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敲门声
2025-03-12 作者: 痞徒
第1786章 敲门声
“都看我这儿!”
舞台之下,卫燃站在一张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招呼了一声,等舞台上的众人排好了位置,这才一手攥着链接在相机上的闪光灯,一手将已经调整好的相机端了起来。
“准备,都笑一笑别眨眼。”卫燃说着又倒数了个321,随后按下了快门。
“啪!”
在刺目的闪光中,一次性灯泡命丧当场,台上的众人也被记录在了底片之上。
“行了,大家伙赶快收拾东西。”
坐在最中间的那位老张头儿等拍完之后立刻吆喝道,“今天回去好好歇着,明个还有一场堂会呢。”
说着,这老汉不放心的朝卫燃招呼道,“小卫,快点儿把相机拿过来。”
“马上”
卫燃热情的应了一声,将相机和闪光灯全都仔细的收进那口小皮箱里,随后还给了蹲在舞台边上的老汉。
“没弄坏吧?”老张头一边检查着箱子里的相机一边不放心的问道。
“哪能呢”卫燃回应道,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位老先生对这台相机金贵着呢。
“等拍完了这一卷子胶片,我小儿子估计也就回来了。”张老汉叹息道。
“等泰川留学回来,老班主也能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了。”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说道。
“我?嗨!我可没那打算!”
张老汉听了这话虽然已是开心的红光满面,但还是说道,“我还想着把正歧培养成台柱子呢,哪能这么早就回家养老。”
“那得啥时候”
刚刚和卫燃一起收拾东西的那个小伙子略显腼腆的说道。
“今天这场戏大人物太多,要不然你爷能不让你上场?”
之前赏过卫燃后脑勺一巴掌的那位笑着说道,“不过明天的堂会你能上,要是表现好,说不定主家还能赏个仨瓜俩枣呢。”
“泰渊,这些回去再说。”那位老张头说完还使了个眼色。
“大伯,是我失言了。”被称作泰渊的男人连忙认错。
“快去收拾东西吧”老班主说着已经转过身,抱着相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找车。”
泰渊、泰川、正歧.这名字还都挺好听
跟着一起忙活的卫燃暗暗叹息,这些好听的名字意味着这个“戏子”之家即便不算书香门第,至少也是识字儿有文化的。
而那台在这个时代的华夏绝对算得上金贵物件的相机,以及那句“等泰川留学回来”,也在暗示着这位老班主多少是有些家财的。
只是
卫燃难免好奇,在这个时代,一个戏班子的班主又是如何供养的起一位留学生的?
带着这样的好奇,卫燃和那位正歧合力抬起了一口上了锁的箱子走出戏园,将其装上了一辆马拉爬犁——这是个冬天,大雪纷飞的冬夜。
也正是在这一趟趟的装车闲聊中,卫燃也从正歧的嘴里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这个以“铭乡”作为名字的戏班子的情况。
简单的说,铭乡戏班子是个在关外并不算多么受欢迎,至少远远不如评剧的越剧班子,而不受欢迎的唯一原因,也仅仅只是听不懂。
以上这句基本上是正歧的原话,而他们之所以一路辗转来了这辽省,也是各种机缘巧合与无奈,好在,眼下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关内了。
关于这个越剧班子,正歧的爷爷老张头是铭乡戏班子的前一任班主,正歧的父亲张泰渊则是现任的班主,到他这儿,已经是第四代班主了。
当然,正歧也没有卫燃以为的那么大,他才不过17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个能上台的长靠武生了。
而此时此刻,是民国26年的腊月初七,距离过年已经不剩几天了。
除此之外,张泰渊的生父和老张头是亲兄弟,但是早在多少年前就亡了,他才被老张头过继了去当亲儿子养着。
另一方面,他也总算知道了有关张泰川的一些只言片语。
按照正歧的说法,他还有个姑姑,也是张泰川的亲姐姐,老张头儿的长女。
这位姑姑前些年嫁给了一位富商做妾,也是在她的帮助之下,张泰川才有机会去鬼子那边留洋,老张头也才有机会把濒临解散的铭乡班重新搭起来。
至于那位姑姑过的好不好,正歧却是根本就不清楚,他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甚至都不知道那位姑姑跟着那位富商去了哪。
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追问,这个戏班子仅有的几口箱子全都装上爬犁离开了这大观茶园。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算远,约莫着也就一袋烟的功夫,三辆马拉爬犁便停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儿门口。
两两一组的将车上的行头抬进院子里,众人却是根本就顾不得休息,要么忙着生火烧炕,要么忙着点燃煤炉子,更有的,已经张罗着将提前买好的酒菜摆在了桌子上。
卫燃和正歧以及另外两个差不多同龄的小伙子住在东厢房,这里面只有一铺炕,好在,因为空间小,这房间里也暖和的快。
等灶膛里的火烧起来的时候,炕上已经摆上了一个四方的矮桌,正歧他们三个也已经从怀里拿出了诸如烧鸡之类的吃喝摆在了桌子上。
甚至其中一个小子,还从怀里摸出了个小酒坛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台子下面有一桌坐的是拿着响子的,他们给了赏钱走了之后我全端走了。嘿!正经剩下大半坛子酒,还剩了一盘子猪头肉呢!”
一边说着,这小子已经摘下了头顶的狗皮帽子,从里面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是满满一包猪头肉。
“我这边没捞着什么好玩意儿”
另一个小子说着,从兜里摸出来的却是俩皱皱巴巴的苹果。
不过,这显然不算完,这小子又从怀里掏了掏,接着摸出来的,却是一包炒货。
见三人看向自己,卫燃后知后觉的从怀里掏了掏,又艰难的将手从怀里伸到后背,最终掏出了两包拆开之后抽了没几颗的香烟和一包火柴。
“我们仨都不抽烟,这个就算了。”
张正歧说着,同样从怀里掏了掏,他摸出来的竟然是两张卷起来的大饼,这大饼里面,还裹着四根大葱呢。
“我从后厨顺来的,来!吃!”
张正歧把大饼撕成四份招呼了一声,拿起那个小酒坛子,给三人各自倒了一碗酒,端起杯子说道,“烟酒都伤嗓子,我就这一碗,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来吧,又不是第一回了。”坐在炕沿的那位端起小酒碗,和三人相互碰了碰。
各自将碗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包括卫燃在内的四人却是连筷子都不用,便各自捏起了一片猪头肉丢进了嘴里。
随着一口酒一口肉下肚,大家也各自用方言聊了起来。
听口音,张正歧明显是个苏杭人,坐在炕尾和炕沿的这俩一个说的是粤语,一个说的则是豫语。
再加上卫燃这个满嘴沧洲口音的北方人,可真是天南海北的凑齐了一桌。
或许是因为过于年轻,又或许是饿的急了,这一顿夜宵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随着仅有的几样下酒饭菜和那两个皱巴巴的苹果下肚宣告结束。
可惜,直到四人在炕上躺下来,卫燃也没问题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了那个说粤语的叫做“李小五”,那个讲豫语的叫“林六子”。
不多时,其余三人借着或多或少的酒劲儿开始呼呼大睡,卫燃也缩在破被子里,取出这次得到的毛色刺刀和解食刀检查了一番。
这特么连把枪都没有.算是安全算是危险?卫燃暗暗琢磨着,却是难免的失眠了。
他除了好奇这个戏班子的情况,也在警惕着回归任务里“逃出戏剧团”的这个要求。或者不如说,他在琢磨,危险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哒哒,哒,哒哒哒,哒。”
时至半夜,就在卫燃也迷迷瞪瞪的即将睡着的时候,东厢房斜对面的院门也被人从外面以某种特定的节奏轻轻敲响了。
看了眼炕上的另外三个,卫燃悄无声息的爬起来,凑到门边透过冒风的门缝往外看着。
月亮地下,院门被西厢房出来的人打开,一个穿着棉袍,头上戴着皮帽子裹着围巾,背上被背着个包袱的人也揣着手走了进来,在他身后,那个从西厢房出来的人也立刻闩了门,又回了西厢房。
这人又是谁?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借着灶膛里余烬的火光,朝着角落的尿桶撒了泡尿,随后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当他再次被吵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但院子里已经有戏班子成员开始吊嗓子了——和当初的叙情书寓一样。
“卫大哥,你们仨去买早饭,多买一些。”
提前不知道多久起来的正歧说着,已经掏出两张绵羊票递给了卫燃。
“行”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和旁边的小五小六动作麻利的穿衣服穿鞋,各自扣上了破破烂烂的帽子,又各自跨上两个藤条编的篮子和两个搪瓷的大壶这就往外走。
此时的奉天城才刚刚苏醒,街道上虽然冷的仿佛空气里藏满了刀子,但或许是因为太早,所以大街上反倒并没有鬼子的迹象,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些穷苦人。
凭着手里那两张票买了些热腾腾的苦力饭,三人这就转身往回头。
“卫哥”
林六子低声说道,“我听班主说,晚上开堂会的是”
“六子”李小五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随后指了指左右。
林六子赶紧闭上嘴巴,但很快却又忍不住,还是低声说道,“我就是好奇问问”
“你再多嘴,这些饭食都塞你嘴里!”李小五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林六子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你们俩入行几年了?”卫燃故作高深的问道。
“我三年了”李小五最先说道,“十四岁的时候就入行跟着学艺了。”
“我也三年”林六子答道,“不能和卫哥比。”
“不能和卫哥比?合着我还是大师兄?”
卫燃不由的一乐,故作严肃的说道,“那你们应该知道规矩。”
“知道”李小五和林六子连忙端正了态度。
“知道就行”
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规矩的卫燃成功装了个大尾巴狼,拎着满满两大篮子热腾腾的饭食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重新回到那个小破宅院,三人将饭食送到了正房的三个房间里,那些吊完了嗓子的戏班子成员们也围坐在一起这就开吃。
趁着给大家盛粥的功夫,卫燃也在打量着这屋子的老少爷们。
可惜,他虽然对每个人都记得足够清楚,但昨天半夜里敲门进来的那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谈不上失望,卫燃和小五小六以及张正歧端着他们各自的早餐回了东厢房。
“说说晚上的事儿”
张正歧吸溜了一口粘稠的棒茬粥低声说道,“堂会一共两天,想着腊八节热闹热闹。咱们晌午出发,主家包吃不包住,到时候手脚都干净些,别丢了戏班子的脸面。”
“成”卫燃三人痛快的应了下来,
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下肚,张正歧继续跟着吊嗓子练功,卫燃和小五以及六子则被各种人支使着,要么烧水泡茶要么收拾行头。
时不时的,那些戏班子成员还会教上小五和六子一招半式,又或者让他们唱两句,可谓一点闲工夫都没有。
对于卫燃,他们似乎放弃了似的,并没有诸如传道授业的意思,反倒是那位张泰渊,时不时的便会拉着他和儿子张正歧,提点两句这个戏班子平时如何运作之类的经验。
临近中午,几辆爬犁停在了小院门口,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的请众人带着行头家什上了车。碾压着冻硬的积雪慢悠悠的朝着主家的方向走着。
这一路走,卫燃也在旁听中隐约得知,大概是个本地的富户眼瞅着过年,给自己手里那些买卖雇佣的伙计们搞个“年会团建”,顺便也给东家夫人解解乡愁。
同样是在那位账房先生和张班主的闲聊中卫燃也得知,这位富商的夫人是从申城嫁过来的。
这位自打来了这边,听的都是评剧昨天去大观茶园听过那一场之后,这才央求着老爷临时加了这么一场堂会。
在这有一搭无一搭,相互都格外客气的闲聊中,三辆爬犁停在了一个类似酒楼的建筑门口。
颇为奇怪的是,这酒楼门口的牌匾竟然是被红布盖着的。
“年后东家打算重新开业,先盖起来了。”
账房先生解释了一番,随后才跳下爬犁,热情的招呼着众人往里走。
或许是因为东家夫人的青睐,他们这才停车,便已经有伙计热情的围上来,帮着把一口口大箱子抬了进去。
等走进酒楼,戏台子就是现成的,戏台旁边的一个大包厢里,也已经摆好了桌椅饭菜。
没等众人看完周围的环境布置,那账房先生开口说道,“东家说了,开堂会不急,先吃饭,吃完饭眯一觉,等后半晌他们才来呢。”
“东家仁义,替我们谢谢东家。”
老张头和张班主客客气气的作揖道谢,其余的戏班子成员也跟着作了个揖,这才被那位账房先生引进了弥漫着饭菜香气的包厢,围着几张摆满饭菜的桌子坐了下来。
“酒别碰了,都收着点肚子。”
张班主发话道,“别等下唱一半跑肚拉稀让人笑话,行了,吃吧。”
得到信号,众人这才开吃。
这位主家管的饭食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阔绰,盆里冒尖的二掺面馒头,一人一大碗猪肉白菜炖粉条子,中间还有一大盆溜缝的八宝粥,除此之外,墙角还放着一大坛子酒。
只从这吃饭就能看出来,这个戏班子格外的有规矩,别说说话吧唧嘴的声音,连碗筷敲击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吃着各自的食物。
时不时的,那些岁数大的,还会从自己的碗里加出来一大片子肉放在小辈儿的碗里。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众人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填饱了肚子,一直守在外间的伙计见他们吃饱,也立刻撤了碗筷,仔细的擦了桌子之后送来了一壶壶的热茶。
“这东家仁义,咱们也不能藏着掖着。等歇够了,咱们唱的时候卖卖力气。”
张班主一边给同一桌的人倒茶一边说道,周围也立刻齐声应了。
与此同时,老张头则接过了那位账房先生打扮的人递回来的戏折子,一番查看之后,拉着一桌子人开始了排戏。
好歹当初跟着叙情书寓里走出来的戏班子唱过堂会,卫燃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的茫然。
约莫着休息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包括张正歧在内的戏班子成员这就开始化妆准备,卫燃等几个学徒则又一次忙前忙后的开始了做起了后勤人员。
约莫着后半晌三点左右,几位或是穿着棉袍或者穿着貂皮大衣的男男女女陆续走进了这家酒楼,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吹鼓手也在那位账房先生的暗示下开始了吹奏。
不多时,等东家楼上楼下的坐满,台子上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众人也咿咿呀呀的开唱。倒是卫燃,也从身边那位账房先生嘴里听到一句“这年景,男班越剧是越来越少喽。”
“年前我随东家去申城,那边可都是女.”
“嘘——”
那账房先生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身旁那个同龄人的嘴巴,“这大过节的你非得让少奶奶和东家吵起来砸盘子摔碗不是?”
“哎呦!怪我多嘴!”
刚刚那位连忙在自己脸上轻轻来了一下,接着忙不迭的聊起了别的话题。
闻言,卫燃笑了笑,悄无声息的躲开了这些主家的伙计,一边假装忙活,一边暗中寻找着潜在的危险来源。
可惜,随着一台又一台戏轮番上演,随着包厢里的东家一次次的看赏,他就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等到夜幕降临,温度越来越低,两盏明亮的汽灯挂在了各处,这堂会也到了最精彩的时候。
“小卫”
就在这个时候,老张头也找上了卫燃,拍了拍他手里拎着的皮箱说道,“今儿个是正歧当角,这里面应该还有一张胶片,你去给他聂个相,我跟东家打过招呼了。”
“就拍他自己吗?”卫燃接过皮箱问道。
“那可不!”
老张头说道,“这一趟咱们可没少挣,等咱们回去过完了年就去申城演,到时候咱们也找报纸,花钱给正歧印几张海报!”
“行,那我好好拍一张!”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
“你可莫要摔了这相机”老张头不放心的嘱咐道。
“您就放心吧”
卫燃笑了笑,举着相机猫着腰凑到了舞台的边上,等老张头给了招呼,立刻朝着刚好在一个动作停顿下来的张正歧按下了快门儿。
拍完了这台相机里的最后一张胶片,卫燃立刻将其还给了在旁边紧看着的老张头,后者也宝贝似的将这小皮箱装进了一个布兜子里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显然,对他来说,这台相机或许是最金贵的东西了。
这小插曲过后,堂会依旧在继续,包厢里的主家也招呼着众多家眷伙计围坐在桌边,一边守着几个大煤炉子热热闹闹的开吃开喝,只剩下了戏台上的众人,仍在一板一眼的唱着。
如此热热闹闹的唱到了东家们酒足饭饱留了赏钱离开,忙活了大半天的戏班子成员这才歇了下来。
“今天主家可没少落赏”
张泰渊开心的低声说道,“咱们这一场可不比昨个挣得少了,明天再唱一天,咱们也能回去过个肥年!”
有这句话激励,众人虽然累的够呛,却也格外的兴奋,而那位账房先生,也早早的给他们备下了酒菜,并且等众人吃饱之后,还给安排了送他们回去的爬犁车。
依旧是那个破烂的小院,依旧需要回去自己生火取暖。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无论小五和六子还是张正歧,都没有顺带偷偷打包些吃的喝的。
好歹忙了一天,四人简单的收拾过后便吹了灯早早的躺在了烧热乎的土炕上,各自畅想着回去之后的打算。
“我听班主说,年后咱们也去申城试试?”小五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爹.”
张正歧刚说了个开头便改了口,“班主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看难,现在唱越剧的男班越来越少了。
你们看看今天,要不是那位少奶奶念着乡谊,咱们能拿的到那么多赏?那位东家听说可是去过申城的,人家连正眼儿都没看过咱们。”
这话说完,小五和六子纷纷叹了口气。片刻的沉默之后,六子也开口低声说道,“我前两天听老爷子说,等开春咱们也打算开个女班呢。”
“想这些没用”
张正歧说道,“年后的事情年后再说吧,赶紧睡,明天还得起早呢。”
闻言,这暖和的东厢房里跟着安静下来,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人会不会来.
卫燃一边暗暗好奇昨晚那个敲门人的身份,一边闭上眼睛放空了思绪试图。
“砰!”
还没等他睡着,门外的冷夜里却突兀的传出了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哨音。
这枪声自然惊醒了厢房里的四人,只是,都没等反应最快的卫燃穿好了衣服,斜对着东厢房的院门却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在频繁响起的枪声中却让卫燃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戏班子的大戏,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