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荡寇传(三)》(12)
2022-12-16 作者: 潘景龙
秃头山炸毁军火库裴家屯恋人配鸳鸯
桂花望着十具鬼子的僵尸,愤怒的对杏花、兰兰和珍珍说:“秃头山下还有两个鬼子兵没有解决。”兰兰接着说:“去秃头山先干掉那两个鬼子兵,再把仓库毁掉。”“对,只有鬼子仓库被端了,鬼子们才会放弃秃头山,再也不能来这里残害村民们。”为了更有把握干掉秃头山前的两个鬼子,同时毁掉鬼子的仓库,桂花四个商量后换上鬼子的服装,扛着长枪向秃头山行进。
傍晚的时候,守护仓库的两个鬼兵,不见少佐带队回来,焦急的向山根村方向张望,忽然一个鬼子兵惊叫起来,对另一个鬼子兵说:“你看,他们回来了。”另一个鬼子兵急忙问:“他们带的没带回鸡和猪?”先喊叫的小个子鬼子兵说:“抹抹糊糊的看不清楚呀。”傍晚时候天黑得特别快,两个鬼子兵看不清楚对面的人。此时向鬼子仓库走来的桂花四人,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两个站岗的鬼子兵伸着脖子在张望。桂花四人离两个鬼子兵越来越近,那个小个子鬼子兵喊着:“少佐回来了,少佐回来了!”随着鬼子的呼喊声,桂花四人已经离开两个鬼子只有几十米远了,鬼子看不清对面人的脸,误认为真的少佐回来了,根本没有警惕。当离鬼子仅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桂花四个人手里的飞刀甩向两个鬼子,姑娘们的飞刀是百发百中,四把飞刀分别插进两个鬼子的前胸,只听两个鬼子啊呀的叫了几声,就再也没有声音。桂花等人冲到鬼子身边,两个鬼子已经淹淹一息。
鬼子的岗哨被除掉,桂花等人迅速的冲到房里前。杏花推开房门,桂花率先冲进屋子,兰兰和珍珍紧随其后冲进去,屋子里边灯光明亮,大家四处搜寻也见不到一个鬼子。她们翻遍了屋子周围,没有什么可凝的地方。姑娘们发现厨房的灶台上放着肉和其它食物。姑娘们早已肚中咕咕,大家找出碗筷痛痛快快的填饱肚子。
鬼子的仓库在电灯的光亮下清晰可见,门上挂着一把特别大的铁锁,兰兰跑到少佐的屋子里,找到开锁的钥匙,顺利的将大锁打开。珍珍和杏花奋力拉开两扇大门,仓库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珍珍跑回鬼子厨房,找到火柴蜡烛。在烛光下仓库里边存放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姑娘们从外到里在仔细查看,里边有食品罐头,大米白面,还有军衣军鞋和军帽,更让姑娘们大开眼界的是堆放在地上的一厢厢的子弹和崭新的枪支。眼前是鬼子杀人的武器,姑娘们愤怒极了,“炸掉它!”桂花狠狠的说:“必须炸掉它,毁掉这座仓库!”兰兰和杏花几乎同时在说。
姑娘们到外边把鬼子们用的木拌子搬来,堆放在子弹箱子下边,又找到干柴放在木头上边。一大堆木头和干柴点燃后足可以让箱子里边的子弹暴炸。姑娘们望着干柴堆,确信十分有把握之后,桂花蹲在地上划着一颗火柴,把火柴小心翼翼的放在细软的干柴上边,干柴立刻被点燃。望着燃烧着的干柴堆,姑娘们迅速奔出仓库,把仓库的大铁门合上紧闭之后,姑娘们沿着去往山根村的大道飞跑前进。她们大约奔跑出三里路以后,从鬼子仓库传来惊天动地的巨惊声,恰似地动山摇。姑娘们望着鬼子的仓库方向狂喜的呼叫着:“爆炸了,鬼子的仓库爆炸了。”
近几日红梅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前几天在裴金、裴银和桃花三个姑娘的订亲席间,范同趴在耳边出了一个难题。范同意思是让三对恋人尽快完婚,并且让范勇、范猛二人下赘到裴家当倒插门的女婿。对范同提出的要求,红梅花觉得对裴家姐妹不好说出口。更担心被裴家姐俩拒绝这个要求。她了解裴家姐妹俩的性格和脾气,如果因下赘一事导致她们不高兴,会影响他们的感情。红梅花一直为此事思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白梅花发现姐姐心中有事,主动问红梅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一直若有所思。红梅花便把范同提出的要求讲给白梅花。白梅花听完姐姐的话之后,想了许久,把自己对此事的想法和讲给红梅花。他说范同提出来的要求在理,裴家没有男孩,下赘女婿入门合情合理。范家男孩多,下赘到裴家两个也不算亏欠。男孩下赘到女人家里倒是自己有羞愧,而女孩的面子并不受到伤害。只是裴金和裴银曾经有过男孩要下赘她家,因命运的不幸而中折了。也不知道先前的事情裴金和裴银的心里受到多大的伤害,如果裴家姐妹不在乎以前的不幸,也许会答应让范勇和范猛下赘到家中。白梅花的话使红梅花茅塞顿开,她微笑着夸妹妹有独到的见解。决定让妹妹去找裴银谈,自己去找裴金谈,如果俩人都同意让范家弟兄做下赘女婿,再回答范同,这样作大家都不失体面。
红梅花和白梅花分别同裴金和裴银交谈她们的婚事,范家二兄弟是不是下赘裴家是一个核心问题,裴金明确的告诉红梅花,她们姐妹二人同范家两个弟兄真挚的爱情,是他们婚姻的基础。他们姐妹自从父母被遭杀害之后,对再生活在裴家宅院已经心灰意冷,期望找到好的男人之后,变卖田地宅院,到他乡异地去生活过日子,忘掉了裴家曾因财产而遭到的劫难,她们姐妹和范家兄弟的婚姻,不存在什么下赘做女婿这一陈规旧俗的说法,她们更不愿意这样作。裴金向红梅花表白时强调,结婚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和快乐的事情,她们姐妹的婚事在裴宅进行。婚后变卖田地和房宅,随范勇范猛远离裴家村,到遥远的地方去自立门户。
白梅花同裴银谈话的结果,同红梅花与裴金谈话的结果如出一辙,红梅花微笑着对白梅花说:“看来裴金和裴银姐妹俩早已经商量好了。一切就照着裴家姐妹俩人的意图去办。”
范同正在大厅里同弟兄们议事,被红梅花叫到自己的屋子里,红梅花把同裴金和裴银的谈话讲给范同。范同听后高兴的竖起大姆指,赞扬裴金和裴银不愧是有文化人,道德和伦理观念高于常人。婚事按她们的主张去办。范同高兴中决定,办理婚事的钱由山寨拿出,三桩喜事一起操办。红梅花笑着问范同,你把山寨里的钱都拿出来给弟弟们办喜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范同拍了拍胸脯告诉红梅花,待范勇三个弟弟完婚以后,就带俩狼山的兄弟们,一起投奔盘龙洞,去参加吉林领导的抗日队伍打鬼子。
好事宜早不宜迟,在争得裴金、裴银、桃花的同意后,婚事定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范同掐手算了算日子,距过小年还有八天的时间,于是他立即决定,明日三更造饭,五更上路赶往裴宅,去给弟弟们准备操办婚事。
裴金、裴银和桃花回家举行结婚庆典,她们不向邻村的乡绅们散发请柬,也不请邻里们吃酒入席。只是在家里摆上十桌八桌,同院里的家人伙计,及范同从俩狼山带来的二十个弟兄们庆贺一番。宰了自家圈里的一口年猪,杀了七八只公鸡,从集上购回鱼和小料食材。院子里的家人分两路忙碌,一路是男人们负责筹备新婚之日的庆典用品;一路是女人们,给新人准备床上用品,装饰点缀新人们的三个洞房。至于洞房里边的家具物品,被新人们解除,因为婚后即将离开宅院,无须备用也就免了木匠师傅,女人们心灵手巧,几天的忙碌立竿见影,三对新人的洞房被装缀的温馨喜气,并且情意浓浓,红纙床帘喜气洋洋,双喜大字龙凤呈祥,彩带彩条像道道彩虹悬绕洞房半空,五艳六色绚烂多姿。一切准备就绪,腊月二十三到了。
太阳笑红脸庞跳出地平线,喜鹊停立枝头畅唱喜歌,数以千计的麻雀在清脆的鞭炮声震动下,扇着翅膀满天飞舞,在给新人们祝福。新人们日出卯时拜堂成亲,在阵阵明快的唢呐声中,范勇与桃花、裴金与范猛、裴银与范刚,三对新人在童男童女引路下,在男女宾相的陪伴和亲友们的簇拥下,她们满面春风,披着红盖头落落大方,规规矩矩,站在天地桌前。在主持人高声洪亮的声音引领下,面对天地桌上的盛粮大斗和一杆铁砣大秤一鞠躬拜天拜地,然后再三鞠躬拜祖宗、拜父母双亲,拜牵红线红媒大人,最后夫妻对拜步入洞房。新人们步入洞房那一刻,天地桌大斗里边的五谷粮食抛向新人们,漫天飞舞的五谷粮食,驱赶走新人身上邪气,新人就可以享受平安太平的日子了。
天下起小雪,雪花飘打在窗上,艳丽迷人的红纙帐映红窗纸,洞房里红蜡烛跳动着光亮,新郎早就迫不急待的挑下新娘头上的盖头。红烛一点千情意,男欢女乐红纙前,在这春情一夜值千金的时刻,一滴情露点破处女的轻纱薄膜,天地合一,人为一体。
新人们三天回门,这个规矩对这三对新人已经不成立了。杜宽老人提议三天时候在宅内备上酒席,就算是新人们回门的酒宴。裴金几人当然同意。
中午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外传来呼喊开门的声音,家人急忙跑去开门。不一会工夫家人带进四人出现在宴席桌前,红梅花姐妹们举目向立在桌前的四个人望去,都不由惊讶的呼喊起来,立刻拥上去。
走进桌前的四个人是桂花、兰兰、珍珍和杏花。她们炸毁了鬼子仓库后,继续北上裴家村,终于找到裴家的宅院。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裴家竟然见到了红梅花和白梅花两位师姐。
师姐师妹们久别重逢,女人们本来多情善感,姐妹们立刻热泪盈眶。一路上饥寒交迫,桂花姐妹四人早已经饥肠咕咕,对面桌上的佳肴杏花还没等人开口让座,便坐在凳子上边,调皮的对裴金说:“姐啊,人都快饿死了,有啥话先搁一搁吧,吃饱了再慢慢地聊吧。”师姐师妹相见别提多么的高兴,更没有什么讲究,大家挤一挤,找来碗筷,裴金对桂花四人说:“这顿饭就算是一个便饭,明天再准备更丰盛的酒席给师姐师妹接风。”杏花口里嚼着饭,指着裴金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她说着把筷子又伸向盘中。红梅花见此形影十分心疼,不言而喻四个师妹一路上是多么饥饿和辛苦。
珍珍十分有心劲,她一边吃饭,一边留心桌前的几个男人,发现他们看裴金、裴银和桃花的目光是那么的亲近。又仔细观察裴金、裴银和桃花的新衣服是那样的漂亮,觉得里边大有文章。对珍珍偷偷观察的目光,裴银已经觉察到。
饭很快吃完,裴银把大家带到客厅里边。姐妹们开始攀谈起来。红梅花是大姐,她让裴银把离开师傅之后的经过,讲给桂花、兰兰、珍珍和杏花。裴银一吐为快,把离开净庵寺以后的经过讲给桂花他们,并且着重的把她们姐妹三人,同范家三兄弟拜堂成亲的事告诉桂花等人。珍珍听后抢着说:“我在吃饭的时候就发现,那三个男人看三个姐姐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情。”珍珍的话把姐妹们都说的笑起来。
大家一阵欢笑之后,红梅花冲着桂花说:“我们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了,也该讲讲你们一路上的艰辛。师傅现在身体如何?”红梅花一句问话,桂花几个姑娘顿时面色悲伤,尤其提到师傅的身体情况如何,桂花几位姑娘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望着桂花几人悲伤流泪,屋子里的笑声一下子消失。桂花哭泣着把师傅的不幸遭遇讲给姐妹们。
师傅不幸遇难,净庵寺又被强盗焚毁,红梅花姐妹们顿时痛不欲生,怒火填满胸膛,给师傅复仇的力量促她们要立刻去找仇人报仇。姐姐们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恨不得一步迈到镇法寺斩了通法老贼。范同知道红梅花要带姐妹远行,立刻找到红梅花等人,劝阻她们不要急于去镇法寺,君子复仇十年不晚。马上又到了年关,等过了大年之后再行动也不为迟。关键是收拾何大伍和东村子,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够办到的事。何大伍和东村子手下有警察和宪兵队,节日期间一定倍加警惕严防,他们对治安管理要加强力量,对我们报仇行动大有不便。再者桂花她们炸掉秃头山鬼子的仓库,鬼子一定要盘查过路行人,弄不好被鬼子抓去麻烦就大了。
范同提醒了怒火中烧着的姐妹们,红梅花也认为范同的话有道理。于是大家决定大年一过,立即起程去给师傅报仇。银金唤来杜宽老人,吩咐他腾出一间屋子给师傅作祭祀。
屋子很快收拾好,供上无易的灵位,红梅花带姐妹们共九人,及范同的二十几人弟兄们,跪在无易牌位前磕头叩拜,并且请来僧人为无易超度。三天的祭拜和超度完毕,大年就在眼前。送走了僧人之后,红梅花姐妹们同范同兄弟们商量决定,正月初六红梅花姐妹九人同范勇、范猛、范刚三人在裴宅动身奔往镇法寺去干掉通法。范同从俩狼山动身,率弟兄们前往镇法寺援助红梅花姐妹们。当日,范同带弟兄们赶回俩狼山。
裴金、裴银姐妹二人,知道师傅被害的那一刻起,对自己家中富有的巨大财产就感到不安。她们认为如果家中没有这些田地和家产,父母是不会遭到别人的暗算,钱财确实是招祸的根源,老人们常说得攒下银钱是追命鬼这句话太切实了。尤其是师傅残死在东洋鬼子的魔掌下,裴金、裴银对生活又有了新的选择,原来打算同范家弟兄婚后卖掉宅院田地,到他乡去立门户,过太平日子,现在一改过去那狭隘的想法,二人决定卖掉田地和家产,同红梅花姐姐一起去参加抗日队伍,去杀东洋鬼子,才是给师傅报仇的最好选择。
腊月二十八这天,裴金、裴银携带重礼去拜见李天刚。见面后向李天刚道明来意,请李天刚出面帮助卖掉千垧良田和裴家宅院。李天刚对孩子们的主张大吃一惊。一阵交谈之后,李天刚懂得了两个侄女的心,被裴金、裴银视金如土不贪恋钱财黄金的可贵品质感动。更为她们胸怀国家,为民族的抗日大业情愿献出金钱银两的精神深深钦佩。李天刚本来就同裴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又被两个孩子的举动深深感动,她同夫人商议后决定,亲自帮忙裴家姐妹管理良田,支撑家业,让孩子们到外面为国家效力。裴金要携带金钱银两去参加抗日队伍,这笔钱由他垫出,让裴金姐妹带走,待裴金、裴银返回之日从家中田地收入中再还给李天刚。
李天刚把夫妇俩人的决定,当面讲给裴金和裴银。姐妹俩人被李天刚大叔真诚之心感动的涕零泪下。当即表示一切按李天刚的安排去办。为了表示对李天刚的信任,裴金取回房契和地契交到李天刚的手中,请老人家收藏起来,并拜谢李天刚以后为操持裴家的事物而付出的辛劳。
正月初四早上,李天刚和夫人携带金钱,乘坐马车来裴宅。裴金摆下盛大的酒宴招待李天刚夫妇。酒桌上李天刚当着红梅花等众人的面,嘱咐裴金和裴银,要安心的投奔抗日队伍去打鬼子,等抗日胜利后凯旋归来时,房契、地契及家中田地的收入,一切都完璧归赵。李天刚的话让红梅花姐妹们深受感动。李天刚同裴家这种真情,实属天下无双。