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原来你是大师兄
2022-12-16 作者: 君不器
白玉京这个时间点卡得非常好,在四部最强大的战斗力量,同时也是甄象最强大的保护力量妖部攻打白玉京的时候,潜入蓉城对付他。这一点,不仅谁都没料到,就算有人料到,也肯定来不及回援。
甄象看了天山深处的战斗实况,他知道吴安在白玉京城内感应到两道八境的气息,但他想吴安肯定被骗了。白玉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伪装了八境仙人,让吴安误以为蓉城就算有危险甄象也足以应付。
战斗打了十分钟了,还没人出现,这说明一件事情——白玉京用宝物屏蔽了所有人对这里感应,不仅有神部部属和神侍对甄象的感应,甚至还很可能屏蔽了夏玉河的感应。
这就更显得天庭对自己的志在必得,能屏蔽神主和神侍之间感应,又能屏蔽夏玉河感应的宝物,怕不是神器吧!
“真舍得下本钱啊!”甄象看着向自己稳步走来的赵黑子,无声而笑。
栽了!
在八境面前,他有再多手段都栽了。
他试过山河社稷图,完全没办法启动破碎虚空。
好算计,仙道好算计啊!
“让你死个明白,天庭想要的,不仅是你的命和山河社稷图,还有《十魂圣典》。”赵黑子来到甄象跟前,冷冷地道。
“老实说,你和山河社稷图都比不上《十魂圣典》。”
“你们要杀他?”甄象的瞳孔猛地收缩。
“带他去天庭。”赵黑子如实回答。
“做梦!”甄象嘶吼起来,身上的神力开始燃烧。
赵黑子脸色猛变,他心里突然生出莫名的危险。
“我自问,在这场救世的游戏里……”
甄象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不是他施展了风术,而是像牵线木偶一样飘了起来,就像现在控制他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
“……从没有主动招惹过仙界,招惹过天庭,可你们……”
他身上的神力不停燃烧,起初是蓝色的火焰,但很快转为愤怒的红色。
越来越强的危险感觉压得赵黑子喘不过气来。
“小心!”司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透着恐惧。
“……竟然要带走我最亲的人,我不怕死,可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我的亲人!”
“啊——”一声狂啸,惊天动地。
狂暴的火焰冲天而起,将结界冲出一个大洞,直达九霄。
“不要!”甄不同顾不得司水,竟在激战中转身扑回。
司水一掌击中他的后背,飞行中的他喷出金色鲜血,脸色顿时委顿。但他并没有停下,闪电般来到甄象跟前,一把将他抱住。
“不要……不要入魔……”
“我日你们先人!”一个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这是夏玉河的声音。
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将那股冲天的火焰生生压下。接着,那手掌穿过结界破洞,裹住了甄象和甄不同,倏忽消失。
这个过程太快了,赵黑子也罢,司水也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仍旧呆呆地看着天空,看着正在坍塌的结界,直到那只手掌消失。
“给我死!”凄厉愤怒的声音似乎要把天空撕裂。
一根金色的棍子从虚空中显出,向两位八境金仙横扫。
司水举起团扇,赵黑子挥出金鞭,却都没能抵挡住那根棍子分毫。
团扇碎,金鞭裂。
司水和赵黑子被那根棍子砸向远方,如流星般,再也不可见。在这条再度恢复熙攘的街道上,所有人只听见了他们最后的惨叫。
这是一间卧房,房间里有两张床,床上分别躺着甄象和少年版的十魂,也就是甄不同。
甄不同脸如金纸,双目紧闭,小小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昏迷中的他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甄象比他更惨,整片右肩已经完全脱离,虽然夏玉河用天道管不着的手段将他的身体合在一处,但显然,神力本源濒临枯竭的他没那么容易复原。
“本源神力剩不多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醒过来,连着被照妖镜照了两次,神魂受损很重,他的魂魄,现在恐怕不在身体里。”
夏玉河抽着烟,脸色凝重。
这回的事,就连他都没预料到。他很清楚,要想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瞒过他,天庭必然是动用了神器一类的东西。
仙道还真舍得下本钱。
“而且,他还入魔了。”杨老太太是得到消息后赶来的,她得第一时间确定甄象的状态,否则以后吴安问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孙女解释。
“我能感应到,他其实已经入魔,但最后又把自己拉了回来,神主到底什么境界,怎么能在神魔之间随意转换?”祝清廷也是第一时间赶到的。
不止是他,神部两位客卿和盛、洛子都来了,就连鬼部都派出来一位长老。不过他们是晚辈和下属,现在还没资格进这间屋子。
神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刺杀,谁都不能不现身。
“但入魔还是伤到了他的神魂和神体,否则我不会找不到他的神魂,甄不同被司水打了一掌,神魂被分离成很多份,现在的情况跟甄象差不多。”夏玉河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动,缓缓看向一直站在门口那个一言不发的身影。
甄理没法说出一个字,他怕他一开口,就会崩溃。
他知道这里这么多人,说这么多话,却没谁敢说出那个字来。
“死”是很难说出口的一个字,他们不敢,他更不敢,因为床上躺着的,正在生死间游离的,是他今生最亲的两个人。
他没有跟甄象去美国,没有跟甄象去西伯利亚,他不知道甄象经历过的那些生死,所以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今天,眼下,他亲眼看着躺在床上的甄象和甄不同,感应着他们说是游离其实正在远离的神魂,心中生出了失去的恐惧。
他双膝一软,在门口跪了下来。
“甄象是我亲手带大的弟弟,甄不同是我儿子。”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夏玉河,“师父,我求求您,求求您……”
他没有说求夏玉河什么,他知道夏玉河明白。
但杨老太太和祝清廷却呆了,他们看看甄理,又看看夏玉河,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尽管早已有些猜测,但委实太过意外。
“这位是……”杨老太太指着甄理,说不出话来。
一万多年前夏玉河的大弟子是谁,她们都清楚,但这辈子是谁,她们还没见过。
“没错,他就是。”夏玉河点了点头,叹了一声,对甄理道:“隐姓埋名一万多年,你了了旧债,又添新账,何必呢。”
“我试过,师父,我真的试过,我试过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哪怕他快死了我也没出手救他,可我现在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
甄理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救他是因为我知道他会没事,可今天不一样啊,不一样啊师父……”甄理猛地站起来,扑向病床,一手牵起甄不同的小手,一手牵起甄象的手,又跪了下来。
“他们,真的快死了!”他死死地咬着牙,从嘴角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处这句话来。
“我的弟弟,我的儿子快死了,师父——”他说到最后,眼眶几乎要撑裂,眼白上布满了血色。
夏玉河沉默不语,只是狠命地抽着手中的烟。直到那支烟烧到了手指,他才一咬牙扔了烟头。
“你想清楚,报仇归报仇,只要跟天庭接触,你就得还那笔债。”他直直地看着甄理。
“我还!”甄理腾地站起来,身上闪烁金光。
须臾,一身金光闪烁的铠甲出现在他身上;紫色金冠将他的头发束起;一件血红的披风出现在他身后。
“师父,我还!”他单膝跪下,向夏玉河一拜。接着,他站起来,看着病床上的弟弟和儿子,凄然一笑。
“师父若是救不了你们,我让整个天庭给你们陪葬。”他轻声说完这话,消失在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