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荡寇传（三）》（24）

  策反伪军剿山假战沈桂发弃暗奔光明
  满洲国第一清山剿共大队开进大青山，大队长沈桂发下令队伍驻扎在木羊村子的营地。鬼子留在帐篷原好无缺，行军作战的炊具一应俱全。沈桂发特别高兴，因为在鬼子屁股后拣了个大便宜，既不用费力气搭建营地上的住屋，又节省了物资，自己的钱口袋自然鼓起来。他钻进帐篷里仔细瞧看着说：“他妈的还是洋鬼子的玩意好，让我们也过一把洋玩艺的瘾。”的确对这个曾经当过多年的土匪头子，蹲过山里石洞子又住过地窨子的人来说，确实是出洞的老鼠钻进洋楼。沈桂发吩咐卫兵把自己的行囊及生活用品搬到帐篷里边，一阵忙乱之后一切安排就序，带着卫兵到帐篷外瞭望。他双手掐在腰间，挺着高大粗壮的身板子，洋洋自得的对卫兵说：“去！把洪奇、赵福和李兵给我叫来，本大队长有指示。”卫兵立刻撒退跑去叫人，没过多大工夫三个小队长出现在沈桂发面前。

  沈桂发望着三个小队长笑着说：“弟兄们感觉怎样，住着洋鬼子的帐篷舒服不。这玩艺比我们当年在绺子里住的木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小心别走火烧了。”然后对李兵说：“洪奇和赵福都跟我干过绺子，是招安过来的人，他们跟我打天下吃过许多苦头。你李兵就不一样了吧！你手下的兵都是少爷秧子货，住帐篷也未必满意，你小子一定给我管好这些孬种，小心他们当逃兵。”李兵被沈桂发一顿教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敢顶撞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大队长，只好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连声应是。这个胡子出身受招安后当了伪军大队长的沈佳发，说话虽然粗糙，但是心思慎密，他教训李兵几句话之后，把话转到正题，接着对三个小队长说：“小鬼子遭到共产党游击队的打击是活该，东洋人贪功冒进，以为自己装备精良天下无敌，那是装犊子。他们什么都不懂，就连桃花水能冲起冰排这样的事都不懂，怎么能不全军覆灭！小鬼子对山里的一切都陌生，就是不死在冰排上。也会死在游击队设下的圈套里边。他们以为游击队好打呢？连老子也不敢这样想！可是我们不同小鬼子，大青山是我们的老家，我们在山里转悠了半辈子，山里的一草一木，地势啥样我们都了如指掌。这凭这点我们比小鬼子强的多，占有优势，但是小瞧了共党的游击队还是要吃亏的。”沈桂发越讲越有情绪，竟然大胆的对三个小队长说：“我们这次单独进行执行任务，不受小鬼子的窝囊气，回去告诉士兵们，安顿好之后先歇上几天，打共产党的游击队是长久的事情，天狗吃不了月亮。抓不净的虱子拿不净的贼。山里的事都在我心里边装着，用不着搞什么侦察，共匪哪几个窝点我都清楚。等士兵们休息好了，养足精神再向山里进发。”

  沈桂发以大队长的身份，啰里啰嗦的向三个小队长布置下达了命令。三个小队长本来都不愿意打仗，他们心里明白打仗是要死人的，谁不怕死，谁家都有妻儿老小。更何况他们的对手是打鬼子的共党游击队，就连日本人都不是游击队的对手，真打起来是九死一生。听了大队长的命令后，三个小队长暗自高兴，转身跑回小队，带士兵们搬桌摸牌打麻将。

  小队长们走了之后，沈桂发觉得没人同自已闲谈很寂寞，冲着帐篷里喊副大队长蒋文义，陪他到帐篷外林子边上转悠转悠。蒋文义望着粗壮的沈桂发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蛾子，但又不敢不与他同行。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到林子边上，也许是很久没有到山上来了，曾经在山里生活过的沈桂发。看到林子里的一切都感到格外亲切。他十分有情感的对蒋文义说：“人都在意过去发生的事情，这句话真的在理。我今天到了山里边，总是见到什么都很亲近。钻山沟钻了二十多年，对山里有了感情，那时候被别人打，今天反倒是回来打别人，真有意思。被别人撵着打的滋味不好受，没办法招安了，今天又来打别人，心里还不是滋味。”蒋文义给沈桂发当副手有许多年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桂发这样有感情色彩的语言，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话回答他。沈桂发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声音，自己又继续说下去。他说：“这次一出城，就觉得这仗打得没有意思。小鬼子干不了的事让我们来擦屁股，他们不是共党的对手，拿我们当炮灰来对付共产。你难道不知道吗，共党游击队的人不好惹，他们中间大多是干过绺子的英雄。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我们成了东洋人的儿子，人家叫我们伪军。他们大部队往南开，让我们在山里剿共替他们挡枪子，这是中国人打中国人，你说这仗怎么打？”沈桂发终于吐出自己的心里话。蒋文义也不再担心没法回答他的话了。蒋文义读懂了大队长的心对他说：“常言道将在外，君令不从。现在我们进山驻扎下来，与不与游击队交战，是真打还是假打，就由你一个人决定，你可以独断圪坤。游击队在山里藏有多少兵，鬼子也不知道。”沈桂发听蒋文义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蒋文义的肩膀说：“知我者，文义也！”然后把脚往地上狠狠一踏说：“我他妈的给你日本人天天发喜报，天天大捷！”蒋文义很认真的对沈桂发说：“天天报大捷，小鬼子不会相信。”“那怎么办”“见机行事吧，先混过一些日子再说，反正大兵在我们手里攥着，小鬼子暂切还顾不上我们。”二个人志同道合，话越说越投机，态度也越来越明朗化了。

  太阳光透过密的树枝，林间的鸟儿晒翅蹦跳在村杈间，发出不一样的委婉叫声，给沉寂的山林增添一点活气。沈桂发留心听着小鸟的鸣声，向头顶上望望看不清楚的太阳，踏着软绵绵的山路回到营地。他刚刚坐在木墩上，警卫员送来一杯白水，他手里端着浅漆水缸，水还没有送到口边，只见哨兵领着一位道人向他走过来。沈桂发眼睛望着哨兵把白须银眉的道人带过来，心里想这是哪个观里的老道，敢到军营里化缘。还没等哨兵报告，沈桂发先开口说话：“嘿，这位老道长在哪座高山修仙得道。”道人听对方在问自己，便恭恭敬敬的合掌施礼，口称：“吾良千尊，老者乃是古观九台道人，听天兵至此特来朝拜。”

  对九台道人的大名沈佳发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外高人。听了九台道人自报名号之后，他立刻十分有礼貌同九台道人说话，又让卫兵搬来一个木墩，请客人坐下以示自己对客人的尊敬。九台道人也不谦让，捋了捋银须稳稳当当的坐在木墩上边。沈桂发见客人坐定后才十分虔诚的双手合拢，拜叩九台道人说：“早闻大仙之名，只是没有缘分相见，今日在这深山老林同仙人会面，真是我沈某人的洪福，可谓是三生有幸。”沈桂发此时倒也不粗鲁了，说话文质彬彬，这是他心里十分敬佩九台道人的缘故。他当年在山里绺子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传诵过九台道人的轶事，今天才对九台道人十分敬重。

  九台道人对沈桂发的赞誉之言，并不感到什么荣幸。他仔细用心观看沈桂发片刻，脸上绽放一丝微笑对沈桂发说：“老朽观看你的五官面目，真让人喜悦无限，你虽然是一统三军之帅，可决非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你是善面慈心之人；你手掌生杀大权，从不草菅人命。可怜呀，你生不逢时，本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大丈夫，正义凛然的将军；现在给日本人做傀儡，当炮灰！但是从你举止言谈上不难看出，你是心不如意，被强人所难。”

  九台道人几句见面语，正言中了沈桂发的心，觉得九台道人给自己画了一张美人图。但是这里是营地，是军队的地盘，像九台道人这样的话是不允许随便讲出来的。沈桂发是因为早就对九台道人有所好感，才让他一口气给自己画了一张美人图。九台道人的话是中听，又是美言，如果传到外面去对沈桂发那是有害无益的事。当九台道人还要继续往下讲的时候，沈桂发急忙上前一步，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什么，让卫兵把九台道人带进帐篷里边，然后把卫兵支走，面对面的同九台道人攀谈起来。

  沈佳发是一个貌似粗鲁的人，可是心计慎密，又十分聪明。同九台道人一阵交谈便知九台道人的良苦用心。同时也像对待朋友一样，十分坦诚同九台道人谈出自己的心里话。他们从古谈到今，从国家谈到民族，最终谈到日本人侵略中国。从对日本强盗的不满和愤恨，唤起沈佳发的爱国热情。沈桂发低着头对九台道人说自己过去干过绺子，现在又当满洲国的伪军，自己过去干这些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此次带兵进山打抗日队伍，是一生中最愧对良心的事情，这是一件替日本强盗杀害自己同胞的没有天理良心的事。沈桂发说出自己的思想之后，向九台道人表白，进山以后一直想用什么办法不同抗日队伍交战，既不得罪日本人保住饭碗，也不杀害自己的同胞，可是这样作实在是一件不好处理的事情。

  九台道人从沈桂发的语言和内心世界断定，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有良心的中国人，自己的话确实促动了他，该到给沈佳发指一条光明之路的时候。九台道人果断的告诉沈桂发，自己是受盘龙洞抗日大队长吉林的托付，赶来说服他不同抗日队伍残杀，不能替日本人杀中国人，给抗日队伍留一块生存战斗的空间，积蓄抗日力量，消灭日本强盗，把他们赶出中国去。九台道人讲得畅快淋漓，此行的目的昭言若皆，毫不保留的讲给沈桂发。沈桂发十分有感触的说：“你老已是了确红尘之人，还为国家的事操劳，为抗日打鬼子作事情，真是让本人感动，让我感到惭愧。”两个人又经过一阵知心推腹的交谈之后。九台道人向沈桂发提出同吉林见面，以商谈朋友的大事与相互不战的协约。沈桂发很高兴的答应同吉林会见，然后当即向九台道人讲清楚，此次是秘密会见，双方都不带人参加，见面时只允许有九台道人在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由吉林确定。九台道人很风趣的对沈桂发说：“你就那样的相信吉林。”沈桂发很坦然的回答说：“对吉林率领的抗日队伍早有耳闻。吉林手下的弟兄们大多都是绺子出身，同我一样作过绿林汉子。我们这些人说话板上钉钉，从不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下做事。我信任吉林，我相信打鬼子的人。”听了沈佳发从心里说出来的话，九台道人送过敬佩的目光。

  作大事的人从不计较小节，九台道人也不客气，立即离开沈桂发的帐篷。沈桂发也不相送，只是用目光敬送九台道人，一直看不见老人的身影才回转过头。

  九台道人迅速赶回响马河，把同沈桂发交谈的情况向吉林汇报，吉林对沈桂发的态度感到出乎意料，他几乎不敢相信沈桂发能有这样的进步思想和爱国之心。九台道人觉察到吉林对沈桂发持怀疑态度，又把自己的汇报进一步的展开，并详细的把沈桂发的出身讲给吉林。吉林从师傅自信的神态上解除了对沈桂发的疑虑，他相信九台道人对沈桂发的评论是正确的，确认沈桂发一定能在正确思想的引导下，走上抗日救国的道路。于是吉林便毅然决定，按照沈桂发提出的条件见面。经过同九台道人的细致商量决定，在拐湾子见面，双方遵守诺言，不带一兵一卒。

  九台道人以道士的身份出入沈桂发的大营，似乎是一件正常又平常的事情，并不能引起沈桂发下属人员的任何怀疑。九台道人犹如一个天使，变成连结和沟通吉林同沈桂发的桥梁。在九台道人的沟通下，吉林同沈桂发很快见面。

  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山林格外生机勃勃，初春的植被开始吐露新芽，在默默的更装换衣裳，远处近处融化的山泉水流潺潺声婉如妙曲的音乐，各种生活在山林里的鸟类睁开腥松的眼睛，开始唱起滑润的歌儿，给密林增添无限的色彩和活力。密林像一道道厚实的围墙，把吉林、沈桂发和九台道人围起来，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抗日队伍的首领同一个不愿打中国同胞的，更不肯为侵略者效劳的伪军营长，在九台道人的沟通下，把粗壮的大手紧紧牵在一起，又紧紧握在一起。吉林态度明朗，向沈桂发表示我们虽然路走的不同，但是国家的命运民族的独立，是中国人共同的大事，我们手里拿着武器不能打自己的同胞，要把枪口对向侵略我们的共同敌人日本强盗。沈桂发虽然是山大王出身的绿林汉子，但是他有一颗爱国之心，在吉林的教育和开导之下，他如从在梦中初醒一样，一下子明白了许多道理，灵魂受到极大的冲洗，他心悦诚服，向吉林表白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告诉吉林说，自己早就不愿带着中国人替日本鬼子卖命，把枪口指向抗日队伍。在伪军队伍当官，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今天带队伍进山同抗日队伍打仗，是迫不得已。然后向吉林表示，从即日起不同抗日队伍作战，不伤害抗日队伍的一个同胞弟兄。为了不引起关东军对沈桂发不战的怀疑，吉林提出三点建议。

  一是双方要打，是假打；二是要经常假打，沈桂发要不间断向关东军总部传送捷报；三是必须造成抗日队伍不好清剿的局面，这种局面可以稍长一些，迫使那些不愿呆在山里的秧子队员为了保命当逃兵。

  对吉林提出的三点要求，头两项沈桂发表示同意，他认为这样作可以掩人耳目，不会引起关东军总部对自己罢兵不战的事实。对吉林提出的第三点意见沈桂发不解其意。他对吉林说如果秧子队都当逃兵，自己的队伍不就是等于垮了。听了沈桂发的话吉林微笑着说：“队伍里出现逃兵的理由很多，比如说是什么病导致的。”吉林一句话提醒了沈桂发，他哈哈笑着说：“官不踩病人，这件事到最后我会有办法对付上边，夏天就要到了，山里边怪病多发，也正是找借口说事的机会。”沈桂发突然像从吉林要让秧子队当逃兵这点要求上发现什么，心里流露出另一种疑惑的样子。吉林很敏感的察觉到沈桂发在想什么，便对沈桂发说：“我们假战时间一久，你队伍里必定有人知情，那时秧子队要坏事的，他们作逃兵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有一天我们就能兵走到一起啊！”聪明的沈桂发立刻意识到自己同吉林的假战仅仅是合好的第一步，以下的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吉林同沈桂发在林子里经过长时间的交谈、协商，在友好合作配合的气氛中最后决定，在以后一段时间里双方假打的方案由沈桂发确定，再由九台道人转达给吉林。

  沈桂发回营地后立即把蒋文义叫来，向他详谈了同吉林见面的实际情况，并着重把双方用假打的办法对付关东军总部，细致的讲给蒋文义，蒋文义十分支持沈桂发的作法，表示愿意同沈桂发一起把这场戏演好，只要不伤害弟兄们，他跟沈佳发走定了。两个人是志合道合，发自内心的对日本鬼子的恨，和对抗日队伍的敬佩，开始制定对抗日队伍假战的具体方案。

  吉林回大队部后，立即从拐湾子召回胡明、胡豹、吕品三、白龙，又从石砬子召回赵黑塔、圣虎、苏坤、邱林、小伙计、于得水等同志，通报了同沈佳发假战协议的情况。然后传达了大队部的决议，同沈桂发假战的目的是为了保存和壮大队伍，一定避免伤亡，利用这个机会熟悉山里的情况，练好队伍在迅速提高战斗能力上的适应性，迎接同日本强盗更残酷的斗争。洪九天和项春雨先后补充了意见，指示各中队长一定遵守执行大队部的决议。不许在假战中伤害沈桂发的一兵一卒，利用这个可利的时间抓练兵。尤福再三强调一定要把假戏演好，各部不许蛮干，不许出现一点有害对方的军事行动。

  三日后抗日大队同沈桂发的第一仗打响了。

  沈桂发蒋文义指挥三个小队，沿着山林崎岖小道，向拐湾子方向进军，队伍行至拐湾子正北面的时候，突然遭到胡刚带一队战士的阻击。按常规战斗胡刚伏击的队伍应该埋伏在山路两侧不出三十米远的地方，这样射击的里程能较准确的击中对方。可是胡刚必须把队伍隐藏在近百米以外的地方向沈桂发队伍射击。只有这样作战才不能伤击对方的兵卒。胡刚命令战士们开枪打响后，沈桂发队伍听到枪声，立刻停止前进，并在沈桂发的命令之下，队伍就地向百米山林中射击。双方的枪声都很激烈，但无一颗子弹命中对方士兵。交战不足两分钟，胡刚命令队伍后撤，然后钻林而去。听见对方停止射击和逃跑的脚步声音，沈桂发哈哈大笑，指着林子对蒋文义和士兵们大叫着：“马胡子也不扛打呀，我们刚要伸手，他们就逃命了，这叫什么打游击啊！白扯犊子！”沈桂发喊完后立刻命令秧子队长李兵，去追赶马胡子。李兵听命带着秧子队钻进林子里，去追赶胡刚的队伍。沈桂发带着剩下的两个小队继续沿小路前进。

  沈桂发带着队伍前进距响马河二十里的时候，突然遭到战江龙中队的阻击。战江龙率战士们在沈桂发正面打响，仅仅放了二分钟的空枪然后带着队伍钻林撤去。沈桂发遭到正面攻击后立刻命令队伍后退一里左右。队伍的停下来，蒋文义对一小队长洪奇和二小队长赵福说：“我们不能再去追击敌人了，这是游击队的诱兵之计，他们放了一阵空枪就跑人，显然是诱惑我们去追，然后在途中设下埋伏打我们。”

  蒋文义的话正中沈桂发的下怀，他大声嚷着说：“今天的仗不能再打了，我们已经中了游击兵的计策，回营地。”沈桂发的话就是命令，蒋文义急忙问：“李兵三小队怎么办？”管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死人，追不上共党人自然收兵。”其实李兵是个胆小鬼，他率自己小队去追胡刚，追了一会秧子们坐在地上不动了，李兵也害怕前边有埋伏，怎么敢孤军深入，便带秧子队早早回营。

  沈桂发初战大捷，他让文书写了捷告，派一队士兵把大捷报告急忙送给关东军总部。

  关东军总部收到沈桂发送回的捷报，司令长极其开心，他对身边的军官们说：“剿共还是满洲国军来作，他们是忠于大日本帝国的，国军对山里地形气候情况比我们熟悉，能摸到游击队老窝，这叫以夷治夷。然后命令给沈桂发复信，表彰沈桂发的勇敢作战精神，并且给沈桂发部加强军事物资的配备，命令沈桂发抓紧作战，彻底、干净的消灭山里的抗日武装队伍。

  很快关东军把精良的武器和优质的物资，连同贺信一同送到沈桂发的大营。

  尔后一连几次的同样做战，沿续一月有余，春天已去初夏将至，沈桂发心情十分高兴，约来蒋文义骑马出营地。奔驰到响马河吉林大队营地。哨兵及时发现沈桂发和蒋文义，把两人带到大队部去见吉林大队长。

  吉林像对待自己同志一样，热情相待贵宾。九台道人又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沈蒋二个面前，他们已经是感情至深的朋友，交谈十分热情坦诚。营地条件很差，吉林只能备了简单的饭菜招待客人。此次相见是沈桂发主动上门拜谈，吉林当然十分高兴。对沈桂发一个月来的假战表示真心的感谢，沈桂发对游击队不伤害自己的兵卒也十分满意，表示自己没有交错朋友。交谈中沈桂发很遗憾，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受招安了，要是在绺子里该多好一，也痛痛快快的打小日本。

  吉林同志从沈桂发的谈话中发现，沈桂发的思想有了大程度的转弯，他开始感到自己走的路是错误的，并且已经十分厌恶伪军的生活。并且懂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现在正是抗日打鬼子的时期，应该把手里的枪指向外国侵略者。吉林想到这里，微笑的看了看枕桂发，并指着陪在身边的刘中队、战江龙、草上飞、和范同等人，对沈佳发说这些中队长同志，原来都是山大王，在民族抗日大业面前，他们挺身而出投奔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走上杀日寇民族独立的道路上来，为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大业同鬼子浴血战斗，可以说他们不再是绿林汉子，而是人民的英雄。沈桂发是个聪明人，吉林的话用意他显然清楚，已经不是朦朦胧胧的暗示了，是在争取自己走上一条光明天道。沈桂发再也不犹豫了，他很激动的从座位立起身子对大家说：“各位兄弟们，我们先前干的是一样事情。吃的是同一碗山大王的饭，回头看一看我远不如各位，你们干的是大事，我是帮自己的敌人杀自己的同胞，愧对了祖宗。人民叫我们是伪军，说白了就是汉奸。看见你们各个成了抗日将领，我无地自容，今天我沈某人重打旗鼓另开张，弃暗投明，参加你们的抗日队伍……。”

  沈桂发终于选择了一条光明大路，吉林和各位中队长听了他一番讲话之后，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家鼓掌走向沈桂发，欢迎他参加盘龙洞抗日大队。

  经过一阵充分的商议之后确定，沈桂发暂不带队离开拐湾子营地，投奔抗日队伍的事情也暂时不公开，还要处在保密阶段。但是假打的事不再进行。眼下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继续向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国军总部发送大战取胜的捷报，弄到敌人更多的精良武器和食粮弹药，再偷运到吉林的营地。直到敌人发现沈桂发部的真实情况的时候，沈桂发速率队伍过响马河，到清水河扎寨。清水河处吉林已派苏坤带人打造木屋，等沈桂发部所用。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沈桂发频频向关东军总部和满洲国国军总部送去报捷文书，两个总部大为高兴，粮食、枪枝、弹药源源不断运往沈桂发大营，沈桂发又派蒋文义、洪奇和赵福率人押着车辆，把这些物资送往吉林大营。

  然而好景不长，事态突然发生新的变化。第三小队秧子队长李兵，对沈桂发的举动早已疑问存心。当他得知蒋文义、洪奇、赵福等人往营地外边运送粮食武器之后，断定沈桂发同抗日队伍已经联合起来。早已经不愿再同沈桂发这样折腾下去的李兵，恨不得马上离开山里这个鬼地方。李兵同手下这些秧子弟兄们都是酒肉朋友，他把自己对沈桂发猜疑同秧子哥们讲了。这些家伙立即同李兵谋划出一个办法，把沈桂发同抗日往来的事情写成二封密信，一封是写给他们的上级宪兵大队，别一封是写给关东军司令部。

  李兵派出四个送信的人分为两组出山，给关东军总部送信的两个家伙，很狡猾总算逃出沈桂发的哨兵眼睛，一直赶到关东军司令部，把密信交到司令长官手里。然而给宪兵队长送信的两个家伙，被哨兵捉回营地，送到沈桂发的大队里。沈桂发从这两个人的身上搜出李兵的亲笔信。立即派人将李兵捆绑，李兵只好如实的交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承认派人给关东军司令部送信。大事已被李兵败露了，沈桂发气愤之下枪毙李兵。秧子队二百队员见李兵死了立刻反了。在洪奇和赵福的两个小队的围攻之下二百秧子兵一半死亡，幸存的秧子队员逃生出山。

  当日沈桂发率洪奇赵福二个小队三百余人投奔盘龙洞抗日大队。吉林率中队长同志们远接到山下，把沈桂发送到清水河，驻扎在苏坤为他们造作的木屋。吉林任命沈桂发为盘龙洞抗日大队副大队长，兼任沈桂发中队中队长之职，同苏坤邱林中队驻守在清水河畔。

  数日后，关东军司令部收到李兵写去的信，司令部长官读信后气急败坏，大骂伪军不可相信，然后备足粮草点兵调将，准备再次进剿盘龙洞吉林抗日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