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7章 通城兵马尽降汉，兰陵自此作汉臣

   第1977章 通城兵马尽降汉，兰陵自此作汉臣

  战争，到底也是残酷的！

  双方数十万兵马，如今涌入了这通城之内，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而这一切，不仅是双方军队的事情，也同样和着通城的数十万百姓息息相关。

  乱军之中，百姓遭受池鱼之灾，那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一些乱军趁着这个时候，杀入百姓的家中，烧杀抢掠，甚至是奸淫百姓，那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一些士兵，直接砍上几个百姓，把他们的人头假扮成敌军士兵的人头来冒领军功，都是正常。

  哪一场大战？百姓能够安全无忧的躲过？
  要不然，怎么会说在乱世之中命如纸贱呢？

  这么一场大战，如果真的打到尾的话，城中的几十万百姓，在战后消失个几万人，甚至是小十万人，这都是极为常见的一件事情。

  想想东汉末年，从最开始的五千多万人口，到了三国归晋之后，仅仅只剩下不到八百万。

  消失的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士兵了，除了天灾之外，那就是在各场战乱之中被殃及池鱼的百姓了。

  毕竟，如今，城内乱成了这样，这种事情事后，只要全部灭了口，根本就查不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城内的数万兵马的话，不见得会让高长恭犹豫。可如果再加上这几十万百姓的话，那这个分量就重了！

  也正是因为顾及到这些百姓，原本抗争到底的想法，不知不觉也产生了动摇。一想到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他心中的那一杆秤，也渐渐的开始偏向了另一边。

  高长恭手中紧紧地握着茶杯，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的虚汗越来越多，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挣扎之中。这一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下达的。自古忠义两难全，这种抉择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那么干脆。

  见状，王羽也不着急，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高长恭他自己的决定。

  好一段时间之后，高长恭方才在天人交战之中回过了神来。

  原本的坚定，慢慢的消失，脸色不由得多出了一抹颓唐，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更加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汉皇陛下，如果我军愿意放弃抵抗，陛下可答应对于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妥善安置！”

  高长恭连续张了几次口，但张开之后又闭上，明明刚才都已经有了决断，但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却依旧还是有犹豫。连续了这么好几次之后，方才真正发出了声。

  “将军若是归降，通城即是我大汉之地，通城百姓也即为我大汉百姓，朕自然不会博待我大汉子民！”

  王羽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本将愿意领军放弃抵抗，但是，本将尚有几个条件，还望陛下答应！”高长恭郑重的起身，郑重的行了一记大礼道。

  而在不远处，一直在注视着这里情况的袁朗和宋江等人，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一时间也心思不一。

  “将军请讲！”

  对于高长恭有什么条件，王羽倒是没什么意外。

  毕竟对方手中还掌握着这么多的力量，什么条件都不提的话，这才有些离谱。

  手中的兵马，就是对方的筹码，也是对方敢提条件的底气。

  王羽不怕对方提条件，对方在这个时候提出条件，才说明这件事有谈的可能。对方要是打定了主意，要抵抗到底的话，压根就不会谈什么条件了。

  “首先，归降将士，万望陛下垂怜，望陛下妥善安置，如若有欲归乡者，还请陛下顺其归乡，不必将其强行编入汉军之内。”高长恭开口道，提出了他的第一个条件。

  百姓的事情，他并没有再提，这本就是双方约定俗成的前提条件。

  而在百姓之后，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些将士们了。

  毕竟，如今的城内，还有这么多的士兵，这些人大多都是河南本地的子弟兵，如果大汉真的在之后罔顾这些士兵的意愿，强行将他们编入军中的话，这也就代表着，之后这些人就很有可能和他们的同乡兄弟，甚至是血亲作战。

  皇甫古渊的手下，多的是河南籍的士兵！
  高长恭心中不愿，让他们同乡自相残杀。

  再则，降军被整编入伍，基本都是炮灰部队，像这样的部队真正打仗的时候，伤亡率绝对是居高不下的。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不过是将他们从一场地狱带到了另一场地狱。

  如此一来，这才有了高长恭的这个条件。

  “可！不过，放其归乡，须在战后进行！”王羽听到了这个条件，虽然有些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大战过程之中，要利用一部分降兵来补充兵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既然高长恭提出来了，王羽倒也没有太过在这种事情上争执。

  如果赵宋和西苍打起来的话，那个时候，薛仁贵与军团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参战了，这支降军对于王羽来说，并不是那么需要。

  只不过，这个条件虽然他同意了，但就算是放掉一部分月异归乡的士兵回乡务农，也绝对不可能操之过急。

  这要是现在就放出去的话，只怕这些士兵刚一归乡，就马上又被皇甫古渊再一次召集起来，再一次出现在抵抗大汉的战场之上。

  所以，这个条件答应归答应，但也是战后的事情了。

  “此外，众将不愿归降大汉者，望陛下送其离开！万勿再行杀戮！”

  高长恭说出了他的第二个条件，只不过，这个条件他就没什么底气，王羽可以答应了。

  然而，就算是再没有把握，他依旧开口了。

  众将之中，绝对有宁死不愿归降者。高长恭他如果下令将士们放弃抵抗的话，就相当于将这部分人放到了汉军的刀下，任其鱼肉。

  故而，他到底还是要为这些人考虑一下！
  “可！”

  “只要将军肯真心归降我大汉，日后肯为我大汉南征北战，这些人可放其离去！”良久之后，王羽方才开口道。

  高欢、斛律羌举已死，这个时候，步飞已经被围杀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是，如今，对方已经突围而出，王羽还是知道的。      换而言之，如今，城内肯让他重视的，也就只剩下一个高长恭了。除了一个高长恭之外，剩下的也就顶多只是一些超一流级别的统帅了。

  如果能够利用这些人换取高长恭真心为大汉出力，那么，放了的话，倒也并无不可。

  用一批杂牌将军，换一名良将真心为他效力，王羽至少是不认为他亏的。

  听到了王羽的条件，高长恭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答应。

  原本，他虽然是出于对于城里百姓的考虑，已经愿意放弃抵抗。

  可是，他放弃抵抗，不代表他就要归降大汉。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是在事后自刎以明其志的。如此一来，不仅保全了百姓，而且，也能够对得起皇甫古渊，对得起族叔高欢。

  然而，这个时候，王羽妥协了一步羽，高长恭也只能够被迫妥协一步了。

  说到底，高长恭是一个有一定道德标准的。换成其他人，可不见得就会考虑百姓或者是其他将士的死活了。

  “其三……”

  “高将军，还是适可为至的好！”这一次没有等到高长恭说完，王羽就已经直接打断了他。

  他给了高长恭提条件的权力，但是，不代表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提条件。

  再怎么说，这场仗，他已经稳操胜券了。如果不是为了缩小伤亡的话，也就没有这一场谈话了。

  “罢了！日后，还请陛下厚待城中百姓！”高长恭也明白不能得寸进尺，重新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道。

  只不过，这一次，他所行的并非是使节之礼，而是君臣之礼，而这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虽然最后一个条件还没有提出来，但是，至少最重要的两点已经说了，并且已经谈妥了。最后一点，虽然遗憾，但也并不是非有不可。

  “好！剩下的，就交给高将军了！”王羽点了点头道。

  如今，城内的众将并没有给统一的领导，如何说服其他的将领，那就看高长恭的本事了。

  如果对方没这个本事的话，此前答应他的这些条件，那自然也是不成立的。

  哪些条件能够成立的基础，就是高长恭能够带着城内的兵马放弃抵抗。前提条件都不能成立的话，后续自然也是无法成立的。

  而高长恭在回去之后，将刚刚他和王羽的谈话，和众将一说，也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赵石明、丁安世这两个人，都是跟随皇甫古渊多年的人物了，忠心程度也相对较高。

  故而，这两个人，是属于坚定的抵抗分子。

  甚至还没有等高长恭说完，这两个就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对于高长恭，也是一口一个乱臣贼子了。

  谋士逢纪，算是一个投降派。

  此前，考虑到自己的名声，还没有轻易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同时，也是因为之前高长恭果断斩杀袁成的手段吓了他一跳。他生怕表露出那份意思，高长恭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斩杀。

  但是，现在的高长恭给了他一个天然的大义之名！

  借着为城中的几十万百姓考虑的口号，他可以公然的表达对于高长恭的支持。

  同时，在逢纪的心中，对于高长恭也颇有不屑。半天之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甚至不惜杀了袁成。但这才半天的时间，又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袁朗和高长恭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恭，虽然说因为袁成的事情，让他和高长恭有了些裂缝。

  不过，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依旧站在高长恭的身后。

  袁朗，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只不过，他们这一脉比较落魄，故而，早年他也是过过几年的苦日子的。这也让他能够对百姓情，产生更多的共情。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家族的其他人关系并非那么亲密的原因。

  宋江，他虽然也支持高长恭的决定，但是，却也不愿投靠大汉。

  毕竟，高长恭刚刚都已经说，他们这些不愿意投靠大汉的人，是可以离开的。

  宋江这个人，是一个很典型的两宋时期的儒家读书人的思想，推崇忠义，而忠还要在义之前。在忠的面前，哪怕是义也得往后靠靠。

  而他的忠，更加是对于一种皇室血脉正统的忠。很难想象，明明是土匪起家的宋江，但在这方面，他的表现却和禁军八大将这种显贵并无两样。

  当年，不管是禁军八大将或者是宋江这些人，都是听从皇甫明昭的遗命，降于皇甫古渊再造大苍。

  只不过，在这些人的心中，他们认可的依旧还是皇甫明昭那一脉，而非是皇甫古渊。在这些人的心中，也就只有皇甫明昭那一脉，才是真正的苍室正统。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夏泽这些禁军八大将，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被说动，叛变了皇甫古渊。当年的炎霸，在得知了西苍朝廷的存在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进了河东，直接将皇甫古渊抛于脑后。

  宋江早就已经倾向于西苍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像夏泽那几人一样的机会。如今，大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正式脱离中苍，前往西苍投奔皇室正统。

  但至少，在有关放弃抵抗的这一方面，宋江表现出了对于高长恭的支持。

  赵石明、丁安世这两个人的意志，就算是再坚定，但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甚至，在宋江的示意之下，直接被李应偷袭打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在高长恭的带领之下，通城兵马，正式放下兵器归降。

  自此之后，兰陵王高长恭，正式由苍臣转变为汉臣。

  也正是因为在高长恭的带领之下，通城兵马主动放弃抵抗，故而，这一战，通城十四万兵马，但真正的伤亡，其实只有两万，剩下的那十二万，全部都进入了大汉的降兵营之内。

  通城之战，代表着中苍三分之一的兵力，就此损失殆尽。

  同样也代表着，征南之战，已经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