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中国王朝内争实录.变法悲歌》（7）

  晋用楚材
  王安石变法失败了，北宋王朝点燃的一点希望之光转瞬即逝，人们又重新回到了循规蹈矩的岁月之中。新法一一罢除，国家政策一片混乱，这为政治投机者蔡京等人造成可乘之机，他们窃居要位，为非作歹，使政局更加动荡不安，赵宋王朝贫弱不堪，其灭亡的命运在劫难逃，最终被强盛起来的金朝所灭。

  金朝是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由北方女真族建立的政权，在916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建立辽国时，女真族还置于辽朝统治之下。当时的女真族远远落后于已接受汉文化影响的契丹族，更落后于中原汉文化。但是，金统治者凭着政权初创时的锐气，凭着对中原文化异乎寻常的接受力，经过太祖完颜阿骨打、太宗完颜晟、熙宗完颜亶、海陵王完颜亮以及金世宗完颜雍等几代人艰苦卓绝的努力，探索出一条仰息先进汉文化的改革之路，终于使女真政权由弱变强，由小到大，完成了自身的封建化进程，并于1125年灭亡了已是强弩之末的辽国。两年之后，腐败不堪的北宋王朝也遭到了靖康之难，徽钦二帝成了大金帝国的阶下囚，北宋灭亡了。

  随后，赵构在南京建立了南宋政权。偏安东南的南宋统治者终日沉醉于腐朽生活之中，胸无大志，不思进取，根本无视国家的统一与民族的振兴，一味地苟且偷生，直把杭州作汴州，终日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但是如此没落的南宋政权竟苟延残喘达150余年之久，之所以会出现历史上这一奇怪现象，与金政权息息相关。金统治者在以汉文化为指导，对女真族进行社会改造的同时，却对宋朝的种种弊政缺乏认识，将汉文化中的精华与糟粕无选择地几乎全盘吸收。因此，金朝在灭亡北宋之后，也很快地腐朽下去，继金世宗之后，女真势力每况愈下，日益衰落的金王朝已无力南侵，就这样，两个同样不堪一击的政权互相匹敌，南北对峙着。

  正当宋金对峙之时，生活在北方的蒙古民族趁机强大起来，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于1206年建立了奴隶制蒙古国家，并开始了举世震惊的大规模战争。历史上著名的三次西征，其势力远达欧洲和西南亚，使蒙古成了一个横跨欧亚的大汗国。当然这个汗国只是一个不稳固的政治军事联合体，不久便分裂成几个独立的汗国了。蒙古国大显神威，也使13世纪的中国闻名于世。成吉思汗相继灭亡了西辽和西夏，并连续向金发动进攻，为后来元朝统一全国打下了坚实基础。1227年，成吉思汗在第三次西征的东返途中病死于六盘山，他的儿子窝阔台继承了他的事业，继续对金形成猛烈攻势，终于使金灭亡，全部占领了金的统治区域。

  金亡后，下一个目标就是直逼南宋，统一全国。然而，如何才能使政权在占领区内得到巩固，并更加强盛，最终完成统一大业，这着实使蒙古统治者煞费一番苦心。历史告诉人们，凡是落后的征服民族终究被先进的被征服民族所同化，鲜卑、契丹、女真的历史都已证明了这一点。而使蒙古人认识这一真理的是生长于契丹族封建官僚家庭中的耶律楚材。

  金世宗大定二十九年即1189年的一天，金朝的中都燕京（今北京）内一个契丹耶律氏人家分外热闹，充满节日的喜庆，进进出出的人们笑逐颜开，祝贺与感谢之声不绝于耳。堂内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面带微笑向人们连连致谢，原来是这位老者六十花甲又得一子，这使他大喜过望，兴奋之余免不了大摆宴席，亲朋好友争相前来祝贺。此时的耶律氏老者虽没有他祖父辈那般显赫，但也不乏满座亲朋。这位老年得子的老人就是已亡辽国耶律氏的后裔耶律履。辽国被金灭亡后，辽国皇族大都定居于燕京，置于金政权的直接统治之下，耶律履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中。时距辽国灭亡已60余年，金统治者对耶律氏已解除禁戒，所以才有了耶律履欢庆得子之场面。他对前来祝贺的人们说道：“我年近六十又得了个儿子，这是我家的千里驹，日后必成雄才大业，为他国所用，就给他取名楚材吧。”耶律履望子成龙的同时，也诅咒着有亡国之恨的金国必有灭亡之日。于是才给儿子取名楚材，字晋卿，取意《左传》中“楚材晋用”的典故。“楚材晋用”是说春秋时，楚国刑罚苛刻，不重视人才，使许多士大夫投奔晋国，为晋所用，在晋楚争战中，楚国总是处于被动局面，当时就有人议论说：虽楚有材，晋实用之。耶律履为儿子取名楚材，确实应了他的心愿，耶律楚材终为蒙古国所用，为蒙古灭金立下了汗马功劳。

  耶律楚材童年的生活是十分清苦的。3岁时，十分珍爱他的父亲就病故了，是母亲杨氏一人将其抚养成人。杨氏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妇人，夫亡后，她一心抚育儿子，将所有的心血倾注在儿子身上。耶律楚材也确实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不久便成长为博学多才、能诗善文的有为青年，终于于金章宗末年中了进士，考取了功名，被任命为尚书省左右司员外郎。

  然而，耶律楚材的仕途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此时金王朝已经由鼎盛时期衰落下来，统治集团腐化堕落，苟且偷生。初创的蒙古国从1211年起，在成吉思汗的率领下南下伐金，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攻陷山西、河北、山东的许多州县和城镇，并包围了金中都燕京。在这种严峻的形势面前，金主卫绍王完颜永济，怯懦无能，不能很好地组织对蒙古军的抵抗，于1213年被从前线败归的将领所杀。继承者宣宗完颜珣同样缺乏坚守燕京的信心，一改抗战御敌而为屈辱求和，向蒙古军缴纳金帛，并以公主和亲来换取暂时的和平，然后仓皇逃走，直奔汴京（今开封）。皇帝一走，燕京更是势气大衰，留守丞相完颜晖再也没有能力抗敌，燕京终于于1215年沦陷，耶律楚材同燕京一起，落入蒙古人之手。

  这时的耶律楚材，意志十分消沉。燕京被占领，他的从政仕途被阻死，施展才华无路，报效祖国无门，看到的只是蒙古军队对当地人民的践踏，受尽蹂躏的苦难人民无力地挣扎，耶律楚材心灰意冷了。他杜绝交游，不理家务亲情，一心一意地钻研起佛教来。

  他的老师万松老人是当时有名的禅宗僧人，兼通儒学和佛学。跟万松求学的三年是耶律楚材一生受益最深的一段时光，对他以后从政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不但接受了儒家思想的熏陶，而且也深受佛教清心寡欲的启迪，最后终于形成了以儒治国，以佛治心的思想原则。当时他写了一篇散文名为“贫乐庵记”，表明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说，他的理想是能辅佐像尧舜那样的君主，使天下百姓都受其恩泽。并指出以儒家思想为指导，治国安邦，是他刻意追求的政治目标。从此，他从最初的消沉中振作起来，并为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而努力着。

  正在这时，东征西伐的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得知耶律楚材精通阴阳、数术、天文历法和医术，便立刻派人到燕京将楚材召请到蒙古国都斡难河源。

  耶律楚材见召，心情十分激动，他久闻成吉思汗之威名，也深切意识到蒙古国是当时中国最有实力、最充满朝气的政权，国家的统一也只有蒙古人才能完成。同时，他也亲眼目睹了蒙古军队的肆意横行。耶律楚材认为，只有对蒙古军队实行文明的汉化改造，才能使这一政权充满活力，承担起完成祖国统一的大业。

  耶律楚材怀着希望，带着梦想，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经过半年的艰苦跋涉，耶律楚材终于见到了他仰慕已久的心目之中的圣主、威武庄严的蒙古大汗。成吉思汗所见到的也是一位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的契丹族青年，大汗非常高兴，便把耶律楚材留在自己身边，随时咨询。

  耶律楚材见成吉思汗如此看重自己，喜出望外。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只是随着大汗西行，从事着解答疑难、观察星相、预卜吉凶、书写汉文诏书等琐碎事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这种文秘性质的繁琐工作之中。耶律楚材亲眼目睹的是蒙古大军西征的野蛮，所到之处，烧杀掠夺，人民深受其苦。如此悲惨的局面，是耶律楚材那颗深受佛教洗礼的心灵所无法接受的。他曾多次向成吉思汗建议停止西征，稳定国内秩序，发展农业生产，以文治国。但是，大汗所要建立的是至威武功，对于这位文书的话充耳不闻。

  耶律楚材人微言轻，他没有权参与军国大事的决策。对此，他十分苦恼，自己的政治愿望是辅佐明君，以儒佛治国，而如今却走上了戎马生涯，事与愿违。虽然如此，但楚材没有消沉，他利用自己与大汗接近的有利条件，影响他、劝诫他。

  1219年至1224年，是蒙古军的第一次西征时间。成吉思汗率军西征花剌子模（今中亚阿姆河、锡尔河流域一带）。多年的征战，军队无止境地向前推进，当前方遇到顽强抵抗，后方暴动不断发生时，蒙古军队已兵疲马惫。于是，耶律楚材便寻找机会，劝成吉思汗班师。恰在这时，前方军队遇到一个怪兽，这只怪兽体形像鹿，却长着一条马尾，通身发绿，头上只长一只角。实际上这是只犀牛，可大家没见到过，都感到很奇怪。众人十分惊诧，成吉思汗也深以为怪，便询问楚材是怎么回事。耶律楚材便借机向成吉思汗进言道：“启禀大王，这兽名叫角瑞，是天派到人间的使者，它恶杀好生，一天能行一万八千里，懂得四方各国的语言。上天派它来转告大王，要大王您不要再行征战，要保全民众，赶快班师回朝。”成吉思汗一听，信以为真，立刻下令班师。耶律楚材利用蒙古统治者对天的迷信，借题发挥，巧妙解释，终于促成了成吉思汗结束西征，这对人民堪称为一件幸事。

  第一次西征结束，举国军民皆大欢喜，成吉思汗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耶律楚材的良苦用心，不觉对他倍加赏识。回想起平日耶律楚材的多次进谏，成吉思汗猛然发现，身边的这位文书兼算命先生乃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人才！他为得到这位人才深感欣慰，并决定回朝后，重用耶律楚材，让其为治理国家出谋献策。

  耶律楚材得到大汗的赏识和器重，这与他坚持不懈地努力是分不开的。在西征期间，有一次成吉思汗身边的西夏工匠常八斤曾对他说：“我们这个朝代是崇尚武功的，您却以文才求进取，岂不是走错路了吗？”楚材立即反驳道：“你是工匠，一定知道制造弓箭得需要工匠。同样的道理，治理天下也需要一种工匠，那就是有文才的人。”楚材怀着远大志向，在逆境中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一对理想的执着终于感动了成吉思汗，使成吉思汗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天下虽得之马上，却不可以马上治”的道理，明白了保卫江山社稷单靠武力是不行的，必须以文治国。

  1227年8月25日，对于蒙古人来说，是一个举国哀悼的日子，因为他们的领袖，中国历史上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还没有完成他的历史使命之时永远地合上了双眼。临终前，成吉思汗拉着儿子窝阔台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儿子：“耶律楚材是上天赐给我家的真正天才，以后你要把治理国家的事委托给他，凡事要多征求他的意见。”然后又把耶律楚材叫到床前，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似乎在叮咛耶律楚材：千万辅佐好蒙古新的大汗，这样自己才可以瞑目九泉啊！当他从耶律楚材那含泪的目光中看到了肯定之后，他才放心地永远睡去了。

  成吉思汗的时代结束了，但是对于耶律楚材来说，却是他政治生涯的真正开始。成吉思汗的临终遗言，将他视为治理国家之才，其地位也就青云直上，今非昔比。这为他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成吉思汗生前曾安排由三儿子窝阔台继承汗位，但按照蒙古社会的传统，大汗的继承人应由“忽力勒台”也就是贵族大会选举产生。因此窝阔台还没有合法的地位，在忽力勒台召开之前，暂由其弟拖雷代行大汗职权，称为监国。

  拖雷监国期间，耶律楚材曾奉命前往故乡燕京惩治盗贼，与此同时，他写了一部随军西征游记《西游录》。书中除记载了我国西北和中亚地区的山川地理、气候物产以及风土人情之外，在最后明确提出了他的治国之略及政治主张。内容包括：定制度，议礼乐，立宗庙，建宫室，创学校，设科举，拔隐逸，举贤良，求方正，劝农桑，抑游惰，省刑罚，薄赋敛，尚名节，斥纵横，去冗员，黜酷吏，崇孝悌，赈困穷等等。这一主张囊括了政治、经济、法律、风俗等方方面面，堪称是耶律楚材经过十年的深思熟虑和精心准备之后而提出的施政纲领。1229年，窝阔台（元太宗）称大汗，耶律楚材以辅臣的身份开始实现自己的治国之策。

  此时的蒙古国，虽依恃武力占领了中原大部分地区，在汉文化高度发展的中原地区有了一席之地，但它仍处于落后的奴隶社会时期，每征服一处，或是掠夺财物，或是霸占土地以做牧场，并没有意识到农业的重要性，对汉人更怀着莫名的仇恨。一些蒙古贵族曾建议：“把俘虏的汉人都杀掉，使农田空出来，长出草木，作为牧场。”这种论调不是一人两人的想法，而是代表着整个蒙古统治集团的一致心态。

  耶律楚材对此十分着急，他不畏强权，挺身而出，针锋相对地指出：“农业是治国之本，而人民是农业的直接劳动者，只有安抚汉人，才能发展农业，也只有发展农业，才能称霸中原，统一全国。如今大汗拥有这么辽阔的土地，丰富的物产，只要治理得当，需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太宗对耶律楚材的话虽然将信将疑，但因耶律楚材是父王所托，而且又很有学问，也就听从了他的意见。

  按照蒙古军攻城略地的一贯做法，所攻城邑，如果是曾经予以抵抗，而不是一开始就开门迎降，那么城被攻陷后，就要屠城。当蒙古军攻打金朝都城汴京时，城内曾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使蒙古军围城达半年之久，才于1234年的正月攻破汴京城，金朝灭亡。按惯例，将对汴京屠城，大将速不台为此请示太宗。耶律楚材得到消息之后，连忙赶到太宗跟前，劝阻道：“将士们风餐露宿，不畏烈日严寒，大汗您厮杀疆场，身先士卒，为的都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争夺土地和人民吗？如果占领了这块土地，却杀光了人民，那么谁来经营土地，土地还有什么用呢！而且汴京城里住着不少能工巧匠和殷实豪富之人，他们都将为您所用，岂不是更好！”一席话，使太宗改变了一贯做法，使汴京城内百万余人从蒙古军队的屠刀之下解脱出来。

  耶律楚材对人民的爱护，其实质是对经济恢复和发展的重视。他看到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给经济生活造成的严重破坏，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招抚流民，稳定人心，恢复生产。

  由于战争，使无数官兵百姓成了俘虏，他们中很多人不堪忍受俘虏的待遇，逃了出来，成为逃民。皇帝为此下令：如有收容逃民或供给他们饮食的，一律处死，而且一家犯禁，全族连坐。此令一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以至父子兄弟不敢相认，逃民无处安身，饿死路中，不计其数。耶律楚材看到这惨不忍睹的悲惨景象，认为这道命令对人心稳定及恢复生产都极为不利。于是他又劝说太宗取消禁令，他说：“俘虏逃亡固然可恨，但是如果大汗您能放宽政策，安抚他们从事正常的生产生活，他们也就不会逃亡了。如今流民随处可见，应及时招抚他们，使他们重新回到土地上去，否则如果他们走到穷途末路，势必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汗王应防患于未然。”太宗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便取消了禁令。流民得到安抚，很快都回归故里，从事农业生产。此举对中原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积极意义。

  国家收入主要靠税收来完成，经济发展了，财源自然也就滚滚而来。耶律楚材首先在燕京、宣德（今河北宣化）、西京（今山西大同）、太原、平阳（今山西临汾）、真定（今河北正定）、东平、北京（今内蒙古宁城）、平州（今河北卢龙）、济南等地设立了十路征收课税所，长官被称为课税使，人员在中原士人中挑选，同时制定了征收盐、酒、杂税和地税数目。第二年，各路课税使便将白花花的银子、成匹的布帛、成石的粮食如数呈到太宗面前。太宗一见那白花花的银子、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的粮食谷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定神仔细看看，这些竟是真的！太宗惊喜万分，他万没想到耶律楚材竟有如此本事，中原士人也有这么多能干之才。太宗这时才知道除了用军事手段进行掠夺之外，还可以用行政手段索取汉地的财富。有了这一次的收获，尝到了以前从没有过的甜头，太宗终于把农业和税收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当蒙古统治者看到税收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之后，便决定制定一个可行的赋税制度。但是，在赋税方式以及征收数额上，统治者显得贪得无厌，耶律楚材为此再一次与守旧势力发生了争执。

  那些守旧大臣为了多征赋税，主张以丁为收税单位，耶律楚材当即表示反对：“自古以来，统治中原的国家，没有哪一个是以丁征税的。征收地税是历史的进步，我们不能倒行逆施，违背历史的发展规律。所以还是收取地租，以土地为收税的标准。”反对派也觉得耶律楚材的论断有道理，但是这却与自己贪婪之用心不相符合，于是便强词夺理起来，他们竟说什么：“金朝是以地取税的，但其是亡国之政，不足以效法。”这一说法确实令太宗心动：是啊，金朝是被我蒙古灭掉的，怎能再用它的制度呢！耶律楚材见皇帝也有这种想法，便耐心地向太宗解释说：“金朝固然是为我朝所灭，但是它的一些政策是先进的，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呢？如果汗王只是因为这一点而不用先进的制度，那么，汉承秦、唐承隋又如何理解呢？”经过他苦口婆心的讲解，太宗皇帝终于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便责成耶律楚材主持制定赋税数目。

  耶律楚材本着轻徭薄赋、宽恤民力、以利生产的原则，制定了税额，即地租上田每亩3升，中田2升半，下田2升，水田5升；酒税收利息的1/10；杂税收取1/30；商人贩盐要领取盐引，盐引40斤收银1两；同时还规定了每户缴纳丝料的数额。当他把这个税额交给太宗、太宗向朝臣公布之后，立刻引起了朝臣的普遍反对。他们都觉得这一赋税数额太小，根本不能满足需要。耶律楚材认为不能再增加了，他指出：“国家初立，战事还没有结束，对百姓要轻其负担，使之休养生息，经济才能发展，国力才能增强。如果竭泽而渔，势必造成国力衰竭，必呈危机之势。”太宗再一次采纳了他的方案，从而使农民有了一个良好的生产生活环境。经济政策的基本确立使国家经济发展有了可靠保障，这也是耶律楚材治国的一个主要方面。

  与此同时，他又在政治上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和措施，使国家走上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的有序化轨道。

  按照蒙古的礼节，大汗虽贵为皇帝，但他手下大臣却与之平起平坐，并没有跪拜之礼。太宗即位时，耶律楚材参照中原王朝礼制，制定了登基礼仪，规定所有臣民都要向大汗行跪拜之礼。对此，太宗的哥哥察合台很不理解，他说：“想当初父王在位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跪过，只是服从命令罢了，可如今却要向弟弟下跪，这岂不是荒唐！”耶律楚材对他耐心地说服道：“大王您虽是大汗的哥哥，但弟弟既然已是大汗，您就居于臣子的地位了。按礼节，臣拜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果您带头参拜大汗，那么谁还敢不拜呢！”最后，察合台终于接受了他的意见，在太宗继位仪式上，带领贵族和臣僚跪拜在大汗面前。从此，蒙古国才有了对大汗的跪拜礼节。礼仪虽然是细枝末节之事，但是它对于初创的蒙古政权来说，意义却是深远的。在蒙古统治集团中，贵族势力十分强大，他们往往可以左右大汗，参拜之礼的制定，也就同时确立了大汗在贵族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这对加强大汗权力，稳定刚刚建立的政权是十分有利的。

  太宗即位之初，诸事纷繁，地方官吏也各自为政，肆行不法，任意掠夺，聚敛财物，兼并土地，无恶不作。蒙古贵族和功臣也常常干预地方行政，擅自行使权力。针对这种混乱局面，耶律楚材开始致力于整顿和重建封建秩序，稳定中原局势。他提出，分解地方官的权力，将军权和民权分开，财权由征收赋税的课税官所掌管，地方长官只管民事，设立万户府管军政。这样三者可以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地方官吏受制于中央，使中央对地方的统治权大大加强了。

  法律对于一个政权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只有臣民依法办事，遵纪守法，这个社会才会井然有序。耶律楚材制定法律，对地方实行控制，并限制蒙古贵族的权力，不许他们干涉地方行政事务。他清楚地意识到，廉洁官吏队伍必须使官吏有稳定的收入，因此他又制定了班禄制度。

  太宗以前，官吏都没有俸禄。官吏、将领、士兵的收入不是来自战争掠夺，就是来自大汗的赏赐。其结果是官吏侵吞公物，勒索百姓，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中饱私囊，给社会风气造成极坏影响。耶律楚材为了整顿吏治，制定了按级给俸的原则，使官吏有了固定收入。与此同时，又制定了对官吏的监督与考核办法。蒙古贵族对此都提出强烈的反对意见，因为班禄制堵住了他们因肆意掠夺搜刮而聚敛财富的发财之路。由于太宗的支持，班禄制最终确立下来。班禄制的确立，是蒙古社会向封建化进程迈进的关键一步，随着各种制度的一一制定，社会秩序开始逐步走入正轨。

  蒙古地区与中原和西域联系的驿站，管理上十分混乱，王公贵族利用手中权力，不论公私大小事务，都任意使用驿马、驿卒，稍不如意，便行使武力，使沿途百姓和驿卒不堪其苦。针对这种现象，耶律楚材规定：凡是官府派遣的使臣，一律发给牌劄，朝廷统一制定牌劄，没有牌劄的，驿站一律不予接待。同时又根据事情缓急、官位高低，制定不同的接待规格和饮食标准。这样驿卒和百姓才稍稍得以安宁。

  除此之外，耶律楚材还制定了惩罚犯罪的一系列法律，诸如对私自买卖、借贷官物之人，要依法治罪；官吏贪污要治罪；府库管理人员若盗窃府库物资，要处以死刑，等等。

  高利贷是蒙古社会的一大祸害。建国之初，百废待兴，许多百姓难以生计，于是一些西域商人便借机放高利贷，以榨取暴利。此外，州县如有盗窃、抢劫案发生，如一年之内不能破案，丢失的钱物就要由当地官民如数赔偿，此种规定使本来就十分贫困的百姓更加上一层重负，他们无路可走，只好去借债。而高利贷盘剥是十分残酷的，借贷一年，要付100%的利息，若逾期不还，利息又变成了本金，再收同样的利息，如此利滚利地累积，十年下来，就要使借债人偿还本金的1024倍。这一惊人的数目，使无数人倾家荡产。耶律楚材对此做出规定，今后不论借贷时间长短，不得将利息划作本金继续计算利息，同时对利息也做了调整。此种规定对高利贷做了必要的限制，使高利贷扰民现象得到了控制，社会秩序大为安定了。

  经过耶律楚材一系列的整顿和改革，蒙古国在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制度，基本上初具规模了。从此以后，中原地区开始走上恢复轨道，蒙古国在军事征伐的同时，国民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社会秩序走向了井然有序化。随着金国灭亡，统治范围扩大，面临的问题也开始增多，耶律楚材进一步加大力度，使蒙古社会逐步向封建化迈进。

  按照蒙古惯制，攻城略地之后，所得的土地、人口，都按等级高低、功劳大小分别赏赐给贵族和将领，这也是奴隶主贵族积极从事战事的动力之一，也是在民族矛盾上升时期，统治阶级为调动官兵积极性而采取的主要措施。但是，在入主中原后，如果还继续实行这种分封制，则意味着在封建经济已高度发展的中原地区，将会出现地主制向领主制的倒退，这是历史的发展规律所不容的！耶律楚材及时并有效地阻止了这一历史的倒退。

  1236年，太宗命人在河北、山东、山西等地区清查户口，准备在汉地实行分封，并确定了分封的地区和每个领主应得民户的数目。情况十分紧急，耶律楚材挺身而出，他对太宗说：“启禀大汗，中原地区已有1000多年封建经济的历史，封建经济在这一地区已根深蒂固，而且汉人地主在各地都有自己的武装。如果大王再把这些土地分给蒙古贵族，实行领主制，那么汉人地主势必会不满而起来反对。而且领主很大程度上会废农田开牧场，势必破坏经济的发展，所以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维护得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并使农业经济继续发展，还是不要分封。”

  太宗对楚材解释说：“爱卿有所不知，众人随我南征北战，走南闯北，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利益吗？如果我不赐给他们土地和人民，他们一定会不满意朕，那样会对朕的统治产生不利的影响。”

  耶律楚材则说道：“大汗，其实从历史的经验来看，西周实行了分封制，最后出现了春秋战国群雄争霸的局面；汉初也行分封，被汉武帝取消，才加强了中央集权。汗王如果现在实行分封，将来地方势力一定会逐渐强大，最终会导致地方与中央的对抗，反而更不利于汗王的统治，不利于统一政权的建立和巩固。还请汗王三思。”

  太宗听了耶律楚材这番话，觉得耶律楚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令他担忧的是统一大业还没有最后完成，南宋还没有消灭，他唯恐停止实行分封之后，蒙古贵族会丧失进取之心，不再为他卖命效劳，所以他举棋不定。而当时，朝廷内所有的蒙古大臣都极力说服太宗尽快实行分封，他们好尽早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耶律楚材在朝中没有一个同盟者，异常孤立。

  正当此时，中原地区汉人地主阶级掀起了反对蒙古贵族分封的浪潮，其中东平地区行军万户、汉人武装地主严实准备起兵反对分封。他先派手下人王玉汝到蒙古首都和林（今蒙古国鄂尔浑河上游哈拉和林）来找太宗评理告状。王玉汝深知耶律楚材是倾向于汉人地主的，所以连夜跑到耶律楚材的住处，求他帮忙。王玉汝一见到耶律楚材，跪地就哭，耶律楚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哭诉道：“严公派我来见太宗，要求不要分割严公所统辖的东平地区。可是我到了这里才知道，就是先生您都不能说服太宗转变想法，看来我就更没有办法挽救这种局面了。我也没有面目回报严公，只有一死了之了。”耶律楚材连忙加以阻止。

  王玉汝的到来，无疑给耶律楚材带来很大的震动，看来汉族地主阶级就要起而反抗了，这更增添了他的紧迫感。第二天，耶律楚材领王玉汝面见太宗，他向太宗申诉道：“严实对朝廷是有功的，他率领30万户归顺，使汗王能顺利地统治了中原。如今却要分割他的土地，把归附他的民户赏给别人，汗王对有功之人如此无情，会使人心寒的。”王玉汝也在太宗面前哀求。从各方面利益着想，太宗不知如何是好，默然无声。

  蒙古贵族与汉人武装地主的冲突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如不能妥善解决，后果不堪设想，刚刚平息的中原战火，有可能重新点燃，中原人民渴望已久的和平也将化为泡影。就在这关键时刻，耶律楚材为了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矛盾，急中生智，提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并被太宗所采纳，那就是五户丝制度。

  五户丝制规定：分封成命不取消，各领主仍按原计划占有一定数量的民户，但是封地要隶属于地方政权管辖，州、县由朝廷派遣官吏，而领主无权干涉行政事务，也不得任意在封地征兵征税。领主政治上的损失，在经济上给予补偿，即政府按领主占有民户的数目，以每5户出丝1斤的标准，向领主颁赐丝料。

  耶律楚材的这一五户丝政策皆大欢喜，汉人地主可以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行使对地方行政的管理权；蒙古贵族也可以从朝廷那里得到固定的经济报酬。由分封引起的一场纷争就这样结束了。五户丝制度稳定了蒙古政权的统治，为全国统一创造了条件；同时，它限制了地方势力的膨胀，为后来中央集权政治的加强打下了坚实基础。

  分封风波结束后，耶律楚材倍感人才之重要。朝中众大臣都是蒙古守旧贵族，对政权稳固极其不利，于是他提出了科举取士的构想。

  1237年的一天，耶律楚材对太宗说：“制造器物要选用高超技术的工匠，而巩固统治也必须任用杰出的人才。”太宗问他：“如何才能得到杰出的人才呢？世上还有像爱卿您这样的贤才吗？”耶律楚材笑了笑，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比愚臣强的人何止千万。就看汗王用不用了。”太宗一听，连忙说道：“爱卿凭您的学识，已为朕解决了许多棘手的问题，看来以文治国至关重要，我现在急需像您这样的人才，爱卿请讲，到哪儿可以找到更多的贤才儒臣呢？”耶律楚材答道：“只要通过科举考试，就可以尽招天下之才。”太宗立刻应允。

  科举取士使才子儒士充实到政府官僚机构中，这又使旧贵族中那些无能之辈惶惶不安，他们担忧的是有朝一日，自己将被文人学士所取代。为了不致失势，他们便在科举刚刚见到成效之时，极力地去阻挠，倾其所能将此取士之法扼杀在萌芽之中。被守旧贵族包围着的太宗皇帝，听信了贵族们所谓科举制给社会造成混乱这一谬论，将只进行了一次的科举制给取消了。虽然如此，耶律楚材毕竟保护和选拔了一批人才，为世祖时期的发展繁荣积蓄了力量，奠定了人才基础。

  耶律楚材单枪匹马，冲破重重阻力，促使太宗采取了发展生产、严明法纪、限制权贵等一系列措施，从而引起了旧贵族和旧官僚的不满，他们伺机报复，并企图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

  在金灭亡之前，有一次贵族石抹咸得卜唆使皇叔斡惕赤斤诬告耶律楚材勾结金朝，企图颠覆蒙古国。谣言一出，那些反对他的人立刻捕风捉影，极度夸张，导致满城风雨，太宗也有些疑惑了。耶律楚材毫不畏惧，他对太宗说：“臣自从跟随了先祖成吉思汗，就一心为国效力，从无二心。汗王即位以来，臣将全部精力都用于各项制度的确立之上，所有这些，汗王您都亲眼目睹了。至于谣言所说，请汗王详查，如确有其事，臣誓死不辞！”太宗最终查出皇叔所告不实，真相大白，耶律楚材才免于被害。

  贵族的诬陷与诽谤并不可怕，耶律楚材可以仰仗太宗的信任和支持与之抗争，可怕的是压力来自于皇上。

  有一次，太宗十分宠信的大臣通事杨惟中，因为受贿被耶律楚材关了起来。太宗得知此事，立刻就火了，他二话没说就命人把耶律楚材绑上，准备处治。这时，大堂上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太宗开口了，他问道：“耶律楚材，你可知罪？”耶律楚材回答：“臣不知何罪之有。”“既不知有罪，为何不替自己辩解？”实际上这时太宗的气已消得差不多了，他知道耶律楚材是栋梁之材，从大局着眼，他也会网开一面，何况他也知道耶律楚材是秉公办事，问题出在自己宠爱杨惟中，要偏袒他罢了。太宗气消之后，开始后悔自己所为，便命人给耶律楚材松绑。而此时的耶律楚材却不肯，他说：“我是朝廷大臣，陛下把国政都委托给我了。今天陛下命人把我捆绑起来，是因为我犯了大罪。现在又让松绑，则说明我没有罪。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如此出尔反尔，怎么能行呢？臣有罪就当罚，如没有罪也要当众说清楚，臣才肯让人松绑。”耶律楚材的这一番话，使在场的群臣都紧张起来，他们预感到皇上定会大发雷霆，耶律楚材定有不测之祸。没想到，太宗竟被耶律楚材的话感动了，他居然对耶律楚材道起歉来，说：“我虽然是皇帝，难道就没有办错事的时候吗？还是请爱卿不要怪朕。”耶律楚材不畏强权的斗争精神以及义无反顾的改革信念，使这位万人之上的少数民族封建帝王竟置自己的神圣权威于不顾，而勇于向自己的臣下当众道歉，作为君臣其品质都是难能可贵！有充满才智的臣子，再加上性情宽厚仁爱的君主，才有了蒙古初期的进步和封建化改革的初步成功。

  经过改革，蒙古国到了1238年，政府仓库的储存，可以支付10年之用。各项制度初备，人民生活基本安定，蒙古社会走上了有序化。

  但是，随着改革的深入，中原财富源源而入，太宗的贪欲也就随之逐渐增强，其眼中只有看得见的财富。于是，一些阿谀奉承之徒，便乘虚而入，竭尽所能，搜刮民财，如此既得太宗欢心又使自己升官晋爵。

  自1230年制定征税制度以后，每年征收的数目都有所增加。1236年规定课税数额为50万两白银，到1238年，税额增加了一倍，达110万两。而太宗对此还不满足。一次，回回商人奥都剌合蛮提出用220万两银子扑买课税，扑买就是用这些钱买得课税权，而他如何征收，政府就不再过问了。可以说这种扑买课税对百姓来说是一种灾难，一旦扑买成功，大地主商人便会以此巧取豪夺，牟取暴利，人民就会苦不堪言了。对此，耶律楚材坚决反对，他对太宗苦苦相劝，他说：“征税220万两已是百姓的极大负担了，而回回商人得到扑买权之后，他所征收的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这势必要用严刑苛法残害百姓，百姓如被逼得走投无路，就会铤而走险。这难道对国家会有好处吗？还请陛下三思。”然而，这时的太宗皇帝早已被白花花的银子打动了心，他对这些规劝根本听不进去。耶律楚材并没有放弃一线希望，他据理力争，极力申辩，甚至动之以情，声泪俱下，太宗非但不为所动，而且发起火来，他对耶律楚材怒吼着：“你是为百姓哭泣吗？你是不是想造反呢！你退下，再不许多言。”群臣见太宗对耶律楚材如此动怒，知道耶律楚材已经失宠，便群起而攻之，本来平日对他都早已不满，现在多年的怨气终于可以发泄了。耶律楚材叹息着，无奈地退了下去。

  扑买实行之后，耶律楚材苦心独创、惨淡经营的事业，在刚刚见到成效之时，就相继被破坏了。

  1241年，太宗病逝，皇后乃马真氏总揽朝政，她宠信奥都剌合蛮，冷落耶律楚材。政治上的失意，使他愤闷、抑郁，两年之后，年仅54岁的耶律楚材孤独地与世长辞了。他死后，有人诬告他为政期间，把国家收入的一半以上都据为己有。乃马真氏派人搜查，结果，他家中除了数张名琴、数千卷古今名画金石遗文之外，别无他物。

  耶律楚材就这样去了。他把自己的聪明才智都献给了国家，献给了在中原建立政权的蒙古国，献给了那里的人民，而从未为私利着想过。一次，有人建议他对族人和亲属适当地做些安排，以巩固自己和本家族的地位。对此他不以为然，他说：“轻易给他们官职，表面上看是为他们着想，但他们如果不胜任，或者违犯了朝廷的法令，我又不能以公徇私，包庇姑息他们，那岂不是害了他们。”他就是这样，严于律己，克己奉公。同时他勤奋好学，博览群书。他虽然没有给予子弟以功名利禄，但是，他的品格和学识却给子孙留下了一笔丰厚而珍贵的财富。在他的影响和教育下，儿子耶律铸自幼就聪明多才，能诗善文，颇为燕京的士人所推崇。后来在宪宗蒙哥、世祖忽必烈朝曾三度担任宰相职务，为元朝的统一立下了不朽的功绩。

  耶律楚材在世，虽没有帮助蒙古统治者完成统一全国的伟业，但是，他所初创的一切政治制度、法律法令，却使蒙古国从奴隶制向封建社会迈进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正是在此基础上，才使得后来的忽必烈大汗有所作为。忽必烈改蒙古为元，并使元朝完成了全国性的统一，这固然与他本人的励精图治、勇于进取息息相关，但是，如果没有蒙古政权初创之时，耶律楚材一系列政策的出台，这一切都是万难做到的。耶律楚材制定的政策和制度都为忽必烈所用，并发挥了很好的效用，使元朝迅速强大起来。可以说，耶律楚材是蒙古初年实行文治的先行者，是元朝政治制度的奠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