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好糊弄

  白小平沉吟一番，对着纪云说道：“我来这里有一半是因为你，不过你想拜我为师，可要考虑清楚了。”

  他继续说道：“我虽然对佛法略有心得，可终究不是婆娑界之人。我的佛法是否能够被佛认可，还是两说。你如果拜我为师，此中的风险可要掂量掂量。”

  纪云微微皱眉，他猛地抬起头，对着白小平坚定地说道：“如果大师的佛法还不能被认可，那我宁愿不信佛，只信您。我愿意穷其一生，追求大师左右。”

  白小平摆了摆手，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信仰的狂热。对于信仰，他心有余悸。

  “这样吧，你先回去问问你身后之人。毕竟你的选择算是另投门庭，总要和他们知会一声。”白小平沉声说道。这是白小平对婆娑界的又一次试探。他现在横插一脚，将婆娑界的布局彻底打乱。白小平正要看看这是否已经触及到了婆娑界的底限。

  纪云点了点头，对着白小平再次一拜，“请大师静候我的消息。”他匆匆辞别。

  白小平望着远去的纪云，心中不由地有些忐忑。

  他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心中默念道：“老界主，我为了帮你，可是豁出去了。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这时，纪珀从后堂探出身来。之前，他听闻纪云登门造访，早已惶恐不安，就差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眼看纪云来了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动静，他这才心情稍稍缓和。

  待得守门小童把纪云走了的消息传给他，他才大着胆子出来见白小平。

  他朝着白小平一拜，低声道：“白大师，纪云来这里是做什么？”

  对于纪珀，白小平并没有太多好印象。纪珀既没有纪云的天资，也没有纪云的魄力，偌大的天衍界如果交到了他的手上，还能够传承下去吗？

  不过那是天衍界的事，白小平无心过多关注。

  他注视着纪珀，问道：“等你登基了，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啊？”纪珀一愣，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此事。或许曾经对于登基，他还抱有幻想。可当白小平沉寂后，纪珀早已慌了神。他现在但求自保，不求什么登基了。

  “你没有想过吗？”白小平对纪珀的表现不以为然。

  纪珀定了定神，点头道：“想倒是想过，只是……”

  “只是现在不敢想，是不是？”白小平追问道。

  纪珀略显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小平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准备准备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天衍界的界主了。”

  纪珀再次一怔。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问道：“大师的意思是，纪云他……”

  白小平叹了一口气，迈步离开。他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去厢房查验下纪云送来的九车宝贝啊。

  直到白小平走后，纪珀依旧没有回过神。许久之后，他猛地一个巴掌扇到自己脸颊上。“啪”的一声，他的脸颊顿时肿的更火红的馒头一样。

  他哈哈大笑，失心疯一样。他的心中，从未如此的畅快。

  纪云匆匆赶回自己的府邸。他第一时间去见了大和尚。

  大和尚仍旧在刨木板，只不过今天他有些心神不宁，这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糟蹋了几根上好的木料。

  小和尚将纪云不情不愿地迎了进来。正巧看到又一根木料折断，他努了怒嘴，对大和尚说道：“师父，你今天不如歇歇。”

  大和尚面色暗沉，他凝视着身前身后的刨花，似乎有着什么不好的预感。他放下手中的刨子，看了眼纪云，“这么匆忙来找我，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纪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大师，我去见了白大师了。”

  “哦？他和你说了什么？”大和尚终于知道自己今天的霉运来自哪里了。

  纪云朝着大和尚躬了一身道：“大师，我决定放弃界主之位，追随白大师左右，一心潜修佛法。”

  大和尚愣了一愣。他略做沉吟，又来回踱步。忽然他打住身形，对着纪云说道：“天衍界对婆娑界至关重要。对于传扬佛法也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就要放弃了。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纪云笑了笑道：“白大师只是指明了我的方向而已。大师对我说，我自身尚且没能摸到智者的门槛，谈何度化他人。所以……”

  “所以你就要弃天衍界的万千子民于不顾？”大和尚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指引，他们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投入佛法的怀抱，永世都无法从痛苦中解脱。”

  “再者说，想要度化他人，自身就必须成为智者，那岂不是作茧自缚？你可曾听说过，地藏王菩萨曾经发下大愿，如果不能度尽地狱中的痛苦，就永世不为佛。这才是佛法的精神，那位白小平的观念，不可取。你切不可被他诓骗了。”大和尚的声音继续拔高。

  纪云不禁有些纠结。他觉得白小平所说不假，可大和尚的话似乎也有道理。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佛法呢？
  他心中难以判断，真不知所措时，大和尚走上前来，“走，和我一起去会会这个白小平。我要和他辩经。”

  纪云茫然地点头。大和尚大袖一挥，纪云只觉眼前一花，已到了白小平那座院落的门口。

  大和尚大步上前，也不敲门，一脚就把院门踹开。

  纪云一怔，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大骂声。

  “哪里来的秃驴，敢踹爷爷我的门？你嫌你的脑门太光，太亮，想要爷爷我给你贴层狗毛吗？还是你天生肌无力，手上生疮，只能用你的狗腿啊？……”白小平大骂着。他本在一心欣赏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却见守门小童脸色苍白地跑来禀告，说是有一个和尚来踢门。

  白小平当即明白是婆娑界来人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气势上一定不能弱了，否则后面的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大和尚虽然满肚子的火气，可是骂人的本事一般，被白小平一通臭骂，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待得白小平骂完了，大和尚的脸早已青一阵紫一阵。他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大喝道：“白小平，我听闻你佛法精深，今日一见，真是妄称大师！”

  “咋的？”白小平斜着眼睛看他，“大师就不能骂人？就允许你踹门，就不许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叫阶级固化，知道不？什么是阶级固化？你不知道？你给我贴上大师的标签，就是阶级固化。佛曰众生平等，在你眼中，还不是只有你们这些秃驴是高人一等的。否则，你怎么会这么趾高气扬？”

  大和尚怒不可遏，但却被白小平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好在他禅心已定，稍稍回神，已缓过劲来。

  白小平一瞅，心想这秃驴不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