点钱。”

  苏丽珍脑子里过了过,将林老板和具体的工厂进行匹配,随后说道:“商行不给赊账?”

  “量太大,小郑不敢佘。”

  “小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做业务员胆子这么小,工作怎么做。”苏丽珍夹了一筷子裙边给张张太。

  “冼太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上一回那笔烂账,小郑一年白干,他不小心才怪。”

  “下次遇到机会我跟商行的红毛鬼说说情,赔一年工资这处罚太重了。”

  苏丽珍和张张太是两个财神爷,在塑胶界横冲直撞大半年,业内人几乎都熟,都会给两人几分薄面。

  “还是别多事了,凭良心说商行做得还算公正。”

  “没事,我要订一批苯乙烯,量很大,趁机说一说。”

  “苯乙烯?公仔头发?”

  “嗯。”

  张张太想了一下说道:“没听说哪个厂接了大笔公仔订单。”

  “来料加工,单子刚出来,我在考虑放哪几个厂试产。”

  “冼生的单?”

  “是。”

  “不给庄嘉诚?”

  “他做不了,这次的单子要包产能。”

  “庄嘉诚认识冼生真是上辈子积德,做完呼啦圈,又是大笔塑胶花的单子,这次的单子够他做三年,能赚上百万吧?”

  苏丽珍淡声道:“差不多,单子的利润比较可观。”

  张张太略一迟疑,说道:“你还记得曾老板厂里的张淑平吗?”

  “记得,怎么了?”

  “他想自立门户,前两天找我聊了聊钱的事。”

  苏丽珍脸一沉,“你是不是答应了?”

  张张太略带一丝慌张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答应什么。”

  “没有最好,脸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丢的,现在谁都给我们几分薄面,一是因为钱,二是因为我们讲规矩,不掺和工厂的家务事。

  张淑平想自立门户,是他和曾老板之间的事,想要钱,等他和曾老板理清楚再说,不要提前参与进去。规矩一旦打破,我们以后就难了。”

  “我知道的。”张张太给苏丽珍夹了一筷子菜,“吃菜,吃菜。”

  苏丽珍放下筷子,不紧不慢道:“你要是有开塑胶厂的想法,明着跟我说,我会帮你安排,不要私下偷偷搞,我在先生那里很难交代。”

  张张太开塑胶厂的性质几乎跟法官开律师楼、裁判当俱乐部主席差不多,简直A里A气。

  “我是有想法开塑胶厂,但还没想好,真要开了,我会事先告诉你。”张张太坦然地说道。

  苏丽珍闻言,语气平和地说道:“这次的单子需要找七八家厂长期合作,利润精算过,工厂的赚头还是挺大的,你可以找工厂老板谈一下返点,我会配合你,心别太黑啊。”

  张张太呵呵笑道:“我们一人一半?”

  苏丽珍瞪了张张太一眼,“你想害死我就直说。”

  “哈哈哈!”

  在张张太窝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苏丽珍离开。

  下到楼下,没急着上车,沿着街道慢慢散步,心里想着两个小时前王霞敏通知她的事——金季商行的美国合作伙伴炸了张家一艘船,抢了一船药品。

  先生让他化干戈为玉帛,借着机会同张家交好,她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

  ……

  琼华酒家。

  王霞敏站在话筒前,对酒家的饕客说道:“有人曾经告诉我,人生的道路或轻装或负重,负重前行很累,至少在享受美食时,我们应该放下千钧担,享受片刻轻装前行。

  一首《Traveling Light》,由敏歌团送给大家。

  六人乐队,Music。”

  组建敏歌团,王霞敏雷厉风行,她给郭阿娣起了个艺名席琳,又起了一个英文名迪翁,找了原来在上海爱埃令夜总会演奏的菲律宾六人乐队合作,找了酒家的关系,提出加人不加价,从今天开始,方静音个人秀无限期封麦,敏歌团出道。

  席琳加迪翁,就是席琳·迪翁,她天生就是吃唱歌这碗饭的,王霞敏稍微带带便可以登台表演。

  她穿着演出服站在王霞敏身旁,一点不见胆怯,反而非常享受被饕客关注的目光。

  “Well I was doubling over the load on my shoulders, Was a weight I carried with me everyday, Crossing miles of frustrations and rivers a raging, Picking up stones I found along the way……”

  “阿薇,公司对你的处罚还没结束?”

  一张小桌前,顾薇和朱缨坐在一起。

  目光放在舞台上的顾薇摇了摇头,“还没有。”

  说实话,她的肠子都快悔青了,特别是知道公司的其他艺人谈恋爱向公司报备后,并未受到任何处罚,后悔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瞒着公司谈恋爱。

  只是当初让她怎么对外人开口?
  已经有一个对自己有恩的男朋友,又爱上另一个有妇之夫,说出去,她不要做人了。

  但看看潘迪华,在美国已经有了偌大名气,赚的是美金,一场表演好几百美金,连轴转,名利双收,等从美国载誉回港,立刻会成为香港第一女歌星。

  这些本来是属于她的呀!

  “冼耀文,仆街仔,气性这么大,还没消气呀。”

  顾薇有点烦,公司一点能赚钱的活都不安排给她,只能领着底薪,且要参加公司组织的团体活动,对妆容服装又有要求,她那点底薪八成用来租赁服装,剩下的就连吃饭都捉襟见肘。

  如果还没有收入,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相反,朱缨的近况不错,冼耀文没看上她,但历史的轨迹顽强地纠正了偏差,张善琨的新华影业前不久推出一个培养新人的计划,她被张善琨和童月娟同时看中,童月娟给她起了个艺名“朱缨”。

  “我们公司还在招人,你要不要试试?”

  顾薇摇摇头,“唔得嘅,我的合约在公司,想过档要赔给公司一大笔违约金。”

  朱缨撩了撩鬓发,轻声道:“阿薇,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冼耀文为什么针对你?”

  “为什么?”顾薇愣住,嘀咕道:“系啊,点解?”

  只能说她比较笨,这么长时间依然想不透冼耀文想干什么,明明冼耀文都已经明着告诉她。

  其实,她只要表现得惨一点,完成了“鸡”的义务,然后找冼耀文服个软,事情也就过去了,她却是硬撑着,一点惨样都不外露,拒不履行义务,冼耀文想将事情揭过都不行。

  不过,顾薇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想到去找李湄说说。

  另一桌,两个年轻饕客正在谈论王霞敏。

  “谭少,方静音长得挺标致,要不要把她喊过来陪咱哥俩喝几杯?”

  “郑少,你可别胡来,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郑少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那个半唐番冼耀文的人,有什么了不起,叫她过来陪酒是给她脸了。”

  谭少目瞪口呆地看着郑少,心里直骂娘,“我怎么认识这种蠢货,你老豆的塑胶厂能不能干下去都要看冼耀文女人的脸色,居然敢叫嚣冼耀文?”

  谭少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离这个蠢货远一点。

  当一首《Traveling Light》接近尾声,刘荣驹带着阿秀走进酒家,他环顾一下四周,随后在抱着花的阿秀手上拍了拍,冲舞台努了努嘴。

  阿秀轻轻点头,抱着花走向舞台。

  最后一个单词唱出口,王霞敏看见了阿秀,她冲话筒俏皮地说道:“有一位女士正向舞台走来,看样子她要献花,那么,她的鲜花是献给谁的呢?”

  “肯定不是你。”一个饕客大声喊道。

  王霞敏嘟了嘟嘴,说道:“这位先生,你伤了我的心,罚你点一道红烧鱼翅。”

  “哈哈哈。”

  饕客那一桌几个人捧腹大笑。

  小小热场把戏过去,阿秀已经站到王霞敏对面,她将鲜花递了出去,“王小姐,恭喜敏歌团登台亮相。”

  王霞敏接过花,闻了闻,赞道:“很香,谢谢阿秀姐和刘先生过来捧场,我再唱一首过去找你们。”

  阿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舞台。

  王霞敏回到话筒边,“接下来,由我们敏歌团的台柱子席琳带我一起演唱一首《香港之夜》。席琳还是一个小姑娘,请大家有钱的多点两道菜,没钱的不要吃霸王餐。”

  “哈哈哈。”

  “方静音说话真有意思。”

  “犀利!”

  “结棍!”

  王霞敏逗了个咳嗽,随即压低话筒,给了席琳一个鼓励的眼神。

  席琳走到话筒前,舒了口气,循着音乐的节奏哼唱,“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多耀眼,那钟楼轻轻回响,迎接好夜晚,避风塘多风光,点点渔火叫人陶醉。

  在那美丽夜晚,那相爱人儿伴成双,他们拍拖,手拉手情话说不完,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写下一首爱的诗篇。”

  王霞敏和声进入,“Hong Kong~Hong Kong,和你在一起,Hong Kong~Hong Kong,我爱这个美丽晚上,有你在我身旁。”

  舞台下,阿秀一边鼓掌,一边歪着头对刘荣驹说道:“王霞敏真不是冼耀文的女人?”

  “不是。”刘荣驹弹了弹烟灰,从舞台上收回目光,“她是冼耀文的大管家。”

  “不太像,她看着没什么城府。”

  “看着不聪明才是聪明人。”刘荣驹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和她多来往,打好关系。”

  “哦。”阿秀点了点头,“冼耀文什么时候回香港,我还想向他请教做什么生意好。”

  刘荣驹蹙眉,“这事先压一压,上次的人情还没还。”

  “广东道那件事?”阿秀问道。

  “对,玉器中心。”刘荣驹说的人情并不是这个,不过阿秀这么猜,他便顺势答应,不想过多解释。

  “你真要给冼耀文五十万?”

  刘荣驹肯定地说道:“给。”

  “出一个主意就给五十万?”阿秀很难理解。

  对阿秀短视的目光,刘荣驹心生厌恶,他语气不善地说道:“玉器中心的主意你能想到?”

  阿秀智商未必高,但情商绝不低,她敏锐地感觉到刘荣驹的态度变化,上身一斜,靠在刘荣驹的臂膀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主意只有你们男人才能想到。”

  刘荣驹态度变软,“我也想不到,只有冼耀文能想到。冼耀文这个人聪明绝顶,也敢用人,油麻地果栏的乡里快被陆雁苏那个女人逼上绝路了。”

  “他们找你诉苦了?”

  “今天有两个阿叔来找我。”

  “你准备怎么做?”

  刘荣驹苦笑道:“我能怎么做,甘甜果行我也有份,陆雁苏为我在赚钱,我还能让人把她套麻袋里揍一顿?”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甘甜果行的股份退了?”

  阿秀知道刘荣驹要扛着东莞帮这块牌子,相比甘甜果行的股份,这块牌子可是重要得多。

  “你不懂啊。”刘荣驹轻轻摇头,“陆雁苏是什么人,陆家的大小姐,哈佛大学的高才生,她只是名声不好,才能绝对没问题。

  冼耀文让这样一个人才卖水果,可见他对甘甜果行的重视,甘甜果行我只出了本金,因为乡里的关系,没出什么力,我一直等着冼耀文找我谈减少我股份份额的事,他却没有找我,这事不太对劲。”

  “冼耀文万一真找你谈,你会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刘荣驹已经有想法主动找冼耀文谈股份一事,他打算向冼耀文提议拿出他的一半股份按当初入股的价格转给陆雁苏,卖陆雁苏一个好。

  阿秀正欲再说话,就看见王霞敏走了过来,她将话咽了回去,笑迎王霞敏。

  “王小姐,唱完了?”

  “唱完了,阿秀姐没在听吗?”王霞敏笑答,随即在刘荣驹边上的空座坐下,“刘先生,点菜了吗?”

  “已经点了,多点了几道,王小姐可以招呼你的人过来一起吃。”刘荣驹客气道。

  王霞敏微笑颔首:“刘先生有心了,这里是包伙食的,不去吃不太好,我叫伙计过来退掉几个菜,别浪费了。”

  “已经下单就别退了,中午吃得少,等下我多吃点。”刘荣驹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随和,“王小姐今天约我,是耀文有什么吩咐?”

  “也好,我饿得慌,一会儿可以放开肚子吃。”王霞敏睫毛微微颤动,如蝴蝶掠过水面,齿尖裹挟着一层朦胧的温柔,“先生在纽约的一个合伙伙伴请他帮忙除掉碍眼之人,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两个。

  先生是生意人,做不来这种事情,但又不好得罪合作伙伴,只好请刘先生帮忙介绍两个好手跑一趟纽约。”

  说着,王霞敏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里面是1500美金,当作差旅费,事成之后另有重酬。”

  刘荣驹看一眼信封,说道:“碍眼之人很特殊?”

  “意大利黑手党,地位相当社团堂口管事人。先生说,事情并不难办,合作伙伴自己就可以轻松做到,从外面找人主要是为了撇清关系。”

  刘荣驹拿起信封揣进兜里,“这件事我接了。”

  “多谢。”王霞敏颔首致意。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坐在车里的刘荣驹叼着烟思考冼耀文的用意。

  窥一斑而知全豹,冼耀文身边跟着形影不离的三个保镖,冼家其他人身边都有一个保镖跟着,在明就有这么多好手,在暗的更不知凡几,岂会没有可用之人,又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从东福和找人?

  撇清关系?

  撇得清吗?

  想了许久,他依然想不通关窍,只好先作罢,反正冼耀文不至于给他挖坑,意大利黑手党在美国的势力再大也不敢到香港来找麻烦,叫两个好手去纽约,事情办完马上回来,不会出什么事。

  同一时间,郑月英也在天人交战、冥思苦想。

  先生给她带话的用意,她已经想明白了,是给她指一条明路,只要她和瘤子·约翰逊达成合作,每年至少有数百万美元的入账,至于怎么运货去美国,想必先生也已经为她想好了,只等着她开口询问。

  这条路子,她是动心的,别看她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出货渠道,但留给她的利润并不高,英国佬要三成,地盘上的社团分走剩下的六成,留给她的那些她要买原料、加工,还要养一大批兄弟……

  唉,多困难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也清楚先生厌恶毒品,因为她贩毒,先生都不待见,现在主动送给她一条贩毒明路,很显然先生需要她走一条暗路,明路是给她的补偿。

  这么高的补偿,暗路要有多暗?
  如果冼耀文听到她的心声,只会说一句想多了,什么狗屁暗路,下一条还是明路,这时候去巴西占地盘正是好时机,给贫民窟七八岁的小鬼发一支左轮就是一个忠心打手,能安安稳稳用上几年。

  等年纪大一点就不好说了,毕竟巴西也有类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谚语,一枪在手,天下我有,干掉老大,自己就成老大。

  说白了,冼耀文希望郑月英去里约热内卢建立一股势力,一旦他给若热·贵诺当大管家,免不了去里约热内卢坐镇一段时间,想要整顿贵诺家族的产业,原来的职业经理人团队非得罪不可,贵诺家族的亲戚估计也没跑。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被得罪的那帮家伙岂会让他好过,职场倾轧、官商勾结、打他黑枪,各种各样的手段他都有心理准备,其他可以见招拆招,打黑枪不行,他得先行防卫。

  巴西是面积851万平方公里的主权大国,他不好在里约热内卢建立一支私军,只能多多仰仗黑帮,这不,让郑月英先探探路,能建立势力最好,不能建立,搭上一股势力也成,总比他到了地头临时抱佛脚强。

  香港已是夜深,迪拜的夜尚浅。

  还不到晚饭的饭点,冼耀文带着阿里娅出了房间,行至大厅遇见一个东方女人,一看脸,是很有辨识度的两广长相,但身上散发着无形的淡淡咖喱味。

  “你好。”冼耀文用国语打招呼。

  “%&¥#”女人先是用冼耀文听不懂的客家话回应,然后意识到什么,改成了英语,“Hello.”

  客家话一出口,冼耀文基本猜到对方的身份,十八世纪七十年代,一个叫杨大钊的客家人在加尔各答建立糖厂,等他站稳脚跟,又招了一批老乡过去,女人应该是加尔各答客家人的后代。

  冼耀文也改用英语说道:“加尔各答人?”

  女人纠正道:“客家人,来自加尔各答。”

  冼耀文淡淡一笑,“我是冼耀文,宝安人,来自香港。”

  “杨阿妹,香山人。”

  “回过唐山吗?”

  杨阿妹轻轻摇头。

  冼耀文轻轻颔首示意,“我要去花园散步,晚餐时间见。”

  “再会。”

  双方错开,各走各路。

  出了大门,冼耀文朝着花园打量了一遍,没看见篝火,心里踏实了少许,他可不想吃烤肉了,连着三顿烤肉,容易上火啊。

  遇到杨阿妹,让他对晚餐有了一点遐想,或许晚餐会主打加尔各答客家菜,带咖喱味的那种。

  拉着阿里娅的手,冼耀文带着下了石阶,踏上花园黑中泛黄的泥地。

  冼耀文在泥地上点了几脚,感叹这座庄园的含金量要比他之前认为的高,脚下的黑土估计是从印度运来的,运费上的花销不菲。

  关注完泥地,他又观察起花园里的树,有本土的牧豆树、椰枣树,也有棕榈树、合欢树、苦楝树、羊蹄甲、串钱柳,这些树能种活都得靠钱吊命。

  侯赛因家族的底蕴从一个花园可见一斑,科塔里的财富十之八九大大超过他,侯赛因家族在某地有一个藏宝库也不令人意外,传承积累的力量从来不容小觑,印度人的藏钱能力也不容小觑。

  来到一棵树下的英式户外木质长椅坐下,阿里娅靠在冼耀文的怀里问道:“主人,香港有很多可以喝的水吗?”

  “香港的淡水也不多,但可以敞开肚子喝,每天还可以洗两次澡,蔬菜的价格不贵,肉的价格比较贵,穷人吃蔬菜多,吃肉少。”

  “香港是天堂吗?”阿里娅眼里放光,心驰神往。

  “对你来说,是的。”冼耀文抚了抚阿里娅的脸庞,“等卡米拉在香港安定下来,等这边离得开你,我会安排你去香港,以后,卡米拉在托儿所学习,你去夜校学习。”

  “夜校是什么学校?”

  “专门给成年人学习知识的地方,等学到知识,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工作。阿米娅,你喜欢做什么?”

  阿里娅小脸变得滚烫,呢喃道:“我喜欢和主人……”

  冼耀文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工作,做饭、洗衣服这些,假如不用你做,但你还是喜欢做的。”

  阿里娅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如果可以,你什么都不想做?”

  阿里娅点点头。

  “那你应该还没有遇到你喜欢做的事,等接触的事物多了,你会遇到的。”

  冼耀文搂住阿里娅,轻声给她讲述外面的世界,她会看见什么,吃到什么,诸如此类,勾起她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

  一种向往,一份牵挂,稳住阿里娅初期的忠诚,让他有充分的时间从容往迪拜派人。

  同拉希德见面后,他内心的天平稍稍往不流血的争斗方向偏移,脑中勾勒出一个新计划——联合科塔里,压制马克图姆家族,构建迪拜权力的三足鼎立。

  当然,后面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还得走着瞧。

  对迪拜,他不仅仅是觊觎地底的石油和天然气这么简单,他想长期经营这里,哪怕他的付出会大于收获。没有其他任何生意会比经营国家更令他兴奋,要说有,就是同时经营几个国家,亦或者,经营星球乃至宇宙。

  老头子当年可是期望他能当一个小小的公务员“银河系系长”,再差也得当个“地球球长”,但他终极一生只获得了随心所欲玩耍小国的能力。

  重来一次,老头子的期望依旧遥远,梦想只好暂时寄存,先脚踏实地去实现第一步——随心所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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