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荡寇传（三）》（32）

  迷魂阵浴血大突围 被围困九姐妹相助
  密林如海，把迷魂阵掩埋在崇山峻岭之中。花刚从六棵松回到迷魂阵之后，重新筑建木屋。在险象环生的陡崖小道上，又人为的创造一些障碍，使迷魂阵更加难以进入。为了应付危急情况，花刚在迷魂阵内挖到一条伸向东南方向的密道。暗道上边覆盖茂密的树木，谁也难以猜出在叶繁枝茂的树下，还有一条通往外面三百米长的暗沟。整个你迷魂阵在花刚的心中是鬼子攻不破的堡垒。建立了牢固的营寨之后，花刚又从山下招来几十名炮手。欧阳敬山父子五人也相继赶来，柴家岗柴森的四个儿子，也来入列，庞占山、于迁、杜旺同花刚相处的如同手足兄弟。大家在迷魂阵过的逍遥开心，高兴时下山到山外村落偷袭乡公所，对罪大恶极的警察汉奸实行镇压，遇到鬼子的小队伍坚决消灭。迷魂阵很自然地成了花刚为首的武装集团的摇篮。然而好景不长，久居山里的马龙要求下山去城里走一趟，看望多年没有见面的表妹。花刚出于对兄弟的关爱之心，答应马龙带着杜旺一起进城。在花刚的印象里马龙去城里也不会做出越格的事情，把马龙和杜旺送出迷魂阵，并叮嘱二人少惹是非快去快回。

  花花绿绿的小城，比大山里热闹百倍或者千倍。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衣着鲜艳的女人，马龙眼花缭乱，深情的对于杜旺说，城里人活的多逍遥，我们整天憋在深山老林里好苦啊。杜旺也有同感，被那些被女人挎着胳膊的男人几乎有些神魂颠倒。

  马龙同杜旺走到西街十字路口，马龙停下脚步，他指着路边的客栈让杜旺去客栈住下，并且给了杜旺足够的费用，叮嘱杜旺好好在客栈里休息三天，一日三餐到小馆子里去用饭，晚上闲了去戏园子看戏，一定不要去妓院胡混，以免惹出是非，三日后清晨在一同返回迷魂阵。杜旺点头答应，一定照马龙的嘱咐去作。在这家客栈等马龙回来。

  马龙同杜旺分手后，沿西街折向北三道街口，找到舅舅李桂山的家。马龙踏进绿林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拜见舅舅，也不知道舅舅家况如何。在他记忆当中三道街口的三间泥土房和一口大锅，还有一口石磨，是舅舅李桂山的豆腐房。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舅舅的豆腐坊生意怎样。他走进舅舅的房前，虽然相隔多年不见，小房依旧如故。马龙触景生情，想起青梅竹马的表妹，高兴的伸手去敲房门。很快门被推开，马龙一眼认出开门的人是自己的亲娘舅，伸手拉住娘舅的双手。李桂山被突然拉自己手的人惊呆了，他镇定一定仔细瞧看来人，不由嘿嘿地笑了，他认出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外甥，顿时眼角下淌下几颗豆大的泪珠。马龙见舅舅老泪横生，眼睛也湿润了。亲人们多年不见都一样的高兴，李桂山轻轻的打了马龙一拳问:“你这小子一跑十多年，可想死舅舅了。”马龙向四周瞧瞧没有别人，低声对李桂山说:“干绿林了，过打着吃骂着穿的日子。“李桂山听了马龙的话打了一个唉声，意思是说这年头管他干什么，能讨口饭吃就是好日子，干什么都无所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桂山把马龙带进屋子里。

  一口大锅，一盘石磨依旧安排在十几年前的老地方，李桂山指着大锅和石磨告诉马龙，这么些年来，一直靠着它养家糊口。马龙指着石磨问舅舅这石磨是用人推，还是用驴来啦。李桂山告诉马龙，自从你跑了以后，花花妹妹一个人推不动石磨，家里弄了一头毛驴，用毛驴拉磨。豆腐做好了花花牵着驴车再把豆腐卖掉，父女两人就靠这个小生意过日子。

  李桂山在外边同马龙说话，声音传到里间屋子里,花花听见有生人说话的声音，从里间屋子里走出来，李桂山指着马龙对女儿说，姑娘你看谁来了。马龙同花花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触到一起，两人都愣住了，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马龙本来准备好的一大堆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心倒是加速的在激荡。花花愣在马龙面前，其行为和神态同马龙如出一辙。只是女人激动时脸红的更艳丽多彩，象片片朝霞挂满脸庞。李桂山见女儿和马龙十分动情的样，便悄然的离开。

  马龙同花花一对恋人，一别十年有余。似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诉尽思念之情。俩人终于拥抱在一起，诉说衷肠。花花告诉马龙，她是多么的想念他，有多少个夜里以泪洗面，又有多少次从思念的梦中惊醒，热泪浸湿了枕巾。她捶着马龙的胸口娇滴滴的问马龙，这些年在外边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不回看探望小妹。马龙擦去花花眼边的泪，告诉她自己过的是绿林日子，是在刀刃上舔血求生。这几年打鬼子除汉奸，是男儿尽忠报国的责任。马龙告诉花花，不是自己心狠把你忘掉了，而是没法子回来，这一次是实在想疯了，才出来探望小妹。如果这次不回来，恐怕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自己已经对不起年己古稀的舅舅，今天是专程来探望老人家。花花被马龙的一片孝心感动，问马龙什么时候同自己完婚。李桂山赶过来，当即决定今天就是女儿和外甥的大婚日子。马龙和花花感谢老人对他们婚事的决定。当天夜里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住进红锣洞房。

  杜旺一个人在客栈里等待马龙。开始时还牢记马龙的叮嘱，饿了去小馆子吃饭，闷了去戏园子看戏，日子过的倒是很有滋味，第四天早晨不见马龙来找自己，一直等到中午马龙才赶来见他。马龙告诉杜旺，已经同花花结婚，舅舅要他新婚七日之后才能离开洞房。为了不让老人伤心，也满花花的情欲，待七天后再离开小城。杜旺更愿意在城里多呆些日子，表示同意马龙的安排。马龙把舅舅家里拿来的钱交给杜旺，嘱咐杜旺好好照顾自己，七日后一同离城回山。

  马龙走后杜旺一个人去城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怡红院前，杜旺举目看去，只见怡红院二楼的晒台上，站着一群花枝招展的窑姐，个各打扮的粉面桃腮，谈笑如同燕语莺声，还有几个艳丽的窑姐向他招手勾引，口中喊叫着:“亲哥哥，快上来玩一玩，多么快乐。”杜旺久居深山，又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被眼前的情景诱惑了。他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情欲，一步步迈上青楼的台阶，踏进怡红院的门槛，被满面奸情的老鸨子带上二楼，塞进风流艳丽的妓女群中。老鸨笑逐颜开让杜旺自己选择配偶，杜旺在美女如林中选了一个风情骚弄，眼神如钩的艳丽女妓，然后火急火燎的钻进傲间。几分钟后杜旺耗尽精锐，同这个叫美玉的女妓凑到小小的餐桌前，在美玉的陪伴下饮酒作乐。这种糜烂方醉的生活，使杜旺飘飘然了，他认为世界上只要是自己睡过的女人，就会同他别无二心，又加之美玉巧口如簧，戏弄男人如同囊中探物，把杜旺弄得魂飞魄散，倒在美玉怀里信口开河，说出了自己真实身份，又把迷魂阵讲给美玉。杜旺倾吐了不该说的话，似乎能博得美玉的真心，然后趴美玉的怀里大睡。美玉知道杜旺的姓名和身份，又知道他是迷魂阵里边的人，推开大睡的杜旺，急忙向老鸨子报告。利益熏心爱财如命的老鸨如获至宝，火速派人找来相好多年的警察局长罗有。罗有听了老鸨的报告之后兴奋不已，又把此情况向宪兵队长东村山野报告。狡猾的东村三野一直为不能消灭迷魂阵武装头痛。得到这重要的情报之后，老奸巨猾的东村三野想出一条计策，吩咐罗有同杜旺结交成朋友，然后命令罗有随杜旺去迷魂阵，再去迷魂阵的途中路上做下标记。罗有明白东村山野要沿着自己做下的标记，兵进迷魂阵，消灭迷魂阵的武装。在东村山野的心里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往多次进剿迷魂阵一直攻不进去，只是因为找不到进迷魂阵的道路。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一定不能失去，可是罗有是一个警察局长怎肯冒着危险去干这个差事，他向东村三野提出派别人当这个差，东村山野鼓励罗友拿下迷魂阵，晋升罗有为县长。罗有当官心切，决心冒死去赢得县长这个职位，向东村山野表示一定不辱使命，坚决完成剿匪大业。

  罗有可算是聪明过人，又很有心机。他混进怡红院，同杜旺成了嫖友，几天结交后，罗有像杜旺谎称自己是丢失山寨的山大王。手下弟兄们死的死亡的亡，山寨已经被日本兵毁掉，现在无路可去。正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向日本人讨还弟兄们的血债。罗有一派谎言，杜旺信以为真。当即答应带罗有去迷魂阵，待有机会为罗有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罗有十分高兴，给了杜旺很多钱，并拜把子成了兄弟，两个人好得同时与一个妓女同床作乐。

  四天后的早上，马龙找杜旺回山。杜旺把罗有介绍给马龙，恳请马龙同意把罗有一同带回迷魂阵。马龙见罗有不像恶人，又是一个山大王，同意把罗有带回迷魂阵。

  马龙和杜旺带着罗有回迷魂阵，一路上罗有跟随马龙杜旺身后行走。罗有袖里藏着一把匕首，在所行过的岔道口上划破树皮为标记。所有的行为没有让马龙杜旺发觉，就这样罗有跟随马龙杜旺顺利的进了迷魂阵。又在迷魂阵的每一个道口和岔道口上刻下刀痕作了标记。

  马龙和杜旺把罗有带到花刚面前，罗有谎话连篇，骗取了花刚的信赖，花刚备下酒席即为马龙两人接风，又欢迎新朋友加入队伍。酒席正进行在正热闹中间，放哨的弟兄跑来报告，鬼子和伪军包围了山寨。众人听了不相信这是真的。花刚猛然站起来喊:“不可能，绝不可能，鬼子就是长了膀子也飞不进我们的山寨。站岗的弟兄急得跳起来大叫:“鬼子真的来了”随着喊叫声枪声四起，密集的子弹飞一样地射向大厅，人们立刻慌乱起来。花刚庞占山几乎同时掏出手枪，呼唤弟兄们顶住鬼子的火力，向暗道的入口处冲杀。弟兄们当然懂得两头领的喊话声的意图，持枪冲向大厅外边，与此同时另外几座木屋的弟兄们都冲出去，同鬼子交战，一场残酷的突围战斗打得十分激烈。

  原来，在马龙杜旺带着罗有进山后，东村山野带兵在他们身后紧紧尾随。东村山野网罗警察、宪兵、保安队共一百二十余人，在同马龙相距五里路的后边，按照罗有刻下的标记，踏上迷魂阵。

  花刚做梦也没有想到鬼子能踏进迷魂阵，他歇斯底里的施展浑身节数，指挥山寨弟兄们一边突围，一边奔向暗道。暗道入口在花岗卧室的床下边。要从大厅到暗道入口这段百米距离，在鬼子火力下难以顺利突破。要夺下这条道，必须付出极大代价。花刚身先士卒，庞占山双枪轮动，弟兄们紧随其后，向暗道入口移动。马龙一边冲杀，心里觉得鬼子怎么会来得这样快，可能和罗有有着密切关系。想到此马龙冲到杜旺身边大声说:“杜旺我们上罗有的当了。”杜旺被马龙一句话提醒了，回头看罗有不在身边。杜旺立刻火了，四处寻找罗有，也该罗有命短，他正捂着屁股蹲在大厅木屋的墙下边，杜旺冲到他身边，像抓鸡一样把罗有揪起来。罗有见杜旺凶狠狠的样子，哈哈大笑，并指着杜旺鼻子讥讽杜旺是瞎眼杂种，杜旺早已火冒三丈，手起枪落将罗有击毙。这时一颗飞来的子弹正中杜旺脑门，杜旺死在乱枪中。马龙赶上去又给罗有添了一枪，这个想做县长命的伪满警察局长，得到应有的下场。马龙见罗有己死，返身去追赶奔向暗道的弟兄们，被后面的鬼子乱枪击中而死。

  此时山寨里刀光血影，鬼子和花刚的弟兄们都相继战死数十人。东村山野见花刚全队向一个方向撤去，断定花刚前边有退路，命令全队紧紧追杀。

  花刚、庞占山、雕鹰、于迁、欧阳敬山父子五人，柴福弟兄四人冲进花刚卧室，花刚推开暗道口上的床，放庞占山、柴家四兄弟、欧阳敬山父子五人钻进暗道，并指挥众兄弟也快速钻进暗道。在敌人强大的攻击下，有十几名兄弟尚没冲到暗道口处，身子栽倒地上身亡，花刚含着泪自己最后把身子钻进暗道。再用双手把床拽到暗道口上，然后去追赶弟兄们。

  鬼子们冲到花刚的卧室，不见一个人影，东村山野猜屋子里一定有暗道，命令鬼子兵乱翻，他们终于在床下边发现暗道口。东村山野命令鬼子兵下洞口，一个鬼子兵刚刚进洞口，被洞口里边的雕鹰击毙。东村山野一连催几个鬼子兵下去，结果都被雕鹰击毙。

  东村三野不在再命令士兵下洞口，立刻指挥鬼子兵向山寨外边去搜寻暗道的出口，企图在出口处消灭花刚的兄弟。

  暗道的出口在东南方向三百米处，当鬼子兵赶来的时候，出口敞开，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此时花刚说率欧阳敬山父子五人、柴家四兄弟、雕鹰、庞占山等人，同十五名小兄弟。已经远在暗道五里外的密林中。

  经过浴血奋战脱险的花刚弟兄们，沿着深山峡谷间地天荒老道，徒步行走三天三夜，总算走出大山。面对苍茫大地去向何方，摆在众人面前的唯一去向，只有去盘龙洞。

  花刚带队伍晓行夜宿，向前行走数日后，前边是山高林深浅河交错的地带。望着绵延不断的大山，花刚告诉弟兄们，再走几日后就到盘龙洞。很快到家了，众人情绪高昂起来，整了整衣服帽鞋子，系紧腰带继续前行。天将傍晚的时候，大家走到一座山前，庞占山看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提议原地过夜。花刚望着疲惫的弟兄们，众人也愿意就地休息。这时候从前边传来糟杂的马蹄声音，很快三十几匹马队停在花刚面前，一位黑胡子大汉端坐在马背上，望着花刚等人命令马队把花刚等人围起来。马背上的人撒网把花刚十几个弟兄们套进网里。为首大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命令马背上的人再撒下一网，企图把花刚弟兄全部套住捉拿。花刚立刻呼叫弟兄们反扑，双方厮打在一起。花刚被突然飞来的网套住十几个弟兄，弄得措不及防十分被动。接着又有几个弟兄落网。在这危难之时，从后边飞来九匹战马，马背上为首的是红梅花。红梅花九姐妹远远望见二伙人混战一起，急忙催马赶过来。

  红梅花在马队前边，一眼认出花刚在混战的人群里边，立刻高呼让双方停手。然后喊着花刚的名字，问他在同什么人交手。花刚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用手指着黑胡子大汉。红梅花立刻明白马背上的人是黑胡子的队伍。被罩在网里的是自己人。红梅花立刻给姐妹们一个暗示，白梅花八姐妹马上打马冲到黑胡子大汉马前，同时把枪口对准黑胡子大汉的脑袋，喝令黑胡子把套在弟兄们身上的网放开。黑胡子大汉见来人强硬，个个威风抖擞，迅速敏捷，自知来者不善，只好命令手下人收网放人。

  红梅花见黑胡子大汉放了花刚的弟兄们，命令姐妹们收回枪，然后抱拳给黑胡子大汉施礼，并自报姓名，再问黑胡子大汉贵姓大名，居何山头。黑胡子大汉被女人们喝住，不由觉得惭愧，向红梅花抱拳施礼后告诉红梅花，他叫王彪虎，是前边山寨里绺子人马，江湖名叫大砍刀，手下有七十弟兄。今天下山抢大户才遇到这伙野男人。红梅花听了大砍刀的话高举手里的枪，冲着大砍刀讲话，她告诉大砍刀自己是盘龙洞抗日队伍的战士，被他们撒网罩住的人也是抗日的人。我们虽然狭路相逢，但不是冤家对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各讨方便。大砍刀对白梅花的讲话十分赞赏，把手一挥让手下弟兄们把路闪开，让抗日将士们奔向前程。然后率队向山外扬鞭催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