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7章 无耻地送你一个罪名

  时间轴回拨一点点。

  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压在胸腔的怒气喷发了一下，于瞬间，将苏沫不是很大的客厅撑满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偏头静静看着源头。

  吴暖暖则伸出了手，想按某人的肩膀，不想让已经躁动的情绪再次喷发。

  吴昶一沉肩，她的手滑下去，他则伸手在身边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不好意思，有些情绪没控制住，丢人了……也该告辞了，省的更丢人。”

  “已经更丢人了。”苏沫低头看一眼还没从腿上撤走的大手，问他，“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下来。”

  “改天吧。”吴昶站起来，捻捻手指，“今天情绪不是很高……告辞，希望还能再见。”

  “一定会再见的。”苏沫站起来送他，“爷爷生日就要到了，你这名义上的男友，怎么也要牵回去遛遛。”

  “呵。”吴昶笑了一下，不接她话，直接拉门出去了。

  吴暖暖想要追上去，却给苏沫一把拉住，回头看她，苏沫轻轻摇头，“今天不要跟着他，由他去吧。”

  “说的轻巧，他肯定是要去杀人的。”吴暖暖挣脱，跑起来追上去。

  她动作太快，苏沫第二下没能抓住，追了两步，人已跑远，便颓然止行，站那儿苦笑，“他现在就是一个炸药桶，会炸伤谁，是谁也说不准的事，你……何必呢。”

  这些话，吴暖暖已经听不到了，一路追着吴昶到了医院外面。这时天色将晚，还没黑下来，吴絮也还在医院里，但吴昶没有进去看一眼，只站在院墙外面，远远地望了一扇紧闭的窗户许久，之后，转身离去。

  不远处有辆车子跟了他十几米，然后停在那里不动了，因为车里的人发现，那个女警把自己和目标铐在了一起，推上一辆警车，呼啸而去。

  车上，吴昶抬手拉拉铐链，问身边的人，“凭什么抓我？”

  “不是抓捕，是要你陪我。”吴暖暖这样回他。她毕竟是不笨的，不会在这时撩拨他的情绪，因为手铐的象征意义更大一些，一崩即断……若锁不住他的心，便锁不住他的人。

  前面负责开车的警察听到这话，两眼望路，闭紧了耳朵，装起了机器人。

  “呵，真有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趣了？”吴昶放下手来，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开快一点。”吴絮吩咐一声，反手扣住他手腕，“以前只是没把自己当成女孩子，又不是不是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警笛鸣起来，车子飞快疾驰，吴昶却沉默下去。

  在明显的“公器私用”，“私事公办”的情形下，没用多久，车子就停在了警局大院里。

  吴暖暖推着吴昶下了车，拉着他一路到地下二层，进到关过刘颖的地方，把门锁死，钥匙丢的远远地，“今晚就睡这里吧，进来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没人会来打扰的。”

  临下来的时候她就下了命令，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过来烦她，但要看好入口处的探头，只要身边的人跑出去，马上击毙。

  责任她一个人承担！

  所有听到的人都答应了，但没一个当真……小两口闹别扭他们也要当真，那可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若是想跑，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边角的毯子还在，吴昶走过去坐上面，可手还举着，抻一下铐子，“可以解开了吧？”

  吴暖暖向外一指，“丢外面去了。”说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屋子里静下来。

  受不得这样安静，后来还是吴暖暖先开了口，“恨我吗？”

  吴昶摇头。

  “真的？”她有些不信。

  吴昶撇嘴，“人总是要杀的，今天杀明天杀，区别不大。”

  “你……”吴暖暖有些给气到了，呼呼喘了两大口气，“……就不能不杀？杀人是犯法的！”

  “是嘛。”吴昶又撇嘴，“那你昨天怎么没把那死孩子抓起来？如果抓了，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你说你算不算帮凶？”

  “我……我……”吴暖暖答不出来，气势也就弱了，“不是不抓他，是…是…法律不允许。”

  “我好像知道，未成年……人渣保护法嘛。”吴昶的话里有调侃，声音带着讽刺，“可他还是杀人了啊，和我的差别，就算是一个和一群，但杀人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啊。”

  “我……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他…他还是个孩子。”

  “死掉的那个就不是一个孩子了吗？他更小……不是吗？”

  “可…可…他还没有生下来。”

  “那就不是一条生命了？胚胎没有人权？”

  “不要抬杠，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那就都别说话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到后来耐不住的，依然是吴暖暖，“我想告诉你的，其实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

  “那你告诉我，问题怎么解决？”吴昶偏头看她。

  吴暖暖咽咽唾沫，“我们可以起诉，通过法律途径……”

  “停！”吴昶打断了她，“他们一家谁能判刑？”

  吴暖暖低头，这样的事，那一家人再是不对，到了法庭上，也不会被判刑，最多……

  她还没想到底，吴昶已经在旁边问了，“我缺钱吗？”

  他能得到的最多只是赔偿，而一个只有一个多月大的胚芽，又能有多少赔偿？虽然多少他都不放在眼里，可这样的事……又岂是他能忍得下的！

  “也许不近人情，可是……可是规矩就是那样的。”吴暖暖强撑着道。

  “谁定的规矩？”吴昶冷声问。

  吴暖暖有些受不住了，回怼一句，“你不知道？”

  “知道……那又怎样？”吴昶冷笑，“我在街边讨饭，忍饥挨饿的时候，怎么没有规矩来管我一餐饭饱？冬夜里冷风打进骨子里，要冻死我的时候，怎么没规矩保我一时温暖？到了这时候，什么规矩都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守？”

  “该！”

  “我不守！”

  “你！”

  “我手中有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杀规矩！”

  “你……会害死自己的！”

  “那又怎样？”

  “你说呢！”

  “我说……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吴昶声音突然低下去，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激烈，“我做了这行，从来没想过善终，估计也不会有好死。所以许多事，非但不会去做，甚至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但老天就是这么操蛋，在我要跟人拼命的时候，我知道我有了孩子，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然后在我知道的那一刻，也永永远远地失去了他……哈！……哈！……你说这样的安排可不可笑？”

  可笑吗？反正吴暖暖笑不出来，还有点想哭。

  “知道我为什么想亲手杀了那一家子吗？”吴昶又问，只是这时表情古怪的可怕。

  除了报复，还能有什么？吴暖暖心里想着，但不会说出来。

  “那是我找的借口，不亲手杀了那家人，我心里那道坎根本过不去！”吴昶攥紧了拳头，“因为害死那个孩子是我……是我啊！如果不是我混蛋，她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孩子的事情？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啊！”

  他嚎叫了一声，那受伤野兽一样的嚎叫，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不去！

  “别这样……那是无心的。”吴暖暖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样说了一句。

  “无心？那我给你说些有心的。”吴昶看着她，“还记得我跟你发的毒誓吗？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呵，如今都要应验了。”

  那不是开玩笑吗？我都没当真的，你怎么还能当真呢？
  “是不是觉得我说话颠三倒四？先前咬着人家不放，现在咬着自己不放！”

  “……”

  “我放不过他们，更放不过自己……可心里怯懦，又不敢去死，还总想找点借口活下去……无耻之尤啊！”

  “……”

  你这样……让我说什么好嘛！
  “我快疯了……本想去寻人打架冷静一下的，却又被你关在了这里……既然你想做好人，那就做到底，这个拿着，送我一程……拿着啊！”

  吴昶那天本就是要与人决死一战的，武器都是准备好的，一直在身上，这时拿出一把刀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吴暖暖根本不肯接。“就算要处理你，也要人赃并获，绳之于法。”

  “我杀过很多人，天字第一号杀手。”吴昶确是有点不想活了，因为各种事情交杂发生，一点喘息时间都不给他，以他的调节能力，也要撑不下去了，“我可以马上签字画押。”

  “你当这是在古代啊，只要签字画押什么都可以了。”吴暖暖试图打消他的念头，“杀人动机，凶器，死者伤口是否对应……等等等等，一应俱全，才能判人死刑，念在你有自首情节，说不定还能缓刑。”

  妈的……

  “那一家人是我杀的，理由不用多说，死法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吴昶一本正经地道。

  “你去过现场，当然说的出来。”吴暖暖已经替他找好了辩词，“我看过监控，问过同事，当晚你根本没离开过医院。”

  “骗过你那些同事还不容易？至于监控……有这个。”吴昶把干扰器拿给她看，并讲解了一下用法以及功能，反正能让监控变成瞎子就对了。

  “行，我知道了，明天会让人去调查的。”这是吴暖暖的回答。

  啪！
  干扰器撞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碎飞出去。

  吴昶喘了两口粗气，手猛地抬起伸出，一把锁住吴暖暖咽喉，把人按到墙壁上。

  吴暖暖一开始没理他，但随着他不断加力，呼吸越发困难，身体本能地踢抓挣扎起来，但力气终究是不如他的，技巧……就差的更多。

  渐渐地没了力气，挣扎也几近于无，但她并没有害怕过，因为死亡的感觉……一直没有来到。

  她翻了白眼，吴昶也适时地收了手，在她拼命呼吸地时候，“你看我袭警了，还是在警局里，又有谋杀的欲望，是不是可以罪加数等，直接宣判了？”

  “不用……我原谅你了……咳咳咳……”吴暖暖这样了，还不忘给他开脱。

  “好！你好！”吴昶又将她抓住了，这次按到了地上，“我给你加点罪名。”

  嗤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思维也混乱了，不是想跟人过不去，就是想跟自己过不去，我脾气其实一直都不好，但今天我让着你，
  拳头握起，使劲捶打背脊！两边都觉得疼，但却没人停下来，在地上扭打着，状况……无比惨烈！
  这个夜，很多人都走上了岔路，偏离了预期的设想……这样，仿佛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下一秒，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