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四、大结局 (4)

  刘凯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到上官雄，通过这十多年的被调查，使他觉得即使是对组织上和身边的人，说话仅仅实事求是还不够，还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何况，他还想起了曾玲曾经说过的话，别看小胡表面容易冲动，但却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刘凯峰心想，自己还真的要小心提防着点她。

  “也谈不上在一起工作过，只是曾经有过交叉接触，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军统上级的身份，以党组织内部的名义和他几乎只有短暂的一个瞬间，谈不上有直接的合作和工作。”

  “呵，你倒是学会提防人了？”小胡笑道：“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你刚才的回答，是睿智还是狡猾。不过或许你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定性为叛徒，因为他亲手杀害了卢三江同志。在九江，有很多革命群众都可以为此作证。”

  刘凯峰怔怔地看着小胡：“上官雄的历史解放后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他在九江、江石州和武汉的工作经历……”

  说到这里，刘凯峰哑口无言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能够证明当年这一切的潘副市长、廖继忠，现在不是成员就是叛徒，而曹副部长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让这些人证明上官雄的清白和对党的忠诚，其结果将不言而喻。

  小胡说道：“你现在也明白了，即使有人证明，还得看看这证明人是谁？调出了上官雄的资料，认为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叛徒。抗日战争时期，他就是以出卖和杀害卢三江同志取得了鬼子的信任，并且恬不知耻地成为了大特务松本也夫的女婿，他在江石州成功地组织了大撤退，其实那是他再次叛变了国民党，大撤退也是在为国民党脸上贴金，否则，为什么他能够组织十万老百姓撤退，就救不出云山红军游击队呢？在武汉，他表面上被鬼子处决了，实际上却苟且偷生，与他那个日本特务的老婆又躲着去过奢靡无耻的日子去了。他和的第一个儿子，被日共的地下工作者送到了苏修，日本投降后，他的儿子在苏修被判入狱。”

  刘凯峰一怔，心想，他还是个孩子呀？看来苏修对阶级敌人的镇压更是残酷无比。再说，八路军当时不还收到过上官雄发出的情报吗？怎么过了这些年，一切又被重新颠倒黑白了呢？
  “哦，我清楚了。”刘凯峰突然明白了，小胡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提到上官雄的事，因此表情十分黯淡地说道：“你是代表来给我做最后定性的，我是不是已经被定为了汉奸、叛徒和反革命？如果是的话，就直说吧。”

  小胡笑了笑：“当年在江南一代，你的上级和下级都是叛徒、汉奸，其他的同志有全部牺牲，要说活着的只有你对党无限忠诚，你说谁信？”

  刘凯峰一听，只好缓缓地站起身来，把只喝了一口的冰糖水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小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我真的已经被定性了，你最好不要象这样单独和我在一起，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急什么？坐下吧，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看到刘凯峰站在那里没有动，小胡说道：“难道你还要我把门口的战士进来，押着你坐在你才坐下吗？”

  刘凯峰还是没有坐下。他不是不敢坐下，而是不愿坐下，因为他意识到，今天的小胡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胡，这次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探亲，而是在提审自己，只是她与其他人采取的方式不同而已，自己只有站着，才能随时提醒自己注意两人之间的身份和距离。

  “哼，好吧，居然你习惯了站着跟人说话，那就站着吧。”小胡带有暗示意味地端起刘凯峰刚刚放下的茶杯，居然仰着脖子把剩下的汤水给喝下去了。

  刘凯峰一怔，他知道小胡绝不是拿错了杯子，她这么做一定是有用意的，难道她……刘凯峰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小胡把水喝完之后，突然问道：“你生活中出现过不少女人，有，有洪云婷，还有曾玲和阿娟，问个私人问题，这些女人当中你最喜欢谁？当然，如果你不回答也可以，我说过，这是个私人问题。”

  刘凯峰当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她脸色阴沉地坐在了椅子上，知道不回答是不行的，毕竟她一直在帮助着洪儿，自己绝不能在这里与她闹翻。

  “你说的问题不应该成为问题，洪云婷是我的妻子，其他的女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说着，他看到小胡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说呀，接着说。”小胡冷哼了一声：“哼，你不觉得你和上官雄一样，都是接着以开展地下工作为名，与鬼子汉奸的女特务乱搞男女关系吗？”

  刘凯峰不想与她争辩，所以决定不再开口。

  “说的很好听，洪云婷是你的妻子，其他人与你没有关系，那让我来替你分析一下吧。”小胡又走到刘凯峰的面前：“洪云婷之所以被你承认为自己的妻子，那是因为她是共产国际的党员，如果不承认她，岂不是暴露了你是个叛徒的真正面目吗？其实你最喜欢的是，因为她长的最漂亮，对吗？”

  刘凯峰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她是我下令处决的。”

  “就像你亲自击毙阿娟一样，谁能证明你不是在杀人灭口呢？”小胡冷冷一笑：“还有阿娟，她怎么就那么巧，过去就有过多次暗杀陈市长的事件，她都没出现，可你一到上海她就出现了，而且就在你头顶射杀了另一个女特务，然后就死在了你的枪口之下。你刚才的解释和你当年的解释倒是非常一致，确实，她有可能使得的声东击西和调虎离山之计，但我却有另外一种解释，你们一开始就约好了，是你让她事先埋伏在树上的，也许你当初对她说，让她杀敌立功，但结果她却上了当，因为你一开始就准备杀她灭口，好彻底掩盖你脱离组织那两年，一直在赣北的世外桃源与她鬼混的经历，对不对？”

  刘凯峰望了她半天，然后说道：“如果这是别人的揭发材料，我拒绝承认；如果这个材料是你写的，我立即在上面签字。”

  “哦，是不是为了报答我帮助过洪儿？”小胡叹了口气：“你大概以为我之所以会有今天，就是因为出卖别人而缘故吧？还记得天字特好案逃脱的那个特务成晶华吗？她居然躲到她那个表妹家里去了，后来依靠她表妹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缘故，在当地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最后还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培养入党，直到当地党组织到上海去外调才被我发现，是我抓住的天字特号案的最后一个特务，所以才被破格提拔的。”

  刘凯峰低着头没说什么。

  “说到阿娟的事你还别不服气，知道吗？洪儿就跟我说过，在日本鬼子投降不久，阿娟就找到了洪云婷母子，她说是你派她去照顾他们母子的，并且直言不讳地当着洪儿的面承认，说你已经娶了她。虽然洪儿当时很小，但自己的爸爸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话，他是放在心里记住了一辈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我让他声明与你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时，他连想都没想就签了字的主要原因。”

  刘凯峰当初还以为洪儿是被人胁迫和受蒙蔽在声明上签的字，直到今天才知道当时的真正原因。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刘凯峰觉得洪儿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还是正确的，否则今天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更不可能成为一个副团级干部，对此，他倒没有什么觉得怨恨和不满的。

  “我想，那是阿娟为了取得洪云婷的信任才那么说的。”

  小胡接着说道：“可后来，洪云婷同志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是阿娟告诉洪儿，说洪云婷同志是被国民党特务枪杀的。之后，阿娟带着洪儿在上海，说是要等着你带部队打回来。但后来上海解放了，洪儿曾经问过阿娟为什么不去找你和军管会的人，阿娟对他说，她早就见到你了，因为你暂时不方便与她相认，尤其是不方便与洪儿相认，就把他们俩安排在增田别墅里住下……”

  “胡说八道！”刘凯峰突然吼了一句：“这…..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口的两位战士因为听到刘凯峰的吼声，立即闯了进来。他们看了看小胡，其中一个战士问道：“首长，您没事吧？”

  小胡把手一挥：“我能有什么事，去吧，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两位战士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胡这时走到刘凯峰身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阿娟还对洪儿说，你每天晚上都要到别墅里去见她。而有一天晚上，你去和阿娟幽会时，廖继忠却跟了过去，阿娟只好让洪儿把你们引开。现在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后来你有出现在洪公馆了，因为阿娟当年离开上海之前，曾在洪公馆躲了一段时间，而你在成为洪公馆的女婿同时，又与她勾搭成奸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