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觉醒3灭绝》（35）
2022-12-17 作者： （英）R.R.海伍德（RR Haywood）
第一百一十七章《觉醒3灭绝》（35）
柏林1945年2月5日
他们待在废墟中一动也不动，本按着米莉的肚子，感觉到她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冷，她的意识也时断时续。
空袭警报在远处拉响，他们听见防空炮瞄准天空射击，等待着声音的靠近，能为他们提供掩护和机会的声音。
艾米丽在废墟下方的地下室注意倾听，她希望自己也能上去，为其他人提供支援，但是那样一来，就只剩康拉德一个人对付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我们能帮忙。”查理急切地说。
“闭嘴。”她小声愤怒地说。
“艾米丽，我们能帮忙……布拉沃很……”
“再说一个字。”她举枪瞄准他，康拉德在一旁大口喘气。
时间过了很久，轰炸机才飞过来。本担心时间耗费太久，知道每过一分钟米莉就离死神更近一步。“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米莉动了动嘴唇，吐气，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嘘，只管休息……”他小声说。
“时间线。”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米莉，只管休息。”
“想……本……时间……时间线……你说过……”她的声音无力且断断续续，发音含混，像是醉酒的人，“丽亚……他……在丽亚之后提取……医生……”
“米莉，别出声，只管休息。”
“听我说！”她嘘声说着清醒过来，哈里和萨法听到声音都突然转过头，废墟中到处都是射击的砰砰声。她绷紧身体，但很快又软弱下去，呼吸急促清浅。“时间线……母亲……”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上面，以防她被砖块和石膏碎块砸中。突然之间轰炸机飞过头顶，声音震耳欲聋。哈里和萨法起身朝对面的废墟还击，附近传来爆炸的隆隆声，周围的建筑开始摇晃，墙壁倒塌，烟囱坠落。一颗炮弹坠落在街道前方，火焰飞上天空，照亮一切，喧嚣震天，为他们提供了分散注意力的机会。
“上！”萨法冲出来，同哈里一起前进。
“看好他们。”艾米丽命令康拉德，接着也冲上台阶，探身往外看，发现哈里和萨法正发起进攻，于是便追了上去，冲过碎裂的墙壁，抵达建筑边缘。她朝对面射击，知道现在的混乱足以遮挡手枪的声音。本听到更响亮的炮火声，猛地探起身，看见三人正向前挺进，都举枪瞄准目标，朝街对面的阴影射击，萨法、哈里和艾米丽钻出阴影，冲了出去。
“走。”身旁传来一个声音，他被查理撞了一下，只见查理蹲在米莉身侧，德尔塔正端着轻而易举就从康拉德手中夺走的枪，瞄准他。
“去。”查理伸手按住米莉的肚子，“去！帮助他们……”
本看一眼德尔塔，有时候在人生中你必须冒险，于是本决定放手一搏，起身跳过倒塌的烟囱，同德尔塔一起横穿街道，朝另一侧的阴影开枪射击。
“搞什……”萨法转身看到德尔塔同本一起跑了过来。
德尔塔从她身旁冲过，他双手举枪，冲进建筑。“掩护我……”
“在掩护。”萨法这几个字几乎是吐出来的，她同艾米丽一同朝德尔塔身前开枪，哈里和德尔塔跟了上来。
德尔塔掏出手电，照亮阴影区域，其余人跟着包抄进来，片刻工夫网口收紧。“这儿！”德尔塔大喊一声，其余人冲过来，看见是一堆用过的子弹壳，在建筑深处的阴影中拼成一个笑脸，但是布拉沃已经不见踪影。
“真该死。”萨法嘘声说，“撤退……睁大眼睛。”
他们小心地撤退到街道对面，所有人行走时都依然举着枪，以防布拉沃再次开枪，但是没有枪声。于是他们返回原本的建筑寻找掩护，萨法和艾米丽瞪着康拉德。
“我是个工程师。”他无力地说。
“她情况不妙。”查理跪在米莉身旁，“没有出口，所以子弹还在体内。内出血……器官可能受损……得送她去医院。现在谁是负责人？”他问，所有人都看着本。“有何指示！”查理问道。
“我们得转移，”哈里说，“射击者知道我们的位置，可能带士兵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本，等待他的命令，等待他告知下一步行动。本低头看着几乎一动也不动的米莉，突然之间他又变回了保险调查员，身边围着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专业人士，感觉束手无策。仿佛他一直在做错事，在这一刻之前，他一直跟在米莉身后，知道有她指导他们，但现在任务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应该告诉他们，他做不到，应该换别人接管。或许是萨法或查理，哈里是中士，可以让他来。
“本？”萨法轻声说。
“好的。”本咽口气，转身走到一堵墙后，从那里打量街道。
有什么选择，莱德先生？本能听见米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她的声音满怀期待，仿佛他的智慧中蕴含着答案。她曾让他仔细思考，根据掌握的所有情报做出正确的决定。汇总所有的片段，要比所有人都考虑得更深。任务优先，她也曾这样说过。
“我们得撤退。”德尔塔急切地说。
本鼓起脸颊吐出一口气，集中注意力思考眼前所面对的问题。米莉受伤了，迫切地需要就医。但他们必须阻止母亲，重置变化的历史。
一个念头闪过，为他的心中注入希望。眼下可供利用的第一个入口，是几个小时之后特工们前往2号联邦公路探访韦伯先生时开启的。他们可以穿过那个入口，轻松接管大楼，因为特工队已经离开。可以在特工们返回入口之前将他们杀掉，这样他们就无法往伦敦丢核弹，也就意味着在送米莉就医的同时，也能重启变化的历史。
那么他为什么不下命令？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出去找到别的藏身处，等几个小时，然后返回2号联邦公路和拱门451。
一个小瑕疵。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提醒，音量越来越大，他将一个个点连接起来，从最开始连到现在。从他被提取的那一刻开始，覆盖随后的每一件事，一幅幅画面划过，在他的脑海中，每一幅画面都包含着情绪和感情。这一切因何而起？他突然明白过来，无力地倒在墙上。答案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母亲救了世界。”他小声说道，每一个人都突然回头看着他。
“什么？”艾米丽的声音充满震惊。
“世界毁灭了。”他说，“接着母亲在公元126年做了改变，丢下核弹，现在世界并没有毁灭……”
“天哪。”萨法呻吟着闭上眼睛。
“我不明白。”德尔塔看一眼萨法，然后将目光移到本身上。
“伯蒂看到世界在2111年毁灭。”本说，“我们去了卡文迪什庄园，在那之后我们又前往未来去查验，发现2111年安然无恙……但是我们看到的2111年，是公元126年的改变，以及伦敦遭遇核弹轰炸后的结果……也就是说，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那么世界还是会毁灭……我们不能重启……我们不能阻止特工丢核弹……”
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是一番简单的推理，本将一切解释得清清楚楚。发生了这一系列连锁事件，现在是不能改变的。
“入口再次打开。”萨法说，“他们什么时候运送核弹？”
“后天，”查理说，“2月7号，但是我们去的是距离此处十公里的一座粮仓，在机场附近……”他看着昏迷的米莉，声音逐渐降低。
“我们能送她去这里的医院吗？”艾米丽说。
“她需要专家护理，”查理说，“这里的战地医院救不了她……我们的大楼有一位战地外科医生，但是她连十二个小时都撑不下去，更别说两天。”
“那就是机会所在。”本说，“我们可以试试，将米莉送进几小时后打开的特工们的入口，但是那样就得冒着毁灭世界的危险，或者我们穿过两天后机场附近的入口，但那样一来米莉就会死去……”
沉重的寂静压在他们身上，就连查理和德尔塔都感受到了触动，不是因为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私人感情，只是因为她是麦琪·桑德森。在他们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知道麦琪·桑德森的大名。
“抱歉。”查理轻声说，“不管怎样，我怀疑我们可能连去2号联邦公路的机会都没有。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们会在那里设置一道钢铁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