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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零、收拢网口(1)

2022-12-16 作者: 生活在记忆中
  还有两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除了华东局和市政府的领导要与市民同庆之外,公安部的检查组也要到上海来视察了,为此,华东局和市政府限令市公安局,必须在今明两天内破获“天字特号”案件,廖继忠和刘凯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立即开始了全面部署。

  本来,他们不抓曾玲和肖云楚的目的,是为了引鱼上钩,但刚刚浮出水面的成晶华转瞬消失,让他们意识到上海还有许多潜伏特务,古孝清的选择余地大,不管那个从成晶华家逃脱的是不是古孝清,估计他是不会再与被他出卖的曾玲这条线联络了,那么此时再放任曾玲与肖云楚在外,不仅对“天字特号”案件的破获毫无意义,而且一旦狗急跳墙,他们还会生出其他是非来。根据刘凯峰的判断,如果曾玲和肖云楚同属一个潜伏小组的话,他们俩因为都不具备掌控全局的能力,他们的上头必定还有一个领导,而这个领导很有可能就是保密局留在上海的总联络人,只有把他挖出来,就很有可能找出古孝清。同时,他们加紧了对魏州平和洪少成的审讯工作,魏州平确实是知之甚少,而洪少成非常顽固,只说自己是古孝清的随从,除了听命他之外,对于这次行动一共有多少特务参与,他们来上海找谁接头等一概不知。因此,廖继忠和刘凯峰决定,立即连夜逮捕曾玲和肖云楚。

  就在他们召集全科人员开会,准备布置任务的时候,铁路分局打来电话,汇报说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大约晚上七点多,局里两套制服和一辆吉普车,甚至连挂在门口的牌子都一起被盗,但没有半个小时,吉普车和牌子在车站广场上被发现,但两套制服还是没看见。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而且也没有照成什么后果和恶劣的影响,但华东局和市政府、市公安局都三令五申地要求各保卫部门注意元宵节前的安保工作,所以他们还是把这个情况汇报上来了。

  苏铠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分明是地痞流氓的恶作剧,都什么时候了,铁路分局的同志也真是的,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什么事都往局里报,好像我们是他们的托儿所似的。”

  廖继忠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会无聊到毫无目的地弄出怎么个恶作剧出来,但一时也想不出是蒋匪特务干的理由,他只能是通过自己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推测道:“不,我们不能单从表面现象去判断事情的大小,元宵节马上就要到了,还没有彻底肃清的潜伏特务蠢蠢欲动是在预想之中的,从他们汇报的情况来看,一定是有人不仅想冒充我们公安,甚至还想找个地方冒充铁路分局,这过程中或许出了什么差错才半途而废。大家想想,有什么人会做出冒充铁路分局这么一个公安机构的恶作剧呢?”

  其实,按照唐阿公的意思,是让那个冒充公安司机的小混混,把吉普车和牌子都扔的远远的,但那小子害怕自己送远了赶回来时,唐阿公他们早跑了,那么他承诺自己另外的十块银元就得不到了,所以他把车子遗弃在广场上就跑回了别墅。如果吉普车和牌子是在很远的地方找到的,很有可能会被铁路分局的同志,认为是不法分子的故意捣乱,说不定会当做一般案件处理,正因为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又在广场上找到了吉普车和牌子,他们才因为蹊跷而上报到市局。

  小胡这时说了一句:“也许是一些仇恨我们公安的不法分子,开始想要进行捣乱,但看到我们节日期间安保措施更加严密,害怕万一被抓会被从重处理的,所以就中途放弃了。他们本来是想送回铁路分子的,结果怕脱不了身,就遗弃在广场上逃跑了。”

  刘凯峰点了点头:“小胡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却有另外一种想法。大家应该知道,火车站有一班晚上七点多驶往南京的火车,是不是有人在火车站附近的某一处,出于某种需要,把那个地方假扮成铁路分局,在达到目的后,他们又开车赶到车站搭乘那班火车离开了呢?只是他们居然连牌子也一块带到广场上,就让人有点费解了。”

  “我同意副科长的判断,我想我们应该立即……”孟煜本来是想说截住那班火车,然后上车仔细搜查,说不定能够找出蛛丝马迹,但他无意识地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火车已经开出两个多小时了,即使有什么可疑的人,恐怕也在中途下车了。”

  说完,他突然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奇异地盯着自己,他一怔。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孟煜并没意识到,并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而是他无意中抬腕看手表的动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要说身为科长、副科长的廖继忠和刘凯峰都没有手表,整个公安局也就只有局长和几个副局长才有手表,所以,他手腕上的手表显得格外刺眼,而且在座的都是公安,一眼就看出那还是一块美国手表,通常,那种表只有国民党军官和特务才戴的。大家嘴上没说,心里却想到:咱们科可别再出一个褚淦了。

  “没什么,”廖继忠把话题一转:“凯峰,我看这样吧,你带一队人马按计划搜捕曾玲和肖云楚,我带一队人马在火车站去,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那么我们一定可以在车站周围发现点什么。”

  刘凯峰赞同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廖继忠站起身说道:“大家听好了,一队由副科长带队,考虑到要抓捕一个女特务,小胡和苏铠参加一队,另外再配八名便衣战士给你们;李琦瑞、孟煜和我组成二队,再带上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同时让铁路分局的同志配合,务必把车站周围平时人迹稀少的建筑物,进行拉网式的彻底搜查。大家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好,我们立即行动。”

  廖继忠带着李琦瑞、孟煜和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分成一辆吉普和一辆卡车,直接朝火车站驶去,在吉普车上,廖继忠突然问孟煜:“你手上的那块表是从哪里弄来的?”

  孟煜一怔,随后脸颊微微一红,说道:“一个朋友借的。”

  “什么样的朋友?”

  孟煜心想,在科长面前最好不要说假话,否则会被他当面戳穿的,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去成晶华家执行任务的时候,恰好碰见了一个过去认识的朋友,她在派出所工作,看到我在执行任务因为没有表而不知道时间时,就说借我戴一段时间。哦,这表是他哥哥送给她的,她哥哥在队伍上担任团级干部。”

  廖继忠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个女同志吧?”

  孟煜点了点头。

  “那小胡知道这事吗?”

  “小胡?我不清楚。”过了一会,孟煜才反应过来廖继忠问他这表的意思了,赶紧解释道:“科长,我和那个派出所的女同志也就一般的关系。不过,我和小胡之间也没什么,只是大家平时老拿我们开玩笑而已。科长,你也知道,我小孟可不是一个生活作风随便的人。”

  廖继忠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他非常关心小胡,尤其担心她受到伤害,但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多说,只是担心小胡会因此影响工作。

  科里人都知道廖继忠与小胡的关系,虽然平时工作中看不出什么,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廖继忠待小胡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琦瑞,从内视镜里看到廖继忠一脸严肃的表情后,忍不住说道:“小孟,不管是不是玩笑,但大家似乎都一直认为你在和小胡恋爱,也许你并没有那么想,但小胡呢?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这事你得和她好好谈谈。”

  “哎,我说老李,你什么意思呀?”孟煜不满地说道:“前段时间找我谈话,叫我不要因为谈恋爱影响工作的是你,这会又要我向小胡去解释,我解释什么呀?一来我从来就没有与小胡明确恋爱关系,二来那个派出所的同志与我真的没什么特别……”

  “没什么特别关系人家借手表给你,”李琦瑞回过头来说道:“那她为什么不借给我呀?”

  “你……”孟煜把手一摆:“嗨,我跟你说不清楚,明天我就把手表还给她好了。”

  这时,车子已经驶入火车站广场,铁路分局的公安干警十多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廖继忠从吉普车上一下来,铁路分局的叶局长立即迎了上来。

  “廖科长好,欢迎你们前来指导工作。”

  廖继忠伸手与他握了握手,然后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冷清一点的地方?”

  叶局长说道:“除了市中心外,我们这里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了,左边是小吃摊点,你们来的这条路通向市区,右边是个浴室,旁边是个饭店,应该说到处都还比较热闹。哦,就是从右边饭店拐过去,那里有一条路比较偏僻,往前走可以抵达车站的货场,那里几乎都是仓库,在路中段有几栋日伪时期的铁路办公楼,现在已经弃用了,办公楼朝我们这边来,还有几栋破败的别墅,据说是当年日本鬼子在铁路管事的人住的,局里已经安排年后就要拆除的。”

  廖继忠一听,如果刘凯峰判断准确的话,那里正是一个利于装神弄鬼的好地方。

  “叶局长,那我们就到那里去进行拉网式的搜查。”

  “好的,我们在前面带路。”说完,他跳上刚才被小混混送回来的吉普车,直接朝前面驶去,其他铁路公安也上了后面的卡车,跟着廖继忠的吉普车驶了过去。

  正在别墅二楼一个房间和衣而睡的唐阿公,看到天花板上有汽车的灯光划过,立即从床上起来,他连朝窗外看都没看一眼,就走到另一个房间把古孝清叫起来。

  “怎么了,有情况吗?”古孝清爬起来问道。

  “不管有没有,你今天晚上都必须离开这里,最好连夜赶到永乐村去把人马召集起来,最迟明天就要混进市区。”唐阿公说道:“刚才我看到了远处有汽车灯光,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天,晚上从来就没有汽车驶进来过,快走吧,小心能使万年船。”

  古孝清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明天市政府广场见。”

  等古孝清从窗口翻出,沿着铁路消失在夜幕中之后,唐阿公立即换上了一身破棉袄棉裤,拄着一个拐杖,拿着一个破碗离开了别墅。

  他没有朝相反的方向走,而是迎着叶局长吉普车的灯光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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