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重拾法力

  大和尚行了个佛礼，对着白小平说道：“贫僧法号泥淖，想和白施主辩上一经。”

  白小平依旧斜着眼睛看他，“辩你个秃驴，你想辩，满大街都是会骂街的泼妇，你随便找一个好了。我没兴趣跟你叽叽歪歪。”

  大和尚见白小平退却，心中大喜。他料想这白小平定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铁定了心要与白小平辩上一辩，好叫身后的纪云看清了白小平的真面目。

  “白施主难道不敢与我辩经？方才你对纪云说的那番道理，我可是很感兴趣啊。”大和尚不紧不慢地说道。

  白小平看了眼大和尚身后面色凝重的纪云，不由地叹息一声。他朝着纪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纪云慢步上前，心中更加忐忑。

  “看到没？这就是你今后需要面对的，你还有信心走我的路吗？”白小平诚恳地说道，“我这条路，前无古人，我也不敢保证就是对的。所以，你要慎重。”

  纪云更加糊涂了，他看向大和尚，不知所措。

  大和尚笑了笑，他将纪云撇到身后，护犊子一般护起来。

  “白施主，纪云道行尚浅，你的路大可说给我听。若是我听了，觉得可行，再让他走也不迟啊。”大和尚话说得客气，可语气却强硬无礼。

  白小平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说给你听？你是千年的榆木疙瘩的脑袋，说给你听，你听得懂？你家师父是谁，叫他来。我倒是可以和他说上一说。”

  大和尚脸上再次掠过一丝怒意。他的师父是珈蓝尊者，即便在婆娑界也是享誉一方的人物。他冷冷一哼道：“你推三阻四，不会是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吧。家师何等人物，哪有空闲来与你胡闹！”

  “你师父还是个人物！”白小平一指指天，怒骂道：“出来吧，出来吧，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和尚一愣，他抬头看天。可天上除了几朵白云，再无它物。并且在他的感知里，那里也是空无一物。

  他鄙夷地看向白小平，心想你尽管装神弄鬼好了，回头把你拆穿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白小平心中也在着急啊。他这是在赌，赌老界主给他的提示是对的。如果正如老界主所言，白小平对于婆娑界异常重要，那么婆娑界会没人监视他？
  他见天上毫无反应，再次破口大骂道：“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再躲着不出来，我可要骂娘了！”

  大和尚嘴角扬起，他回头看了眼纪云，那眼神似乎在说话，“看，这就是你想追随的人。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哪知道突然天上云朵散去，一人手捧宝瓶，赤足悬立。其后佛光成霭，光彩四溢。

  “白施主，不要骂了，我出来便是！”那人轻声说道，声音悦耳，如同莺歌。

  白小平嘴角一咧，指着大和尚道：“好啊，既然你出来了，那我就和你说上一说，也让这个秃驴见识一下。”

  大和尚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慌忙回过神，对着空中那位婆娑界来人躬身行礼道：“小僧参见观世音菩萨！”

  他心中不能不惊，甚至可以用震撼来形容。他虽是来自婆娑界，且师承珈蓝尊者，可从未一睹观世音菩萨的真容。要知道观世音菩萨作为佛祖的首席大弟子，已是佛祖行走世间的代表。

  他这边拜下，纪云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俯身在地，对着菩萨念念有词。

  白小平微微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他看了眼纪云，喊道：“纪云，站起来。菩萨并不需要你来拜。”

  纪云愣了一愣，他抬头看向观世音菩萨。见菩萨微微点头，这才满是疑惑地起身。

  “佛曰众生平等，他作为引路人，就更加不需要你的叩拜了。”白小平解释道。

  他看向一脸虔诚与驯服的大和尚，“当着菩萨的面，我就跟你说上一说。你来天衍界做什么，你自己清楚。明面上是为了弘扬佛法，可实际上呢？还不是为了信仰。”

  大和尚一怔，面上露出惧意。

  “至于信仰的用处，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你如今修为如何，你家师修为又如何，都要依靠收集的信仰吧。”白小平继续说道。

  大和尚惭愧地低下头来。

  “你弘扬佛法，信徒回馈信仰，这本无可厚非。可是本末倒置就其心可诛了！”白小平声音拔高。

  “阿弥陀佛！”空中观世音菩萨缓缓一笑，“白施主就饶他一次吧。”

  见菩萨求情，白小平不但没有住口，反而变本加厉地喝道：“还有你，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不知道吗？佛祖不知道吗？这与佛的本意，早已相去甚远！”

  菩萨面露难色，不过还是行了一礼，“白施主，其中缘由太过复杂，还请白施主高抬贵手，就此打住！”

  白小平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不再理睬他们。

  观世音菩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扬手一挥，对着大和尚说道：“泥淖，我们走吧！”

  “等一下！”白小平突然转过身，“他踹坏了我的大门，这个总要赔的吧？”

  “应该的！”观世音菩萨应道。

  白小平又一指大和尚，“他不配，让他师父来给我做个讲经童子。”

  观世音菩萨眉头不禁皱了皱，不过还是应道：“善！”

  他手一扬，带着大和尚消失不见了。

  白小平暗暗松了口气，对着纪云笑道：“我这个师父还算威风吧？”

  威风，何止威风，那是威风八面。在纪云眼中，此刻的白小平早已超脱了尘世，宛若神佛。

  他不知道，白小平的小心肝差点就爆掉了。人生如戏，全凭演技。他压根不知道婆娑界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但今天他搏对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尽快把天衍界的事情了结。

  “为师准备在天衍界大开讲坛，你去给我张罗张罗。记住，为师可不止是讲佛法，三教九流，只要想听，都可以来听。有教无类，泽被万世。”白小平吩咐道。

  纪云心中大喜，退下去准备了。

  白小平又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厢房，对其内的宝贝早已没了兴致。今天，他让婆娑界退步，明天，婆娑界必将有新的落子。对于婆娑界他所知不多，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超级大脑进一步升级。

  白小平来天衍界，为的就是天衍界的无数天机师。如果能够把这些天机师纳入到超级大脑之内，那么超级大脑的推演能力将会有质的飞跃。

  并且，有了老界主的神魂，白小平甚至可以窃取一部分天衍界的道禁。到时候超级大脑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日子他一度想要修炼，可试过之后才明白，这具身躯压根就无法存住灵气。怪不得鸿蒙一提修炼的事，就打哈哈。

  更加可恨的是，鸿蒙自从上次休眠后，就真的不再出现。白小平总觉得其中必有奸计，可他又不得不一步一步走进去。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统统撇除。他既然打算讲经，就必须弄个样子出来。天衍界广大民众对于佛法的认知并不多，他也不想真去讲什么佛法。毕竟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好让超级大脑成功打入天衍界民众的潜意识之中。

  所以他还是锁定了天机术。从天机术入手，再加上一点佛、道、儒的观点，糅合一下便是。这些具体的细节部分，他也懒得操心，统统丢给了超级大脑去完成。

  超级大脑有着独眼国整整一界民众的集合，处理这些小事自然手到擒来。没一会儿，白小平脑中便有了一份详细的资料。搞定了这些，白小平心情稍稍回转，再次奔向厢房。

  第二天，门口来了三个和尚。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来踢门的大和尚泥淖。

  守门童子一看泥淖又来了，还带了两个帮手，顿时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不会又要踢门吧？”

  泥淖一脸的无奈，心想你家那位那么厉害，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造次了。他躬了躬身，对着守门童子说道：“不敢，不敢。我们是应你家老爷的要求，过来做他的童子的。”

  “啥？”守门童子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见大和尚不像是开玩笑，失口道：“哪有这么老的童子？”

  三位和尚不禁羞愧难当。其中一位年长的和尚对着守门童子行礼道：“你家老爷道行高深，即便是百岁寿星给他做童子，他也是当得的。”

  “哦！”守门童子还是有些迷糊，在他的印象中，自家老爷就是个守财奴啊。

  “那你们等着，我去给老爷通报一声。”守门童子说道。

  他刚转身，就看到白小平已经立在了那里。

  “让他们进来吧。”白小平吩咐道。

  守门童子应了一声，忙慌打开了大门。

  三位和尚进来，对着白小平行礼。为首的年老和尚笑道：“贫僧法号珈蓝，这两位是我的劣徒。泥淖您已经见过，这位是泥泞。”

  白小平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有劳三位大师了！”

  珈蓝尊者谦逊道：“不敢，不敢。能够有幸做大师的讲经童子，我师徒三人必定受益匪浅。还请大师不要嫌弃我们过于愚笨。”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指教。”珈蓝尊者继续说道。

  白小平眉头一挑，这是发难了。他就知道珈蓝尊者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讲经童子。

  他点了点头，示意珈蓝尊者发问。

  “我听小徒说，大师对于信仰颇有微词。可信仰是立教根本，没有信仰，佛教如何传承？”珈蓝问道。

  白小平对于信仰可是有着切肤之痛的，他对此早有应对。

  “佛，智也。我们传扬佛法，为的是将智慧传给每一个生灵。信仰是什么？是盲目，是崇拜，是狂热。诚然信仰可以让我们更好、更快地传播我们的理念，可是那样真的好吗？”

  “尤其是当我们自身还未能尽善尽美，我们利用信仰传播出去的东西，又会扭曲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看到佛法变成了迷信，变成了愚弄民智的歪门邪道。”白小平解释道。

  他又看向珈蓝尊者，“当然信仰也有莫大的好处，这些你们最为清楚。通过收割信仰，你们自身的法力、修为无时无刻不在增长。可是那真的是佛法吗？”

  珈蓝尊者一怔，传播信仰，收割信仰，在他看来无可厚非。并且这不就是当下婆娑界最普遍的修行之法吗？

  “想一想吧，当年佛祖走的是什么路？”白小平一语惊醒梦中人。

  珈蓝尊者愣在那里。佛祖当年可没有信仰收割，不也证道了吗？难道现在婆娑界走的路数统统不对？
  “佛者，在于穷其一生，追求至理。一日明悟，佛法加身。寄希望于信仰，那是神道，非佛道也。”白小平喝道。白小平这是对整个佛教开战，佛教是佛教，佛法是佛法。佛教掺杂了过多的信仰、利益，早已不是纯粹的佛法。

  说完，他华丽地转身。他心中窃喜，且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反正珈蓝尊者已经被自己唬住。最关键的是，超级大脑已经在其潜意识中种下了终端。通过这个终端，白小平已经能够窥见不少婆娑界的现状。并且通过超级大脑潜移默化的影响，珈蓝尊者只会越陷越深，再也难以自拔。

  好半响，珈蓝尊者才缓过神。他恭敬地朝着白小平的住处一拜。随后盘腿坐下，兀自冥思。他身后两位弟子，并无多少感悟，但见自家师父如此，也只好坐下。

  有了纪云的张罗，白小平的讲学很快开始。按照白小平的意思，讲坛设置在了凉城的闹市。上到庙堂重臣，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有兴趣都可以来听上一听。

  为了吸引眼球，白小平起初仍旧摆起了擂台，挑战整个天衍界的天机师。此举招致了天衍界的一致不满，对于这个张狂至极的白小平，大有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可接连若干天机大师挑战失败后，整个天衍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白小平再趁机兜售自己的“杂学”理念，顿时把人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超级大脑也在这个过程中，如同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

  终于在半年之后，白小平的意识里突然一震。他赫然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变得虚无缥缈。似乎整个世界都被他一眼看穿。

  他知道，在超级大脑升级后，终于攻破了独眼国意识的防御，彻底将独眼国的意思纳入到了超级大脑之中。有了一界意识的加入，超级大脑的能力进一步飞涨。并且，超级大脑还能调用独眼国意识所掌控的道禁之力。那是洞察之力，洞悉世间一切。

  对于这个结果，白小平是相当的满意。他看向桌案上的一炉熏香。袅袅檀香，如丝如缕，正缓缓摇曳。

  “散！”白小平轻喝一声。他双眼凝视那摇曳的烟雾，一刹那间烟雾凝滞，归于虚无。

  这就是洞察之力的威能，看破一切的规则，让法则归于混沌。

  在修为尽失之后，白小平终于间接地重获法力。并且一上手，就是可以比拟天妖之辈的威能。

  “早知道我还修炼个屁啊！”白小平洋洋得意。

  “下面就是天衍界的意识了。”白小平嘴角上扬，目露贪婪，“老界主，我来收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