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省钱才是硬道理

   第489章 省钱才是硬道理

  听到表哥张云鹰提起这件事，正在眺望大片玉米田的金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看这里的收成，亩产也就四百公斤左右吧，水肥跟上了吗？”

  “这还少？”

  不可思议看着金尚的张云鹰没好气地回应道，
  “以今年的气候条件，不错了。”

  “我听说，西北地区的大型农业基地中，超过八百公斤的不少。”

  “那边的潜力本来就很大，只要灌溉用水能跟得上，有针对性地科学种植，比什么北美大平原那种重型机械化作业，化肥农药强行撑起来的大农场强多了。你觉得传唱了几千年的塞上江南，沙漠明珠都是史书在吹牛？”

  秦汉隋唐年间的西北以及西域很多地方，农耕基础与潜力比中原许多地方都要强，也就是后来气候变迁，越来越干燥，再加上人类活动以及破坏性开发，渐渐荒废了。

  归根结底，还是缺水。

  到了近代，尤其是近几十年，工业化的威力开始显现，再加上渐渐有了苗头的气温回升，降雨线北移的趋势越发明显，民间传言中，有关国运回升的论调开始变多了。

  全球大气候是趋势，现代科技的推动是助力，不仅东北大平原显露出了不一般的价值，以往贫瘠的大西北，也开始了有声有色的大建设。

  “不是说盐碱地会影响农作物生长吗？”

  “那是在过量的情况下才有的问题，我问你，盐碱地是由什么造成的？”

  “盐分过量，土壤酸碱平衡被破坏。”

  “没错！你想想，植物的发芽、生长、开花和结果，本身就需要多种包含大量元素的无机盐在内的化合物，比如常见的氮磷钾，还有各种各样的微量元素……”

  “过犹不及？”

  “没错！对无力治理的国家来说，盐碱地就是个负担，可要是能变废为宝，那就太美妙了，可以省下不少化肥。全世界目前刮起了一股开发海水农业的浪潮，其实就是搭上了绿色低碳环保的顺风车，甚至有的科研团队，正在攻关直接利用海水灌溉的粮食种植技术，一旦成功，那可是不亚于杂交水稻的大发现，能够改变世界的……”

  “所以，海水稻的培育以及碱蓬草的开发利用，才会受到这么多的关注？”

  “当然了！我以为你知道……”

  说着的张云鹰嘿嘿一笑，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懂！”

  轻轻摇头，金尚没有强辩。

  对农业一知半解，自然无法看到两种技术的关键着眼点在哪，但金尚依然可以通过“金扫帚”明白，它们相当重要。

  方向正确就够了，过程和细节，没有必要面面俱到。

  与此同时，金尚也明白了，在差不多的条件下，光照时间长的大西北，一旦补齐了短板，对适应能力强的棉花，玉米和小麦等主流农作物、经济作物来说，产量明显比华北、中原和江南要高很多。

  “缺了一条腿的‘世界岛’大粮仓啊！”

  前世的中亚为什么没有发展起来，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个，金尚是知道的，惠及整个中亚五国的超级水利工程，还没有完工，那个红色大帝国就轰然倒下，徒留下一地鸡毛，纷争不休的各个国家为了争夺有限的水资源，彼此挖坑，使得堪比喜马拉雅山挖个豁口、长城贴瓷砖和黄河加盖的超级大工程……的半成品，反而破坏了原本脆弱的生态平衡，起到了反效果。

  这一世倒不用担心会有那种“好心办坏事”的后果出现，整个大东方，包括中亚最好的地全在国境线内，可以操作的余地明显要更大。

  用不着指望东北这一个地方薅羊毛，对金尚来说，是个好消息。

  以前还觉得“南重北轻”的局面难以缓解，却忽视了这一世的祖国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条件要好太多，潜力明显高出了一个档次。

  今年初公布的人口数据，超过九亿五千万了，虽然增长的趋势已经连年放缓，千禧年破十亿的希望依然不小。

  “不说这些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用重油，这玩意不是说要禁了吗？”

  “怎么可能禁得了？只要它十分便宜的优势还在，就不可能消失……”

  “可重油发动机的碳排放和污染严重，环保那一关过得了？”

  “所以才有甲醇这个双燃料之一的选项啊。对了，货运卡车的双燃料发动机方向是柴油加压缩天然气，也不排斥液化石油气和甲醇就是了。再加个轻混系统，差不多齐活了。”

  可能大家对重油没什么概念，日常生活基本用不到它，只有在部分重油锅炉，发电机和船用主机上才比较普遍。

  这里的重油可不是航空发动机使用的重柴油（煤油）之类的高标燃油，而是石油（原油）分馏之后，提取了液化气、汽油、柴油和煤油等常规燃料后，剩下的东西，其粘度极高，流动性很差，被称为重油或者稠油，通俗点说，就是“渣油”。

  这玩意杂质含量高，燃烧后硫和氮的氧化物超标，不经过处理肯定是不让用的；且这玩意太过稠密，流动性差，使用前还要预热升温，降低粘度，才能供重油发动机（主机、内燃机、发电机等）使用。

  其特性嘛，大致和柴油差不多，采用的是压燃式发动机驱动。

  有了上述缺点，重油也不是全无优势，热值高，内燃机热效率高，省油以及维护方便，当然了，其最大的好处，就是特别便宜。

  大部分时候，重油的价格还不到标准柴油的三分之一，如果算上设备、维护、寿命以及人力等，综合考量后，理想情况下，单位距离运输成本，可能只有柴油的五分之一。

  对于水上运输船舶来说，选用重油的另一个不可忽视因素就是，考虑到重油在气缸内的充分燃烧，提升效率，降低排放，就得采用低速柴油机模式。

  恰好，水下螺旋桨基本也是转得越慢，推进效率越高的类型，普通营运船舶中，使用高速机和空泡螺旋桨的极少。

  民用车辆中，动不动就好几千转的汽油机，在船用主机上是绝对不可能的，超大型远洋货轮的主机，甚至能低到七十转，简直骇人听闻。      这样一看，简直就是瞌睡遇枕头，如果不考虑二氧化碳、硫和氮的氧化物排放问题，重油对水上船舶来说，简直是理想的燃料油。

  原则上，很多地方不让用重油的，只有满足某些条件，才能一定程度上使用。

  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完全不在一个维度的使用成本优势，使得重油加注站在各个港口遍地开花，即便有些关隘，进港或者驶入管制区就切换柴油，做个样子，离开港口监管或者进入公海，立刻重油烧得飞起。

  这玩意，压根不可能完全禁止，就连常规动力航母，也有不少烧重油。

  嘴上嚷嚷低碳环保就得了，私底下用，真香。

  不仅是船舶运输领域，重卡货运，大型农机等，对加速性能要求不高，相反，动力强劲，性能稳定，易于维护，寿命比较长的柴油机，明显更加具有优势，至于烧不烧重油，看情况。

  两人侃侃而谈，张云鹰差不多也明白了小表弟的想法。

  “重油机，其实也挺麻烦的，不仅要加预热系统，材料和输油管路的要求也很高。对了，这个高压共轨……真的有那么厉害？”

  “不一定，还有电控、直喷什么的，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原理，具体如何运作，还是要看专业人士取舍，柴油私家汽车和商用车、工程用车的需求不一样。就连和柴油（重油）搭配使用的双燃料之一，是用压缩天然气、液化天然气还是甲醇，都要看需求。反正都试试，技术慢慢迭代，生产嘛，找代工厂小批量造一批，边用边改。”

  “那为什么农机使用重油甲醇，我试过柴油加压缩天然气轻混货箱车，体验还可以啊，有了轻混系统，启动和加油门很平顺，没有大量冒黑烟的情况。”

  “哪有那么简单啊！目前工程用车，都需要电加热或者先用少量柴油启动，再切换燃料系统。”

  商用或者工程用已经算可以的了，有专门的技术团队批量维护，真要是发售市面上的柴油轿车，北方的冬天动不动就零下一二十度，难不成每天早上用车的时候，还要在油箱下面加一把柴烤火预热？

  船用主机视具体情况，启动之前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备车，陆地上用车，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预热，不管是辅助、预热、启动还是维护，都需要考虑清楚，实际用车环境多种多样，真要是出了问题，那就麻烦了。

  好在北船机电有较为扎实的船用重型机械生产实力，几层楼高的超级发动机造不了，一般的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和熊猫汽车合作的双燃料车载发动机，弹性燃料发动机等成熟的经验，设计出几款试验性质的原型车不成问题。

  就是成本忒高了，不远处那一台四五个人“伺候”的联合收割机，制造成本就是四百多万，比绝大部分豪华跑车还要昂贵，真不是一般厂家玩得起的。

  尤其是为了测试新技术，完善预研的车机系统，大量高精度传感器和车载芯片，进一步推高了造价。

  “你接手的那个公司，还真不错，技术能力挺强，虽然在高精尖领域积累不够，但涉及面广，几乎什么都会一点，且上得了台面。”

  “驳杂不纯，专而不精，和以前北船机电，现在的北海船务的定位是匹配的。”

  终端产品造好就行了，核心零部件也要懂，可以不擅长，不地道，不扎实，但绝对不能不会。

  哪怕是手搓，也得弄出个像模像样的来。

  “对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张云鹰好奇地问道，

  “我看那台机器工作的时候，并没有冒出大量浓密的黑烟，烧重油为什么比普通柴油机看着排放更低？”

  “甲醇含氧量高，气缸内混合气更多，燃料油悬浮颗粒和雾气比较少，再加上低转速，燃烧更加充分，经过尾气排放系统净化，黑烟自然就少很多。要不然的话，你觉得这玩意能够通过检测？”

  金尚可是要正儿八经做大事的，而不是为了出于兴趣当个改装发烧友玩咖，既然要面向市场，自然要走正路，上了称，再小的问题也重逾千斤。

  不通过正规渠道，拿到合格证书，就是个大玩具而已，那不是金尚想要的。

  “重油和甲醇掺烧比例是多少？”

  “一比九！”

  “难怪！”

  和乙醇汽油、甲醇柴油或者各种醇油燃料，醇醚燃料等差不多，以重油和甲醇为主燃料的柴油机，燃烧效率和抗震性得到了提升，排放更低，眼前这款重油（柴油）加甲醇(天然气)的双燃料农机，动力性能比纯重油发动机降低了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左右，但硫和氮的有害氧化物排放降低了超七成，完成同等工作的综合燃料费用，不到柴油发动机的四成。

  如果能降低故障率，维护成本再低一点，稳定性提升，差不多就有立足于市场竞争的基础了。

  现在嘛，也就自家和友商试试，效果嘛，马马虎虎，勉强过得去。

  “阿尚，你很关心能源？”

  “原油价格要涨，再就是风电和光伏的消纳，制造甲醇的成本很高，除非进一步精炼，产出高附加值产物。目前，我和石油公司联手，准备以生物柴油加氢（甲醇）催化的方式，大批量生成航空燃油。现在也只能先在船用和货运领域使用，消耗一部分产能了。”

  航空燃油的价格，比高标汽油高一倍还要拐个弯，而地沟油和甲醇才几个钱？
  没有补贴的话，玩新能源就是纯亏本，金尚可以接受一时的损失，但不愿意一直往里面贴钱，哪怕综合其它兄弟公司的业绩再加上补贴退税还有得赚也一样。

  即便前路不好走，也要强行开辟出一条，否则，不可能靠市场驱动做大，那就太可惜了。

  咱们国内是全球首屈一指的用油大户，也是排名前列的食用油生产国，在低碳环保日趋严格的二十一世纪，生物柴油和再生能源等领域，迟早会迎来高速发展期。

  现在嘛，金尚就准备提前准备一下。

  没有条件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石油公司上赶着合作的机会，把该干的事，一股脑全干了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