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白白牺牲

  十万魔骑，排山倒海，血腥的杀戮场面像烙印一样鲜明，黄灿感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么多本来不相干的东西居然混战成一片。

  黄灿一一数过，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打出手，杀得双眼血红、没有人性，还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可自己还是杀杀杀！

  杀戮灭绝了人类最善良的本性和感情，把性命挂在腰带上的岁月，谁有时间和精力去谈情说爱、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谁有闲心去温柔的注视者爱人的眼睛，告诉他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呢？

  等到风平浪静时，心平气和的拈上一朵花去逗他开怀，自己又觉得不像自己，毕竟那麻木的身体习惯了战争时精神上的高度紧张，绷紧的脸孔和深皱的眉目、那种坚强又冷峻的自己才是自己，好象温柔的、甜蜜的东西并就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哪一个是最发自于人性的天然呢？哪一个是自愿的呢？哪一个是比较长久的呢？

  黄灿脑中出现一个怎么也搞不懂的念头，明明她和雪纤在这里是两个人，可为什么她要相信时空流，为什么她要相信她和雪纤是同一个人呢？
  黄灿喃喃道：“我不是我，她也不是他，我们是另外一个‘她’，而这个她是雪纤，也是我。”

  “黄灿！你在这里！”耳边传来雪纤的声音：“明天跟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要和你在那头再较量，我就不相信我赢不了你！”

  黄灿轻笑道：“傻瓜。”像姐姐一样怜惜的看着雪纤，道：“我不会跟你争的，他不属于我。”

  雪纤惊道：“不和我们一起走？”黄灿笑道：“当然和你们走啊，到了那个时空，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雪纤听得眼角涌出一股泪花，情不自禁的抱紧了黄灿，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夜，三人各自有不同的心思，两个愁苦，只有刘易雄在梦里带着两个心爱的女人一同回家。

  次日清晨，三人最后一次走遍这片青山，刘易雄爱上这个世界了，因现在是和平时期，一片树木草甸，青山绿水，真是人间天堂。

  相比较之下，他的世界简直是化学实验室，污浊卑鄙，不成样子，要不是已曲终人散定好回家，他真想留下来。

  直到傍晚，黄灿告诉刘易雄她要先送他和雪纤回去，刘易雄以为黄灿又反悔，想要留下来成全他们，黄灿温存的对他说，是时空流准许她回去的，但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一次送三人，只有自己断后。

  刘易雄道：“那你先送雪纤回去，你我一道走。”

  黄灿莞尔一笑，道：“傻瓜，打开通道的那一瞬间是最浪费力气的，送完一次我的力气就只够送一个人了，你先走一会儿又有什么大碍？你要照顾一下雪纤姑娘，她毕竟是刚从时空流那里回来，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折磨。”

  刘易雄听得在原地挪着脚，悬疑不决，深怕黄灿又会消失，虽然她从未骗过自己，但那种预感是那么强烈，预感到将要生离死别。

  他努力的想从黄灿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但黄灿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失常之处。

  雪纤忽然想到时空流的那句话“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确实，当一个人沉湎在对一天的痛苦回忆中，别人怎么能帮她？只有自己的最终觉醒，才能唤醒生命走出重复的痛苦折磨。

  那为什么是黄灿救了她？难道黄灿真的是……

  “别犹豫了！”黄灿灿烂的一笑，道：“走吧，你们得回家了！”

  刘易雄凝视着她的笑容，呆呆的站着，瞳仁中映着黄灿如白菊花一样美丽的笑靥，那笑容中含有满足和自信，泪痕未干，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犹如白菊花在秋风暮雨中经寒傲放，铮铮自赏！
  夕阳在黄灿身后也动容了，像谢幕演出一样，变换出调色板的色彩，天空中铺陈出了一片晚霞，橙黄的、淡红的、粉色的、莲紫的、玫瑰色的，刘易雄觉得喉咙此时好象被水浸了一下，忽然不那么痛了。

  “黄灿……”他只说出两个字，又哽住了。

  黄灿水亮的眸子里闪着泪光，嘴上还是挂着极满足的微笑，转念间，那樱唇艳得如同鲜血，就像咬破中指点上去一样。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都过去了，刘易雄此时觉得黄灿那如血的双唇让他感到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恐惧！

  “回去吧……”黄灿说着，双手合十，漫天的彩霞在她身边围绕起来，甜美的声音换成一种庄严肃穆，念道：“谷神玄叱，天地之始，有物混成，道非可道，无欲无我，万物乃同。”

  万道霞光在黄灿身边盘旋围斡，忽然冲天直上，散射四野。

  雪纤被突如其来的迸射光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刘易雄的手臂。

  黄灿睁开眼睛，渗出些须微笑，道：“雪纤姑娘，替我好好照顾易雄。”

  “什么！你要去哪儿？”雪纤和刘易雄几乎同时冲口而出，雪纤忽然想起那晚黄灿怪异的举动和话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易雄，对不起，我本不该骗你的，原谅我吧……”

  黄灿那美丽的面孔在霞光中越来越苍白，刘易雄猛然抓住雪纤的双肩，吼道：“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快说啊！”

  雪纤看着刘易雄徨然如世界末日般的神色，只觉得心都碎掉了，原来他这么在乎黄灿。

  “她，她说要用元气挪动乾坤送我们回去。”

  刘易雄看着黄灿渐渐憔悴的身体，一头向她扎过去，吼道：“我不要你死！”伸出的双臂还未来得及接近他就被飓风卷在一边，撞在一块石头上，摔得头破血流。

  黄灿见他受伤，失声叫道：“不要！雪纤你快拉住他！时空大门已打开，再做任何阻拦都是无用的，只会白白牺牲！”

  雪纤死命的抱住刘易雄，两人在地上挣扎着滚成一团，黄灿看到刘易雄还在尽力的爬向自己，双手十指在岩石上磨得血肉模糊，不觉一阵心酸，只有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