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九、围捕(1)

  李琦瑞和苏铠一听，怎么也想不通，古孝清和洪少成怎么可能躺在魏州平的家里睡大觉，以他们的判断，就算他们没有离开市区藏到郊区去，至少也会重新找个落脚点，就算是借个胆他们也不敢再呆在魏州平的家里。因此，当刘凯峰提议立即行动时，他们还以为是要进行全城大搜捕，却不料廖继忠最后的命令居然变成了突袭魏州平家，而且看那意思，刘凯峰和他本来就想到一块去了。

  这就是从部队下来的同志和一直在敌后工作的同志最大的不同之处，部队的同志分析敌情，往往把特务当成一支部队去设想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而敌后工作过的同志，更知道一个特务在这种时候，会怀有怎样的一种心态。

  在廖继忠和刘凯峰看来，虽然古孝清目前并不信任何锡午，但还不至于怀疑他，否则，何锡午是不可能活着离开魏州平家的，既然他们没有向何锡午下手，那就证明在他们眼里，何锡午还不是个危险分子。既然是这样的话，在大年初一的上午，他们不可能再去寻找其他的落脚点，正常情况下，即使有什么行动的话，也只会等到天黑以后。因此，廖继忠和刘凯峰都判断在何锡午离开魏州平家后，古孝清和洪少成应该又返回了魏州平家。

  他们之所以在得知曾玲和肖云楚的踪迹后保持沉默，而一旦发现古孝清和洪少成的行踪后却要立即追捕，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曾玲和肖云楚只是接应人员，而古孝清和洪少成却是天字特号计划的执行者，这两个人在上海多呆一分钟，就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所以，逮捕他们在廖继忠和刘凯峰看来是刻不容缓的。

  如果说特务的行动和追捕特务的行动，都比较适宜在夜间进行，但对于天字特号计划的执行者，廖继忠和刘凯峰还是决定立即实施逮捕。好在外面还飘着雪，街上的人也不多，假如时间一长中途有变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廖继忠和刘凯峰，由廖继忠带一队公安战士在外围设下包围圈，由刘凯峰、李琦瑞和孟煜直接闯入魏州平家实施抓捕行动，考虑到古孝清武功不错，而且又是杀手出身，所以他们决定，只要古孝清负隅顽抗的话，就可以当场击毙。

  计划制定好了之后，廖继忠带着二十多个公安战士装扮成节日巡逻队，分两批先后到达指定地点，然后开始疏散魏州平家周围的小摊点，同时禁止过往行人通行，而刘凯峰、李琦瑞和孟煜则身穿便衣靠进了魏州平家。

  虽然天气寒冷，但因为是大年初一，周围邻居家的门几乎都是虚掩的，为的是怕有亲朋好友串门，唯有魏州平家大门紧锁。

  他们四下查看了一下，魏州平家只有大门通向外面一个出口，后面都是有两层楼的建筑包围着，听何锡午也说过，魏州平家一共有三间房，大门里是一个小院子，中间一间房的大门正对着院子，左边是间厨房，有一个对着院子的窗口，右边是正房，有前后两扇窗户，前面的对着院子，后面的对着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刘凯峰判断，只要等魏州平一开门，他们三人直扑进去，里面的人只能成为瓮中之鳖。

  “如果开门的是魏州平，那么又小苏对付，”刘凯峰说道：“我和小李直接冲到里屋去，古孝清由我对付，洪少成归小李，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李琦瑞和苏铠都点了点头，刘凯峰立即伸手“笃笃笃”地敲了几下门。

  不出廖继忠和刘凯峰的预料，古孝清和洪少成还真躺在魏州平的床上休息，而魏州平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听到有人敲门后，他刚从厨房出来，准备去开门，这时古孝清从房里探出脑袋，伸手把他拉进房间。

  “今天约了人来家里吗？” 古孝清问道。

  “没有，大概是拜年的吧。”

  “那你问问是不是何锡午，不管对方是不是，只要他回答是就不要开门，除非是另一个熟悉的人才开门。”这就是古孝清的狡猾之处，他想，如果何锡午此时回头，肯定是有问题；如果是别人冒充何锡午，那就更危险了。

  “好，”魏州平点了点头，然后走出房门，站在客厅门口大声对着大门外问道：“谁呀？”

  这时古孝清朝洪少成使了个眼神，洪少成立即拔出手枪跟了出去，而古孝清立即打开通向天井的那扇窗户，用手使劲板断了上面的木栏杆。

  “我呀，老魏，”刘凯峰说道：“大年初一给你拜年来了，怎么快到中午还锁着大门呀？”

  魏州平故意说道：“哦，原来是老何呀，你等会，我马上就来。”

  “老何？哪个老何？”刘凯峰一听就知道魏州平是在试探自己：“哦，你说的是何锡午吧？见鬼，怎么老同学里你就记得他？刚才我路过他家也准备给他拜年，但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魏州平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门外到底是谁：“那你是谁呀？”

  “哈，开门不就知道了？”刘凯峰说道：“我说老魏，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大年初一的怎么神神秘秘的呀？”

  魏州平看了洪少成一眼，洪少成朝他使了个眼神，让他去开门，他想，这门老是不开也不是个事，如果外面只有一、两个人自己还是足以能够对付的。何况他也听到古孝清扳开木栏杆的声音，万一有变自己撤退也来得及。

  魏州平见他点头后，于是一边走进院子，一边问道：“你到底是谁呀，怎么半天就是听不出你的声音？”

  这时，洪少成把拿在手里的手枪又插进了后腰上。

  “得得得，你老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现在变得像个未过门的小媳妇了？你这门就这么难开？”

  刘凯峰的话刚一落地，魏州平就把门打开了。

  因为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洪少成，当魏州平把门刚开到一半时，刘凯峰伸手就抓住他的胸口，突然一下把他从门里拉了出来，魏州平还没反应过来，苏铠就用手枪对着他：“不许出声！”

  院子很小，刘凯峰距离洪少成的距离绝没超过五米，因此，当把魏州平拿出来后，他就直接飞身扑向洪少成。洪少成看到门刚一打开，魏州平就往前一窜，开始还因为他是扑上去拥抱对方，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突然看到刘凯峰象一座大山一样朝自己倒来。

  高手之间哪能经得住这么一愣神？当他发现扑向自己的人，就是毛局长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上的刘凯峰时，连从身后拔枪的时间都没有了。

  当他也不是白给的，既然来不及掏枪，他大喝了一声：“找死！”这句话是在给古孝清报警，然后飞起一脚直朝刘凯峰的胸口踹去。

  刘凯峰并未退让，而是双手抓住他的脚踝，使劲朝边上一拽，洪少成整个人就被他给腾空摔了出去，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李琦瑞已经冲到后，刘凯峰立即冲进正房，却没看到古孝清的影子。

  古孝清已经从窗户逃走，但逃走时却不忘把窗户关好，所以刘凯峰一时没有发现，等他看到窗户玻璃外的木栏杆像是断了的时候，才冲过去把窗户打开，这时，却听到天井外面传来两声枪响。

  “不好！”刘凯峰心里一沉，因为他听出来这是手枪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虽然外面有廖继忠带队设下埋伏，但如果是古孝清首先开枪的话，那么自己人就免不了产生伤亡。而且他几乎百分之百地断定，带着二十名战士在外面的廖继忠，是绝对不会首先开枪的，而其他战士带的都是步枪和冲锋枪，这手枪的声音一定是发自古孝清的枪膛。

  他回身看了一下，见魏州平和洪少成已经被苏铠和李琦瑞制服，他立即冲窗口跳出，飞身上了后面二楼的屋顶，等他跑到屋檐边朝下一看，只看到廖继忠带着一队战士正围成一团，廖继忠正背对着他看着地下。很显然，地上肯定躺着一个人，刘凯峰心想：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古孝清已经被击毙了？

  等刘凯峰从二楼飞身跳下时，战士们在流露出无限敬佩的目光的同时，纷纷闪开了一条通道，许多战士心里直犯嘀咕：这些都是什么人呀，刚才的特务和刘副科长怎么都会飞檐走壁呀？

  刘凯峰冲进人群一看，地上躺着的居然是小胡，他看到本来应该在医院照顾小胡的孟煜也在旁边，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脸委屈的孟煜还没来得急回答，廖继忠就直起身子瞪了他一眼：“还傻站在干什么，快把小胡送到医院去呀！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回头我怎么处分你！”

  刘凯峰问道：“老廖，古孝清呢？”

  廖继忠没好气地说道：“跑了！”

  “跑了？”刘凯峰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唉，”廖继忠叹了口气，这大概是他解放后骂的第一句脏话：“二十多杆枪瞄着他，居然让狗日的跑了，真他妈的窝囊！”

  “从哪里跑的，怎么跑的？”刘凯峰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廖继忠看了一下旁边的围墙，说道：“从围墙到屋顶飞跑的。”

  刘凯峰正准备跃上围墙，但一下刚才自己在二楼上，根本就没看到对面的屋顶上有人影，所以也就只有站在那里直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孟煜背起小胡，准备把他背到警戒区外由他刚刚开来的那辆吉普车上的时候，昏厥过去的小胡突然清醒过来，巧得时她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又是刘凯峰。

  “刘副科长，快，抓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