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荡寇传（三）》（19）

  六棵松两军大会师侦察敌情有惊无险
  洪九天率领开赴佳木斯方向的队伍，踏着陡峭茫茫的大山，钻过密树丛林，饱经严寒的摧残，历经艰难的跋涉和攀登，终于赶到上级党组织指定的位置勇峰。队伍到达勇峰的第一件事，务必找到尤福同志率领的当地抗日队伍。

  为了尽快找到尤福同志率领的抗日队伍，洪九天派曹彪和吕口三带领几名同志化装成猎人，沿山钻林寻找。吕品三是佳木斯生人，又生长在猎户家庭，对勇峰一带地形可以说是很熟悉。他分析尤福的抗日队可能在狼牙洞和黑虎穴一带活动。于是带三名战士向勇峰正北面的黑虎穴方向寻。

  吕品三的判断果然正确，曹彪遵照他的嘱咐，在狼牙洞五里的地方，同尤福派来的迎接他们的小队长丁发相遇。几乎在同一时间吕品三顺利的同尤福派出的小队长冯兴见面。

  吕品三和曹彪把丁发和冯兴带回队伍，同洪九天见面。相距数百里的同志，为了一个共同的抗日目标走到一处，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大家见面后丁发受大队长尤福的委付，表示热烈欢迎兄弟队伍赶来一同消灭正在疯狂进住的鬼子开拓团。然后带领洪九天二百人的队伍，向六棵松尤福所在地一小队营地前进。

  尤福率领的抗日大队，共有三个小队。一小队营地驻扎在六棵松，小队长是于阳同志，有战士五十余人。六棵松山高林密，地势险要，于阳的一小队营驻扎在这里行动灵活方便，又有利于袭击鬼子队伍。大队长尤福同志几乎是大多的时间都在一小队。二小队驻扎在狼牙洞，丁发小队长率六十余名战士，以犬牙交错的山洞为屏障，战士们的住房借助石洞的优势，可以说夏凉冬暖。由于这里地势情况复杂，怪石造成的险势十分瘆人，从来也无人光顾于此，战十们管这里叫狼牙洞。同鬼子战斗后，可以把这里当作很舒服的家来休息。黑虎穴距狼牙洞有二十里，在狼牙洞东北方向，这里林深地险，是老虎经常进出的地方。山高林密是老虎的栖身之地，所以人就更不敢轻易涉足这里，这就是冯兴三小队营寨驻扎这里的主要原因。冯兴小队五十名战士，几乎都是猎户出身，对付凶恶的老虎不在话下。所以小队驻地与虎为伴，也自有其得。不论鬼子怎样剿山，冯兴小队都岿然不动，安然无恙。尤福同志足智多谋，三支小队又都扎营在鬼子不赶进犯的险要之地，使得勇峰的抗日火种在燃烧。

  洪九天的队伍被带到六棵松营地。洪九天同尤福同志见面格分亲切，两只茁硬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中华英勇健儿在大山里南北相见，革命的情感，抗日的大业，使得两位抗日的英雄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二人相视许久，一种由衷的高兴，终于拥抱在一起。尤福早已经接到上级党组织的指示，给洪九天远路而来的同志们搭建三栋木屋，木屋里烧上火炉，暖烘烘的。木屋里的大铺是用细细的圆木搭得，上面铺上厚厚的软草，睡上去蛮暖和。洪九天立即让战士们休息，望着甜睡的战士们，洪九天心里坦实了。尤福望着洪九天、曹彪、吕品三、战江龙、白龙等同志，十分心疼的说：“瞧同志们眼里都布满血丝，一定是十分疲劳了。”说着尤福叫来一名战士，把洪九天等人带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嘱咐大家好好睡上一觉，等休息好了再吃上一顿饱饭，再能研究怎样去打鬼子。

  洪九天和同志们都休息了，尤福赶到于阳的屋子里，嘱咐于阳让伙房准备足够的饭菜，让远路赶来的战友们饱餐一顿，让他们有一种到家的感觉。其实尤福叮嘱的这些事，于阳已经落实了，灶房里正在准备着。于阳很高兴的向尤福报告，一切都准备就序，请首长放心。尤福是个十分细致的人，听完于阳的报告之后，居然亲自去灶房检查。大队长能对远路赶回的同志们这样体贴和关怀，让于阳、丁发和冯兴十分敬佩。游击队首长关心战士们这种无徽不致的精神，是游击队战士们勇敢杀敌的动力，是这支队伍攻不克战胜鬼子的法宝。对尤福同志所言，只有亲切关怀远来的同志们的生活，这才是兄弟队伍的血肉深情。才能同兄弟队伍的同志们生死与共，形成钢铁般的拳头，痛击日本强盗。

  战士们一觉醒来大天亮，肚子饥肠咕咕。香喷喷的玉米面大饼子送到口里，撑得鼓起胸脯，顿时精神饱满，活力焕发。早饭过后尤福把洪九天、肖光、吕品三、曹彪、战江龙、白龙等领导同志带到大队部，又叫战士唤来于阳、丁发和冯兴，准备召开军事会议。一阵自由交谈后，尤福以东道主的身份，十分客气的表示欢迎洪九天率盘龙洞的队伍，赶来一起同武装进住的鬼子开拓团进行战斗，然后把勇峰地区鬼子开拓团用武装驱逐百姓的情况，及鬼子开拓团的情况向同志们作了详细报告。

  尤福同志首先告诉同志们，鬼子对佳木斯派出很多兵力，他们一个大队，下设四个中队，十二个小队，还有一个炮兵队和一个机关枪队，共计八百多名鬼子兵。鬼子分部驻扎在相距几十里的村子里，凡是鬼子驻扎的村子，村里的老百姓统统被鬼子强行武力驱赶走。成千上万的村民携儿带女，扶老背残，在鬼子的刺刀威逼下背井离乡，惨不忍睹，令人揪心刮肠。一些稍怠慢离去的村民百姓，被鬼子刺刀活活刺死，甚至连小孩也不放过。在一个村子里鬼子竟然把一个三岁的娃娃的双手钉在门板上边杀害，借以恫下村民们快些离开自己家园。勇峰周边的地区，都变成了鬼子开拓团的家。他们要在这里耕种田地，准备永远扎根在中国土地上。

  尤福同志讲到这里义愤填膺，他喘了口粗气，接着向同志们报告。

  上级党组指导我们，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出击袭击鬼子的武装力量，消灭鬼子开拓团，阻止鬼子继续扩大武装进住开拓团的行动。

  尤福同志告诉同志们说，他们根据上级的指示，多次袭击鬼子，但是在强大的鬼子兵力面前，难以完成上级党组织交给的任务。曾经有几股土匪武装同鬼子交手，非但没能阻止鬼子开拓团的进住，反而使得百姓遭到鬼子更严重的屠杀。

  同志们听了尤福的报告后都怒不可遏。一致表示兄弟队伍联起来，攥成拳头，痛击鬼子。

  为了统一行动，统一指挥，灵活作战，会上成立新的领导组，洪九天任总指挥，尤福为副总指挥。并确定了袭击和偷袭鬼子的作战方针。为了确保袭击和偷袭鬼子的战斗取得胜利，尤福决定派丁发和冯兴各带二名战士，去侦察鬼子开拓团进住及兵力布防的情况。洪九天完全同意尤福的决定，同时派吴霸和桂花两人参加侦察小组行动。尤福得知桂花和吴霸都身有武功绝技，十分高兴的说这样有能力的人参加侦察，一定能战胜侦察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大大有利于侦察行动的顺利进行，在关键时候能制胜敌人，确保侦察得到的情报更加准确。在领导的信任和期待的目光中，桂花同丁发小组、吴霸同冯兴小组参加侦察行动。

  丁发、桂花同一名侦察战士，凭着攀登山路的本领，忘记了劳累，战胜了严寒，在天黑的时候赶到距勇峰二十里处的一个大屯落。丁发告诉桂花这个屯子是这一带最大的村子，村名叫于家烧锅。村子里原来的大财主叫于宏拓，于家有良近千顷，又有酿酒作坊，富得几乎流油。为了不受盗贼的侵扰，于家宅院围墙高大坚实。围墙四角设有炮台，炮手们守护在炮台里边，来犯的土匪和盗贼难以攻进宅院。鬼子到了于家烧锅，首先驱赶于宏拓一家老小，占居于家宅院，把主要兵力和重要机构以及武器弹药等重要物资，都存放在于宅里边。至于鬼子住在于宅有多少兵力，多少轻重武器，这个情况并不清楚。丁发告诉桂花，这次侦察主要是搞清楚鬼子在于宅内的一切情况和鬼子驻兵的情况。桂花听了丁发对于宅情况的简要说明，懂得了这次侦察于宅的重要性，问丁发于宅墙高几丈。丁发告诉她于宅墙高一丈，宽三尺。桂花听了点点头，心里想一丈高的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飞上去。

  夜幕沉沉，给侦察小队带来极大的帮助，丁发、桂花和战士王亮悄悄地摸到村头，然后赶到村头第一座房子前边，把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向村子里扫视。只见村中每座房子里都亮着灯，灯光下人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这足以证明村中住满了开拓团和鬼子兵。丁发三人侧耳细听，村子中间的街道上不断传来行人的脚步声。脚步声音很杂乱。丁发断定这是鬼子夜间巡逻队在巡查村子。他们的判断果然不错，不一会工夫一队鬼子兵出现在街上。这支鬼子巡逻队一直折腾一个小时，把整个村庄都走过一遍，才钻进屋子里去。鬼子巡逻结束了，丁发三人分别从村中的三条街道开始，数点村中有多少座房子，因为掌握了村中有多少座房屋，就能基本上知道村子里住着多少鬼子兵。大约二十几分钟后，丁发、桂花、王亮三人聚到一处，统计一下村中共有八十二座房子，当然于宏拓的大院不在计算的其内。按照每座房子住六个鬼子兵计算，村中住有五百鬼子兵。紧接着丁发三人迅速赶向于宏拓的宅院，侦察鬼子在宅院内的一切情况。这时巡逻的鬼子又一次进行巡逻，丁发三个人只好隐蔽在大墙底下，静静的等等鬼子巡逻队们的离去。

  早春的天仍然寒冷，丁发三人依偎在冰凉的墙边上，冻得身子几乎僵硬，脚疼得像猎咬一样难忍。丁发担心桂花受不住寒冷的摧折，把大衣披在桂花的身上。桂花又不好意思推让只好把丁发厚厚的羊皮袄披在身上。丁发看了看怀表，天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就在丁发把表揣进口袋里的时候，鬼子的巡逻队走到于宅大门前，带队的鬼子既没有敲门，也没有呼叫声，只是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随即七个巡逻的鬼子迈进大院里边，然后大门关严，这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大约三十分以后，鬼子的巡逻队又走出大院，去村中巡逻。显然鬼子巡逻的队伍是间隔三十分钟之后，再去街上巡逻。看来鬼子对村中不间断的巡逻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时刻警惕外来的袭击，军事上的防备是添衣无缝，这是丁发要搞到的一个重要情况。

  鬼子巡逻队离开大院，丁发推了推桂花，又拉了王亮一把，三个人顺着墙根走到大门前。丁发试探着去推大门，大门果然没有上锁。丁发轻轻的推开大门，三人迅速又敏捷的跨进院子。

  他们进院不到二十米远的时候，突然一束刺眼的亮光射到身上，随后十几个鬼子冲上来把丁发和王亮包围起来，又有四五个鬼子冲向桂花，把桂花围在中间。

  丁发和王亮寡不敌众，被鬼子擒获，用粗粗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桂花同冲上来的五个鬼子展开搏斗，五个鬼子不堪一击，仅仅两分钟内鬼子被打翻在地上，鬼子们口里流着血死去。桂花望着丁发和王亮被鬼子押走，试图要冲过去救回丁发和王亮，当她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鬼子的子弹射向桂花，桂花翻着把式撤出大院，向燕子一样轻盈的消逝在夜色中。一大群鬼子蜂湧着追出院子向村中追赶，企图捉住桂花。可是桂花并没有向村外跑去，她沿着大墙根奔到宅墙北边。鬼子兵有向村子里追人的，有向着村外边追赶的。桂花在墙根下冷静琢磨用什么办法立即救出丁发和于亮。

  桂花毅然飞过高墙，进入宅院里边。此时院内的每个窗上都闪着光亮，看来鬼子已经都被弄醒了。桂花断定鬼子一定要把丁发和王亮带去审讯。她施展轻功，悄悄的沿着亮着灯光的窗口，寻找鬼子关押审讯丁发的屋子。隐约中桂花看见有两个鬼子钻进大门旁边的二间小屋子里。桂花身轻如燕，无声无息的奔到大门旁边的屋子前，她定了定神，把耳朵贴到窗纸上，听见屋子里传来审讯丁发和王亮的声音。桂花屏住呼气，用手轻轻把窗纸杵出个小洞向屋里瞧看，只见翻译官吼着问丁发“太君问你们，是共匪哪部分的，到这里来搞侦探吗？要不老实交待，皇军要杀了你们的头”丁发愤愤的回答说：“我们不是什么共匪，是山里打猎的，来于宏拓家弄点粮食吃。”翻译官把丁发的话讲给坐在一边的鬼子军官。鬼子军官大动肝火，讲了一大堆活。翻译官大声向丁发吼着：“太君不相信你的话。骂你是撒谎。猎户不会半夜三更的来弄粮食。你们是共匪的探子，来搞情报的，再不老实交待大刑伺候。”丁发和王亮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对翻译官的吼叫根本不怕，仍然泰然自若。气得鬼子军官暴跳如雷，命令身边的鬼子兵用皮鞭狠狠抽打丁发和王亮，在鬼子皮鞭的抽打下，丁发王亮一言不发。翻译官气急败坏向鬼子军官报告：“报告中佐太君，这是两个顽固不化的共匪，从他们口里得不到什么，不如杀了他们，免得耽误太君的休息。”鬼子中佐走到丁发身前，上下打量一阵后十分凶恶的嚷了一阵，然后把手一挥让翻译把他的话讲给丁发王亮。翻译冲着王发嚷道：“中佐太君告诉你们，不用侦察了，这里的士兵五百余人，都住在村中热炕头上，有炮兵迫击炮十门，机关枪二十梃，都摆放在院子里边。这几天天皇大军将对你们抗日共匪全面清剿。”翻译官向丁发和王亮讲完话后，问鬼子中佐怎么处置这两个共匪。鬼子中佐狂笑着吼着：“我们的军事机密都告诉给他们了，让他们带着这些机密去死吧！”然后把手一挥嚷着：“拉出去，立刻枪决！”

  桂花听见鬼子要立刻枪杀丁发王亮，她一个箭步冲到守护在门前的鬼子哨兵身边，仅仅用了半分钟的工夫，拧下哨兵的脑袋。然后飞身进屋，一把揪住正要向门外走来的鬼子中佐的脑袋，飞起一脚踢死赶上来翻译官。桂花用力挟住中佐的脑袋，拽着中佐赶到王亮丁发跟前，用另一只手抽出腿袋里的匕首，割断王亮丁发身上的绳子。丁发王亮得救了，桂花要用匕首刺死中佐，丁发喊着：“不能刺死他，刺死他我们就出不去大院了。”桂花立刻明白了丁发此话的意思。于是把枪口对准鬼子中佐的脑袋，命令他前边带路，送他们三人出大院去。

  鬼子中佐被桂花三人押着出现在院子里，鬼子的探照灯亮了，几十个鬼子揣着枪堵住了去往大门的路。桂花枪口对准中佐的脑袋喝令鬼子兵把路闪开，若如果不能路让开，就击毙中佐。中佐吓得魂不附体，口里喊着命令鬼子兵撤下去，把路让开。鬼子兵只好把路闪开，撤到一边站立。

  桂花三个人押着鬼子中佐走到大门口，鬼子兵远远的跟在后边，桂花揪着鬼子中佐的头，把他往院子里使劲一推，中佐摔倒在地上，鬼子们立刻奔向中佐，王亮、丁发、桂花飞身钻进黑洞洞的夜幕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子中佐被鬼子士兵们扶起来，口里喊着：“追出去把共匪的侦探抓回来。”可惜他们晚了几步，桂花和王亮三个人已经远离于家宅院大门，奔向去往六棵松营地的途中。

  六棵松大雾弥漫，大山笼罩在茫茫的雾海之中。洪九天和尤福同志，坐在火炉旁倾听冯兴侦察小组的报告。从三名侦察员带回的情报得知，在勇峰西北边的王七岗村中，驻扎着二百人的鬼子队伍，鬼子没有帐篷，都住扎在被驱赶出村的老乡家里。这支鬼子队伍有迫击炮十二门，机关枪十几梃。鬼子的队部住村西头原来财主的院内，迫击炮和机关都存放在鬼子队部院子里。王七岗村有两条街道，鬼子夜间的巡逻队每二小时在村中巡逻一次。冯兴、吴霸向首长汇报侦察到的情况后刚刚要离去，丁发和桂花等人，风尘扑扑的走进尤福的屋子，向首长们汇报侦察回来的情报。洪九天叫住冯兴和吴霸，留他们一起听丁发的汇报。

  丁发向首长们把于家烧锅的敌情详细报告后，洪九天把两处侦察情况分析对比一下，然后征询尤福同志的意见，是先攻打于家烧锅，还是先攻打王七岗。尤福反复考虑之后表示，驻扎在于家烧锅的鬼子兵力强大，我们先攻易，再打难。先袭击王七岗村，消灭王七岗的鬼子兵，再去解决于家烧锅的鬼子。尤福同志认为，两个地方的鬼子驻兵，在驻扎模式上几乎一样，都住在老家的家中，队伍又都设在财主大宅院里。由此可见他们是同一只队伍分驻在两处。王七岗距于家烧锅有五十里远，便于两个地方鬼子联系，战时可以相互增援。我们先消灭力量薄弱的鬼子，另一个地方的鬼子就弧立了，确保我们再去消灭力量强大的鬼子队伍能够取得胜利。

  经过讨论后认定，集中兵力夜袭王七岗。待王七岗全歼鬼子后，再攻克于家烧锅的鬼子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