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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荡寇传(三)》(13)

2022-12-16 作者: 潘景龙
  镇法寺老僧赴黄泉为人复仇范同被擒

  正月初六四更天,红梅花带姐妹们扮成商人模样,驱赶马车上路。几辆马车上装着鼓囔囔的袋子,袋子里这边装着马吃草料,看上去似乎是贩运药材的商队,这样完全可以解除路人怀疑的目光,给途中减少许多麻烦。走在前边第一辆马车上坐着范勇和桃花,红梅花坐在桃花身边,范勇扮成车老板的样子,穿着没挂面露着白皮子的羊毛半身皮袄,手中的鞭子不时打出几个响儿,逗得桃花抿嘴笑。后面几辆马车上坐着范猛和裴金,范刚和裴银等姐妹们。红梅花和白梅花扮成商队的老板,身穿貂皮长衣,头戴貂皮帽子,脚穿皮面靴子,在贵重服装的装扮之下,姐妹二人别有一番风度。车队碾着冰雪,顶着群星闪烁的寒空离开裴家宅。望着头顶浩瀚的夜空和群星闪烁的天河,裴金裴银姐妹二人心绪思湧,本来一颗已经飞向远方的心,不免又增添了眷恋的情绵。这是人之常情,远离故土前谁都会有这种依依难舍的心情,必然这里是生育和养育的地方。红梅花早就嘱咐妹妹们,离开裴家宅院的时候一定少语寡语,以免哪句话说的不得体,会引起裴家姐妹的临行前的忧伤之情。

  车队离开裴宅一路风餐露宿,正月十二中午赶到万发才家中。

  万发才是一个开朗的乡绅,是净庵寺的香客,老伴又是净阉寺的居士,万发才夫妇同无易住持有着深厚的感情。桂花几个姑娘离开万发才家的那一刻,万发才一直都在牵挂着她们。他搬着手指计算桂花他们离开他家有多少天,盼望桂花她们快些回来给无易报仇。桂花终于带着复仇的队伍回来了,万发才像对亲人们一样,热情的招待这些客人,此时元宵节又即将到来,万发才家中来了这么多客人,家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关东人招待客人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大鱼大肉和醇香的美酒,更体贴客人的当然是那热乎乎的大火坑,人睡上去感到十分舒服又解乏。

  红梅花听桂花告诉她,珍珍同镇法寺大徒弟信通两人已经心心相印,是要好的朋友。她特意同珍珍挨着睡在一铺炕上。借此机会与珍珍商量用什么最好的办法除掉通法老僧,并且试探珍珍的态度,能不能让信通作内应,由信通说服和争取三个师弟,这样在行刺通法的时候即减少了阻力,又能减少伤亡。珍珍明白红梅花大姐的良苦用心,答应红梅花明日凌晨独身一人去镇法寺,把信通约出寺院外边,请他说服三个师弟,孤立通法老僧。为了珍珍的安全,红梅花决定陪珍珍一同赶往镇法寺,有红梅花的相伴,珍珍就更踏实了。

  凌晨,珍珍在红梅花的相伴下,悄悄的离开姐妹们,翻越万家的墙院。夜色中二人步履如飞,很快赶到镇法寺高墙外边。二人在高墙外听了一下墙内的动静,然后飞身越墙直奔信通住的屋前。

  信通这些日子心里空落落的,又一直慌慌不安,似乎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刚才信通梦见珍珍含笑站在床前,他高兴的起来去拥抱,结果两手空空,醒来是一场梦,他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在想珍珍真得是要回来了,越想越精神,他坐起来一会儿,又穿上衣服在地上转了儿圈。思念情侣的感受是太折磨人了。信通像猫挠心一样,他趴在窗纸前隔窗向外张望,感觉似乎是珍珍向他微笑起来。

  忽然,他听到窗纸被轻轻地划响声音,习武之人耳朵最敏感,他断定是有人在叫自己。信通轻轻地问:“谁”珍珍立刻回答他“我是珍珍。”果然是珍珍的声音,信通喜出望外,急忙推开门,迈步到窗外。信通刚出现在窗,被珍珍伸手抓住,珍珍抓住信通的手拽着他向高墙处奔去,红梅花紧随其后。三人到了高墙下边,纵身越到墙外,又跑出离墙百米之外。

  这里是一片空旷地方,珍珍停住脚步,告诉信通眼前这个人是红梅花大姐。然后告诉通信,此行是来镇法寺报仇,必须杀了通法老僧。凭我们姐妹们的力量,除掉老贼绰绰有余。并且向信通提出要求,对通信说我们的仇人只是通法,与你们几个徒弟无关,你们虽然是通法的徒弟,但是要和通法划清界线,不能与他助肘为虚,如果执意去劝助通法,其结果和通法一样死有余辜,希望你们师兄四人抛弃作恶多端的通法老僧。同我们一起干掉他。

  信通完全听懂珍珍的话,告诉珍珍和红梅花,他们师弟四人对师傅的卑鄙行径恨之入骨,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可耻的师傅,恨不得有人杀了他,也好远走高飞,离开这个鬼地方。信通并且表达愿意说服师弟们一同除掉老贼。

  信通的态度很明朗,珍珍和红梅花十分高兴,三个人商量之后,信通想出一个好办法,他对珍珍和红梅花献策,明天上午带三个师弟进城置办十五灯花节使用的物品,那时候寺院里边只有独膀通法一人,是除掉老贼最好的时机。

  正月十三,范同的驮队赶到镇法寺。大约上午九点左右。范同吩咐弟兄们抄起武器准备冲进镇法寺。范同亲自枪撞击大门,嘴里高声喊着开门。这时候寺院里只有通法和两个庙香童,通法听到大门被击打的声音十分恼火。他口呼:“阿弥陀佛,是什么人这样狂枉”吩咐庙童快去开门。

  庙童打开大门之后,范同带弟兄们如狼似虎般的冲进寺院。范同冲进寺院后,确认站在殿门前的肥胖老僧一定是通法。范同冲在最前面,举枪向通法射去。通法看见范同举枪射向他,“嗖”得一转身蹿进大殿,赶到卧室里取下长剑和暗器,口里呼喊着四个徒弟赶出迎战。通法喊了一声后忽然想起来,四个徒弟都去了城里了。他顿时感到势单力孤,面对的又是一伙不知来历的持枪人,不免心惊胆战。他定了神,提了提气,准备利用大殿里的佛身作掩护,再一个一个的把持枪的人杀掉。

  通法身子依在铜像旁边,向外边高呼:“有种的殿来,看看佛祖是怎样收拾你们这些暴徒。”通法的喊音刚落,范同一枪射在门板上。吓得通法一身冷汗。范同一声喝令,手下的弟兄们蜂拥而上,子弹射向通法的方向。顿时大殿到处都响起枪声,通法手持长剑,只能躲藏子弹的射击,怎敢靠近范同的弟兄们。范同弟兄们一点一点的把通法包围起来,在这危急关头,通法施展工夫,翻着跟头冲出大殿。通法的功夫果然了不起,他终于摆脱了飞来的子弹,飞步蹿到院中,奔向高高的围墙准备逃走。

  当通法身子蹿到大墙底下之时,抬头望见墙上每间隔几米远就站立着一个武士。通法刚要纵身越墙,墙头上站立红梅花高声喝道:“通法老贼,休想逃走,红梅花特来提你给师傅报仇!
  通法听到红梅花三个字,不倒吸一口凉气,一连后退几步。追上来的范同对准通法正要开枪,红梅花高声呼叫:“范同,不许开枪,我来捉活的!通法望着红梅花奸笑着问:“你是无易的大徒弟红梅花?”“就是某人!”红梅花厉声回答老贼说:“你作恶多端,谋害无易师傅,你勾结日本强盗火烧净庵寺,犯下滔天大罪,不杀了你这个色鬼,不足以解除大恨,血债定要血债还。拿命来!”红梅花飞身到通法身前,两人拉开架式在半空中对打起来。几个回合的交手老僧知道已经不是红梅花的对手,伺机要逃走,怎奈红梅花步步紧逼,又没有逃走的机会。老僧狗急跳墙,一连甩出几个暗器、飞镖,都被红梅花像捏苍蝇似抓在手里,又反抛向老贼。老僧在不能取胜的情况下,把手中的长剑投向红梅花,红梅花身子向上一蹿,长剑从腿下边穿过。红梅花身轻如燕,飞到通法面前边,拦住他的逃路。通法被逼回院中,红梅花再次施展功夫冲向通法,伸手抓起通法的独臂,在半空中转了几圈,然后把他狠狠摔在地上,通法还想跃身起来,红梅花的腿踩他脖子上边,将通法生擒活捉。愤怒的姑娘们冲上来,拳头像士雨点一样砸在通法身上,似乎解了心头大恨,范同见到通法火气冲天,飞起一枪击中通法脑门,通法脑门出了个窟窿顿时身亡。杏花上前一刀砍下尸体上脑袋,留着祭祀师傅。

  红梅花一行人占居了镇法寺,同信通师弟四人成为朋友,范同吩咐信通把从集市买回的彩灯,及彩条彩线都拿出来装点寺院,让节日的气氛笼罩镇法寺,使得寺院到处都是节日的景象。

  信通按照范同的布置,在大门外高悬彩灯,把彩条彩带挂在寺院的殿檐之下,整个镇法寺欢渡在节日的气氛之中。

  当天下午,红梅花留下范同和他的弟兄们守在寺院里,然后携带供品和通法的人头,带妹妹们去祭祀师傅。

  天空飘着雪花,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姐妹们的脸,姑娘们怀着沉痛的心情,默立在师傅的坟前致哀。望着师傅的坟包,仿佛看到师傅的和蔼可亲的面容。此时此刻同师傅阴阳两界,冥冥之中徒弟们觉得师傅就站在大家的中间,手在抚慰着弟子们的头。通法老僧的人头摆放在师傅的坟前,这只是给师傅报仇的开始,何大伍的脑袋,东村子和人头,不日也将摆在这里,用以祭祀师傅的在天之灵,一捆一捆的黄纸化为灰烬,一柱又一柱的高香燃尽,姑娘们的泪落在胸前,落在地上,冻结成坚冰。每个人心中仇恨的火在愤怒的燃烧,她们发誓,不取下何大伍和东洋鬼子东村子的人头,就不是师傅的好徒弟。

  傍晚的时候,范同不见红梅花带妹妹们回到镇法寺,他焦急的在寺院里转着圈。厨房里作了许多素菜,范同见到这些素拉巴基的东西,根本没有胃口,催厨师把肉拿出来给大家作菜,厨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对范同说:“客人,我的这里是寺院,是出家人呆的地方,哪有什么肉类的食物啊。如果英雄们要吃鱼呀和肉啊,走出几十里路就到县城了,那里好吃的东西多着哩,时下又快过灯花节了,城里热闹的很,英雄们骑马加鞭去城里溜达溜达岂不美哉。”厨子的话勾起范同的馋劲儿。他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叫来信通,让他引路带弟兄们进城吃肉饮酒。信通不好推辞,只好听范同的话,带范同和弟兄们一起去城里。

  元宵节即将临来,小城到处呈现节日的气氛,沿街的商铺红灯悬挂,平常百姓的家门前也挂着一盏红亮的灯笼。在灯笼的烛光照耀下,各种吉祥的词汇书写出的对联贴在每户人家的大门上,那五颜六色的挂旗贴在对联的横批下边,披着洁白的雪花,显得更加美丽多彩。给房门交织成一幅美丽又神往的图案。大门上的门神秦琼和敬得提鞭挂剑,别有神威。人们相信这两个门神会不负众望,保护自己的宅院不受鬼魔的侵袭,岁岁平安过着康乐的日子。范同一行人边赏着小城元宵节前夜的风光,一边寻找他们要去酒馆饭店。

  范同与信通走在前边,范同不时叮嘱信通要找一个好一些的酒馆,好好享受一下。信通告诉范同,自己是出家人,从没进过城里的酒馆作客,也不知道哪家酒馆讲究饭菜可口。范同不由哈哈大笑的告诉信通,凡是酒店门口挂幌越多的酒店,里边的菜一定新鲜可口,酒美肉香。两个人正谈说着,眼前果然出现一个挂着八个罗圈大幌的酒馆,范同数了数幌对信通说,这家酒馆挂着八个罗圈幌子,一定是个大酒家,说着带弟兄们走进这家酒馆。

  这家酒馆果然是城里规模最大的一家,屋里摆放着几十张桌子,并且有十几个包房。店小二见一下子拥进十几个客人,急得手忙脚乱,又唤出几个店小二,忙着给范同弟兄们倒水上茶。范同手指后厨吩咐店小二,拿出酒馆最大的鱼,最香的肉,最好的美味,置上两桌丰盛的美味佳肴供弟兄们享用。店小二见来人个各面目粗野狂放,尤其范同丑怪相貌让店小二惊讶不已。但是为了主人生意兴隆,只好恭敬相维,不敢有一点怠慢。很快两桌丰盛的美味佳淆摆放在桌上,范同赏付给店小二小费后与弟兄们举杯痛饮。

  大家饮酒正在热闹之中,酒店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瘦骨嶙峋头发蓬乱的老汉。老汉满面污秽,手里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店小二看见这一老一小走进屋子,急忙迎上去撵他们立即离开。老汉伸着黑色的大手,口里边乞求店小二说:“可怜可怜这六岁的孩子吧,再不赏给一口吃的东西,这大冷的天会饿死她的。”店小二一脸为难的样子,冲着老汉吼着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来这里了。要是被老板看见会打死你们的。”店小二说完急忙跑回到后厨,返回时手里捧着几个馒头送到老汉手中。老汉接过馒头后请店小二给口水喝。店小二心肠还好,急忙倒杯热水送到小女孩手中。小女孩接过烫手的水杯,可怜巴巴的把杯中的热水一口喝干。眼前发生的一幕范同看得清清楚楚,他从口袋里取出钱亲手送到老汉手中,老汉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望着小女孩实在可怜的样子,范同吩咐店小二拿来碗筷放在桌前,让老汉和小女孩同桌吃饭。范同有个特点,凡事都要问个清楚,他边吃边问老汉家境状况,为什么要带只有六岁的女儿沿街乞讨。老人泪如雨下,哽咽着把自己一家的遭遇倾吐给眼前这个大好人。

  老汉名字叫苏力,六岁的小孙女叫苏云。老汉认识一个皮匠,把失去母亲的儿子苏乐送到皮匠铺里学手艺。苏乐十八岁那年与老板女儿相爱。同年两人成婚事,第二年生下女儿苏云。苏云四岁那年皮铺失了一场大火,当日清贫如洗。苏乐岳父一急之下绝气身亡,埋葬岳父大人之后苏乐染上伤寒病。这对本来财物丧尽的人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给苏乐求医买药欠下邻里家许多债务,在再也借不到钱的情况之下,苏乐媳妇于月先央求药铺老板,赊了老板许多药。钱越欠越多,老板阴着脸指着帐本对于月先说,如果不付清帐的赊欠款,就停止卖给于月先的药,于月先苦苦哀求老板,等丈夫病好之后一定挣钱还债。

  于月先同老板的交谈,被站在旁边的一大汉听见。这个大汉名叫王大庆,是城里很的名气的财商,家里又开着当铺。王大庆看着于月先顿时动了色心,他上前一步从药铺老板手里夺下帐本,然后扫视帐本几眼,毫不吝色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交到老板手里替于月先先还清药款。转身对老板说这个人以后的药钱记好帐,由他定期付给。王大庆康概无私的援助,对色望中的于月先不仅是雪中送灰,这是救命之恩啊。于月先被感动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给恩人磕头致谢。同时向王大庆表示等苏乐病好之后,连本带息给恩人。王大庆十分同情的样子扶起跪在地上的于月先,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送到于月先手中,温和的告诉于月先把钱带回去补贴病人的身体。于月先是人穷志短,出于让苏乐快些好起来的心愿,收下王大庆的钱。

  于月先离开药店,老板把王大庆带到后堂。老板同王大庆相识多年,又是好朋友。他当即揭穿王大庆施舍于月先的用心,是喜欢了于月先。王大庆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向老板吐露他真的喜欢于月先,并且想把她娶回家中做太太。老板奸笑着赞赏王大庆有眼力,于月先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只因为被生活所困,她的美貌才被掩藏起来。王大庆迫不及待的要得到于月先,问老板有什么良策,老板眨了眨贼眼,把嘴巴贴到王大庆的耳朵边上嘀咕几句,王大庆顿时眉飞色舞,举起大姆指赞扬老板的手段高明。然后把一大把票子塞到老板手中,并表示事成之后重谢老板。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苏乐的病越治越严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苏乐一命归阴。

  苏乐下葬的当天下午,王大庆派管帐先生到于月先家中讨钱还债。于月先没钱还帐,被管帐先生带到王大庆当顶帐。王大庆见到于月先百般献媚,把于月先带到卧室里,央求于月先作他的三太太,被于月先当面拒绝。王大庆见于月先敬酒不吃,便强行下手,扯去于月先的衣服,把好抱在床上强暴奸污。于月先是一个良家儿女,从小受过严格的家庭教育,对王大庆的污辱和玷污无地自容,便一个撞死在门框上。于月先死了,苏力老汉和孙女苏云家中无米下锅。苏力只好带着可怜的六岁孙女沿街乞讨。

  苏力的叙说,激怒了范同弟兄们,大家喝酒也不喝了,纷纷站起来要去杀了王大庆这个畜牲。范同眼睛喷着怒火,为老汉悲伤难过。从口袋里取出一大把钱塞到苏老汉手里,嘱咐他外面地冻天寒,不要再带孙女到街上去讨饭,好好呆在家里看护孙女。苏老汉拜谢恩人离开范同等人。

  望着离去的苏老汉,范同告诉大家苏老汉的事今天管定了。他吩咐范强带兄弟们立即返回镇法寺,留下范勇、范猛和范刚三个兄弟去给苏老汉报仇。

  范同兄弟四人离开酒馆,直奔药铺。

  这是一家临街的药房,规模并不大。仅仅是一间的门房,门房小而狭长,前厅和后堂紧紧连接。范同四人赶到药店门前,轻轻敲击门板,从里边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还没等小伙计问话,范同冲着小伙计问:“你家老板叫什么名字。”小伙计看了看范同感到很奇怪,心里想你半夜三更的来药店问老板名字干什么。范同见小伙计不吭声,接着问:“老板在家吗?”小伙计见范同凶巴巴的样子,连忙回答告诉范同老板就在后堂。范同听罢向范勇一挥手,范勇冲去把小伙计反绑起来,小伙计吓得没敢喊一声,乖乖得立在门口。范同和范猛、范刚三人几步蹿进后堂。老板正在品茶,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弄蒙了,慢腾腾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你们是什么人?”范同立刻回答他说:“朋友,最好的好朋友。”范同说着一个步冲上去,把老板按倒在椅子上,厉声问:“你可认识王大庆”老板哆嗦着身子回答说:“认识!认识!”“你叫什么名字?”范同问。老板苦着脸说:“我是吴义。”范同接着问:“你认识于月先吗?”吴义哭着脸说:“哪个于月先啊,我不认识?”“就是被王大庆弄到家中要当三太太那个。”范同说。吴义抖颤着身子狡辩着说:“那个于月先我认识,可是她的死和我们没有一丁点关系呀。”吴义这句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范同听了十分好笑。他厉声对吴义说:“王大庆出钱收买了你,你在药里下毒暗害于月先的丈夫。你今天讲实话,再把王大庆的住处告诉我们就饶你不死。”吴义在范同兄弟的威逼之下,如实交待了与王大庆用药毒死于月先男人的经过。并且告诉范同王大庆的住处。范同对吴义的狠毒十分气愤,抽出匕首刺向吴义。吴义口里喊着:“你们也只能杀了我,王大庆你们是惹不起的,他是警察局长何大伍的小舅子。你们杀了我,王大庆也放不过你们。”范同被吴义激怒了,手中的匕首直刺吴义的心脏,吴义顿时没命。范勇把小伙计又绑了几道绳子,口里塞满纱布。哥四个迅速离开吴义的药店。

  范同兄弟四人快步赶到王大庆宅墙外,范同对着王大庆高高的宅墙狠狠的骂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为所欲为,没有王法还有天道呢!今天非割下王大庆的人头来给苏乐报仇。”此时高墙内王家的客厅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宴会。因为今天是正月十三,明天就是灯花节的前夜,街道上要摆满了灯展。为了不耽误十四晚上观灯赏烟花,王大庆提前把姐夫何大伍一家请到府上大宴,以答谢何大伍对他的呵护和厚爱。何大伍今天把六个太太全都带到王府,同王大庆的三个太太欢聚取乐。他们同时带来一部洋匣子,一边饮酒一边放音乐。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能有一部洋戏匣子放唱,一边饮酒,一边跳舞,也只有何大伍才能达到这种奢侈放荡的程度。正在何大伍同王大庆三个太太拉手搭肩狂跳之时,家人赶来报告大门外有四个大汉口称是老爷的朋友,要拜见老爷。王大庆望着正在搂抱自己太太狂舞的姐夫,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脱口对家人说:“让他们进来吧,我看看是哪路朋友拜见。”家人遵命去带人。

  何大伍一心同小舅媳们妇们取乐,也没把王大庆对家人说得话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对王大庆说:“也不问清楚了是谁就放人进来。”何大伍的一句话使得王大庆警惕起来,他急忙离开客厅去追赶家人。家人走得太快,听不见王大庆的呼叫声音,把王大庆甩在后边。

  家人赶到大门前伸手拉开大门,等在门外边的范同兄弟四人随之迈步跨进宅院。范同几人进院十几步,王大庆迎面过来。范同虽然不认识王大庆,但从来人的衣着穿戴及一副凶相上断定,站在眼前的人就是王大庆。为了不错杀无辜,范同双手抱拳问:“你可是王大庆先生。”灯光下王大庆望着眼前这位丑怪的大脑壳又锉又小,能有什么能耐,毫不在乎的回话说:“不错,我就是这个宅院的主人王大庆,你是哪路朋友。”范同听了王大庆自报名号,哈哈一笑高声说:“你最好的朋友,来取你的狗命”范同声音一出,范猛手起枪响,一连几枪正中王大庆胸部,王大庆惨叫一声亡了狗命。

  枪声惊动了客厅里正在狂舞的何大伍,他立即带着枪冲出来,王大庆的十几个打手也闻声赶出来,同范同兄弟四人展开枪战。王大庆的家人立刻关紧大门,不让范同四人跑掉。何大伍举枪跑到大门旁边,让家人放他出院。何大伍蹿到大门外边,从口袋时掏出哨子,狠狠的吹起来,警察们听见何大伍的哨子声,都飞快奔到王大庆家的大门外,如果范同等人从院子里冲出来,一定将他们乱枪击毙。

  范同已经杀了王大庆,一边枪战一边呼喊三个弟弟冲出大门夺路撤去。范家兄弟四人冲出大门,被何大伍指挥警察们的火力压住了。范家弟兄是久经沙场的人,有着一定的反战能力,他们身子贴着墙根向警察们边打边跑,警察们死追着不放。交战的局势对范家兄弟越来越不利。范同意识到这样下去,兄弟四个人一旦子弹打光,都会被战死或者被擒。他急中生智,命令三个弟弟射击,顺着墙根撤下去,自己一个人吸引警察的火力,让兄弟们逃生。三个弟弟怎肯让大哥战死,谁也不肯这样做。范同急了,把枪口对准自己脑袋,如果他们不听话,自己先一枪结果性命。三个弟弟说服不了范同,枪顿时哑吧,警察们听不见范同三人的枪声,黑夜中误认为他们被枪击中而死,于是几十只枪都围向范同。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范同又生计谋,他放下手里的枪高呼:“不要打了,我投降了。如果打死我,城外的几百人赶来你们都会没命的。留我一条命,也是给自己留命一条命。”范同的话果然起了作用,警察们谁也不再开枪射击了。何大伍命令警察们冲上去,把范同反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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