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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贱

2025-02-07 作者: 弥天大厦
   第750章 贱

  “需要我的死,证明一些东西.”

  雨幕笼罩着天元剑宗的山门,坐在山顶小阁的窗棂边,许元一边自语,默然独饮。

  他却发现人这种东西就是贱。来这天元山脉的目的之一便是为了帮这大小冰坨子下决心,但人真下了决心,自己这边又开始痛了。

  小阁立于剑宗阵峰一侧,可仰瞰主峰的巍峨,隔着绵延不绝的雨水,九重青玉阶蜿蜒而上,尽头是一块半隐在云雾中的巨大石壁,其上“天元”二字的斑驳诉说着其厚重的历史,只是此刻翠绿的青苔已经覆盖了二字最后一笔的锋芒
  侧眸望着窗外这般景色,许元又似是宽慰般的自语:

  “唉其实我应该高兴的。”

  “嗯也确实应该高兴。

  “冷血总胜过犹豫不绝,无论对我,还是对她,毕竟从实力出发,那白痴又杀不掉我,哈哈哈.”

  “不过大冰坨子那边估计就有点难了,那天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现身,多半是不想见我.”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那些长辈的意思。”

  “毕竟大冰坨子性情单纯,怕我把她忽悠瘸了也是正常。”

  “但真烦,这样一来,很多的东西都没法提给大冰坨子通气了,那家伙估计得一直难受.”

  嘴里碎碎念着一些事情,许元终是收敛了心神,变得平静。

  山雨顺着翘角屋檐的边缘连成银线,距离他初临这天元剑宗已然过了三日,当日天衍现身“说情”之后,冉青墨她师娘终究是让许元暂且留在了剑宗山门,不过相对的,也失去了一定的自由。

  为了保护他这相府嫡子在山门的安全,剑宗特意抽调了足足一个营的阵峰弟子驻扎在他这小阁的山脚下。

  且,
  常驻两名蜕凡剑主。

  换做他人,如此安保力度,简直让人害怕,不过许元倒也无所谓了。

  他已然完善了虚闪,实现了常态化,就算是那圣人之上温忻韫偷袭出手,也不可能把他秒了。而只要第一下秒不掉,凭借生死道蕴和踏虚斩,他许元想跑,这世上没人能拦得住。

  想着这些事情,许元于雨夜中自斟自饮。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抬眸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天元主峰,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主殿里的那些人应当很急吧?”

  “确实很急,甚至可以说是恐慌。”

  突兀的声音自烛火的阴影中传出,犹若鬼魅幽影:“你的到来让我天元剑宗已然彻底进入了战备状态。”

  许元没有回头,似是早已发现声音的到来,平静的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只青铜酒盏,为其斟上,后退至案桌对面:
  “害怕我身后带着保镖?”

  丰神俊朗的白髯老者从阴影中显型入座,他一双锋锐入剑的眸子盯着对面的青年,一字一顿:
  “许长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长老,我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

  刘闻舟没有出声,也没有接话。

  对视了十数息后,刘闻舟方才缓声说道:
  “隐宗那边传来消息,相府在弘农一带的军机大营已然空了,这些兵卒去了哪?”

  “温忻韫告诉你们的?”

  “是。”

  “难缠的老不死。”

  许元轻啐一声。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寄神术法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若非在镇西府时,相府抓了一批被其寄神之人回京对其术法进行逆向解构,临时找出了一些简易的检测之法,相府如今的动向恐怕会更加被动。

  “看来这个消息属实了。”

  暖黄的烛火映着琥珀色酒液,画出案前二人的倒影。

  许元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否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临战时节,养出的兵当然是要拉出来打仗的,不过你们剑宗可真是没用,竟然连我相府调兵都想都查探不到,还得依靠隐宗来通告于你。”

  “.”刘闻舟沉默。

  许元盯着面前的老者,微微一笑:
  “看起来你也没骗我,那主峰上的人确实有些恐慌。”

  “一只规模达十万的精锐骤然消失,论谁都会恐慌,所以我想知道,许长天,你来我剑宗究竟为了什么?”

  “这取决于你们自己。”

  “剑宗没得选。”

  “但我已给了你们选择,不然你今夜来找我作甚?”

  暖阁翘角飞檐上的风铃随雨,清脆叮咚。

  许元的话语不疾不徐,陈述着一个事实:
  “刘闻舟,你们这些剑主长老在这场大世之争下已然做的足够好了。有你们,是剑宗的幸运,是剑宗四万山门弟子的幸运。无意冒犯,可就事实来讲,剑宗的衰落已然不可避免,纵使国师没有被隐宗暗杀,你们也已然失去成为棋手落子的资格。这并非是你们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无论是监天阁,还是温忻韫,无论是相国府,还是李姓天家,这其中任何一家都不是你们能够力敌的。我相信这一点作为当事人的你,应当比我这个外人更加清楚。”

  “.”

  刘闻舟沉寂的面色带着一丝难堪。

  剑宗,真的是非战之罪的无奈。

  他们团结、无畏、前赴后继。

  理论上能够拥有这等品质的势力是处在上升阶段的,剑宗理应在这一代人的努力下走向更加昌盛的未来,但可惜他们一头撞上的事这个怪物横行的劫难时代。   
  许元看着这老人的无奈,于心底轻叹一声,但还是低声继续说道:
  “再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消息吧,关于圣人之上的信息,温忻韫与我父亲暂且不表,除了他们二位,监天阁也有一位圣人之上,而皇族那位将死的帝王也有可能摸到了那个境界。

  “剑宗,生不逢时。”

  “所以二长老,
  “断尾求生,总好过鸡犬不留,不是么?”

  “.”

  刘闻舟沉默着,在沉默中他的默默的站起了身,朝着许元拱手一礼:“多谢三公子赠言。”

  许元缓缓闭上眼眸靠在椅背,听着老者向外走去的脚步,有些疲惫:
  “还是要冥顽不灵么.”

  “总是要试试的,剑宗的祖辈可从未有过不战而降的先例。”

  “既然如此,那请记住小子给您们的后路。”

  “多谢。”

  “为了冉青墨罢了,你们只是顺带。”

  “三公子你.不适合天家。”

  “呵”

  听着阁外破空遁走的声响,许元悠然轻笑:

  “不是,我也没说我成为天家啊”

  “开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例子这世间永远不会少,清闲了那么几日,今夜的访客也明显不会仅有刘闻舟一人。

  刚刚收整好老者未饮的酒盏,清冷嗓音自云端传来。

  许长天应声抬头时,正看见天衍赤足踏着星轨落下,监天阁的圣女裹着雨幕织就的绡纱,宛若一名坠入凡尘的仙子。

  金瞳少女的到来属实有些出乎了许元的预料,但话虽如此,他身子却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只是隔着窗帷冲着敞开的窗柩努了努嘴:
  “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腿啊?”

  没了情绪波澜,但记忆仍在。

  见许元并无待客的礼遇,天衍也是没有恼怒之意,瞬身来到阁内坐下,平淡的说道:

  “依旧如此无礼。”

  “我又没神无之态,自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着少女那熟悉的无暇容颜,许元忍住了上前手贱轻抚的冲动,笑着调侃:“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为了叙旧?还是为了让我对你手下留情?”

  天衍未曾落座,就那般静立于虚空,繁芜的圣女长裙无风轻荡,湛金美眸盯着他面容没有丝毫波澜:
  “我来此,是为与你共谋一事。”

  “好啊,求我。”

  “此事事关那温忻韫。”

  “先求我。”

  “监天阁”

  “都说了先求我。”

  “.”天衍。

  天衍不说话了,一双金瞳默默盯着这笑意盈盈的血衣男子,她判断许元此刻完全没有与她认真相商的迹象。

  许元笑意不变,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缓声道:
  “我不太喜欢你冷着脸的样子,先笑一个,我们便接着谈。”

  思索一瞬,
  天衍红润的薄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难看的微笑。

  见到对方真照做,许元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
  “你以前与我解释过神无之态,说这东西的作用便是剔除感情,让每任监天阁主能够做出最理性的选择,对么?”

  天衍不理解许元为何突然说起此事,但还是颔首,声音清脆如银铃:
  “是又如何?”

  “演戏吧。”

  “什么?”

  “在我面前演出你最初的样子。”

  天衍沉默了少许,实话实说:

  “我不会演戏。”

  许元半眯着眼眸,神色柔和:
  “演自己都不会?”

  天衍居高临下瞥着那吊儿郎当的男子:“如此虚物有意义么?我不曾记得你是如此幼稚之人。”

  许元安静了片刻,笑:
  “但你应当记得我是个多情的人。”

  天衍没有任何迟疑的否决:
  “可我记忆中的你很无情。”

  “.”

  许元一时语塞无言,但又笑道:
  “多情与无情不冲突,不管怎样,美人计对我都最管用了,事关温忻韫那等老不死,应当不小,为了监天阁你略微牺牲一下,不是很合理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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