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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突破

2024-11-14 作者: 观虚
   第917章 突破
  墨画睡了个好觉。

  平日他都不睡觉的,将白天和夜晚,近乎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修行和画阵法之中。

  尤其是子时之后,有道碑存在,他每晚都会练习很多很多遍阵法。

  但此时历经数场鏖战,再加上超阶的神念之战,对识海的压迫,以及肉身的枯损,墨画真的熬不住了,所以便忘掉一切,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天已放白。

  明媚的阳光照进室内。

  墨画缓缓睁开眼,大脑有些空白,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墨画转过头,便看到了面容白皙,端庄中透着婉约的慕容长老,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温和地看着自己。

  “慕容长老好……”墨画低声道。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别说话,”慕容长老道,“该吃药了。”

  慕容长老起身,取出几枚丹药,递到墨画嘴边。

  墨画动弹不得,只能张开嘴巴,接受慕容长老的“投喂”。

  喂完丹药后,慕容长老又搭着墨画的脉搏,沉吟片刻,轻声道:

  “好了,你好好调养,大概两三日,就能回去上课了。”

  “谢……”

  墨画只说了一个谢字,而后喉咙一痛,又说不出话来了。

  慕容长老轻笑一声,“你好好休息”,而后便离开了。

  墨画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八卦丹炉云纹,愣愣出神,许久之后,他才猛然回过神。

  “肉身果真是神念的宿体。”

  肉身强,则精神好,神念充沛;
  相反,现在自己肉身血气亏损,连带着神识都不容易集中,精神也有些恍惚。

  不过好在荀老先生救了自己,还有有人美心善,丹道十分厉害的慕容长老替自己炼丹,自己肉身上的伤势,倒没什么大碍。

  “不过下次做事,还是要再谨慎些,再周密些。”

  “还有,自己的肉身,要是能强一些就好了……”

  墨画心中默默道。

  随后一阵疲惫和困倦袭来,墨画睡意沉沉,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在他神念虚弱,缓缓入睡的同时,并未察觉到自己因果中的异象,也并不知道一只邪恶的,漆黑的,可怖的,黑化的,幼小的“墨画”,也沉睡于他的命格之中……

  ……

  太虚门,后山。

  荀老先生拾阶而上,越过重重封印,向着剑冢走去。

  他还是对“剑意”的事,十分在意。

  按理来说,以墨画的剑道造诣,根本凝练不出“剑意”,但他身上,又的的确确,有高明的“剑意”浮现,这根本不是筑基能修出来的,也一点都不合常理。

  荀老先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那位师兄。

  能将这种高明的剑道,深奥的剑意,传给筑基弟子的,整個太虚山,恐怕也只有这位,昔年一剑冠绝乾州,横压同辈天骄,斩妖除魔无数,令无数妖邪闻风丧胆的,太虚山独孤老祖了。

  但是绝对不行!

  他再怎么敬重这位师兄,也绝对不允许,他教墨画那孩子修剑法。

  荀老先生心中再清楚不过,师兄他这一身剑法的终点,他传承的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

  “太虚神念化剑真诀”!
  这门剑诀,已是太虚禁术。

  此剑一学,便会踏入深渊,此生回不了头。

  墨画有着更宽广的阵道,绝不能因一时好奇,走上这条,妖魔遍地,大恐怖临身,险象无生的绝路。

  荀老先生怀着沉重的心情,步入剑冢。

  剑冢之中,断剑林立。独孤老祖和往常一般,闭目敛气,枯坐在原地。

  “师兄……”荀老先生开口道。

  可独孤老祖,并未回答,甚至也无一点反应,坐在枯冢间,像是一尊死白的山石,枯寂无声。

  “……师兄?”

  荀老先生眉头微皱,察觉出了不对。

  他渐渐放慢了脚步,浑浊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锋芒,警惕地看着独孤老祖。

  独孤老祖面皮微颤,而后缓缓睁开双眼。

  他神情淡然,但眼眸古怪,眼白是黑的,但瞳孔却是白的,明暗交织,晦朔不定。

  荀老先生陡然色变。

  “师兄,你!”

  独孤老祖的识海之中,仿佛也在经历着天魔交战,他的面皮,渐渐变得苍白,五官在融化和扭曲,以仅剩的意志,一字一句,对荀老先生道:

  “快走……”

  “将剑冢封住……”

  “还有,救……”

  他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名字,又或者,那些存在,不允许他吐露出这个名字。

  在无穷无尽,狂飞乱舞的天魔滋扰中,独孤老祖的五官,彻底消融,变成了一个“无面之人”。

  荀老先生瞳孔猛烈一颤,而后不假思索,凭空一抓,撕开裂缝,取出一个罗盘,注入神念和灵力。

  罗盘之上,化出道道阵纹,像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

  剑冢之中,那密密麻麻的封印阵法,也与此时一同激活。

  太虚两仪的气息流转,道道封印的金色门扉,层层叠叠,将整座剑冢,围入其中,死死封锁。

  整个剑冢之上,赫然建着一座五品的封印阵法。

  这阵法封印着剑冢,封印着剑冢中的一切,也阻绝了一切气息,避免外传。

  但此时,独孤老祖周身剑意凛冽,阵法的阵纹,在摇摇欲坠。

  荀老先生心中一沉,捏碎一枚玉简,道:“慕容师弟,禁地有变,来帮我。”

  玉简破空,不过片刻,虚空之中生出一道五色裂痕。

  “我正忙着闭关,没事你别……”

  一个身姿修长,仪态俊美,童颜鹤发的老者,自虚空裂缝中走出,还没说完,便见到了模样诡异的独孤老祖,和岌岌可危的封印阵法,当即瞳孔一震,吸了口凉气。

  “师兄他……”

  “别废话,快出手。”

  童颜鹤发的慕容老祖,当即神情肃然,以手掐诀,祭出一方太虚印,幻作四方苍龙,镇在剑冢四周,压制住了那股诡异的天魔气机。

  荀老先生则趁此机会,将剑冢的封印,一层又一层,完全激活,而后重重加固……

  一道道封纹,化作虚空锁链,将剑冢完全封死,不留一点空隙。

  也将独孤老祖,彻底镇压在其中。

  这道封印阵法,乃太虚门先辈高人所留,完全开启的状态下,足以封印五品之内,任何神念,灵力,血肉之类的存在。

  直至此时,荀老先生和慕容老祖,才稍稍松了口气。

  “师兄他怎么了?”慕容老祖问道。

  荀老先生神情凝重,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但师兄的状态,很不对劲,恐怕是‘封印’的那些东西,在想方设法出来了……”

  慕容老祖闻言色变,“那师兄岂不是……”

  荀老先生肃声道:“心念尚存,但不知究竟被‘污染’了多少,只能先封住……”

  “那……”

  “师兄他剑道通天,自己或许有办法,我们其实,帮不了太多……”

  荀老先生无奈叹了口气。

  慕容老祖抬头看了眼封印阵,又看了眼阵中身形模糊的独孤老祖,神情有些伤感,喟然道:
  “当年天魔大劫,历时漫长,死伤惨烈。最后是师兄,自绝道途,以身为狱,守住了门关,方有太虚门后世的安宁。”

  “师兄他……舍弃了绝顶的天赋,舍弃了无量的前程,舍弃了大好的风光,从声名赫赫的乾州第一剑,变成一座活冢,这么多年,默默无闻,守在这禁地之中,如今垂垂老矣,人魔难分,都不知能否有个善终……”

  慕容老祖深感悲凉。

  荀老先生也觉心酸,但还是道:“这条路,是师兄自己选的,这些事,他比我们都清楚。”

  “我知道。”慕容老祖叹息,而后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荀老先生沉吟片刻,“你我合力,将这后山完全封死,连虚空也锁住,不允许任何人,或是任何存在进出,过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慕容老祖沉吟片刻,“若事不可为……”

  “若事不可为,”荀老先生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叹道,“我再想办法。”

  他没说什么办法,慕容老祖也没追问,只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此后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心事重重。

  明媚的阳光照进后山,也仿佛蒙着一层阴翳,透着阴冷和沉重。

  慕容老祖放眼望去,将整座太虚山尽收眼底,轻声叹道:

  “明明三宗合流了,却又起了这番波折,我太虚门的道统,怕是前途未卜啊……”

  荀老先生沉思片刻,眼眸中思虑重重,缓缓摇头道:“不是我太虚门前途未卜,而是这片天地,这茫茫众生,都前途未卜……”

  慕容老祖错愕,“这个……怕是言重了吧……”

  荀老先生神色漠然,斟酌片刻,这才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天地大劫,固然可怕,但其实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其实是人心的衰败。”

  “往昔的大劫,自然凶险,但还有师兄这般,有大修为,大毅力,大格局的大修士,舍掉名利,舍掉荣辱,舍掉自我,去背负苍生,去抗这个大劫。”

  “如今呢?”

  “如今天下的宗门,利字当头。门下的弟子,也大多冠冕堂皇地行利己之事。人不修心,心不求道,自私自利,一旦真正遇到大劫,又该是何等境况?”

  似是想到那副场景,荀老先生的神情严峻至极,语气也透着森然的寒意。

  “我总有种预感,人心糜烂之下,下次的大劫,或许便是这九州的……死劫。”

  此言太过惊世骇俗,便是慕容老祖都心中悚然。

  慕容老祖沉声道:“九州一统,道廷势大,纵使有些衰退,但应当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但他这话,不像是对荀老先生说的,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荀老先生默然片刻,抬头望向远处。

  “但愿如此吧……”

  ……

  后山的一切,被阵法严密封锁,外人不得而知。

  时间静静流淌。

  三日后,墨画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能继续上课,修行,画阵法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一只三品神骸,还有一只邪胎的“遗产”,他能继续炼化神髓,吞噬神念,破解谜阵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子时时分,墨画在弟子居打坐,神识沉入识海,一如既往地解谜阵。

  但今日又有些不同。

  因为今天,他就能将谜阵解完了,这也意味着,他天衍诀筑基后期的瓶颈,将在今晚突破。

  他就要筑基后期了!

  墨画按耐住激动的心,用微微颤抖的手,开始解最后一副谜阵。

  随着他手指勾勒,金色神念之纹,在谜阵间穿梭,凝成一道又一道解阵的阵纹,谜阵也在一点点解构,崩溃,消弭……

  终于,随着最后一笔凝成,最后一道金纹落定,作为天衍诀瓶颈的“谜阵”,终于化作金色游丝,彻底消散。

  那一瞬间,墨画的识海,豁然畅通。

  气海也不再受瓶颈压制。

  灵力自行流转,形成周天,汇入墨画的气海。

  四肢百骸的经脉,也有一丝丝“饥渴”的感觉。

  墨画立马睁开双眼,取出早已备好的灵石,将其全部捏碎,通过吐纳,摄入体内,经周天流转,一一炼化,沉淀入气海。

  墨画感到自己的灵力,久违地又增强了。

  他的识海,也在一点点拓宽,神识的境界,也在逐渐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随着气海充盈,识海通明,周身经脉稳固,灵力周天既定。

  墨画睁开了双眼,眸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周身气势,也涨了一截。

  筑基后期!

  总算是突破了!

  整个突破的过程,还算顺利。

  但顺利的前提是,他在此之前,费了太多的心思,谋了太多的布局,还有历经苦战,先杀神骸,再斩神胎,这才能有现在,这么顺利的突破。

  “修道真是不容易……”

  墨画心生感慨。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现在总算是筑基后期修士了。

  在一众小师弟们面前,自己也终于能抬头挺胸了。

  墨画内观自身,检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状况:

  他的肉身,强了一些——虽然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的灵力,浑厚了几分——当然,比起同门动辄上品,上上品灵根和功法的弟子,差距还是挺大的。

  唯一不俗的,依旧是他的神识,一如既往,强得一骑绝尘。

  十九纹巅峰中的巅峰……

  因为吞噬了三品神骸,还有邪胎残留下的庞大的神念,再加上突破筑基后期,带来的神识增强,此次墨画的神识,在极限之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他的神识,已经无限接近于二十纹了。

  甚至墨画感觉,自己只要再有一个契机,就能突破这个界限,从而真正意义上,拥有二十纹境界的神识。

  筑基后期……神识结丹。

  墨画一时也有些愣神。

  他没想到,神识结丹的这一天,竟不知不觉,就近在眼前了,甚至让他有几分不真实感。

  当初炼气境,神识筑基的时候,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天天画阵法,才慢慢磨上来的。

  不过回头想想,这也可能是乾学州界,寄宿了个大荒邪神的缘故。

  大荒邪神实在太肥了,自己跟着“蹭吃蹭喝”,这才一不注意,神识就快要结丹了。

  而且,不止如此。

  墨画神识沉入识海,低着头,看向自己的神念化身。

  他先后炼化了一只三品神骸,一只二品邪胎,吞噬了大量神髓,他如今的神念,也变成了近乎纯金的颜色。

  近乎纯金,但还有一丝丝杂质。

  这个色泽,已经很可怕了,至少墨画迄今为止,没在哪个神明之类的存在上,见过如此纯净的“金色”。

  黄山君都没有。

  小银鱼就更不用说了,它才银色。

  至于金色之上,墨画也只听黄山君说过,对这类神髓,完全没什么概念。

  “下一步,就是去除杂质,将自己的神念,提炼为纯金色?”

  “再然后呢?”

  墨画就一头雾水了。

  而念及神髓,墨画又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三品血色神骸对自己说的话。

  那个神骸,说自己对“道化”,一无所知,说自己的道,一塌糊涂……

  墨画有点不开心,但细细想来,也觉得那只三品神骸,应该没说假话。

  自己对“神识道化”的认知,的确有待深化,神识的强度,也还要多打磨,一身传承,也要逐步精通。

  那只神骸,的确想杀自己,但同时也提醒了自己。

  关键是……它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它不是大荒之主的神骸么?
  墨画回忆了一下,与这只血色神骸打交道的点点滴滴,忽而发现了一个问题:
  “血……”

  其他神骸,虽然也残忍,嗜杀,吞噬人命,带有血影,但并不会像现在这只神骸这样,拥有如此浓重的“鲜血”底色,甚至其本命的神通,就是一柄凝练了鲜血之道的“戮血之刃”。

  “它的道,跟血有关……”

  “这似乎,并不是大荒邪神的‘道’?”

  墨画皱了皱眉头。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过对邪神,神明之道,大道法则之类的东西,他了解得还不多,遇到的情况也少。

  现在考虑这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之后再说吧……”

  “反正已经筑基后期了……”

  墨画心满意足,将其他的思虑放下,又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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