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末日（下）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常星留瞳孔逐渐扩散。

  “这你要问那边的人了。”元杉指向了一侧，飞行员会意地转动机身，把元杉所指的位置暴露出来。

  “那是……人？”常星留更惊讶了。

  之前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天还没亮，常星留甚至没有注意那里的异样。而现在看过去，惊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就在一栋几乎要高耸入云的大楼顶部，有一颗像是卵的一样的东西，它落在大楼避雷天线的尖端上，外面包裹着明黄色的壳，还能看到不少骨骼状的保护物，透过明亮色的卵还能依稀看到里面有一团黑影，随着卵的蠕动也在一浮一沉。

  就像是心脏的跳动一般，常星留心中想道。

  卵的外围还有无数道黑色的尖刺，一直从高楼的顶部延伸出去，扎根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街道中心、大楼高层、高悬的广告牌以及中心公园的湖区之内，到处都是尖刺，像是它的触手。而那真的就是像一颗卵，它在城市的顶点结成了茧，茧丝呈辐射状发散出去。

  机舱内还有不少幸存者醒着，看到这一幕都隐隐地发出惊呼：“天呐……”

  “那到底是谁？”常星留的声音都在抖。

  “也挺巧的，”元杉苦笑了一声说，他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却还是那么阴恻恻的，“这个人在组织的档案中是有记录的，本名叫袁天合，是组织内培训出来的一名精英战士，后来因为和组织理念起了冲突，跟随司徒文止一起离开，创建了学校，并作为元老级的老师，长期任教，很少再回到原世界里。”

  “老袁！”常星留和吕不遵第一时间就喊出了这个名字。

  “看来你们认识，”元杉从档案中抬起头来，“这就好说明了。这个老袁他原先是调查组的一员，也就是说他拥有时诀，而且他的时诀比较特别，组织分析了很久，才给它取了一个较为贴切的名字：‘影现’……”

  “他的时诀是具象化，他能将某种概念的东西化作现实展现出来，我在学校的时候见过他的时诀！”常星留抢先说道。

  “要这么说也可以，”元杉耸耸肩，“目前在茧里的人就是他，他应该是某种邪恶的组织所控制了，而自从他结成茧后，整个世界就面临了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全球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现在你从外太空俯视地球，除了蓝色之外你只能看到黄色和零星的白色，那些是海岛的颜色，它们和我们不一样，是被白雪覆盖，但结果是相同的。”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原世界的元素如此薄弱，就算他发动时诀也不该影响如此大的范围啊？”常星留依旧不解。

  “所以他们才对他做了‘融合’手段。”元杉沉声说道。

  “融合？”

  “还记得之前提到的‘思想家’吗？你在他的基地待过，知道他有一种药剂能让时者之间建立起特殊的‘桥梁’，这种桥梁能够将时诀单向地传输过去，就像是灌顶传功一样，但桥梁更加残忍，它的传输是必须要以传输方死亡的前提下进行的。”

  “就是掠夺时诀。”吕不遵下了结论。

  “是的，融合说白了就是单方面的掠夺时诀，思想家原本是来打造出一个拥有多种时诀的超级战士出来，但他后来失败了，一直到老袁落到了他的手里。”

  “连思想家都参加了？这个势力究竟有多庞大？”常星留皱眉，一提起思想家他就忍不住反胃。

  “庞大到让你难以想象，”元杉继续说道，“思想家想将老袁的时诀最大化，于是考虑到把他的能力引入一个最强大的时者体内，但老袁的时诀过于特别，导致没有人可以作为他专属时诀的载体。所以思想家只能另行其道，他选择反过来将别人的时诀传输入老袁的体内，来增强他的时诀力量，最后为了避免老袁拥有庞大力量后暴动，又让精神系时诀的释放者控制他的思维，把他变成了他们的一个傀儡，一个无比强大的傀儡。”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吕不遵问。

  “应该是为了唤醒某个东西，你看那个茧，在结茧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大的灾难了，你能想象到一旦它孵化的时候会是怎么的光景吗？”

  “没有办法弄掉这个茧吗？”

  “目前没有，我们曾经试图通过入侵美国的海军通讯系统来让在大西洋海域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发射战斧导弹来搞定它，但它根本毫发无损。”元杉摇摇头，“连X都拿它没辙。”

  常星留也看到了，在茧下方的高楼上存在不少被轰炸过的残骸，半面大楼一片焦黑，玻璃因高温而融化甚至汽化，像是整栋楼都在火中烤过一般。

  导弹也不行，X的木元素时诀也不行，所以组织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那黄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点很特殊，我也是之前才从巨型计算机的大数据分析上得出来的，这种沙子在某种远古神话之中出现过，才做‘湮灭之沙’，它的原型并不是沙子，而是构成世界的基本组件……”

  元杉看到常星留迷惑的眼神，顿了顿后又说道：“你可以把世界想象成一个纸盒子，所谓的基本组件就是纸盒上的纸屑，就是无数纸屑结合压紧形成了纸箱。而老袁则是反过来，他正在将整个世界解离，那些沙子有些可能是天空的碎片，有些可能是空气的碎片，或者阳光或者云朵或者大地或者高楼，都有可能，那些碎片如同沙漠般盖在整个世界的上面。”

  “如果他完成了解离，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常星留忧心忡忡地问道。

  “从原理上来说是的。”元杉僵硬地点了点头。

  “没道理啊，老袁的时诀不是具象化吗？他应该把什么没有的东西变出来，而不是吧什么东西给变没了啊！”

  “不，你没明白这个时诀的真谛，他没有将什么东西变消失，他其实就是在实现唯一的一个概念……”元杉摆摆手说。

  “末日。”吕不遵望着直升机的舷窗外，出神地说道，他静得像是被石化了一样，阳光都照不暖他冷硬的身影。

  元杉点点头，“没错，末日。他是在将‘末日’这个概念贯彻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